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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的隐秘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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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的隐秘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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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5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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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作为一个男人,我的意识深处常常潜伏着一些隐秘的冲动和念头。
而我的前世与今生是一些模糊如雾的隐秘经历和记忆。
很多年前的夜里,我就一直反复做着同样的一个羞于启齿的梦。
一个美丽的女人,穿着金红色的闪着丝质光泽的旗袍,腰肢象蛇一样妖娆地舞动,胸部柔和地拱起一个美妙的丰满圆弧,臀部肥腴而性感。她通体流畅的曲线象琴弦一样拨动着我的目光,无数粉红色的幻影从天而降,环绕着这个女人,使她显得如梦如幻,遥不可及。
她的面容,我始终看不清楚。只记得她很白,黑色头发是无数个起伏不定的波浪卷儿。她唇红齿白,眉影深暗,媚如妖狐,美艳万状。
我常常被这个女人诱惑得从梦中惊醒,醒时,我发现梦遗了。
醒来时,常常让我感到一种寂寞和苍凉。呵,女人,世上这么好的东西,对我来说却如梦一样遥远,象神一样高贵。
那时,我其实还只是一个乡村中学的男生,十七、八岁,生活中很少接触到梦里的那种女人。所以后来我始终弄不懂的是,为什么我会反复梦到一个城里的女人,那么成熟,那么妩媚?
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在我那时的梦里反复地出现?
也许,梦是有预言意味的。我将来会找一个城里的妖媚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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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5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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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很难忘记那一天发生的很多事情,对我后来的一切来说,具有某种决定性的意义。
先是寝室里的肖胖子叫的我:“刚刚,快点,你家里来电话了,好象有急事。”
我们学生寝室的电话分机就安在门口。
我一接电话就听到妹妹的声音带着哭腔,这让我心底一沉。
“哥,快回来吧。爸他不行了。”
我急忙问:“怎么搞的,不是好好的吗?”
妹妹听我着急,有些不知所措:“我也不清楚,昨天晚上突然喊身上疼,送到县医院就已经不行了,医院</P><
>怀疑是肝癌晚期。”
我眼前一阵发黑,电话在手里颤抖。
是,没错。父亲爱喝酒,老早就喊过右边肝疼,有时还呻吟几声。我早就劝他到医院去检查。他又心疼钱</P><
>一直没去医院看,只抓点中药在吃,却一直不见好。
我问话的声音很大,一边的室友们都围了过来。
我看了看他们,垂下头,长长吁了口气。
“刚刚,回去看看吧。”胡文林拍拍我的肩。“我陪你去看看老人家。”
我强忍住眼泪,说道:“谢谢,麻烦你们帮忙请个假,我收拾了马上就走。”
胡文林迟疑了一下:“要不要跟斯晓虹说一声?”
我摇头:“算了,等我回来再告诉她。”
胡文林犹豫了一下:“不好吧,这么大的事。”
我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我的心蛮乱。不让她晓得为好。”
胡文林想了想,却拿了手机出去了。
我写了张假条让肖胖子交给辅导员,然后匆匆向校门口走去。不料等我刚走到校门口,胡文林就赶了上来</P><
>,喘着气:“你这家伙动作好快,走,我也去。多个人手总是好的。”
我正要让他回去,他却已经拦下了一辆的士。
上了车,我问:“你请了假没有?”
