天台新闻
商业信息
旅游
网友爆料
畅所欲言
爱心
摄影
戏曲
体育
诗词文学
情感世界
二手房源
家在天台
美容健康
二手市场
网友相约
亲子
电脑
招聘求职
休闲灌水
投资理财
打工生活
户外运动
帮忙
站务
精彩图文

[转帖]跌落在红裙上的吻

[复制链接]
查看: 9785|回复: 134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6-5-20 17: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前言:<br/>  <br/>  喜欢写文字,编故事,常常把自己的和别人的真实融进笔下的故事里,因而朋友们读起来的时候,会说,有真实的感觉,会问,是不是我自己的经历。<br/>  <br/>  其实故事只是故事,但是很多的文字,都是源自于情的深刻,我们都曾经爱过,或者,还留有一点遗憾的恨,因而在文字里,会有一点真实的疼痛,和伤。<br/>  <br/>  这一篇连载首发于家乡的一个论坛,当时只是出于调侃一位网友,与他写的一部连载唱对台戏,因而帖子的开始部分,充满了反讽的语调,及至后来,渐渐地用心在写,因而渐渐沉重。<br/>  <br/>  帖在家乡坛上的时候,大都是临屏直接写了帖的,因而很是粗糙,后来更因为忙与懒的缘故,匆匆结局,草草收尾,所以这一篇文字最初的成篇,是46000多字。<br/>  <br/>  后来到了天涯,看到舞文的很多的朋友在写长篇,于是也就凑热闹,将这一篇整理拉长了帖在舞文,没有想到居然有很多的朋友表示喜欢,后来更是受朋友怂恿,将这篇文字帖到了新浪原创文学擂台赛。<br/>  <br/>  一直在写,在用心编这个故事,也一直有朋友在关注这个故事,有时候会催着等更新,妃子很感动,所以就更努力地想要尽可能地写得更好。<br/>  <br/>  于是将这部连载重新整理,添加了人物和情节,使人物更为饱满,使情节更为曲折,也使故事,更具有耐看性。<br/>  <br/>  重新整理的这部文字,帖上情感天地,希望情感的朋友们,会喜欢这部经过整理重发的小说。谢谢天涯所有的朋友们,你们的支持,是妃子坚持下去的动力。<br/>  <br/>  —1—<br/>  <br/>  我小时候长得很瘦,所以我的外号就叫猴妹儿。我后来进了学校,读了书,人越长越大,就越来越讨厌这乡巴俗气的外号,我一再对我的小伙伴们强调,叫我胡小桑,不准再叫我猴妹儿,等到彻底没有人再叫我猴妹儿的时候,我上高中了。<br/>  <br/>  我知道爱情叫什么东西的时候,我读高中二年级,十七岁,我没有爱上谁,也没有被谁爱上,我是看到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早恋,有一次两个人闹别扭,那个男生在那个女生面前哭。当时教室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br/>  <br/>  其实那个女生长得没有我漂亮,真的,皮肤比我黑,长得又矮小,眼睛珠子白的比黑的多,可是她让那个男生哭了,我想,能够让男性哭的情感,它就叫爱情。<br/>  <br/>  那个女生没有住宿,她寄住在她亲戚家,就在学校的东大门外。有一天晚上她亲戚不在家,那个女生下自习把那个男生带回了她亲戚家。<br/>  <br/>  我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因为我那个时候还不懂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我就是后来常常看到那个女生总趁班级没什么人的时候,把那个男生的头搂在她的怀里,抚弄着他的头发,我看得腻心。<br/>  <br/>  班主任是个刚从师范学校毕业来的男青年,一双自以为很煽情的细眼总是色眯眯地盯着我们班里那个大胸脯的女生。那个女生走路的时候,胸前像挂着两个鼓鼓的水袋,晃悠晃悠的。<br/>  <br/>  班主任的眼睛珠子看得都要掉出来,眨都不眨一下,于是我们的目光也全看向那个女生,那个女生每每被看得脸通红。她后来穿两件胸罩,以束缚她胸前的两个柔软的肉面包。<br/>  <br/>  我有一次在厕所看见她拉扯肩带,有两根不同颜色的肩带在同一个肩膀上,我从此很同情她,再也没有嘲笑她的想法。<br/>  <br/>  我后来听说我们那个年轻的班主任在师范院校里就很风流,他为了入党,和校长的女儿好上了,后来党入了,他毕业的时候又把校长的女儿踹了。听说校长的女儿差点因此神经失常,因为毕业前两人同居了三个月,那个女孩还为他流了产。<br/>  <br/>  这都是后来班主任的学弟毕业分配到我们学校,告诉他的女朋友的,他女朋友就在我们学校的校医室。我们几个女生上体育课的时候,为了偷懒,总是谎称来例假,然后躲在操场边的校医室里,和漂亮的女校医聊天。<br/>  <br/>  —2—<br/>  <br/>  我后来上课的时候看到班主任总是投以鄙夷的眼神,我看不起他。我再看看那一对早恋的男生女生,我就想: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br/>  <br/>  我于是就讨厌上学校,讨厌起高中的生活,讨厌看见班主任和那一对腻歪的男生女生,我对我老爸老妈说:“我不想读书了,我想去南方打工挣钱。”<br/>  <br/>  我那个倔驴脾气的老爸一听我这话,拿起板凳竖着眉毛圆睁了一双眼睛就要揍我。我们家几代没什么文化人,好不容易我考上了高中。这在我们村里还不多,有的女生读不起,有的女生考不上。<br/>  <br/>  总之当时在读高中的女孩,我们村里就我和北庄的许小翠,我们村支书许一山的女儿。我老爸指望我学习成绩好过许小翠,更希望我能考上大学,让他扬眉吐气一回。<br/>  <br/>  辍学不成,我只好又继续在那混浊的学校里呆着,但我对课本的学习再也不认真了,我看小说,什么都看,武打的、言情的,世界名著、中国古典文学,我东借西借,借一切可以借到的书,废寝忘食地看。<br/>  <br/>  我看小说看得比教科书还认真用功,终于被那个风流的班主任逮着了。在一个晚自习,他把我喊到办公室训话。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其他老师坐班去了。他训了我几句,然而他后来竟盯着我的衣领上看着,眼睛眯着,目光闪动着,不再说话了。<br/>  <br/>  那时候高二学期快结束了,初夏了,我穿着矮圆领的碎花衫,我自己设计了让我做裁缝的老妈做的,因此很别致,学校里只有我一人穿。我一低头,看见了自己的一半的锁骨连同脖颈的皮肤在衣领外裸露着,青春的光彩。<br/>  <br/>  因为捂了一个冬天和春天,刚露出来,特别的白嫩。我那时已不再像猴般的瘦了,我已到了青春期发育的尾期,该凸的凸,该凹的凹了。班主任盯着我的身体扫描着,眼神里闪着一种怪怪的光。我于是用手遮着了脖颈,红着脸扭头就撤出了办公室。<br/>  <br/>  年轻的班主任后来忽然就注意起了我来,经常在上课时提问我问题,在那之前他几乎没有提问过我。那时候我们班级是用学号提问,学号是高一升入高二时的成绩名次,我是27名,也就是27号。<br/>  <br/>  班主任总提问的只有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大胸脯的女生,31号。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他是先在点名册上记住了学生的名字与学号的对应,然后才在上课的时候提问。<br/>  <br/>  —3—<br/>  <br/>  我虽讨厌这个风流的班主任,尤其是他色眯眯的眼神,但是我也不想再在课堂上出洋相,我于是就停止了看小说,又开始专心于课本的学习,于是成绩又有了上升的趋势,并且有一次破例考进了班级前五名。<br/>  <br/>  当然我从没把这当成是这个班主任的功劳,我是个小时候就固执倔强的女孩子,用班主任的话说,我是个很有个性的女生。他说这话是我那次考进了班级前五名,他在班会上表扬了我,然后下班会把我喊到办公室,对我说的。<br/>  <br/>  他说:“你是个挺有个性的女生,和班里的其他女生不一样,我发现你思维很特别,考虑问题回答问题的时候,有自己的主张、自己的思想。你好好努力,还有一年就是冲刺高考的时候了,你还是很有希望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我脸的不多,眼珠子总是在我身体上转来转去。<br/>  <br/>  我那时候就知道了,我的脸蛋没有我的身材好看,虽然我长得并不难看,我的脸孔圆圆的,皮肤很细致,相对于班级那么多的女生脸上的痘痘,我就没有。但是我眼睛不够大,嘴巴不够小巧红润,还有就是,我的眉毛不漂亮,太浓,很多人喜欢女生细细弯弯的眉毛,我也喜欢,可是我却有着一双像男生一样的粗眉毛。<br/>  <br/>  暑假过后,我们进入了高三,班主任换了,一个中年的有着极为严重的自恋倾向的女人做我们的班主任。她对服装的兴趣似乎比对我们的兴趣更大,衣服是天天不一样的,有时候上课讲着课,还不时用手拈着自己的袖口看上面的绣边,或是盘弄自己那一根辫子。我始终认为,女人到了快四十,还像个小姑娘似的编着个辫子挂在胸前盘弄着,特别的做作。<br/>  <br/>  我对她的兴趣不大,但是我对学习的兴趣却浓重了,准确地说,是对大学生活的憧憬。那是因为看了一部电视剧,叫什么名字忘了,反正是关于浪漫的大学生活的,我想,可以远离家乡,远离唠叨的父母,远离那个总是找我碴的嫂子,去浪漫的大学,肯定很好。<br/>  <br/>  高三下学期的时候,那个风流的班主任又有了风流的事了。其时新分配来了一个女教师,长得不漂亮,是真的不漂亮,近视小眼,皮肤粗黑,而且走路的时候像只鸭子,肥大的屁股摆东摆西的。<br/>  <br/>  但是她却喜欢上了我们那个曾经的班主任,至于后来是怎么开始的也不是很清楚,总之有同学说,上早操的时候,经常看见那个女教师披头散发地从班主任的宿舍出来,拐个弯进她自己的宿舍,然后梳洗了出来。<br/>  <br/>  我们高中会考的时候,他们闪电地结婚了,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就再没去过母校,后来那年寒假回来,听同村的一个学妹说,元旦的时候,我们那个班主任生了个千金,足足早产了三个月。他那时已做了我学妹的班主任,教高一。再以后,我就再也没关心过那座学校和那座学校里的人。<br/>  <br/>  —4—<br/>  <br/>  许小翠也考进了大学,和我同一所高校,不同系,我读行政,她读新闻。我们高中的时候并不在同一个学校,他爸给她出钱集资读的县一中,我读的是县三中,哪晓得阴差阳错,她竟和我考了同一个大学,而且高考时比我差了2分。我老爸那年夏天特别兴奋,仿佛他竟做了官,官还比村支书大。<br/>  <br/>  开学的时候,我老爸和村支书一起送我和许小翠入学。那天许小翠穿的很漂亮,跟个城里妞似的,紧身的无袖衫,胸脯胀鼓鼓的,小腰细溜溜的,浅蓝的牛仔裤把个屁股裹的翘翘的。我想她符合做一名新闻女生的要求,首先就具备了可看性这一点。<br/>  <br/>  村支书那天破天荒地请了我老爸在学校外的小酒馆吃了晚饭,那顿饭,我老爸直到我大学毕业还在念叨:“还是我闺女有出息不是?他许支书在位的这些年请过村里哪个老百姓吃过饭的?也就请过我罢了,还不是因为我们家小桑多考了两分嘛!”<br/>  <br/>  许支书离开学校回去的时候,叮嘱我,要多帮帮他们家小翠,说她虽然大我一岁,但没有我能干;还说早就听说了,我在家啥活儿都会干,希望我隔三差五的,帮他们家小翠洗几件衣裳;最后说,我的家里就不用担一点心了,他肯定会特别照顾的。<br/>  <br/>  许小翠其实在生活自理能力方面是个白痴,都二十岁的人了,衣服还洗不干净。她是许支书的独生女,那时候计划生育刚有个小苗头,许支书有远见,只生了这一个,就没再生,据说后来当村干部,也跟只生了一个有关,他是村里少有的几家独生子女户之一。<br/>  <br/>  我是一百个不乐意的,凭我的个性,别说给许小翠洗衣裳,就是给她拿件衣裳,我都懒得侍候她。但是我希望许一山对我老爸老妈好点,毕竟他作为个支书,想要刁难咱家,那是不用说一句话的。<br/>  <br/>  所以刚进大学的那一学期里,我一共给许小翠洗了二十六次九十三件衣裳,我都给记着的,我要他许支书以合适的方式回报我父母的。<br/>  <br/>  那一年放寒假,我和许小翠一起坐长途车回家。许支书打电话到学校交代过我的,千万要跟他们家宝贝小翠一起搭车,他们家小翠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从来没有一个人坐过长途车,“再说我们家小翠长得又那么漂亮。”最后这一句是许小翠的妈说的。<br/>  <br/>  其实我也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也从来没有一个人坐过长途车。那是因为我们家那时不富裕,我没钱出远门,而且我们家农田多,放了假我就在庄稼地里帮忙干活。所以村里人都夸我书念的好,活又干得多,谁家娶了我做媳妇,福透了。<br/>  <br/>  寒假到家没两天,村部那里就来了放电影的船。那时候的农村常有一只船,载着播放电影的人和工具,各个村子巡回播放,一般一个月左右就会来一次。<br/>  <br/>  我那时候是个电影迷,不顾寒风夏蚊,只要放电影的船一来,我就拿了家里一条小板凳,和左邻右舍的一些年岁差不多大的女孩一起,去村部看电影。<br/>  <br/>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6-5-22 18:08 | 显示全部楼层