他笑笑:“我让肖胖子帮忙打个招呼。”
到了车站,胡文林跑到窗口找熟人买了两张卧铺票。
上了车,我和他静静地坐在卧铺车厢里。
胡文林递给我一个纸包:“寝室里弟兄们都凑了点钱,是个心意。人都要遇到这些事的。”
我心头一阵热乎,却说道:“弟兄们费心了。”
弟兄们家境比我好,但也不都是大款。2000块钱,一人五百块钱,胡文林单独给了1000块。
不料,我发现还多出了三千块。
我奇怪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我一眼:“这有点对不住你了,我给斯晓虹打了个电话,她马上拿了钱跑来交到我手里。”
她把一个月的生活费全给了我。
胡文林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刚刚,这不光是钱的问题。”
我扭过头望着窗外那些飞逝而过的田野和村庄,眼泪渐渐模糊了眼睛。
一会儿,胡文林的手机响了。
他听了一会儿,应了一声:“给了。我和他都在车上。”然后看了看我,把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手机轻声“喂”了一声,那个熟悉的美丽声音便开始从灵魂深处传来:“刚刚,不要过于悲伤。”
我鼻子有些阻塞重重地嗯了一声。
虹虹继续说:“有为难的事再给我说一声。莫自己一个人扛。我晓得你要面子。”
我说:“好。”
一会儿她好象也哭了,声音有些颤抖:“刚刚,我爱你。”
我一字一顿地说:“我也爱你,永远。”
说罢,我啪地关上了手机,伏案而泣。
我和胡文林一下火车就直奔县医院。
在雪白的病房里,穿着白衣的护士医生和那些平时难得一聚的亲戚们都挤满了病房。
我一进去,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我。
我走近病榻上奄奄一息的父亲。可怜我那原本高大魁梧的父亲已经瘦得失去了人形,一双混浊的眼睛直直</P><
>地盯着我看,嘴角在不住地抽动。
想起老父亲背着沉沉的担子走山路卖菜,想起老人家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一辈子,想起他听说我考上</P><
>大学的高兴样子,我喉头发涩,卟通一声跪下:“爸,儿子回来晚了。”
我悲恸的一声哭喊,撕心裂肺,声震病房。身后的人们哭声顿起。
父亲就是在我回来后当天晚上断了气。遗体当晚从医院拖回来,停在我家那间土墙屋大院儿里。
按照我们农村的规矩,大伯父请了村里的号鼓队为父亲吹奏丧曲,我们那儿叫“打家业”,一些姑姨老表</P><
>们在院子里大放悲声,母亲几次哭晕过去。我和妹妹戴着孝,为父亲守了一夜灵。胡文林就一直陪着我,</P><
>还不时地拿着烟,帮我招呼前来吊唁的客人。
我让胡文林睡一会儿去,他摇头:“没事儿,我过去打麻将老熬夜,经得起熬。”
我让妹妹给胡文林下了碗鸡蛋面条。他就边吃面条,边和我说话。他问我家里经济情况怎么样。我摇头,</P><
>家里劳力不多,就父母、我和妹妹。父亲过去是主要劳力,母亲其实比父亲身体还弱,妹妹正在上高中。</P><
>就我这个壮劳力,却上大学去了。如果不是父亲去逝,家里除了种几亩水田外,养了头猪,去年承包了村</P><P>里的柑桔树。穷虽穷点,勉强可以供我和妹妹上学。除学费外,我的生活费基本上是靠家境好一些的大伯</P><P>父救济一点,加上我有时能得点奖学金、偶而写稿赚点稿费。后来虹虹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胡文林点点头,叹了口气:“都说现在富了,可是没有脱贫的还这么多。”
我说道:“我的情况还算好的,比我家更苦的都有。”
胡文林说道:“这样吧,我回去后跟辅导员说说,申请助学金。”
我坚决地摇头道:“不,我还没到那一步。还挺得住。”
他看了看我没做声。
第二天,很多乡里的、村里的干部和有过来往的亲朋好友都陆续来了,花圈摆了一院子。
说实话,我们村里的、包括乡里的上一类重点大学的都不多,所以除了我父亲生前的人缘因素外,更主要</P><P>看在我的面子上。在农村,是很看重一家里有没有能出人头地的人物。
但是乡里负责文教卫的副乡长居然也来了。他和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一起来的。一辆黑色普通桑塔那就</P><P>停在供销社门口,然后两人步行而来。
这在四邻们眼里是件很有面子的事。
母亲忙让妹妹上烟泡茶,在村里当会计的大伯父忙上前招呼。
胡文林也很会看事,上前和他们很老练地打着招呼。
这胡文林穿着有点时髦,为人处事也老道,有股子派头。那副乡长听说是我的同学,对他很是客气。
那年轻人却专门把我拉到一边,交给我一个纸包:“这是县里朱副县长交代的,我正好到乡里来搞调查,</P><P>他让我顺便送给你的。”
我一愣,随即明白了。肯定是朱莲心让送来的。
果然,里面夹着纸条,是朱副县长的亲笔:“小陈同学,听小女莲心说,在武汉时你对她帮助很大,你们</P><P>还是县中的同学,按莲心所嘱略表心意,望节哀顺变,不误学业,将来好报效桑梓。朱文清。”
我握住那位年轻人的手:“谢谢朱县长,谢谢你。”
年轻人谦逊地一笑:“我是县政府办公室的王秘书,毕业于你们那个学校,也算是校友吧。有空我们可以</P><P>聊聊。”
说完他和副乡长同我母亲告别,然后坐上乡里那辆普通桑塔那离开了。
父亲下葬那天,风很大,我头上扎了根白布,抱着父亲遗像和妹妹走在前头。
当我躬下身铲起第一锹土时,心里默默地对父亲说:爹,您安心走吧,儿子会把一切都挑起来的!
然后,我和妹妹,还有我那铁哥们儿胡文林一起给爹磕了三个响头。
坐在回程的火车上,我和胡文林都有些疲倦。尽管迷迷糊糊,我的脑子里却不停地在想生计问题。我知道</P><P>,现在在大学里象过去那样生存已经不可能了,每个月家里连起码的五百元钱都不能保证了。我必须先解</P><P>决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上哪里弄去?
火车到站,又看到了人潮涌动、楼林高耸的大武汉,一种陌生感、压力感居然扑面而来。
没想到,虹虹就在候车的人群里等着。我一出站口,她就叫着我的名字快步跑过来。
她一到我面前,什么话都没有说,我们紧紧、紧紧地抱在一起。
我们都完全置周围的人流于不顾,近乎贪婪地吻着,仿佛要拚命索取对方在这段时间所失落的情感。
她的一切都在我的拥抱之中,甜蜜而伤感、快慰而疼痛。她的气息,那种令人迷醉的女孩气息一点一点地</P><P>将我的思想与灵魂慢慢地溶化。
然后,我们相拥着走出站口。那里站着我的生死铁哥们儿胡文林。她朝我们坏笑一下:“你吓我哟,象不</P><P>要命了。”
我也笑笑:“对,不要命了。”
虹虹拎起我的一包衣物拦下了一辆的士。我发现她的嘴唇渗出了血,大概是我用力过猛,咬破了她的嘴唇</P><P>。
我在车里抱着她,掏出手绢为她轻轻拭去那缕血渍。
晚上,我请所有寝室里的兄弟们在学校附近的餐馆里喝了顿酒。虹虹也在一边作陪。我特别向卫诚也敬了</P><P>杯酒。他这次居然慷慨解囊,让我意想不到。
当着虹虹的面,他很诚恳地举杯说道:“刚刚,都晓得我追过虹虹,公平竞争,我不认为很丑。扳手腕子</P><P>我胜了,抢女朋友你胜了。来,我祝贺你!”
我见虹虹的脸刷地红了。
我很真诚地说道:“卫诚,对我来说,今天都是生死之交,十年之后,二十年后,我们还是铁哥们儿。”
这一天,我喝了个大醉而归!
第二天,辅导员告诉我,我已经被学校列入了特困学生的救助对象。
我冷冷说道:“我不需要。谁愿意领谁去领。”
我确实需要钱,但我不喜欢别人用这种方式来可怜我。
虹虹跑来问我为什么不要学校的救济,我只答了三个字:“不需要。”
她看着我叹了口气:“你好傻,好多人不符合条件都在争取。”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又不是残疾人,也不是老得走不动。我不想在别人怜悯的眼光里讨生活。再</P><P>说那点钱其实也不够。”
她告诉我,她父亲想单独见见我。
我点头:“反正娶人家的姑娘,总要和丈人谈判的。”
她拍打了下我的头:“谁说嫁给你啦。”她把我的领子整了整,仔细端详了一下我,笑了:“我爸是个很</P><P>开通的人,最喜欢我。他会问你一些问题,反正照实说吧。我都给他讲过了。倒是将来我妈这一关不好过</P><P>。”
我愣了愣:“怎么不好过呀?”