<p>—17—<br/>  <br/>  那天的电话恰好是我自己接的,贾蒙这一次没有叫我“可爱的桑姑娘”,而是叫了我胡小桑。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名字,无论是在电话还是信件里,他从来没有称呼过我本名,他一直叫我桑姑娘,我的本名被很多人无数次地叫过,只有他这一次叫的,让我觉得刺耳,说不出的牙疼。<br/>  <br/>  我有点生气,其实我没有理由生气的,可我就是生气了。我冷冷地问他:“贾大研究生,打电话找我什么事?”他既然不叫我桑姑娘,我也就不想再喊他贾蒙了。他似乎有点理亏,他问:“我的照片你收到了吗?”我说:“不是你的照片,是你们的照片吧?收到了,不错,拍摄角度好,取景好,人物表情也丰富。”<br/>  <br/>  贾蒙沉默了半晌,在电话里说:“你的嘴巴怎么一直就这么伶俐呢?”我就忍不住火了,我其实没理由来火的,可是我那天火了,我对着话筒吼了起来:“我伶俐怎么了,碍你什么事了?你不是挺欣赏我的伶俐的吗,现在怎么又觉得不好了?真是无事种芭蕉,无聊怨芭蕉!”<br/>  <br/>  他呐呐地说:“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其实也只是想把你当个妹妹,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一听这话,我忽然恼怒了起来,我嚷了起来:“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多情说要嫁给你了么?再说就算我多情难道你没有责任么,你跟我交往到现在你就没有一点暧昧的想法么?!”<br/>  <br/>  他显然有点口吃了,他在电话那头不再作声,我砰地挂了他的电话。这是我和贾蒙交往以来的第一次吵架,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吵架,我们的那层窗户纸捅破了,以致于后来我常想,如果没有捅破那层纸,会怎样。<br/>  <br/>  大四开学以后,我没有给贾蒙写信,他打来电话我也没有接。我开始学跳舞,拼命跳,我要流汗,我不要想念。我身材本来就瘦,室友们都担心我会跳成一根面条,她们总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像两根杆子似的细腿。<br/>  <br/>  大四开始不到半学期,许小翠还是死了。<br/>  <br/>  许小翠是在校外租住的那个房子里割腕自杀的,据说割的伤痕很深,似乎切了半个手腕,足见她死的时候的决心。据说,死之前,她曾约他的光头男友最后一次“回家”谈谈。<br/>  <br/>  她约的时间是周六下午四点,光头到的时候,打开门,看见了汪在鲜血里的许小翠,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她只是想让光头去鉴证她的死。<br/></p><p>—18—<br/>  <br/>  许支书来学校处理了后事。其实我不应该再叫他许支书了,他在我们读大二的时候已换下来了,他连任了两届,六年。他现在不是村支书了,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一个没了独生女的可怜的父亲。<br/>  <br/>  我后来听我老妈讲,许一山常一个人转悠在村子里的一座小桥上,往我们读大学的城市方向望,嘴里喃喃地说:“呀,怎的了呢?呀,咋还不回来呢?”我老妈说他的头发仿佛是一夜间白了的,从此苍老而憔悴。<br/>  <br/>  许小翠的死对我的触动不亚于阿宏哥,如果说阿宏哥的死让我有了对亲情的认识,让我开始珍惜亲情,那么许小翠的死就是让我有了对爱情的认识,让我想要好好守护爱情一生一世,又让我想要远离爱情,不被爱情伤害。我的性格在那时候开始偏转,有些偏执的敏感和忧郁。<br/>  <br/>  因为许小翠的死,我开始更加想念贾蒙,我希望贾蒙能够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能够陪着我。然而不知是因为他打的电话我总是不接的缘故,还是他的工作比较忙,那段时间,我没有接到贾蒙的信和电话,我没有他新的地址,我也无法写信给他。<br/>  <br/>  就在大四快放寒假的时候,贾蒙打电话来了。我接了他的电话,此前我们断了联系半年,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这么久没有联系。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念我,反正我很想念他的声音和他的信,但是我隐忍着自己的感觉,我不理睬他。<br/>  <br/>  贾蒙在电话里说:“你真是倔啊,一气就气了这么久,就算我做错了说错了,你连个道歉的机会也不给人啊,真是服了你了。快放寒假了吧,期末考的还行吧,我去看看你,好吗?”<br/>  <br/>  我犹豫了半分钟,答应了他。他来的那天,学校里的同学基本都回去了,我是为了等他,把买好的车票又退了。那天晚上他住在学校附近的招待所,那是我们认识以后的第二次见面,也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在一起。<br/>  <br/>  晚上贾蒙带我到街上饭店吃了晚饭,我记得很清楚,那晚我们点了鱼头豆腐汤、玉米羹、年糕炒咸肉,他要了一碗扬州炒饭,我吃了一碗水饺。后来那些饭菜,成了我的最爱。<br/>  <br/>  吃过晚饭后,我们沉默地走在冬天夜晚冷冷的街道上。最后我送他上招待所二楼他的房间,我准备把他送上楼,我自己早点回寝室,因为死的人多了的缘故,我没来由的怕黑,不敢在夜里出来太晚。<br/>  <br/>  我转身要走的时候,贾蒙说:“才八点多,我们再说说话吧,我想和你说话呢,都半年没说了。”我就跟他进了他的房间,房间里有一丝隐约的香气,我一把拽过他的衣领,凑上去闻了闻,我说:“你个大男人,没事洒香水干什么?我不喜欢洒香水的男人。”<br/>  <br/></p>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6-5-22 18:09 | 显示全部楼层
<p>—19—<br/>  <br/>  贾蒙显得有点不自然,一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那是我第一次那么地靠近他,他有点不知所措,他只是解释说:“我觉得这房间有点闷闷的味道,可能招待所的人很少打开窗子,所以我就洒了点香水,其实不是我的香水,是我买了准备春节送给我未婚妻的……”他忽然觉得自己说的不好,猛地刹住了口。<br/>  <br/>  我抬头盯着他看,他慢慢地脸红了。我冷冷地说:“你脸红什么,你都这么大了有未婚妻是正常的事,你怎么跟偷了东西似的?”贾蒙站着没说话,我接着说:“只是怎么不早点说呢,怕我跟你抢你漂亮的未婚妻啊?放心吧,女人越漂亮,我越不喜欢。”<br/>  <br/>  贾蒙呵呵地笑着,有一丝的宽容的隐忍,我忽然想发火,但是我觉得发了又有点失身份,我于是说:“我也喜欢香水,你能不能把那瓶拿了来送我呢?她喜欢,你回头再给她买嘛。”<br/>  <br/>  他很快地从包里拿出来一瓶香水,伸手递给我。我拿在手里看了看,很精致的瓶子,也有“Paris”的标志,我估计应该挺贵的。我打开盖子,把香水倒在盛水的盆子里,拿了盆子倒在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br/>  <br/>  我做这一切的时候,贾蒙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看着我,带着点古怪的表情。他后来说,他就是看了我那晚的举动,才确信了我对他的爱,已经在我的固执纯真的心里,根深蒂固。<br/>  <br/>  我后来有些头晕,我觉得困了。因为他要来的缘故,我之前的那一夜就没有睡好,躺下了,脑海里仍有关于他的人和事在翻腾。<br/>  <br/>  我于是就说我要回寝室休息了。贾蒙说:“都十点多了,你就在这里睡吧,你一个人在寝室里我也不太放心。这样吧,床给你睡,我坐那边的椅子上看电视。”<br/>  <br/>  他后来果然就坐到了电视那里去看,眼都不往我这里看一下,我以为他真的在看电视。半夜里我睁开眼,电视上一片雪花,他的两只眼睛,还在对着电视。我就喊了他一声,我喊:“贾蒙,你过来。”我看见贾蒙的身体颤了一下,他走向我的床边。<br/>  <br/>  房间很暗,只有电视机的荧光屏闪出微弱的光。我伸出了一只手,他迟疑了一会,伸出手,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很烫,而且他用的力很大,他似乎在握着一件随时会消失的物件,那么的不舍,带着绝望的无奈。<br/>  <br/>  我说:“这是我第一次与你握手,我们以后可能没有机会再握手了吧?”贾蒙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动,只用手紧握着我的手。他的手掌很温暖,我贪婪地握着,舍不得放手。<br/>  <br/>  我轻轻地叹了声,问他:“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在我没有喜欢上你的时候,总是信件和电话不断地涌来,而当你终于占据了我的心,你又把你的女朋友搬出来,用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拒绝了我呢?”<br/>  <br/></p><p>—20—<br/>  <br/>  贾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是我第一次听他叹息,我有一丝不忍,我决定原谅他,我想他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我都原谅他所有的过错,因为,我爱他,所以,我不忍他痛苦,哪怕只是一声轻轻的叹息。<br/>  <br/>  他说:“我知道我这样很不好,也知道我伤害了你,我确实是一个自私的男人,我不知道你是否会原谅我,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忘记我,能够在你自己的生活里,寻找你生命里真正的王子,我们见面少,认识时间又不太长,忘记应该是可以的。”<br/>  <br/>  贾蒙低估了我爱人的勇气和能力,我是不轻易地爱上一个人的,我一直觉得我在情感上处于极端迟钝的状态,而一旦爱上了,我会顽固地对爱人保持持久的热情。<br/>  <br/>  后来贾蒙给我讲了他的爱情故事,我听了以后,我什么也没有说,我后来想,如果我当时说了,我们是不是就会是另一种结局。<br/>  <br/>  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贾蒙坐在我的床边,房间里只有电视荧光屏发出的微弱的光,我们的手在黑暗里握在一起,我听贾蒙讲他的爱情故事。<br/>  <br/>  “我读的是机械专业,大学毕业的时候不好找工作,好不容易去了一家服装厂里,做了考核员。服装厂里的女工,大部分文化层次比较低,思想觉悟比较浅,我就是在那家服装厂里,认识了我的未婚妻,严红。”<br/>  <br/>  严红?我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但是我没有打断贾蒙的叙述,他说的很认真,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我能想像,他的眼里,一定浮出了严红的影子。<br/>  <br/>  “严红跟那些普通的女工不一样,她比较有思想,为人也热情坦率。我很欣赏她的性格,她也很喜欢我,我们恋爱了,但是遭到了我家里的反对,我父母认为我是个大学毕业生,应该找个学历相当的女孩,而不是找一个车间里的女工。”<br/>  <br/>  “我和我父母冷战了一段时间,最终迫使他们同意了我和严红的恋爱关系。我们订了婚,准备第二年结婚,但是第二年的时候,厂子倒了,严红和厂里的一帮姐妹们出国去打工,一去就是三年。”<br/>  <br/>  “工作一下子没有了,我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没有用的人,于是我就想考研。我父母很支持我,在学习方面他们一向支持我,但我也知道,他们支持我的另一个原因,是希望我读研以后,和严红分手,我知道他们的心里,始终不认可严红。”<br/>  <br/>  “我考上研究生的第二年,严红回来了,她用出国打工挣的钱,和我凑凑买了个房子,她准备和我结婚。但是我父母说,男儿理应先立业后成家,再说我还不是很大,先读完研究生再说。背地里我父母不止一次地问我,在大学里有没有遇到更合适的女孩子,我知道这个才是他们推迟婚期的真正原因。”<br/></p>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6-5-22 18:10 | 显示全部楼层
<p>—21—<br/>  <br/>  “谁知道不久以后就认识了你。当时认识你的时候,感觉你像一股清风,拂面的舒爽,和你说话让人觉得很放松。我那时候已经很久都不轻松了,常常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承认自己在读研以后,是有点想抛弃严红了。”<br/>  <br/>  “也许爱情它就是一朵娇嫩的花吧,只能在固定的土壤里才能生根开花,若要移植一个环境,可能花朵就会枯萎了。我读了研以后,发现自己和严红之间,真的存在着很大的差距。在那样的时候,你闯进了我的心里。”<br/>  <br/>  “我和你之间频繁的通信,通电话,我甚至忘记了和严红之间的周未之约。严红从国外回来后,自己开了个服装店,给人做成衣加工。我们约好了每个周未我给她挂个电话,说一下我在大学的情况,可是和你交往之后,我最长的一次是两个月都没有给严红打过一个电话。”<br/>  <br/>  “严红自己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没有提前告诉我,一个人跑南京去找了我。我什么都没有跟她说,但是我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我的选择了。和你交往一年了,我能够感到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我想如果我向你表白,你应该不至于拒绝我,可是,我不忍心伤害严红,她已经等我很多年了。”<br/>  <br/>  “我最后决定放弃你,选择严红,因为感情不能总是任之由之,很多时候应该用理智的僵绳来束缚,我对严红负有责任,所以思虑再三,我给你寄了那张与严红的合影。”<br/>  <br/>  没想到贾蒙早就在心中作了权衡,并且不动声色地做了选择。想到自己还一切蒙在鼓里,就这么地被人家当择菜似的翻看淘汰了,我心中有一丝隐约的不快,但我没有表现出来,我静静地听贾蒙的讲述,不发一言。<br/>  <br/>  “我知道自己其实很喜欢你,所以即使毕业回去以后,还是会不时地想起你,我常常想,我是不是应该对自己的选择反悔,应该再回头来挽回你。”<br/>  <br/>  贾蒙的这句话,激起了我心中诸般的委屈和愤怒,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想娶谁就娶谁?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在原地等你,只等你一个招手的姿势?你凭什么这么张狂,研究生就了不起吗?!”<br/>  <br/>  很长一段时间贾蒙都没有再讲话。天微微地亮了,我看到了窗帘上泛起了白的影子。贾蒙就那么一直僵坐在我的床前,握着我的手,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那一刻,我已不再关心他的心思,我知道他的心思,已经与我无关,或者说,与我的心思无关。<br/></p><p>—22—<br/>  <br/>  我最后还是问了一句:“严红是哪里的?”贾蒙说:“就是你们县的。”我就问:“她是不是以前在一个村子里做团支书?”他说:“是的,你怎么知道的?”我说:“我瞎猜的。”贾蒙狐疑地看着我,我后来就闭紧了嘴巴,什么也不说了。<br/>  <br/>  我没有想到世界是那么的小,贾蒙的未婚妻严红,竟然是差点成了我嫂子的严红。<br/>  <br/>  我有个堂哥,是我大伯的儿子,多年前在村里做团支书。因为有时候各村的团支书要到乡里开个会,所以我堂哥认识了另一个村子的团支书,一个女孩,叫严红。我堂哥不久就喜欢上了严红,于是就缠着我大伯大妈,让他们找人去严红的村子提亲。<br/>  <br/>  那时候农村谈亲家兴“访”,就是先不派媒人去,而是找了熟识的人去庄子里了解这户人家为人怎么样,家境怎么样,姑娘的性格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良的作风之类的,谁知道这一访,就访出了问题了。<br/>  <br/>  也不知道大妈是请的谁去的,总之访的可靠消息是:严红是先天性心脏病,不能生孩子,大伯大妈就宁死也不准堂哥有娶严红的想法了。但是我堂哥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劲了,楞是要娶她,后来都闹到了乡团委那里,反正后来都走了,堂哥去了深圳打工,严红去了市里的服装厂。<br/>  <br/>  我那时候读高中,隐隐约约听我老妈他们唠叨过这事,但我没有见过这个严红,我只是没有想到,多年后的今天,我居然会喜欢上她的未婚夫,世界它就是这么小。<br/>  <br/>  我不知道贾蒙他知道不知道严红有心脏病,不能生孩子,但是我决定什么也不说,我觉得我若说了,我就是个卑鄙的女人,小心眼的女人,争风吃醋的女人。所以我什么也没说,我决定成全贾蒙和严红,我不掺和他们。<br/>  <br/>  天亮的时候,我要回学校收拾行李回家。贾蒙说他不和我一起回去了,他要去南京办点事。我后来才知道,他是去南京办一些结婚的用品的,他是先来看了我,然后转车去南京买东西。<br/>  <br/>  那一夜,我们什么也没有做,我除了棉袄脱了,别的衣服都是穿在身上睡的,我们除了握了手,还有就是我临出房间的时候,贾蒙吻了我的额头。<br/>  <br/>  在我准备走出招待所的房间的时候,贾蒙看着我说:“我想吻你一下,可以吗?”我看着他,他的眼睛里写着一种很特别的东西。我第一次那么近的仔细看他,他的五官长得很好看,眉毛很黑,不是特别粗,正是我喜欢的那种剑眉,眼睛有点像孩子,圆圆的,睫毛很浓密。<br/></p>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6-5-22 18:11 | 显示全部楼层