虹虹低下头:“她不同意我在大学谈恋爱。”
我不在乎地笑笑。
为了生计,我瞒着虹虹,到处打听哪里有打工的路子。独自一人跑到街上看那些招聘信息,很多招工信息</P><P>都只要本地户口的,再不就是一天八小时的。待遇也都只有五六百块。
兼职的直销人员、卖送报纸、送奶送气这些工作我还留了意,专门把联系方式抄了下来。
反复比较了一下,这些工作收入也不行。多数都不到一千块钱。
后来我看中一则广告:招聘搬运装卸工,按件计算工资,一般情况下一个月可以收入千元以上。由管理人</P><P>员(工头)根据员工具体情况安排工作时间。这个可以,我反正一身力气,晚上随时可以出动。我按照联</P><P>系电话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很客气,听说我是大学生,想通过这种方式勤工俭学,他一口答应了。
我把几个关键环节又问了问,确实是如信息通报上所说,情况好的话,月收入两千以上都有可能。
“毕竟是很多人不愿干、也干不了的力气活。工资是差不了的。”那边这样说。
我于是把学校寝室的电话告诉了对方。
他让我周六去汉口。
我心里有点兴奋。和虹虹一起吃过饭,就简单讲了讲我的计划。
她表示反对:“刚刚,你还是要以学习为主,不要把精力时间花在基本生活保障上。”
她还告诉我,她专门为我的生活学习保障问题同她父亲谈过,她一个人的生活费就可以保证两个人的基本</P><P>开销,无非是少买几件衣服。对此,她父亲是完全赞同的。
我没有表态,内心是不以为然的。
我难道还能象过去那样心安理得地花她的钱吗?
周末,我跟虹虹打了个招呼,然后一个人跑到汉口宝丰路找到那个老板。
那个老板姓林,原来是国营运输公司的一个小头头,现在专门买了几辆货车,找了一帮人开了个装卸运输</P><P>公司,为各个码头车站跑运输搞装卸。
“小陈,你找我是找对了。一个大包是十块钱,一个中等的五块。一个晚上运他十来个大包就是百把块。</P><P>你算算,一个月下来就能搞个上千块钱。学费呀生活呀还有泡女朋友啊都解决了。”林老板这样笑笑说道</P><P>。“象你这块头,说实话我是蛮喜欢的。是块搞装卸的料子。”
看上去林老板是个蛮实在的人。我痛快地答应了。
他领着我到了一个装卸班,让一个松滋口音的中年人看了看。那松滋人简单问了问我情况,听说我是大学</P><P>生便多了一句:“我这里好多都是学生,要吃得苦哟,莫干两天就跑了。”
我忙道:“不会的,不会的。我是农村长大的,这点苦算不了什么。”
一边林老板说道:“小陈,以后他就直接安排你的事。以后有活儿就让他喊你。”
说着林老还想起了什么:“小陈,你最好准备一套行头,搞装卸蛮脏衣服。换了行头,一般的熟人也不会</P><P>马上认出你来的。你们大学生脸皮子薄,好几个都是在干活时让熟人撞到就不来了。”
这个提醒很周到,我感谢了一声。
林老板刚走,那个工头就变了副嘴脸:“小陈哪,我姓吴,以后叫我吴哥吧。今天你的行头也没有。这样</P><P>,明天下午有趟车,你到时跟我联系一下。不过在老子这做事,头一条就是要服管。不服管是搞不拢的。</P><P>”
是那种让人生厌的管人者口气。但只要有活干,这不算什么。
我又专门跑到一些劳保和军品商店,以最便宜的价格买了一套迷彩军服和护肩,然后用一个蛇皮袋装上扔</P><P>到寝室的床下面。
第二天是周末,我和虹虹吃过晚饭刚回到寝室,那吴哥的电话就到了:“小陈吗,快来吧,在舵落口</P><P>有趟货。”
我便拎起那个蛇皮袋子走出了校门,在门口给虹虹打了个电话,说是老乡病了要去看看,周末不能陪她了</P><P>。然后就乘公汽赶到了那里。吴哥和几个赤着上身的民工已经开始在干了。
原来运的是一卡车建筑材料,那些装满瓷砖的大纸箱份量确实不轻。我在一边套上迷彩和护肩,从吴哥手</P><P>里接过满满一箱子瓷砖,足有一百多斤重,扛在肩上往一家建筑仓库里搬。刚开始几箱子走得还蛮轻松,</P><P>后来就越走越慢,汗水开始滴答滴答直淌。
吴哥负责记件数,我一连搬了二十多箱,等一车瓷砖搬完,我浑身象散了架。
一个年纪大点的老民工笑道:“你这小伙子干活倒舍得力气。就是不要太猛了。刚开始干不要搞猛了,会</P><P>落下一些病的。”
我点点头:“不要紧。”
那老民工丢给我一支烟:“现在象你这样的大学生不多哟,还能和我们这些下力人混在一起。”
我笑笑:“在我眼里没什么高贵和下贱之分,凭劳动、凭本事吃饭就是狠气!”