<p>—23—<br/>  <br/>  我闭上了眼睛,微微地抬起了头。我有什么不同意的呢,我想,我愿意把我的初吻给我的爱人或亲人,而把我的初夜,只留给我最爱的那个人,贾蒙是我二十二岁的时光里,唯一的爱人,所以我的初吻,以及我的初夜,如果他想要,我都愿意给。<br/>  <br/>  我以为贾蒙会吻我的嘴唇,但是他没有,他轻轻地吻了我的额头,微微地叹息了一声,虽然是那样的轻,气息拂在我的脸上就像他的呼吸一样的细微,但是我却在心里感到了一种沉重,我第一次感觉到,我的心里有疼痛的感觉。<br/>  <br/>  贾蒙的嘴唇贴在我的额上,久久不愿离开,我的气息一丝丝地喷在他的脸上。他说:“小桑,你的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香味。”这是第一次有异性说起我身上的香味,而第二个说这话的异性,是我的丈夫。<br/>  <br/>  春节后没几天,贾蒙就结婚了,结婚的前一天他给我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听到他结婚的喜讯,我觉得出于礼貌,我至少应该口头上恭喜一声,可是我说不出来,反正我那天接他的电话,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br/>  <br/>  春学期开学了,这是我在大四的最后一学期,我没有时间考虑其他,我得找工作。我打印了很多份的个人简介求职报告,我到处的跑,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四处乱飞。因为没有了支撑我灵魂的贾蒙,我看起来显得呆滞而迟钝,在面试的时候总是被淘汰。<br/>  <br/>  一转眼毕业了,四年的大学时光,是我一生里最闲散最自由最美好最疼痛的记忆,我想我以后的一辈子,都不会再有那四年的生活来得真实深刻。而就在临别的班级聚餐上,我被一个男同学吻了,那是我的初吻,却输给了一个无聊的赌局。<br/>  <br/>  那天的聚餐,我仍和平时一样显得呆滞而迟钝,心不在焉地吃着菜肴,喝着汽水,听着那班男生们声高震天的吵嚷和酒杯的碰撞声,看着那几对恋爱中的男女鼻涕眼泪地诉衷肠,我像个森林走来的小兽,冷眼看着这一群发育得很好没有了尾巴皮肤光滑的同学们。<br/>  <br/>  后来我的嘴唇忽然被一个冒着酒气的嘴唇狠狠地压了一下,在我还没弄清状况没来得及惊呼的时候,桌上响起了一片喝彩声,我看到一群男生纷纷喝了自己面前的酒,只有一个男生胀着酒精烧红的脸,得意地笑。<br/>  <br/>  我总算弄明白了,他们在赌博,输家是我。只因为在大学四年里,我很少和男生接触,也没有女同学情同姐妹,我总是一个人抱着一摞书或是扛着个二胡,像个孤单的猴子,行走在大学这片葱郁的森林里,周围是野兽或是飞鸟,与我的世界无关,因此他们叫我:独行女侠。<br/>  <br/>  每人一杯酒,输掉了我的初吻。我没有叫嚷,也没有吵闹,我只是很冷地看着他们,我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一排排地刺过他们的脸,笑容就像血液一样地凝固在了他们的脸上。情场的失意,职场的冷遇,再加上这些男生的无聊起哄,我觉得被人剁了尾巴一样的疼,但是我不说出来。</p><p>—24—<br/>  <br/>  暑假回到了家,我像一只夹着尾巴的狼,到处寻找嚎叫的机会,但是始终逮不住可以泄愤的羔羊。我把一肚子的委屈和怨愤的火压在心里,几乎烧烂了我的肠子,无数次地在梦里,我梦见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猴子跑到了森林里,孤单地在葱郁的树上攀越,不愿下到地面来行走。<br/>  <br/>  而我二十三岁的年轻生命里,我唯一的爱恋我唯一思念的贾蒙,已没有任何消息,我只知道他毕业后因为严红,回到了市里工作。<br/>  <br/>  我知道他不再联系我是对的,但是我遏制不了思念像野草一样地在心头疯长。我固执地在每一个月圆的晚上看月亮,除了共有一轮圆月,共在一片土地上,我们已什么都无法再交融。<br/>  <br/>  我在家呆了几个月,总算是在县里谋到了一份工作,本来也就是在单位打打杂做做后勤工作,后来书记见我文字不错,就把我弄在了办公室,写一些报告总结发言之类的东西,这才跟我学的行政专业有点对口。<br/>  <br/>  刚到办公室的时候,工作很认真,几乎是拼了命的干,对书记更是崇敬有加,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上千里马多,伯乐少,我不是千里马,但是书记是把我当成千里马来发现的伯乐,所以我有理由崇敬他。<br/>  <br/>  事实证明我的崇敬是正确的,第二年书记调到了市里,因为一直对我比较赞赏有加,就通过他的老同学的关系,把我调到了市里一个单位。<br/>  <br/>  我很感激书记,除了调到市区工作以外,我最大的兴奋还在于,我指望可以在市区的街头,偶遇上我的贾蒙,那个今生无法和我相守,陪在了别的女人身边的,我的念念不忘的贾蒙。<br/>  <br/>  我初到市里,拿到工资的第一件事,就是花了其中的三分之二,去买了大包的营养品送到书记在市区的新家以示感谢,我觉得那不叫送礼,我觉得书记给了我命运转折的机会,我有理由感谢他。<br/>  <br/>  书记的新家刚装璜好,油漆的味道还没有散尽。书记的家属还在县里,没来得及调上来,书记的新居就是书记一个人住在里面。<br/>  <br/>  那天晚上书记表现得过度的热情,给我倒茶,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到椅子上,请我参观他的新居,也拉着我的手指引我观看,临了我走时还拉着我手,握手一直握送到门口,脸上始终挂着一种我描述不出来的笑容。<br/>  <br/>  在书记家的楼下我遇到一只流浪的黑猫,在夜色里向我闪着两眼阴绿的光,对着我不怀好意地叫着,小心翼翼地踱着步子逼近我。我从小就怕猫,我仓惶地跑了,逃回了租住的小屋,我此后再也没去过那个书记家。</p>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6-5-22 18:12 | 显示全部楼层
<p>—25—<br/>  <br/>  我到市区工作后,就租了个房子,是个平房,主人为了出租特地搭建的。并排有两间,每间也就十几个平米,两间之间有一个门相通。<br/>  <br/>  我租了其中的一间,房东告诉我,隔壁租住的是一个单身男卡车司机,让我睡觉注意把门锁好。我住进去好长时间都没有见过那个司机,他有时候几天不在家,有时候半夜里回来。<br/>  <br/>   我每天上班下班的路上,眼睛都在人群里搜索,希望可以与贾蒙不期而遇。我曾在脑海中无数次地想像过,再见到他的时候,我会是怎样的心情。但是我一直都没有遇见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世界小的时候可以那么小,大的时候,却连同一座城市里的一个人都无法遇上。<br/>  <br/>  夏天了,雷阵雨就多。有一天傍晚快下班时下起了大雨,我骑单车回到小屋时,我隔壁的门外站着一个男人,我想他大概就是隔壁的那个租住户。他只穿着一件紧小的短裤,赤裸着全身的肌肉,站在雨里冲凉。<br/>  <br/>  他盯着我被雨淋湿了的身体看,眼里烧着了火似的贪婪。我一溜眼看到他的下体在短裤里膨胀起来,蠢蠢欲动,我钻进了屋子锁好了门,连榨菜都没敢再出门买。<br/>  <br/>  夜里隔壁的那个男人不停地扣击我们共有的那一扇木门,那种喘急的沉闷的敲门声,在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夜里,是那么的惊人心魂,我被惊扰得一夜没有睡。<br/>  <br/>  我曾经问过房东,为什么要在两间独立的屋子之间加上一个连通的门,房东说他原是准备租住给小家庭的,一间做橱一间做卧,租给我们单身人住,只需要把门锁好就行了。<br/>  <br/>  我后来就常常受到那敲门声的骚扰,只要这个司机回来,不管是夜里几点,他总会在隔壁不厌其烦地敲上一段时间的门。我就是醒了我也装睡,不吱一声。再后来那个司机在夜里回来,总会带一个女人回来,在他的拥挤的十几个平米的小屋里的床上,咯吱咯吱地做男人都热衷于和女人做的事。<br/>  <br/>  有天夜里听到隔壁传来的声音,我忽然想到贾蒙会不会也正在同严红做着这样的事,那一刻我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怪异,我忽然觉得,我该找个男人结婚了,为了忘却那个已经做了别人的丈夫的贾蒙。<br/>  <br/>  我后来下定决心搬家。我利用一个星期的下班时间找房子,后来找到一户自建房人家的一楼的一小间,房东有院子,晚上锁了院门,觉得安全些,房租倒是没有原来的贵。我觉得很合适,很快就搬了去。<br/>  <br/>  搬家比较累人,我一个人在这个远离乡村的市区,没有亲戚没有朋友,唯一熟悉的人只有贾蒙,但是我不能找他。我只有自己搬家,搬家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后来成了我的丈夫。</p><p></p><p>—26—<br/>  <br/>  我的东西不多,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的拉链衣橱,一个书桌,一大摞书,一个液化汽灶头和液化汽罐,一个小方桌,一张椅子。然而搬家的时候,我还是掉了东西。<br/>  <br/>  搬家的那天,那个月还没有到月底,房东收全了整月的房租费,还要了水电费。我没有多说什么,结好了帐,我雇了辆板车,大部分物品交给板车来运,一些比较轻便的东西,我就放在单车后架上带走。<br/>  <br/>  东西运到了新租的住处,我付了板车费,锁了院门,正准备开始整理我的东西的时候,院门外有个男人声音在喊:“开门,东西掉了。”我走过去一看,一个陌生的男孩站在院门外,手里拿着我的两本书,是我放在车后架上的,掉了,我自己居然一直没有发现。<br/>  <br/>  我打开院门,拿过书,说了声谢谢,他却没有走的意思,他说:“不好意思啊,我看你书掉了,我捡了起来,一路追在你后面喊‘哎、哎’你就是不停下来,我只好一路送过来了。”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掉东西的是我,他倒说得仿佛是他的错似的。<br/>  <br/>  这个男孩长得不让人讨厌,穿着件淡蓝的短袖衬衫,戴副眼镜,看上去倒有些斯文。他眼往我的小房间张望了一眼,说:“哎,搬家呀,很辛苦啊。”我有些防备地盯着他,我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br/>  <br/>  他后来说:“哎,你长得挺高啊。”我其实不高,只有一米六八,但是可能因为瘦,不少人说过我看上去有点高。对于面前的这个男孩来说,我也许显得有点高,我猜他不会超过一米七。我还是没有说话。他于是有点讪讪的,他终于说了句告辞的话,转身走了。<br/>  <br/>  快到冬天的时候,国家开始全国人口普查,政府要求各单位出人协助街道普查,我被抽调到了街道。<br/>  <br/>  其实各单位出的都是些闲着没事干的人,我不是闲着没事干,只是我到了市里的这个新单位以后,单位里所有人都是我领导,所有人都能指派我,大家都不愿意去做的事,于是就分配给我。到街道报到的第一天,我遇到了那个捡我书的男孩。<br/>  <br/>  那天一早到街道居委会报到,居委会的人拿出一张表格,要我们签到写上自己的工作单位、出生年月、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等一些个人基本信息。<br/>  <br/>  我写完了以后,我身后的一个人接过我手中的笔,却没有立即写他的,而是盯着我写的那一栏看。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才低头写下他自己的,我看到了“周海”两个字。<br/>  <br/>  周海就是那个捡了我的书送还给我的男孩。我认出了他,我礼貌性地笑了笑,没有和他说话,后来居委会主任主持开了一个普查员的培训会。<br/>  <br/>  以后就是每天的学习培训,有时候散会的时候周海会走过来跟我说一两句话,我基本都是恩恩啊啊,不怎么和他搭腔。<br/></p>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6-5-22 18:13 | 显示全部楼层
<p>—27—<br/>  <br/>  新租的房子里,房东夫妇经常吵架,有时候深更半夜的大吵大闹,又哭又喊,他们丝毫不介意会被我听见。我也渐渐地对他们的吵闹习以为常,并且麻木,我只是越来越觉得爱情和婚姻是一棵树上结出的两粒果子,一个香甜,一个酸涩。<br/>  <br/>  人们总是喜欢吃香甜的果子,不喜欢吃酸涩的果子,所以爱情里的人觉得幸福,婚姻里的人觉得辛苦。我那个时候二十四岁了,我学会了把爱情和婚姻区别开来看待,所以当周海求婚的时候,我并不爱他,但我嫁给了他。事实上,除了贾蒙,这个世界上已没有我真心想嫁的男人。<br/>  <br/>  周海是在我到街道以后的第三个星期的星期六给我打传呼的。我搬了新住处以后买了一个传呼,那时候我妈因为劳累再加上常年受我嫂子的气,身体有些不太好了,我买了呼机方便我家里随时找得到我。<br/>  <br/>  那时候只有三个号码会呼我,一个我家一个单位一个街道。周海呼我的时候,我看号码不认识,我想了半天,决定回一下。我到公用电话上把号码拨过去,接通之后一个男孩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周海。<br/>  <br/>  周海在电话里问:“是胡小桑吗?你好!我今天因为有事没能去街道参加培训学习。我想问一下,那个,在普查的时候,住房在街道辖区但是人在别处工作的,登记时人口数登记在街道还是他工作的那个地区啊?”<br/>  <br/>  我没来得及回答,他又急忙说道:“这样吧,我就在你住的那个地方的拐弯电话亭,你把本子上记的笔记拿给我看一下好吗?谢谢。”他挂了电话。<br/>  <br/>  我回屋拿了本子,慢悠悠地往拐弯的电话亭走去。我像一个没有意识的行走中的动物,自从贾蒙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以后,我没有了灵敏没有了感觉,我觉得我正倒退到祖先猿猴的时代,为了简单的食物,做简单的努力,不作太多的思考。<br/>  <br/>  周海站在电话亭子的边上,我把本子递给他,我说:“你拿去看吧,我自己记得了,我不要用。”然后我转身准备回去,周海在我后面喊了句:“等一下啊,请你吃东西啊!”我说:“不用。”他说:“我给你介绍男朋友啊。”<br/>  <br/>  我转过头,眯着眼睛盯着他,我的目光足足在他脸上停留了一分半钟,我看见他的脸渐渐地有点不自然了。我在心中揣测着周海会给我介绍个什么样的男朋友,然而我并不感到难为情,我只说:“好吧,走吧。”事实上,除了贾蒙,对别的男人,我无法作出羞涩的表情。<br/></p><p>—28—<br/>  <br/>  我手里只拿了钥匙和呼机,我坐上了周海的摩托车。我很规矩地坐在座垫后半部分,连衣角边儿都碰不到他。周海说:“你看过《第一次亲密接触》吗?你要是不想抱着我的腰,那你至少应该像轻舞飞扬那样,拉着我的裤扣腰带吧?要不然会很危险的。”<br/>  <br/>  我没有听他的,我依然像根木头似的枯坐在他的身后,双手紧按着坐垫柔软的皮革。我想如果他是贾蒙,我会毫不犹豫地抱上他的腰,但他不是,他是周海,所以我不想和他亲密接触,轻舞飞扬式接触的也不行。<br/>  <br/>  周海载我去美食街吃了炒面,然后带我去茶座。我要了份冰激淋,周海喝的是铁观音,贾蒙也爱喝铁观音,贾蒙跟我说过。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为什么,总会突然地就想到贾蒙。<br/>  <br/>  在茶座坐下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周海口中说的给我介绍的男朋友。我就在东张西望,我问周海:“人呢?”他说:“你这么着急想嫁出去啊?”我说:“是啊,该嫁了,我妈急了,催得厉害。”他说:“你果然真是一个很老实坦率的女孩。”我问他这话谁跟他说的,他说:“我妈。”<br/>  <br/>  周海后来告诉我,他跟他妈说了我以后,他妈悄悄地到街道看过我两次了,认为就是瘦了点,模样还算端正,举止衣着也不轻佻,对我这媳妇比较满意,今天的约会的借口就是他妈口授给他的。<br/>  <br/>  我很是吃惊,我已经被人当猴似的看过了相中了甚至把我当成了儿媳妇了,我自己还跟个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自从来到这个冷漠孤单的市区,我一直无法适应城里人的虚情假意,常常想要回到我遥远的村庄,终生啃噬我爱情酸涩的野果充饥。<br/>  <br/>  我把事情的经过在当晚打电话报告给了我的老爸老妈,这两个一辈子在泥土地里掏金掏出满脸的皱纹满手的老茧的农村人,一听说追他们女儿的是个城里有钱人家的少爷,头嗑得跟个鸡食米似的沾沾自喜,没过两天我老爸就带了我老妈,坐汽车来了市里,看他们未来的女婿。<br/>  <br/>  周海一听说我爸妈来了,立即汇报给了他妈,他妈就跟他一道到我的小屋里,邀请我爸妈去他家做客。我老爸老妈一面假意的推辞着,一面拉起了我就跟在周海的妈后面,去周海家。<br/></p>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6-5-22 18:14 | 显示全部楼层
<p>—29—<br/>  <br/>  那是我第一次去周海的家,也是第一次见到周海的父母,距离周海的表白不到十天,两家的家长就会面了。周海的爸看上去老实得没出息,似乎没有说话的份。<br/>  <br/>  饭桌上,周海的妈不停地夸周海细心体贴有孝心,我老爸老妈不断地夸我能干老实、勤劳本份,由于双方的满意度太好,而我又没有异议,我的终身就这么迅速敲定了。<br/>  <br/>  我能有什么异议呢,我的贾蒙,我唯一爱恋过的男人,已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不管是在回忆里平静的校园,还是在现实里冷漠的城市,我都无法再触摸到他,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那么嫁给谁,不是嫁呢?<br/>  <br/>  借用在街道协助人口普查三个月,我这棵沉默的树上忽然就结了枚婚姻这果子,再回单位上班时,知道我居然结了婚了,惊得单位的同事们嘴巴子张得能跳得进一只癞蛤蟆。<br/>  <br/>  之所以结得那么快,是因为周海的妈说,周海和我同年,二十四岁,如果再不结,过了年就是二十五岁,两个呆子数,不吉利。我后来想,吉利不吉利这东西,其实和婚姻没关系,不幸福的婚姻,即使是六六大顺八八添财九九长久也没用,该完它还是完。<br/>  <br/>  我和周海一边在街道忙人口普查工作,一边在张罗婚礼的东西。因为周海的大哥结婚时给买了新房子,所以周海妈也给我们买了个房子,但是她买了个二手的。<br/>  <br/>  周海妈说:“二手的房好,装璜好了的,省劲,搬张床进去就算个家,摆上个灶头就能过日子,最适合你们。”我后来才知道,周海妈暗地里给人放高利贷,钱都放外面去了,手头上没有那么多现钱买新房。<br/>  <br/>  我老爸老妈觉得自己闺女被城里的大户人家娶了,仅凭这点就够光荣了,就一分钱礼金没要周海家的。周海妈瞧我们家没要礼金,在饭桌当着全家人的面说:“还是小桑家有素质,现在还有几户人家问婆家要礼金的,又不是卖女儿。”说完眼角瞄了一眼周海的大嫂,我看见周海大嫂的头低了下去。<br/>  <br/>  后来周海告诉过我,他大嫂嫁给他大哥时,因为听说他们家有钱,所以礼金出口就要了好几万,而周海大哥又很是喜欢这个大嫂,非要娶回来,周海妈劝了也不听,最后周海妈只好同意了这门婚事。<br/>  <br/>  但打周海大嫂进周家门开始,周海妈就不喜欢她。周海说:“我妈将来肯定很喜欢你。”我问为什么,他说:“因为你是我妈亲自挑中的。”<br/></p><p>—30—<br/>  <br/>  快到十二月了,到了十二月份就是全国统一的标准普查时间,我和周海会比较忙。好在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差不多了,婚纱照也拍了,房子也准备好了,就差结婚证没拿了,周海妈说:“普查工作一结束,就在十二月里结婚。”<br/>  <br/>  周海妈说这话的那晚,我被周海接去,在他们家吃晚饭。周海妈吃完饭碗一推,对周海大嫂说:“你把碗洗了,我和小桑去浴室洗个澡。”我说:“阿姨我洗澡的换洗衣服都在家,我不在你这里洗了,我回去洗。”周海妈说:“没事,你陪我去,给阿姨擦个背啊,浴室擦背的手太重。”<br/>  <br/>  我还是不肯,我不习惯与周海妈洗澡,没有和她一起洗过,可是我就是本能地不想在她的面前暴露我的身体,我老觉得周海妈的眼睛珠子老是在我身上瞄来瞄去,我腻心。<br/>  <br/>  但我最终还是去了,是周海叫我去的。他说:“你就去给我妈擦个背,你都不肯呀?”我就不能不去了。我去的时候,周海大嫂意味深长地朝我望了一眼,嘴角里有一丝诡异的笑。<br/>  <br/>  我在浴室里心不在焉地给周海妈擦背,揣摩着周海大嫂的那抹神秘的笑,到底有何用意。周海妈根本就不是真的要我给她擦背,我只在她背后蹭了几下,她就让我住了手,另喊了浴室擦背的给她擦,但我总觉得她那双毒辣辣的眼珠子在我的身上像扫描仪似的探索着。<br/>  <br/>  我的疑惑在当天晚上就得到了周海的解答。洗过澡回了周海家,周海妈就把周海拉进房里说话,等周海从房间出来时,脸上带着喜滋滋的表情。我说我要回去,周海就开了摩托车送我回小屋。<br/>  <br/>  那天晚上周海似乎超常的兴奋,一路上哼唱着《老鼠爱大米》这首歌,那个时候杨臣刚还没有在网络唱出名,我初次接触这首歌是因为周海,所以我后来极度地讨厌这首歌。<br/>  <br/>  周海把我送回了小屋,抱着我不肯走,我们那时候吻也吻了,抱也抱了,只是其它的还没有进行,因为我总是不同意,那天晚上照例是,我听见周海说:“一想到你是原装的,我就忍不住激动啊,真恨不得现在就把你占了来。”<br/>  <br/>  我就问:“什么原装进口的?”我那时候可真浑啊,男人的下流行话一句都听不懂,还跟个白痴似的讨问。周海说:“处女啊!我妈跟我说了,你那身子,绝对是个处女。”我惊得呆了,我隐忍住怒气问他:“你妈怎么看得出来啊。”<br/>  <br/>  周海说:“你可不要低估了我妈,她眼光很厉害的,她说女人身子有没有经过事看得出来的,我大嫂就是在结婚后洗澡时,被我妈看出来她的身子打过胎的,所以我大嫂在我家一直不太受尊重的。”<br/></p>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6-5-22 18:15 | 显示全部楼层
<p>—31—<br/>  <br/>  听了周海的话,我忽然明白了我和周海妈去浴室时,他大嫂那一抹笑容的含义,她一定是希望我也被周海妈看出问题吧。第二天周海妈就鼓动周海和我拿了结婚证。只是周海妈没有看出来的,在新婚之夜,周海还是发现了我的问题。<br/>  <br/>  我们的婚期定在元旦前两天。12月初,人口普查进入了实查阶段,我和周海每天奔跑在各自普查的居民小区,一户一户地挨着登记、核实人口。周海的地段因为住户比我多,所以我的小区都登记好了的时候,周海的还没有完工,我就去帮他,然而却让我意外地见到了贾蒙。<br/>  <br/>  贾蒙的家正好在周海普查的那个小区。那天晚上我和周海一起去敲一幢楼上401的门,周海边敲门边对我说:“这户人家有个孕妇,上次来时说好像就在12月要生,希望她现在还没有生,要不然我初查时的数据又得重新整理。”<br/>  <br/>  门打开了,我看见贾蒙站在门口,他睁大了眼睛,我张大了嘴巴,我们都僵立着,彼此都不知所措。周海没有注意到我们的表情,他也许是连日普查有些不耐烦了,所以一点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br/>  <br/>  周海侧身进了贾蒙的家,说:“贾先生,我们这次是正式普查,我想问一下,你家孩子生了吗?如果没有生,人员数字就不需要重新填报,如果生了,我要重新填表了。”<br/>  <br/>  贾蒙有些尴尬地把我让进门,一边回答的周海的话:“还没有生,快了,也就这一两天。”周海说:“没有生就好,过两天生就是下次普查的事了。”<br/>  <br/>  我看了一眼贾蒙,他白了,也胖了,我想他生活得一定很幸福吧,看来严红真的是个好女人。只是她怎么能生孩子呢?我有一丝的疑惑。我没有看到严红,也许她在房间里,我看到有一个房间的门关闭着。<br/>  <br/>  我们离开的时候,周海拉着我的胳膊。我不知道贾蒙有没有看出来,我身边的这个男孩,即将成为我的丈夫,但是我们走到了楼下以后,我抬头看了眼贾蒙的家,窗子上映着个影子,是贾蒙,他在窗内看我离开。<br/>  <br/>  普查工作结束后,我买了大红的衣裳,准备做新娘。我租住的小屋已经退租了,东西像样点的就搬去了婚房,不像样的就拿回了老家。结婚的头天晚上,我老爸老妈请了亲戚邻居吃饭,我一个人在老家以前住的房间里,坐在床上想心事,没有人分担的心事。<br/></p><p>—32—<br/>  <br/>  我很想念贾蒙,我把从前贾蒙给我写的信从箱子里翻出来,一封一封地仔细地看,看他漂亮的字体,看他流露在字里行间的温情,看他和严红的合影里,他略有所思的眼神,这一切是如此地让我迷醉,不肯省悔。<br/>  <br/>  我后来做了个决定,我把照片上严红的部分剪了,只留了贾蒙的身影,我把照片藏在我第二天要穿的那身大红呢裙的贴胸口袋里,我要带着贾蒙结婚。<br/>  <br/>  我捧着贾蒙的信件关了灯在黑暗的房间闷着声狠狠地哭了一场,然后我烧了贾蒙所有的信,当火苗像毒蛇的信子舔轼了我最初的爱恋和最后的纯情时,我的眼泪夺眶横流。<br/>  <br/>  第二天我肿着眼睛,去美容店盘头、化妆,女店主拼命地在我的眼睛上涂眼影,涂得两只眼睛像个熊猫,越发地显得我的脸格外地瘦小,看看觉得不好,又给我洗了脸重新补妆,所以周海娶新的车子都到了我家,我还没有回去。<br/>  <br/>  盘好了头化好了妆,我堂哥用摩托车载我回家。在村口的那座桥上,我看到了许一山,他头发白了大半,神情有些萧瑟。他没有认出我,他只热烈地看着我,嘴里念念叨叨,我想他一定是想起了许小翠,他那唯一的女儿,为了爱情折断了自己年轻的花朵。<br/>  <br/>  等我到家时,周海显得有一丝的不快,他说他妈告诉他,新嫁娘应该在家里等新郎官,新郎官娶新的车子到门口,放鞭炮了新娘子却不在家里,是很不吉利的,以后新郎官是看不住新娘子的。我听了冷笑一声,没有理睬。<br/>  <br/>  我到房里换嫁衣,我妈进房间对我说:“记着了,晚上睡觉时,莫让新郎官的衣服放在你衣服的上面;走进婆家门时,莫要低着头看路,头要抬起来看前面,要不然以后一辈子都会受婆家的欺压的。”<br/>  <br/>  我没有在乎周海的话,也没有在意我老妈的话,我那天就像一个木偶,神思恍惚,心不在焉。我怀揣着贾蒙的照片,穿着红艳热烈的嫁衣,我像一团燃烧跳动的火焰,是众人眼中的焦点,然而我的心里,是一片冰冷的荒凉,因为新郎,不是我唯一想嫁的贾蒙。<br/>  <br/>  婚礼那天,我没有一丝笑容,然而这正合了周海妈的心意,她说新娘子矜持守规矩些的好,像个大家闺秀。虽然我出身农门,可是我婆婆她喜欢跟人家瞎吹我是个大家闺秀。结婚了,我就改口叫她婆婆了,叫了那第一声,我还得了个红包。<br/></p>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6-5-22 18:16 | 显示全部楼层