老民工点点头。
一会儿吴哥走了过来甩给我八十块钱:“来,拿着,林老板说了,你是学生,不容易。你的帐先结,以后</P><P>是一个月一结。”
我愣了一下:“刚搬的是二十三箱吧?”
吴哥笑笑:“你今天算是实习一下,这是实习工资。”
说完他叨着烟走开了。
我还要说什么。老民工朝我使个眼色让我不要争了。
后来,他告诉我,这吴哥是黑道上的,平时自己不出力,稳拿一份工资,还专靠克扣下面人的工钱捞外快</P><P>,这里的民工人人都被扣过。
我算了算,搬一箱子算五块钱,他足足扣了我三十多块钱!
我心里气不过,却因为是第一次干,一晚上拿上八十块钱就很不错了。我想起身回家,却一个趔趄差点跌</P><P>倒。原来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回到学校已经十二点多钟,校门早关了。我从一边的一个小院墙翻了进去,悄悄回到寝室,头一挨着枕头</P><P>就再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我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虹虹就坐在我旁边,午饭打好了。
我饿了,起身端起碗就要吃。虹虹却打了一下我的手:“么象个野蛮人喽,洗脸、刷牙,把衣服穿好。”
我只得照她说的办。
等我在吃得香甜时,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纸盒:“刚刚,今天是我们认识一周年,我送你一件礼物。”
我心头一阵温馨。
去年的今天,我们在学校舞会上正式开始这长达一年的爱情长跑。
她打开精致的包装,取出个银亮的手机来。
“我去洗碗,你试试好不好用。”她接过我手里的碗出去了。
我轻轻触摸着这漂亮的手机,摁了虹虹的手机号,她的手机在提包里响了。
虹虹进来问:“么样啊?”
我点头:“蛮好,多少钱?”
虹虹知道:“两千八,不算贵。以后就不怕找不到你了。你也莫想再给我编瞎话了。”
我想起昨天的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P><P>虹虹果然问了:“你昨天是不是打工去了?”
我诧异地问:“没有哇。”
她笑道:“还跟我撒谎,你昨天十二点多才回来是不是?一身脏衣服。”
我探头看看床下,衣服果然不见了。都晾在外面的窗台上。
虹虹很严肃地说:“刚刚,你这样下去身体会搞垮的,还耽误学习。听说你原来老拿奖学金的,现在一次</P><P>都没有了。得不偿失。”
我笑笑,找了个理由:“也不是专为谋生,大学生考察一下社会民情嘛,读一读社会大学。”
虹虹板着脸:“反正我不同意你再这样干下去。”
我看看她叹了口气:“别人谈朋友是找了个小妹妹,我算是找了个妈。”
虹虹卟赤一笑。
我也很严肃地说道:“虹虹,我是个男人,不可能靠你生活。我首先要养活自己,怎么养活怎么打工我有</P><P>分寸。”
虹虹笑了,偎到我怀里:“哟,还蛮有骨气呢!”
我笑了搂她入怀,在她脸上很响地亲了一下。
这天她带着我到了她父亲的公司里。
她父亲是一家直销公司总经理,代理销售化妆洗涤用品,资产有几百万吧。
我们坐电梯到了十三楼总经理办公室。虹虹推门进去,在父亲面前撒了会娇,父女俩感情看样子不错。我</P><P>进去后,她父亲很热情地让一边的秘书倒水,一面让我坐下。
虹虹也乖乖在一边坐着。
她父亲,斯总,很亲切地对我笑笑:“小陈,你的情况虹虹都跟我讲过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虹虹,你</P><P>到隔壁方阿姨那里玩一会儿。”
虹虹朝我嘻嘻一笑,便跑出去了。
我却感到了某种紧张。
这里的一切都很是奢华,真皮沙发,红木高级办公桌、大转椅,天鹅绒落地窗帘,蓝色钢玻璃外面是俯瞰</P><P>武汉三镇的宏大视野。
“随便一点,小伙子。”斯总笑笑递给我一支烟。
我接过烟,掏出打火机,起身给也许是未来老丈人的斯总点上火。
斯总躺在转椅上,很舒泰地伸直了身体:“你家里几口人?”
我答道:“父亲刚刚去逝,现在是三口人。”
斯总又问:“家里经济状况怎么样?”
我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斯总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我抬起头说道:“不过,我会努力改变的。”
斯总忽然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说道:“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年轻人就是要有志气。” </P><P>他坐下来说道:“我也告诉你一句实话。虹虹是我前妻生的女儿,她的生身母亲到国外去了。现在同她的</P><P>继母关系不太好。看得出来,你现在是虹虹最爱的人。我希望你好好对她。”
我一愣,这些虹虹居然没有跟我讲过。
斯总见我的神情有异,笑道:“是我让虹虹先不要告诉你的。这一年多来,我看你人品不错,虹虹又爱得</P><P>死去活来。所以我想和你正式地谈一谈。你要让虹虹过得快乐幸福。”
我重重地点头:“我会的。”
斯总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我相信你。第一次在学校见到你,我就有点好感。相信虹虹的眼光是不会</P><P>看错人的。”
这天下午,斯总留我和虹虹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餐馆里吃了晚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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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朱莲心给我打来电话,说她们学校的樱花开了,很美,让我去看看。
我给虹虹打了个电话,约她去看珞玑山下看樱花。她说系里正要通六级考试,让我去照几张照片回来。
她在武汉长大,其实去看过很多次了。
正好这两天没什么活儿,我便一个人乘车去了朱莲心那所美丽的学府。
朱莲心正好在寝室里等我,此外还有一个女孩儿,莲心介绍说她叫周眉,是北京人,学汉语言文学的。
我奇怪地问:“还有其他几位老乡呢?”
朱莲心笑笑:“他们有的来看过了,有的没时间。我和眉眉想让个男生陪陪。”
我问:“你那位小李子不是也可以来陪陪吗?”
朱莲心冷冷一皱眉头:“陈刚哥,以后莫在我面前提他,恶心!”
第一次听她这么叫,我心里一动,一种乡里乡亲的感觉油然而生。看看莲心,她的性格变化很大,已经不</P><
>是那个一说话就脸红的中学生了。
而那位周眉很开朗,也很会调节气氛,一口地道清脆的京片子:“朱莲心天天在我面前提你呢,你是学中</P><
>文的?文章写得特棒吧?”
我笑了:“瞎写的。”
朱莲心笑了:“陈刚哥,你在报上发的文章我都剪下来了,我爸看了都说你很有才气呢。”
我脸红了,认真地看了看朱莲心,她变洋气了,变漂亮了。在大学里肯定不乏追求者。可她为什么不愿再</P><
>提那个帅帅的小伙子呢?