<p>—33—<br/>  <br/>  一群闲得挠心的亲友,想着千奇百怪的花样闹新娘,闹完新娘闹洞房,他们丝毫不顾及我的累与疲惫,一直到入夜时分,人群才渐散尽。<br/>  <br/>  当新房里只剩下夫妻二人的时候,周海开始迫不及待地要和我上床。他几乎是几分钟就扯掉了身上的西服领带,连踢带蹬地褪掉了裤子鞋袜。我看着周海脱衣服的麻利动作,忽然想,他是不是曾经不止一次地在女人面前脱过。<br/>   <br/>  我没有理会他急躁躁的欲求,我去洗脸,把满脸厚重的妆彩洗干净,把盘在发际的玫瑰拿下来,三朵,我问过美容店店主,为什么是三朵玫瑰,她说代表“我爱你”。<br/>  <br/>  我看着在我的发际因为缺水而枯萎了的玫瑰,我想着,我的贾蒙,我唯一的爱人,今生我再也无法为他戴上三朵玫瑰,悲哀就像潮水一样,泛滥在我的眼里。<br/>  <br/>  我躲进洗手间,把贴胸藏着的贾蒙的照片拿出来,在他的唇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我心说,我含苞了这么多年,却不是绽放在你的怀抱,此后我只能将我的身体,从属于我身边的这一个男人,而我的灵魂,永远随你,海角天涯。<br/>  <br/>  我走进洞房,平静地宽衣解带,我丝毫没有一丝少女的羞涩,我自己都觉得奇怪,竟然半点没有娇羞的感觉,连惧怕都没有,不是说女孩在成为女人的时候,心理活动是很丰富的吗?然而我怎么就像是去医院打针一样的无动于衷?<br/>  <br/>  周海等不及我脱完就上来用力地扯我的衣服,他把我的衣服扔在地板上,我有一丝不悦,因为我有洁癖,当然不是很严重,但是肯定不喜欢把衣服扔在地板上。<br/>  <br/>  我转身去拾地板上的衣服挂到房间的衣架上。我看到了周海的西服,我犹豫了一下,我把我的嫁衣挂在和周海衣服平行的那一排挂钩上。我没有听我妈的话,把衣服挂在他衣服上面的那排挂钩。<br/>  <br/>  周海已经脱得只剩内裤,他见我挂衣服,赤脚跳下床跑过来,把他的西服拿下来挂到我衣服上面的那排挂钩上。我冷冷地盯着他,但是我没有动,我想他妈一定告诉了他,要他将衣服压在我衣服上。<br/>  <br/>  周海极其粗暴地扯断了我的一根胸罩肩带,然后像一只贪婪的狼扑向他期待已久的羔羊,带着粗暴得近乎野蛮的力度。<br/>  <br/>  这是第一次有男人如此亲近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沉默了多少年,等来的却不是恩爱的云雨,而是疯狂的洪泄,我的心,猛地有一丝绝望的疼。</p><p>—34—<br/>  <br/>  我咬着牙不吱声,我知道这是结婚必修的课程。我麻木地躺在床上,僵直着身躯,我二十四年的沉寂,在今夜,却无法融化出女人的甘露。当周海粗暴地侵略进我干枯的领地时,我叫出了疼痛。<br/>   <br/>  周海没有因为我喊疼而停止或减缓他的力度,却仿佛是为他打了一剂兴奋剂,他野蛮而疯狂地在我身体里像一只奔跑在森林里的野兽,伏在我的身体上喘着动物的粗气,嘴里哼着恶俗的词句,不断地挺进在我狭小的领地里。<br/>  <br/>  那一刻,我想到了贾蒙,我想如果是他在我的身体里,一定不会舍得如此对待我。我想哭,但是我睁大了眼睛把眼泪逼回了眼眶。我看到了床对面墙上挂着的婚纱照,我闭上了眼睛闭紧了嘴巴,我不再叫一声疼,因为我知道,这辈子,就是周海让我疼死,我也只能,为他开花。<br/>  <br/>  在我以为自己即将被疼痛麻木得失去知觉时,周海发出了一声兽的呼喊,伏在了我的身体上,喘着粗气不再动弹。过了一会,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从我身上爬起来,用手推开我僵直的两条腿,开始在床上找什么。<br/>  <br/>  我起身坐了起来,穿衣服,穿那套鲜红得滴血的棉内衣,我的身下,缓缓地流出粘稠的液体。周海仔细地看着,他忽然粗鲁地一把推倒了我的身子,把脸凑到我刚才坐着的位置看,除了那些粘稠的液体,还在散发着腥味,什么也没有。<br/>  <br/>  他抬起头狐疑地看着我,目光里渐渐地透出了恼羞成怒的失望。在阴冷的冬天的夜里,我在他的仇恨的注视里,心一点一点地冰凉。我知道了周海在找什么,他在找我的处女红。<br/>  <br/>  我九岁的时候,有一次爬上桑树去摘桑椹,被绕在树上一条蛇惊吓,从老桑树上掉了下来,跌得很重,屁股疼得半天坐不起来,而且我的下体流出了些微的鲜血。<br/>  <br/>  我当时吓得哭了,我以为我要死了,但是我没有告诉我家里人,我从小就很倔,不愿和家里人多说话,我后来发现我不再流血了,我也没有死,我就渐渐地忘记了那件事。<br/>  <br/>  可是我现在想起来了,我九岁的那一跌,跌裂了我的处女膜。我看着周海的脸,我想着有没有解释的必要,我并不爱他,尤其是他在这个新婚的夜晚的粗暴,让我更加地对他失望。<br/><br/></p>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6-5-22 18:17 | 显示全部楼层
<p>—35—<br/>  <br/>  我正在想着的时候,周海猛地掴了我一记耳光。那一巴掌很重,几乎打落了我的牙齿,我有一刹那的耳鸣,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疼,嘴里慢慢地涌出一丝咸涩的味道,我就知道,这婚姻,彻底地死了。<br/>  <br/>  周海对着我吼了起来:“原来你也不是个处女,你还装!多少次都在我面前假正经,不肯给我,刚才还叫疼,你装的真像!我还以为娶了个原装的,原来也是个二手货!”<br/>  <br/>  他的两只眼睛燃烧着仇恨的怒火盯着我的身体,忽然一把拽下我正在穿的内衣,近乎残忍地猛的挺进了我的体内,我咬着牙忍着没有叫疼。周海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用祖先遗传下来的最具男性象征的工具,肆无忌惮的冲撞在我疼痛的原野上。<br/>  <br/>  我听见他的嘴里在口齿不清地叫嚷着:“你也不是个原装的,我上当了,你也是个二手的……”疼痛像潮水一像的漫上我的身躯,撕裂了我最后的坚强,我叫了一声“妈妈”,晕了过去。<br/>  <br/>  等我悠悠地醒来的时候,我赤裸着身子躺在床上,四肢冰凉,周海坐在被窝里满意地看着我的身体。我挣扎着坐起身,我的身下,有一斑鲜红的冰凉的血液——周海撕裂了我的身体。我忍着剧烈的痛楚穿衣服,听见周海在说:“原来还是原装的啊,那是我刚才太轻了,没有撞到那层膜啊。”<br/>  <br/>  一连几天,我的伤口疼痛难忍,而周海,每晚都要重复他必做的功课,每晚我都咬着牙忍着,不叫疼,也不流泪,我的伤口,也就一直没有好。直到一星期后,婚假休结束,他被派出差,我才开始有机会,一个人在婚房里,对着贾蒙的照片,大哭一场。<br/>  <br/>  结婚了,痕迹就一点一滴地露出来了,而周海也就不再刻意瞒我了,我这才知道,他读读高二时,就因为带女同学看黄碟猥亵女同学而被学校开除了。<br/>  <br/>  他的大学文凭、他的工作,都是他妈花钱给他买的,他爸原来是干部,但是现在退了,没什么势力了,也罩不住他了,所以新婚第二个月,他就被派驻到外地的办事处去了。<br/>  <br/>  结婚前我曾对周海说,为了彼此的工作,迟一两年再要孩子,我们都还年轻,先好好做好工作,再说我的岗位还没有确认好,我还需要好好的努力。当时他是满口答应的,但是结婚第二个月,他就让我怀上了他的种。<br/>  <br/>  我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周海已去了驻外地办事处,我没有告诉他,我半点不喜欢我肚子里的孩子,因为我不爱周海,而且这个孩子也不是我现在想要的。但不久我的妊娠反应开始很厉害,吃什么都吐,终于被周海妈看了出来。<br/></p><p>—36—<br/>  <br/>  老太太高兴极了。我当她面叫她妈,当外人面叫她婆婆,我在心里叫她老太太。老太太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周海大嫂生的是女儿,她就指望我生个男孩,而且俩儿子里她最疼的是周海,周海大哥在外地打工,她就不愿意花钱给他买工作,她只给周海买了工作,这是我在周海大嫂的嘟嚷里听出来的。<br/>  <br/>  老太太买鸡买膪膀炖汤给我喝,我一点都不感激她,我知道她不是心疼我,她在乎的只是我肚子里她儿子下的种。我怀孕以后胃口极差,而且心里抗拒这个孩子的到来,我只把它当成周海作的孽,所以我不肯吃,吃了也因为反胃吐了,我那阵子越发地瘦了。<br/>  <br/>  等到我意识到这个孩子其实也是我的时候,等到我想要珍惜这个生命,准备好好对待它的时候,是四个多月以后,胎儿在母体里动了。那种无法描述的触动,在我心中忽然升腾起了母性的平和,然而就在那时候,孩子掉了。<br/>  <br/>  周海在我怀孕第二个月回来过,当时他要做房事,我没有同意,我说怀孕了不能做。那晚他后来出去了,直到凌晨三点才回来,然后第二天就回了外地办事处,一去就是将近三个月。等他再回来时,我的肚子已看出明显地大了。<br/>  <br/>  回来的那晚,他到家扔下一个鼓囊囊地塞着脏衣服的包,就出去和一帮朋友喝酒了,我就在家里给他洗衣服。洗衣机洗好了,我晾他的衣服,在晾到一件浅灰色的西裤时,我反过裤里往衣架上放,白色的口袋衬里有一件东西,我伸手掏了出来,是一个用过的避孕套,打着结,有粘黄的稠液在里面。<br/>  <br/>  我怔了几秒钟,然后拿了那东西,放进卫生间的垃圾篓里,再返身到阳台上继续晾衣服。出现这样的事,我半点不惊讶,从他新婚之夜的粗俗不堪,我就知道了,我嫁的,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但是我无法后悔,因为给我一万次机会,我都会选择嫁贾蒙,而给我一万次机会,我都嫁不了贾蒙,那么嫁给周海,和嫁给别人,都是嫁。<br/>  <br/>  那晚周海喝醉了,他回到家时接到了他妈打来的电话,老太太让他和我一起过去一下,他妈从没有这么久没见过他,很想他。他取了车钥匙就驾了摩托车载我去他家。<br/>  <br/>  在路上他开得疯狂而迅猛,我不停地叫他慢些开,他没有理会我,嘴里骂了一句脏话,我忍不住喊了句:“你不想活了我们母子还想活!”他猛地回手攘了我一把,嘴里嚷着:“我现在就不让你活!”我从车上摔了下来,我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有了。<br/></p>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6-5-22 18:19 | 显示全部楼层
<p>&nbsp;—37—<br/>  <br/>  我从周海的摩托车上摔下来,孩子摔掉了,我的胳膊和膝盖摔伤了,头也受了伤。周海的妈当晚就跑到医院里,我知道她紧张的不是我,是她的宝贝孙子。<br/>  <br/>  她一句也没有训斥周海,只一个劲地怨我怎么这么不小心。我闭着眼睛装睡,身上的疼痛没有心里的疼痛来得撕心裂肺,但是我什么都不想说。<br/>  <br/>  我老爸老妈第二天从老家跌跌撞撞地赶了来,一看见病床上的我,我老妈的眼泪就哗啦啦地流。老太太看到我老爸老妈来,僵着一张城里人的脸,不吱一声。我平静地对我爸妈说:“没事,我嫁了婆家你们就当没了这个女儿了,别太在意,若有一日我死了,你们也别太伤心。”<br/>  <br/>  我这一句,我老妈越发地哭得死去活来,仿佛我真的已经死了。我被我老妈哭得心慌,但是我楞是没有流出一滴泪。出这样的一件事,我应该流泪的,但是我没有,我积蓄的泪水,直到三个月后,在贾蒙的怀里,才奔泻狂流。<br/>  <br/>  住院的第三天周海就回他的办事处去了,周海妈或许多少有点觉得理亏,就饨鸡汤给我喝。我没了孩子,心里空荡荡的,形体仿佛成了一个木偶,我整整躺在床上吃吃睡睡八天,吃了周海妈饨的五只老母鸡,直到出院回家。<br/>  <br/>  这一次事件以后,我越发地沉默了,我总是闭着嘴巴,极少说话,不管是对谁,我把一切埋藏在我支离破碎的心里。我开始拼命地工作,渐渐地得到领导的注意,被调到办公室,专门负责文字材料。<br/>  <br/>  我学会了在文字上说虚假的话,明明业绩平平酒囊饭袋,我给领导写的工作总结总是绘声绘色娓娓动听,仿佛整个单位的工作全是他一个人干出来的,少了他地球都会减转一圈。我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上,我如果想要保持那份真,我就永远无处藏身。<br/>  <br/>  三个月后周海回来了,那天晚上他照例疯狂而粗鲁,我就说了一句:“你外面可以有人,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不过不要再这样对我,我跟你以后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他阴恻恻地笑了,说:“讨了老婆不睡觉生孩子,我要老婆做什么?!” <br/>  <br/>  我就问他:“你为什么选择我?”他说:“很简单,因为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香味,那种香味我一闻就特别激动,只要一靠近你,我就有欲望,比小姐的骚首弄姿更能撩拨人。”<br/>  <br/>  我觉得血往头上涌,眼睛生涩得发疼,我忍住怒气平静地问了一句:“我们可不可以离婚?”我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念头,也是第一次说了出来。<br/>  <br/>  周海毫无表情地说:“不行,我永远不会和你离婚的,我也永远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的,对我来说,你是最适合当老婆的,顾上又顾下,能照顾我的胃又能照顾我的欲,食色都兼顾了,工作又不错,工资挣的又不少,何况你又不风骚,甚至连叫床都不会,但这样的女人我放在家里也放心。”<br/></p><p>—38—<br/>  <br/>  听了周海的话,我觉得自己的心,自己的灵魂,一点点地沉沦进了黑暗的边缘,我的一切,没有了任何的希望。周海睡熟了以后,我一个人穿了衣服跑了出去,我当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跑出去,但是我跑了出去,什么也没拿,连钥匙都没带。<br/>  <br/>  我跑上了冷清清的街道。凌晨三点的夜空,很清幽,季节已是深秋,有些微薄的霜雾,空气里萧条的冷。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就坐在了街边的台阶上,看夜空里高而又远的寒星,心里一片空荡荡的荒凉。<br/>  <br/>  有几个男人的身影向我靠近,他们衔着烟头踉跄着步子,摇摇晃晃,嘴里在含糊地嘟嘟囔囔。我猛地站起来转身就跑,凌晨安静的街道上,我的鞋底叩击着街面发出绝望的挣扎的绝响。等到我喘着气停下了脚步的时候,我这才发现,我没有跑回自己的家,我跑到了贾蒙的楼下。<br/>  <br/>  贾蒙的窗子亮着灯,他是现在还没有睡么,还是这么早就起了?我在心里猜想着,我很想上去敲他的门,但是这个时候显然并不合适。<br/>  <br/>  我坐在贾蒙楼道的楼梯上,因为冷,抱紧了膝盖。这时候,一只黑瘦的猫走进了楼道,对着我“喵喵”地叫着,我猛地抬腿就往楼上跑,摁响了贾蒙的门铃。我怕猫。<br/>  <br/>  门很快开了,贾蒙站在门口,他很惊讶地看着我,我忽然就清醒了,我慌忙说:“对不起啊,打扰了,我摁错了。”我刚要转身走,贾蒙一把拉住了我,他说:“你快进来吧,外面冷的。”我走进屋子,我看见了严红,她美丽安宁的脸镶在相框里,挂在墙上,披着黑纱,她死了。<br/>   <br/>  贾蒙比我上次看到时瘦了很多,人也憔悴了。卧房里一只皮箱敞开着,床上还有一堆衣服,凌乱地摊开在床上,他似乎之前正在整理行李。我走过去帮他把床上的衣服折叠好,一件一件地平整地放在皮箱里,我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br/>  <br/>  我给他把床铺整理好,拿了床单蒙了床面;我给他把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倒了洗干净;我给他把厨房里的碗碟收拾进碗柜;我把垃圾收集起来,放到门口,准备下楼时带下去。我做这一切的时候,很平静,仿佛我是贾蒙的妻子,我应该为他这么做。</p>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6-5-22 18:20 | 显示全部楼层
—39—<br/>  <br/>  贾蒙站在屋子里,沉默地看着我,不发一言,他忽然在我的身后抱住了我的身体,将头埋在了我的背上,像个孩子一样的低低啜泣起来。<br/>  <br/>  我没有回头,我只是站立着,我想如果我这个女人能够在他失意的此刻,给他一个瘦削的后背,即使只像一根森林里脆弱的枯枝,只要他需要,我愿意给付。<br/>  <br/>  他在我的背后低声地诉说:“我想很你,小桑,我本来准备给孩子取的小名是双双,可是生了孩子,严红死了,我不能用她拼了命给我留下的孩子来纪念你,所以我孩子现在的小名是宏宏。”<br/>  <br/>  “严红死于心脏衰竭,我不知道她有心脏病,她先一年不肯怀孩子的,我妈老催她怀,她后来点头同意了,怪不得她怀了孩子以后,就拼命买孩子的衣服玩具,买了很多,足够到十岁的,她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的。”<br/>  <br/>  “严红死了以后,我去街道找过你,居委会工作人员告诉我,你只是临时抽调到街道协助普查的。他们查了你的报到资料,告诉了我你的单位,我打电话找你时,你们单位人说你普查结束没上班,请了婚假。我就知道,一切都迟了,你和严红,都以各自的方式彻底地离开了我。”<br/>  <br/>  “我是为了严红回来的,严红走了我也就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孩子那么小很难带,我妈一直坚持给我带,一面又准备给我物色对象,可是我的心死了,我常常不在状态,我根本没有心思谈对象。”<br/>  <br/>  “我开始在网上求职,但都不是很满意,直到前段时间,北京一家公司发函来通知我去面试,我去后被录用了。我收拾一下东西,天亮了到我妈那里把钥匙留给她,看有合适的买主把房子卖了,再看看宏宏,我下午一点的班车去北京。”<br/>  <br/>  我的贾蒙,曾经是那样的幽默爽直的贾蒙,如今竟是这般地消沉落寞,我觉得心很疼,我一想到我再次错过了他,我没有等他,我匆忙地结婚了,我的心里更是酸楚的疼。<br/>  <br/>  我转过身扑进他的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奔流,打湿了他的衣衫。他不说话,只用手抚着我的头发,轻拍着我的后背,叹息。窗子外的天泛起了苍白的黎明的颜色,我们又一次地面临离别的时刻。我使劲地扯着他的衣袖,舍不得放手。<br/>  <br/>  但总是要离开的,我们谁都无法改变时间与命运的纠缠捉弄。贾蒙把他的手机号码用纸条写下来,塞进我的上衣口袋里,他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你一定要和我联系,不管你过得好与不好,我都要知道。”<br/>  <br/>—40—<br/>  <br/>  我离开的时候,贾蒙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其实我希望他吻的,是我的嘴唇,但是他没有。我打开门走出去,又折身回屋里把那袋垃圾拎着带下楼,扔进他家楼下的垃圾堆里。我跑回家时,天已大亮,我摁门铃叫周海开门,他睡眼惺松,似乎还没有睡醒。<br/>  <br/>  周海并没有问我怎么会天亮的时候从外面回来,他没问,我也就什么都没有说。我只是觉得很可笑,天底下,大约没有一对新婚夫妻是像我们这样的,冷眼相看,无动于衷,却又在一张床上,皮贴着皮肉挤着肉地做一切动物都会做的事。<br/>  <br/>  周海第三天就回他的办事处了。我喜欢他不在家,所以每次他要走,我都会对他很客气,给他整理好物品,不管是几点钟的车,我都会送他到车站。因为周海在生活方面,是个依赖性极强的人,他什么都不会,所以他什么都是我给他准备。<br/>  <br/>  周海走后,我把我结婚前买的手机又翻了出来,因为很久没用,卡已经销号了。我去移动营业厅买了张新卡,我给贾蒙打了电话,告诉了他号码,此外我没有给任何人号码。我家里找我都是打电话到单位或家里,除了单位和家里,我一般哪里也不去。<br/>  <br/>  我本来几乎不会发手机短消息,发信息也是很慢,但是因为不能总是和贾蒙通电话,长途话费很贵,而且如果有人在场会不方便,所以后来我和贾蒙主要是靠短信息维持联系。<br/>  <br/>  我其实什么都没有和贾蒙做过,可是我就是觉得偷人一样的难为情,如果收到他的信息时,我的旁边还有别人,我就会莫名其妙地脸红。<br/>  <br/>  贾蒙在北京很快安顿了下来,租了房子,换了新手机号码,并且在工作上逐步进入了角色。知道他生活开始好了,我也很为他高兴,他很多次问我生活怎么样,我都说很好,我说我过得很开心,他说:“那怎么没看见你胖呢,反而更瘦了,让我舍不得。”<br/>  <br/>  我只有笑着说:“我胖了很多后来又减肥瘦下来的,因为现在流行骨感美人嘛。”他就不吱声,忽然有一天他说:“小桑,其实你过得不开心是不是?要不然你怎么会凌晨的时候跑到我那里?”<br/>  <br/>  我平静地说:“一定是苍天可怜我们无果的爱恋吧,让你在离开的时候,还可以再见到我。是天意让我在那一个凌晨敲开你的那一扇门,要不然你去了北京我都不知道,可能我们一辈子都见不到了。”<br/>  <br/>  我们就依靠短信和电话支撑着彼此的灵魂和生活,感觉心在一点点地靠近而身又隔的那么遥远,仿佛比一生还要远。周海说了他不会离婚,那么我想我这辈子就只能以凋零的姿势枯萎在周海的粗俗里,而把心含苞成美丽的花朵,盛开在贾蒙的记忆里。<br/>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6-5-22 18:21 | 显示全部楼层
<p>&nbsp;—41—<br/>  <br/>  为了我的爱情,为了我心上唯一的贾蒙,我最后一次和周海说离婚的事,是在他再次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在外面喝了酒,回来做完了他必做的事,就歪在床上看电视,并不跟我说话。结婚后他就很少和我说话,也不怎么拿眼看我。<br/>  <br/>  我躺在床上,平静地说:“周海,我们这样真的很不像夫妻,我们离了吧,你再找个更好的更漂亮的娶回来做老婆。”他冷冷地说:“别动那心思了,我明着跟你说了,我不会跟你离婚的,再也没有比你更适合做我老婆的人了。”<br/>  <br/>  我就问了一句:“你真喜欢我吗?”他毫无表情地说:“不喜欢,但也不讨厌。老婆的作用就是放家里侍候公婆带孩子做家务,在这方面你比我几个哥们的老婆都强多了,工作又比她们好,所以我不会跟你离了的。”<br/>  <br/>  我又忍不住问:“那你当时为什么追我娶我呢?”他阴恻恻地笑了,他说:“实话告诉你吧,我那时候正在追一个女孩儿,她很漂亮可爱,但是她的异性朋友太多了,她的名声很不好,我妈觉得风骚女子不能娶进家门,就跟我说了:‘你要玩也可以,但是你好歹得给我和你爸的老脸撑着,你娶一个稳重老实的女子放家里做老婆,外面随你怎么混我不管。’”<br/>  <br/>  “所以正当我准备找个老婆的时候,你出现了。实话告诉你,你那书不是掉的,是我在你车后架上抽下来的,我看你那天穿的衣服看你那骑自行车的姿势,就知道你是乡下的古董刚进城,我不出手,还等别人么?”<br/>  <br/>  “后来我老妈到街道一看,回头就对我说:‘这个就很好,看起来就像个闷不吭声的葫芦,将来肯定是服服帖帖的。’再听我说你单位,觉得更好了,于是事不宜迟,我妈叫我当天就约了你出来。”<br/>  <br/>  “我对你不可能有感情的,因为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人,不过婚后跟你在一起生活也不错,我比在我妈手里过得还舒坦享福。当然了,我不会喜欢上你的,我外面有女人,几个呢,也不会娶回家的,有的女人,只适合玩玩,我妈说的,只要我不当真,不娶回来让她没面子,我怎么着她都同意。”<br/>  <br/>  我听着周海的话,我忽然觉得天眩地转的黑暗。我虽然瘦,但病是不大生的,但是那次以后,我病了。医生查不出来我哪里有病,但我就是病了,我只要一说话,我就喘不上来气;我只要一睁眼,就觉得天旋地转;我只要一站起来,我就晕倒。</p><p>—42—<br/>  <br/>  病好了以后,我开始尝试自杀,不仅仅是因为周海,更多的是因为觉得自己的无知。我觉得我白念了那么多年书,我觉得我就是天字号傻瓜,我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我蠢的人。<br/>  <br/>  我在一个晚上打开了煤气罐的阀门,然后我给贾蒙打电话。我忍着哭泣的欲望,使声音尽量的显得平静,我说:“真对不起,我要走了。”贾蒙问我:“你去哪里啊?”我说:“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以后没办法再和你联系了。希望你好好保重,照顾好你和严红的孩子……如果还有下辈子,我希望可以做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守望你一生一世。”<br/>   <br/>  贾蒙一听我的话,紧张了起来,他说:“小桑,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世界上是有很多的不开心,但是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生命不只是你自己的,还是你家人的,你要考虑他们的感受。你告诉我你现在做了什么?你听我的,赶快告诉我你在做什么?!”<br/>  <br/>  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我说:“我真的觉得很痛苦,我长这么大就没有快乐过几天,小的时候因为脾气倔老是被我爸打;后来长大了我哥又娶了个专门搬弄我是非的嫂子;我唯一爱上的男人是你,可是我又嫁不了你;我以为婚姻只是两个人凑在一起过日子,没有爱情也可以,可是我没有想到这样的让人心碎神伤。”<br/>  <br/>  我哭哭啼啼地问贾蒙:“我死了你会伤心吗?你会不会哭?你会不会后悔那个时候没有娶我?你会不会去我的坟前看我?你会给我送什么颜色的花?你会怀念我多久……”我第一次那么唠叨。<br/>  <br/>  就在我越说越伤心、越说越绝望的时候,我听到了电话里贾蒙的哭声,他说:“我可爱的小桑,我心里最深切思念的姑娘,请你不要做傻事,请你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我。是我以前伤害了你,没有好好珍惜你;但是以后我会用我一辈子的时间呵护你,再不会让你受一点点伤,可是你要给我机会让我做到这一切,你死了,我怎么办?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br/>  <br/>  贾蒙的话让我觉得很温暖,就在那一瞬间,我忽然不想死了,我觉得我死了太可惜了,我还那么年轻,我还什么都不曾留下来,我为什么要死呢?<br/>  <br/>  我走到窗旁推开了窗子,窗外凉凉的夜风吹进屋子,我忽然就清醒了,是的,我要活着,我要见我的贾蒙,我唯一不肯舍弃的爱恋,我必须要见到他,只有他有支撑我活下去的力量。<br/><br/></p>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6-5-22 17:45 | 显示全部楼层
  除了《红楼梦》,关于性的最大的理论收获,是来自于布老虎丛书。我看的第一本布老虎丛书,是《情爱画廊》。当时在学校图书馆里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内容简介。这是我的习惯,我总觉得看了简介,就没了阅读的兴致,还是自己从头看,一直看到底才有味。<br/>  <br/>  所以我没以为那本书主要写的是情爱,我以为主要写的是画,我那时正准备学绘画,所以看到这个淡黄封面的厚厚的小说,我就毫不考虑地抽出了书架,来到图书管理员面前,登记借书。<br/>  <br/>  女图书管理员拿了我的借书证记下名字,记书名的时候,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那是很有意味的一眼,我说不上来,那感觉好像是我拿了个女人的胸罩大白天的走在人群里显摆似的。<br/>  <br/>  我后来看了内容,我明白了她那有意味的一眼,我想她肯定也看过,而且印象应该不浅。书里面有很多的关于情和性的描写,我看了有点面红心跳。我那时候二十岁了,我没恋爱过,我连拥抱接吻的事儿都没发生过,更别说男人和女人的事了。<br/>  <br/>  许小翠是大二第二学期和光头鹌鹑蛋在校外同居的,这还是我们寝室的一个女生告诉我的,那个女生问我:“你知道吗,你那个美女同乡和体育系那个足球明星在校外同居了。”我就说:“哦,那好啊,有人给她洗衣裳了。”事实上我怀疑那个光头自己也不会洗衣裳。<br/>  <br/>  大二的暑假,我和许小翠一起坐长途客车回家。我大一寒假以后就再也不给许小翠洗衣裳了,她后来的衣服是谁洗的我也没管过,但是每学期结束放假的时候,我们还是一起搭车回家,因为我也孤单,我也喜欢路上有个人说话。<br/>  <br/>  我们那时候回一趟家,要十一个小时,现在不用了,现在全程高速了,六七个小时就可以。那时候走国道,还渡江,有时候路上车再出点事,我们就要在车上呆更久。所以因为无聊,我和许小翠每次都聊得比较投机。<br/>  <br/>  那一次回家,我们聊的重点自然就是她的光头男友。许小翠也许是因为做了女人,不再是女孩的缘故,我发现她有点跟以往回家不一样。她常常把目光看向窗外,然而又并没有看什么,眼神飘得很远,嘴角上却挂着神秘甜蜜的笑。<br/>  <br/>  后来她和我说起了女人的私房话,她凑在我耳边说:“我真的很爱他,他真的很了不起,出身在艺术家庭,球踢得那么棒,在一起又能让我那么幸福。我不知道我的生活如果没有他的出现,会不会一生都黯淡无光。”<br/>  <br/>  我后来问了一个笨蛋问题,我问她:“你才开始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不疼吗?”我在书上看到过,说是很疼的。她的脸上是那种我难以描述的表情,我想如果让老家的人看见这种表情,一定会骂她不要脸。她说:“其实男人和女人一样,女人疼,男人也疼的。”<br/>  <br/>  我这辈子就听过她一个女人说过这种话,后来也有别的女人给我讲过关于她们的情爱的事的,但是她们大都说得很委屈。我不知道是真的委屈还是假装了以搏得旁人的同情的,总之她们的描述里,仿佛都是男人强奸了她们。<br/>  <br/>  只有许小翠,她说过男人和女人的疼痛是一样的,快乐也是一样的。我想许小翠这样的女人,一定适合做情人,如果男人们和她在一起,大概没有不快乐的。<br/>  <br/>  —8—<br/>  <br/>  悠闲散漫的大学时光,埋头读书看小说的日子,我渐渐遗忘了我遥远的乡村童年,直到上大三时,我老家邻居阿宏哥来学校找我,带我去美食街吃小吃的时候,脱口叫我猴妹儿,我才忽又想起来,我曾经是个顽皮倔强的乡妹子。<br/>  <br/>  阿宏哥是我东邻家的,比我大四岁,叫丁大宏,和我哥是初中同学,初中毕业后想当兵没当上,后来就去无锡一个工厂打工。我大二快放假的时候,他去了我读大学的那座城市,在一家公司当保安。我是暑假在家听我老妈说的,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到学校去找我。<br/>  <br/>  我这辈子只叫过一个人哥,他就是阿宏哥,我自己的哥我从来不叫哥,我只叫他老大,因为他确实是我们家的老大,娶了老婆以后,他在他老婆面前是老二。<br/>  <br/>  八岁的时候我曾发生过一次溺水事件,是阿宏哥救了我。那个夏天的傍晚,我拿了我妈和面的瓷盆跳进河里学游泳,身子借着瓷盆的浮力扑腾着两只瘦骨伶仃的细腿。到河中央的时候,瓷盆注进了水,很快沉了,我也跟着沉了。<br/>  <br/>  沉下去之前我大叫了一声“救命”,阿宏哥打猪草回来,经过我们家河码头上的时候,听到了我的叫声。他扔下了盛猪草的筐子,跳下河钻进水里把我揪上了岸。我到岸后却一个劲地大哭,我说瓷盆沉了我妈回来会骂我的,他又钻到水里给我把瓷盆捞了上来。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叫他阿宏哥。<br/>  <br/>  阿宏哥去学校找我的那天,穿了保安服,很帅气,阿宏哥本来就帅,身高接近一米八,干净的国字脸,两道剑眉,一双眼睛很漂亮,看人的时候很温情。当兵是他从小的梦想,他那时常穿他在部队当兵的表哥的旧军装,我想,在阿宏哥的心里,橄榄绿一定是他永远不会褪色的梦。<br/>  <br/>  我读高中的时候,他就在无锡的那家工厂打工了,从那以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他回来时我在学校,我放假回家时他又去了无锡厂里。他去大学找我的时候,我们大约已有四年多没见面了。<br/>  <br/>  他到学校找到我之后,说要带我去美食街吃小吃,他说:“小桑,我知道美食街上有你小时候最爱吃的小吃,麦芽糖,真的有,我那一次无意逛到那里发现的,我问了摊主,她说她每晚都在美食街口的电影院门口卖的,我请你去吃吧。”<br/>  <br/>  那天晚上我吃了麦芽糖,阿宏哥看我吃得粘着嘴巴的样子笑。后来我们吃了炒面,看了场当时很流行的电影,《泰坦尼克号》。票很贵,二十块钱一张,我舍不得让阿宏哥请我看这么贵的电影,他说:“没事,我也就请你看这一回罢了。”<br/>  <br/>  我后来想想,阿宏哥说这样没后路的话,看的又是个死了男主角的电影,真的是不吉利啊。<br/>  <br/>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6-5-22 17:46 | 显示全部楼层
  —9—<br/>  <br/>  就是在那天晚上,我认识了贾蒙。我不知道这是我命中的福运还是劫难,总之贾蒙的出现,我开始了我的爱情之旅,我迟钝的情感开始灵性曼妙起来。我觉得从那时候开始,我才是个女子,而之前,我大约就是个假小子,或者中性人。<br/>  <br/>  电影散场的时候,我和阿宏哥走出拥挤的电影院门口,阿宏哥掏出他口袋里的手绢递给我的时候,却发现我根本就没有哭。周围的女孩都哭得鼻涕眼泪哗啦的,我没哭,一滴眼泪也没有。阿宏哥有点不相信地盯着我看。<br/>  <br/>  我说:“哭什么啊,反正Jake不死Rose也不会嫁给他的,可能吗?那种社会下层的日子,偶尔用来偷情娱乐一下空虚寂寥的上层社会富足的生活是可以的,真的要谈婚论嫁,半点不现实。你看Rose后来不是也嫁人了吗,不嫁人,她哪来的孙女?”<br/>  <br/>  我和阿宏哥说话的时候,用的家乡的方言,这时候一个年轻的男人走近我们,他的目光看向我,唇边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说:“没想到啊,小姑娘见解这么深刻。”他也说的也是方言,我眯着眼看他,猜他是不是我们老家的。<br/>  <br/>  我那时候是因为看小说看多了的缘故,眼睛有点近视,所以看人的时候会忍不住眯上眼睛。都说小眼睛聚光,我想肯定是有道理的,要不然怎么眯起了眼睛看人就会清楚点呢。<br/>  <br/>  贾蒙后来说,是因为我当时的眯眼的样子,特别的吸引人,一种带着清甜的植物气息的风情万种。他说这话我能理解,我说过了,大学它就是个大杂烩汤,而我,是里面的青菜叶子,青菜叶子,当然是植物。<br/>  <br/>  我确实是个青菜叶子,上了大学以后,我好不容易青春期发育长出来的一些多余的肉,在大学艰辛的生活里,我因为要省钱学绘画、学二胡,除了实在不能瘦的地方,其它的地方,基本都瘦回去了。<br/>  <br/>  这个时候阿宏哥拉了一下我的臂膀,脱口叫了我一声“猴妹儿”,那个男人瞄了一眼我的身材,恶作剧地盯着我笑,说:“原来你叫猴妹儿啊,这名字谁取的?你用得这么合适。”<br/>  <br/>  我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更正说:“我叫胡小桑,记住了!”他朗朗地笑了,说:“我记住了。我叫贾蒙,你也会记得吗?”<br/>  <br/>  贾蒙从此走进了我的生命中。<br/>  <br/>  —10—<br/>  <br/>  贾蒙在南京读研,那一次是到我读书的那座城市参加他一个大学同学的婚礼,在酒店闹完了新娘出来逛,刚好看到了我和阿宏哥,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他说是因为他的普通话说的不好,所以一听到家乡话就觉得特别亲切,就忍不住上前搭讪。<br/>  <br/>  那一年,贾蒙27岁,我21岁。对于他的名字,我心里是不喜欢的,在我印象里,我不喜欢姓贾的男生,因为那是《红楼梦》里宝二爷的姓,我讨厌宝二爷,因为我觉得他花心,当然了,只是我觉得。<br/>  <br/>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一起逛了夜市, 阿宏哥和贾蒙送我回学校的时候已经迟了,校门关了。贾蒙要了我宿舍的电话号码,他说他一定会打电话给我。他们合力把我扶上墙头,我翻墙进了校园。<br/>  <br/>  我翻墙落下去的时候,被一棵花树拦了一下,那棵树上坚硬的刺划伤了我的胳膊。我是疤痕体质,所以直至多年以后,我的胳膊上仍有一个伤痕,贾蒙说那伤疤像一只蝴蝶。我想只有深爱中的人,才会把对方身上丑陋的伤疤看成是美丽的蝴蝶。<br/>  <br/>  我被树刺伤的时候,我喊了一声疼,我听见墙外两个人同时问我怎么了,阿宏哥甚至爬上了墙头往我看。我向墙外回答说没有事,我捂着流血的胳膊去敲舍监的门,买了她的两袋方便面,她才把我放进宿舍楼。<br/>  <br/>  我那天晚上做了梦,我梦见了泰坦尼克号在沉,我梦见有个男人像Jake一样的拉着我的手,我梦见了贾蒙,我和贾蒙一起在荒凉的沙漠里。真是奇怪啊,我平时很少做梦的,我想一定是泰坦尼克号死的人太多了,吓着了我的神经。<br/>  <br/>  三天后的一天晚上九点多,我因为感冒没有去阶梯教室自习。我在寝室里蒙头睡觉,舍监喊我接电话,我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跑过去,拿起电话来一听,竟是贾蒙打来的。<br/>  <br/>  贾蒙在电话里问:“小桑姑娘好!那晚你受伤了吗?”我回答说:“没有事,别看我瘦,骨头里面全是肉,结实耐疼着呢!”他就笑了,他笑起来的声音,有种特别温暖的感觉。我后来想,可能最初就是被他的笑声吸引的,仿佛与他在一起,只有快乐,没有哀愁。<br/>  <br/>  贾蒙说他在那晚的第二天回了南京了。他在电话里要了我的详细的收信地址,他说:“我一定会给你写信的,桑姑娘,你是个可爱的女生,你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来更加的甜美动人。”<br/>  <br/>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6-5-22 17:47 | 显示全部楼层
  —12—<br/>  <br/>  大三的下学期,我和贾蒙的通信越来越多,当然了,我们仍然是在说各自的学校,共同的家乡,从来不涉及情感话题,我没问过他有没有女朋友,他也没有问过我是不是在谈恋爱。<br/>  <br/>  我有一次问他,他们学校的女生漂亮不漂亮,我说我们学校的女生都很生动美丽,除了我这个村里来的猴妹儿,到今天都还像只猴子,进化不出人类优美的圆,其他的女生都是看到哪里养眼到哪里。我那时候还没把自己当成个女的,我后来想想,我那时候说话真有点色情啊。<br/>  <br/>  贾蒙说:“我给你说一首刻在阶梯教室桌面上的打油诗吧,你就知道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在N大找,本来数量就不多,何况质量又不好。’”我听了觉得真有意思,原来大学的生活,是相通的。<br/>  <br/>  我就曾经有一次在学校图书馆借来的小说里,看到过一张小纸条,上面说:“哥们,如果你还没有女朋友,我给你点建议:大一女生是青苹果,又青又涩,别找;大二大三的女生是红苹果,甜蜜正当时,快摘了来尝尝;大四的女生就是烂苹果了,千万别当好果子捡起来。”<br/>  <br/>  而我正是那红苹果的时候,遇见了贾蒙,同时遇见贾蒙的,还有我的阿宏哥,而他,在我即将成为大学里的烂苹果的时候,死了,带着他永远的遗憾。<br/>  <br/>  一天夜里阿宏哥所在的公司遇盗贼入室抢劫,那天夜里阿宏哥和另一个保安值班,他们阻止盗贼的时候,被刀捅了。阿宏哥挨了十一刀,包括为他同事挡的那一刀,伤着了要害,当夜就死了,他同事挨了六刀,后来救活了。<br/>  <br/>  公司赔了阿宏哥家几万块钱,阿宏哥的爸妈用这笔钱,给阿宏哥的弟弟二宏,砌了个房子,娶了个老婆,而阿宏哥直到死的时候,也没谈过女朋友,没娶过老婆。<br/>  <br/>  那个救活了的保安,后来到学校找了我,他把阿宏哥的一本厚厚的软面皮的本子交给了我,说是阿宏哥临死的时候,托他转交的。<br/>  <br/>  我那天晚上一个人坐在寝室里,看阿宏哥的淡绿封面的软面皮本子,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都是关于我的,我没有想到我这一个细瘦的猴妹儿,竟在阿宏哥的心里进驻了那么多年,我的名字被他放在胸怀里温暖了那么久。<br/>  <br/>  阿宏哥的字像个小学生的字,一笔一画都极为认真,工工整整地写着,仿佛要交给老师的习字本,里面有时候还有错别字。他记录了那么多的关于我的事,我忘记了,可他一直惦在心里。<br/>  <br/>  —13—<br/>  <br/>  本子的第一页是阿宏哥到无锡上班的第一天写的,上面写着:“我没有能够当上兵,很难过,无锡招工,我来了,我希望多挣点钱,挣点钱我再回去读书,我想和猴妹儿在一起。”<br/>  <br/>  “猴妹儿现在不喜欢人叫她猴妹儿,她长大了,喜欢别人叫她的大名胡小桑,其实我喜欢叫她猴妹儿,她的鬼灵精,真的像一只可爱的小猴儿,但是猴妹儿不喜欢这么叫,那我以后还是叫她小桑吧。”<br/>  <br/>  ……<br/>  <br/>  “小桑八岁掉水的那次,她一定已经忘记了,她现在都快十八岁了。她掉水的那次,真的险啊,我把她从水里捞上来的时候,她两只瘦瘦的胳膊抱着我的腿叫我阿宏哥,哭得眼泪哗哗的,真是可怜啊。”<br/>  <br/>  ……<br/>  <br/>   “小桑十二岁的时候,有一次看到电视上的国庆阅兵,她说:‘阿宏哥,你长这么高,你应该去当兵,肯定可以去天安门广场上去参加阅兵,也能像他们那样好看。’我因此想当兵,体检的时候,我都合格的啊,我不知道为什么竟没当成兵。”<br/>  <br/>  ……<br/>  <br/>  “小桑读高中了,她真是出色啊,她学习真认真啊,我有时候晚上都快十点了,经过她们家,还看到她那窗的灯亮着,我每次经过的时候,都吹口哨,吹《射雕英雄传》的曲子,只不知她注意听过没有。小桑说过,她爱听这曲子,她喜欢黄蓉,小桑真像黄蓉呢,蛮不讲理的可爱。”<br/>  <br/>  ……<br/>  <br/>   我读了前几页,我忽然明白了很多以前没有注意的细节:高一的时候,我发现只要我灯亮着,我经常在晚上听到口哨吹的《射雕英雄传》的曲子,但如果我灯关了,我其实也并未立即就睡着的,我听到有人路过的脚步声,但是没有口哨声。<br/>  <br/>  阿宏哥在本子的最后几页里,写了我们和贾蒙见面的事。他在上面写着:“我知道我肯定不能再读书了,我都这么大了,我妈老叫我讨个老婆,无锡厂里也有几个漂亮的妹子说喜欢我,可我不喜欢她们,我知道我喜欢上了小桑,所以我才愿意为她做这么多。”<br/>  <br/>  “我知道我和小桑是肯定不可能的了,她考了大学了,她家里肯定不会把她嫁给我的,所以我就来了小桑读大学的城市, 我在这里的一家公司做了保安,我觉得这个工作不错,至少保安服和军装有点接近了吧。我想再陪陪小桑,她毕业了也许就该嫁人了。”<br/>  <br/>  ……<br/>  <br/>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6-5-22 17:47 | 显示全部楼层
  —14—<br/>  <br/>  “我今天去小桑的学校找了小桑,我有点担心她会嫌我的身份丢她的面子,但是小桑没有,她夸我穿保安服好看。她仍像小时候一样叫我阿宏哥,喜欢扯我的袖子,吃麦芽糖的时候嘴巴上粘着糖屑子,我想亲她一口,但是我没敢,我为这个想法脸红了。”<br/>  <br/>  “小桑比过去漂亮了,白了许多,可能是她不再干农活了的缘故吧,可是我还是喜欢有点偏黑的小桑,那样子像农村的女娃子,我觉得和我关系会近些,她现在很像一个城里的女孩,我就知道我更无法娶她了。”<br/>  <br/>  “今天晚上小桑看了那个很多人都哭的电影没有哭,她还说了很奇怪的话,我想她是不是说给我听的呢,暗示我们现在的差距是很大的呢?而且倒霉的是,今天晚上小桑认识了一个叫贾蒙的男人,这个男人长得好又有学问,还是个研究生呢,我有点难过。”<br/>  <br/>  “小桑今天晚上爬墙可能受了伤,因为我听见她叫了疼。小桑从小就倔,就是真的疼也很少喊很少哭的,我想她一定是哪里跌伤了。”<br/>  <br/>  ……<br/>  <br/>  “今天我想去看小桑的,但是我没有,我总想着小桑那天晚上看电影后说的话,我想她是不是对我说的,要我自觉,不要再找她。”<br/>  <br/>  “那个男研究生肯定联系小桑了吧,他说了会打电话的,而且小桑又那么可爱,小桑会不会喜欢上他呢,小桑要是真的喜欢上他,也好啊,至少是个学问人呢,可是,那个男人都27岁了,他会不会已经有女朋友了呢,如果有了的话,那我的小桑怎么办呢?”<br/>  <br/>  ……<br/>  <br/>  本子的最后一页是阿宏哥死的前两天写的,上面写着:“这个月底我可以休两天假,我想去南京找一下那个研究生,我觉得小桑喜欢上他了,我上次打电话给小桑,小桑在电话里说了好多这个研究生的话,不喜欢他,她怎么总是提到他呢?我要去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我不能让小桑受委屈……”<br/>  <br/>  我并不爱阿宏哥,但是看了阿宏哥的本子,我哭了,因为阿宏哥在我的心里,是比我亲哥还亲的,我一直当他是真的哥哥。他从小护我,宠我,不让人欺负我,他应该是最早走我心中的男性,揉和着亲情和友情的漫暖,是我永远不想失去的人。<br/>  <br/>  生命就这么匆匆地没有了,我想如果他还活着,我愿意把我的初吻给他,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亲情的敬,他是我记忆里最温馨的感动和最温暖的守候。<br/>  <br/>  我哭了一夜,第二天眼睛肿得像个桃子,不能上班级上课,贾蒙刚好那天来了信,因为他在信封上注了“内有照片请勿折”,信被好事的同学拆了,这是班级里当时的风气。<br/>  <br/>  —15—<br/>  <br/>  贾蒙寄来的那张照片是个合影,照片上贾蒙和一个女孩站雨花台温暖的太阳底下,那个女孩的笑容很温馨。信是两张空白的纸,什么也没有。<br/>  <br/>  我拿到信的时候,想,贾蒙在向我暗示什么呢?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了他了吗?阿宏哥感觉我喜欢上了贾蒙,而贾蒙又来了这样的一封奇怪的信,他是不是暗示我,他有女朋友了,让我不要对他动情呢?<br/>  <br/>  我后来仔细想了一下,确实,我对贾蒙的关注太多了,我每个星期最快乐的那一天就是收到贾蒙来信的那一天,每次收到信我都是当天就回信,寄出去以后就数着信该到他那里的日子,算着贾蒙的回信几天后会来到,通常我算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两天。<br/>  <br/>  我闭上眼睛,我的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是贾蒙,我就知道了,我真的爱上了那个贾蒙。<br/>  <br/>  贾蒙的那一封信,我没有回。放暑假了,贾蒙那一年研究生毕业,我没有关心他是否回到了读研前的单位,还是重新找了工作,我放了暑假,回了老家。<br/>  <br/>  那一次和许小翠一起坐长途车回去,我破例地显得很呆滞,不怎么说话,许小翠也没怎么说话。其实我要是稍微留意些,就会发现她有点跟以往不一样,她很失落,比我还失落,但是我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她,我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br/>  <br/>  到家以后没几天,许小翠就出事了,轰动了全村,许支书的女儿许小翠,喝了农药,被拖到乡医院急救了。我听了消息,赶去医院看她,我不喜欢她爸许一山,但是我不讨厌许小翠,我觉得她人很率真。<br/>   <br/>  我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给她洗了胃,她被救过来了,正躺在病床上输液,只是人显得很虚弱。她看到了我,她要我留下来陪她,却让她老爸老妈离开。许一山和他老婆看了看我,就转身走了。<br/>  <br/>  她老爸老妈一出病房,许小翠就哭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因为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想要死。许小翠就跟我说起了那个光头鹌鹑蛋,原来她和那个光头男友的恋爱出现了变故。<br/>  <br/>  大三下学期的时候,光头鹌鹑蛋被一个法国男人包了,那个法国男人是个同性恋,他很有钱,他一出手就给了光头鹌鹑蛋一张面额一万美元的卡。<br/>  <br/>  许小翠说,她的男友告诉她,他不是贪图那个法国男人的钱,他真的很喜欢那个法国男人,所以才和他在一起,以她男友的个性,他才不会为了钱和任何人在一起。<br/>  <br/>  我听得呆了,那是我第一次现实接触关于同性恋的话题,在我印象里,同性恋是病态的,虽说有些书上说他们值得同情和理解,只是因为他们的性取向不同,并不能因此瞧不起他们。<br/>  <br/>  但是我确实不赞成同性恋,我认为跟同性做,就像跟自己做差不多,我瞧不起和自己做的人,所以我长那么大,我就从来没有自慰过。<br/>  <br/>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6-5-22 18:22 | 显示全部楼层
—43—<br/>  <br/>  我吸着鼻子对贾蒙说:“我不死了,那你能不能回来看看我?”贾蒙立即说:“好的,我明天把工作上的事处理一下,我最迟明天下午就坐班车回去。你明天不要上班了,请了假好好在家休息,好好吃东西,什么都不要想,记住了,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为你顶着的。”<br/>  <br/>  我于是很听话地挂了电话开始煮白米粥,好好地吃了一碗粥,然后躺上床。我闭上眼睛想睡觉,可是我睡不着,心情有些特别的激动,因为贾蒙答应了要回来看我。我于是开了电视机看无聊的电视剧,以打发时间,等我的贾蒙回来。<br/>  <br/>  第二天贾蒙没有从北京回来,因为第二天周海突然回来了。那天早上我听了贾蒙的话,打电话向单位请了假,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等贾蒙回来,中午的时候,周海提着行李箱回来了,他被调回单位了。<br/>  <br/>  他上次回来就是办回单位的事的,因为他妈实在想念他,就花了钱搞定了他们单位的领导,把他给买回来了。这一切都是他们母子二人直接操作的,我丝毫不知情。周海一回来,我就躲进洗手间给贾蒙发了信息,我让他不要回来了。<br/>  <br/>  周海回来了,他的那帮狐朋狗友们全像嗅到了肉味的狼群,一到下班时间就一窝蜂地窜了来,喝酒、打牌,烟头果皮扔的满地是。<br/>  <br/>  我不吭声地上班,不吭声地买菜做饭擦地板,不吭声地吃上半碗饭关进房间看电视。我什么也看不进去,我满脑子想的是如何离开周海,离开这个不属于我的家。<br/>  <br/>  那天夜里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周海的那帮朋友才散了,周海这才趿拉着拖鞋进房间,我侧身闭上眼睛装睡。我听见他到橱柜里找了件衣服穿上,开了门出去了。<br/>  <br/>  他走了,我也起身穿了衣服开了门,走进冰冷的夜色里。已是12月的天气了,空气里有萧条的冷漠,天空在下着凉凉的雨。我走在黑暗的冬天的夜里,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当我听到出租车愤怒的喇叭声时,才发现自己走在街道的路中央。我转过身孤单地行走在夜色里,直到护城河畔。<br/>  <br/>  我呆呆地立在凌晨阴冷的护城河畔,朦胧黑暗的河里,什么也看不见。我呼气,吸气,然后叹息,夜色里,我听得见自己的气息,那样的凄冷绝望,我想哭,我想扑在贾蒙的怀抱里痛哭。<br/>  <br/>  我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给贾蒙打电话,我在电话中问他在干什么,他很惊讶地回话说:“我在公司加班。小桑,你怎么了?这么晚了,你在哪里?”听着他温暖的声音,我的泪忽然就流了下来,冷风一吹,满脸的冰凉。<br/>  <br/>—44—<br/>  <br/>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在电话里声嘶力竭地哭喊,告诉他我的不幸福。贾蒙流着泪在电话里说:“我一直不知道你过着这样的日子,小桑,我感觉你过得不好,可是我不知道你竟然在过着这样的日子,小桑,你想办法离婚吧,我带你走,带你离开家乡,不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br/>  <br/>  那一刻我说不出来话,我只是悲哀地哭泣着,眼泪和着冰冷的夜雨流淌进嘴里是苦涩而无奈的绝望彷徨。我多么想扑在贾蒙的怀抱,肆无忌惮地放声痛哭一场,但是他离我是那么的远。<br/>  <br/>  我于是不顾一切地说:“我要见你,我真的很想念你,我明天去找你,好不好?好不好?”贾蒙说:“好的,你来,上车了给我打个电话,在车上随时和我保持联系,快到站了打个电话给我,我到车站去接你。”<br/>  <br/>  第二天我跟周海说,我北京有个同学要结婚,我要过去两天。周海哼了一声说:“哦。”他丝毫不在意我的行踪。其实我几乎从来不和同学来往,也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更是没出过什么远门。<br/>  <br/>  我给单位打电话请了事假,我直奔汽车站买了去北京的车票,直到长途大巴驶出市区,我才吁了一口气。我闭上眼睛,满脑子是贾蒙的影子,心情是甜蜜而忧伤的,我们终于又要相见了,只是依然不可以长相守。<br/>  <br/>  第一次去北京,不知道要在路上过那么久。卧铺车上的乘客们不是在昏睡就是在打盹,只有我始终在清醒地等待着到达终点站的时刻。有关贾蒙的一切在我的脑海中像放电影一样的闪过每一个情节,我在心中一遍遍地想像着和贾蒙重逢的场景。<br/>  <br/>  终于到了北京丽泽桥长途汽车站的时候,我看见了贾蒙站在北京冬天的太阳底下。那么拥挤的人群,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或者爱人,在心中是以烙铁的姿势铭刻着的吧,我想,无论身处何方,距离有多远,总可以一眼就望得到那永远的亲切。<br/>  <br/>  看到贾蒙的同时,我看到了他身边的那个秀丽可爱的女孩,带着甜美的笑容,穿着咖啡色的风衣,站在贾蒙的身旁。在北京干冷的冬天里,她像一朵纤尘不染的惠兰,清丽脱俗,惹人怜爱。<br/>  <br/>  我疑惑地盯着她,她启齿一笑,一排洁白的牙齿漂亮极了。她张口就是地道的北京腔:“嫂子您好,贾总已等您多时了。”贾蒙微笑着看着我,用老家的方言说:“我没跟她说那么多,我只说你是我老家的妻子。”我的脸就腾地红了。<br/>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6-5-22 18:23 | 显示全部楼层
—45—<br/>  <br/>  这个可爱的北京小姑娘很是善解人意,一路上并不多话,到了宾馆她就离开了。我问贾蒙为什么不带我去他租住的房子,而要花钱住到宾馆,他说:“你难得来,我希望你在北京得到好的接待,能够开心,不管怎么说,宾馆的条件肯定要比我的租住屋来得好些。”<br/>  <br/>  我又问他为什么要找一个小姑娘陪他去接我,他说那是他的助手,反正迟早要让他公司的人知道他有个爱人的,所以她要跟他去,他就带了去。可是我总觉得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br/>  <br/>  那天晚上贾蒙带我去吃了北京烤鸭,我吃得满嘴的油。回宾馆的路上,看到了正宗的北京冰糖葫芦,我买了两大串,一路啃到宾馆。贾蒙望着我宠溺地笑,我说我就是喜爱吃小孩子吃的零食,这么多年都改不了。<br/>  <br/>  那天晚上似乎彼此的心中都了解,这将是我们一生中难忘的夜晚,所以贾蒙没有说要离开,我也没有说让他离开。我们彼此默默地各自洗浴,然后安静地躺在一张床上,当贾蒙的身体挨着我的身体的时候,我有了一丝的紧张,我忽然有些脸红。<br/>  <br/>  贾蒙转过头专注地看着我,将他的臂膀放在了我的脖颈下,轻轻地将我拥在他的怀里。这是我第一次和贾蒙如此亲密的接触。我觉得自己很紧张,我在心中暗暗地想着,这是一个绝望而深刻的夜晚,但愿我能用一夜的激情燃烧我一世的爱恋,然后即使化地成尘,也不会再觉得委屈。<br/>  <br/>  在昏黄的床头灯下,贾蒙看到了我臂上的伤疤。他用手指轻轻地抚着我的伤疤,问我是怎么留下来的,我告诉他初相识的那个夜晚,我爬学校的围墙摔落在花树旁,被树刺划伤的。<br/>  <br/>  我看了看自己臂上的那条伤疤,问他:“是不是很难看,像一条丑陋的虫子?”贾蒙在伤疤上轻轻地印下一个吻,说:“不是的,像一只美丽的蝴蝶,留恋着你的体香不肯离去。”我看了看,果真有些像蝴蝶。<br/>  <br/>  贾蒙将头埋在我的颈窝,他说:“真的很奇怪,你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香味,可是是什么香呢,又说不上来,很清甜,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他说着就轻轻地笑了,热气喷在我的颈窝里,酥酥地痒,我也忍不住笑了。<br/>  <br/>  我说:“可能是桑叶的香吧,听我妈说我是生在桑树林里的。那时候我们家养蚕,我妈在桑树林里采桑,可能是腰系的采桑篮子挤压着了我,反正后来我妈在桑树林里忽然要生我了,当时我奶奶情急之下铺了一地的桑叶在我妈身下,我就生在了一堆桑叶上,所以我老爸给我取名就叫小桑。”<br/>  <br/>—46—<br/>  <br/>  “哦,真的吗?原来可爱的小桑的名字是这么得来的啊!”贾蒙笑着抚了抚我的头发,将我往他怀里拥了拥,“可是你身上的香味真的很好闻呢。”<br/>  <br/>  我笑笑说:“真的吗?呵呵,我小的时候经常在桑林里玩,一到养蚕季节我们家就忙得没有人顾得上我。我有时候一个人就在桑树林里呆上一两天,吃桑椹,睡在桑叶上。我妈他们从来就不紧张我的,他们都说我命犟着呢,所以我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玩,一个人不吭声地做自己的事。”<br/>  <br/>  贾蒙禁不住又笑了,他用胳膊轻搂着我的脖颈,我把头埋在他的颔下。他的胡须根部有些刺人的痒,我笑着说:“我忘了把我们要洗的拖鞋带来了。”贾蒙问:“干什么?”我说:“拿你的下巴刷鞋子啊!”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br/>  <br/>  “你真是个坏丫头!”贾蒙笑着说,用手轻拍我的脸,一边用他的下巴来刺我的脸,我无处可躲,紧紧地钻进了他的怀里。<br/>  <br/>  我听到贾蒙的呼吸有些不规则的紊乱,我感觉到他的手在一点一点地用力,将我紧紧地拥在他的怀里,仿佛想要将我嵌进他的身体里。在那一刻,我真想让我的血液里流进他的灵魂里,和他的生命一起奔腾,奔腾着热烈的爱恋。<br/>   <br/>  北京的冬夜不知道冷不冷,但是在贾蒙的怀抱里,再冷的季节,心也热烈地盛开着一生的绝艳。或许当我们在陌生的城市里有了最爱的人,这个城市也会变得那么亲切那么温暖,那么让人舍不得离去,不忍心遗忘。<br/>  <br/>  当贾蒙温柔地吻上我的唇时,我心里想着:就让一切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吧!那么此生即使是下地狱的沉沦,也会如入天堂般的美好。我于是闭上了眼睛,承接着贾蒙的亲近。<br/>  <br/>  但是当贾蒙褪尽了我的衣衫,当他准备进入我的身体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却忽然闪现出了周海的影子,和他留在我身体里的痕迹,我的身躯开始僵冷得像一块生铁。<br/>  <br/>  贾蒙感觉到了我的生冷,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翻身躺回到我的身侧。我听到了他轻轻的一声叹息,我的心里,忽然就涌上了悲哀,无法言述的悲哀。原来,我做了周海的妻子,我已没有能力再为贾蒙绽放我的柔媚。<br/>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天台领先的地方门户服务平台
  • 客服电话:13968580055
  • 客服QQ:808508
门户服务
    

浙公网安备 33102302000043号


浙ICP备11032801号-2
 
天台之窗订阅号
天台之窗服务号
Copyright  ©1998-2024  天台之窗  Powered by  Discuz! X3.5    ( 浙ICP备11032801号 )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