“谢谢你,也谢谢你爹。”我换了个口气。“其实,我本来早该来看看你的。”
我指的是她在我爹病逝之后,居然让当副县长的父亲给我送来了慰问金。这对我而言是一种极大的安慰。
朱莲心慢慢脸红了,又是那个县高的校花样子,让我感到熟悉而亲切。
周眉给我倒了杯水,翻出一本书在一边看。
朱莲心抬头看看我,眼睛亮晶晶的。
我知道这氛围越来越不太对劲了,忙对两位说:“我们去看看樱花吧。”
朱莲心点点头,两位女生就陪着我朝校园走去。
校园的樱花开得正灿烂,粉红雪白,如霞如雾。我仰头看着那些美丽的花儿,心底升起一丝丝梦幻般的沉</P><
>醉。
周眉笑道:“你是不是又想写东西了?”
我点点头:“太美了。”
朱莲心的心情也好起来,她把照相机给我,拉着周眉跑到树下,让我为她们拍照。
我咔嚓咔嚓地一连照了好几张。
后来,给朱莲心、周眉又单独照了几张,那周眉性格开朗活泼,摆出了一些很搞笑的明星姿势让我照。我</P><
>和朱莲心笑得弯下了腰。
周眉又自告奋勇地来给我照,我不太会照相,神情总很严肃。朱莲心抱怨地喊道:“陈刚哥,笑一笑。”
周眉也在一边帮腔:“别老是苦大仇深的样子。装酷呀?”
我哈哈一笑,被周眉连抢几张。
周眉又朝朱莲心摆手:“你们两位老乡一起合个影吧。” </P><
>我看看朱莲心,觉得不太合适,可是又没什么理由反对。朱莲心却笑着跑过来挽起我的手臂,头靠在我的</P><
>肩上,朝周眉挥手。
这是城里女孩子的作派,此时她却显得那么自然。
我深感不安:这会让人误会的。我真后悔没把虹虹带来。
朱莲心看我紧张,红着脸嗔道:“怎么,不愿意呀?”
我忙说:“和大美女照相怎么不愿意?只是……”
她奇怪地看看我:“只是什么?”
我极力用开玩笑的口气说:“我怕到时有个男生会突然冲出来找我决斗。”
朱莲心低下头,轻声说:“不会的,我们吹了。”
我心头一震:“那为什么?好好的。”
朱莲心看我一眼:“问那么多干嘛?你还希望我跟别人好呀?”
这句话顿时让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朱莲心爱上我了?
合影照还是照了。
周眉见我们这样子便笑道:“莲心,我去冲胶片吧。反正我的使命也完成了。你们好好玩玩。”
她朝我也一笑,很友好地道别。
周眉一走,朱莲心就变得沉默了。
我指指草坪上的石椅:“我们去坐会儿吧。”
朱莲心很乖地点点头。
我们一起走了过去。
“你们怎么吹了的?”刚一坐定我就问道。
朱莲心想了想叹道:“我不喜欢他。”
我奇怪,他们过去在老乡聚会时关系可是甜蜜得让人发酸哪!
好久朱莲心才慢慢告诉我,那个武汉男孩心太花,暗地还和几个女孩儿来往。最让她不能容忍的是,他经</P><
>常提出那种实质性的要求,有时还企图强行发生性关系。结果最终她决定与他断了交。
朱莲心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诉说。
“其实我是很传统的女孩儿,将来要嫁人的。我要把自己完整地交给我将来的丈夫。”她也许很久没有深</P><
>入地谈心了。“陈刚哥,是不是我们从县城农村来的太保守了,不合时宜?”
我摇摇头,无言以对。
“陈刚哥,你是不是谈了女朋友?”她看着我。“我感觉你是谈了。”
我沉默了片刻,肯定地点点头。
朱莲心叹了口气:“她漂亮吗,是哪里的?”
“武汉的。”我简单地答道。
她点点头:“难怪刚才和我合影,你象很别扭。她对你好吗?”
我点点头:“她对我很好。”
朱莲心不做声了。
我心里却很难受。
一会儿她才说道:“陈刚哥,如果当初我没有和李文强谈朋友,你会和我好吗?”
我看看她笑了:“这还用说吗?你那时在我心里是七仙女。我那时也是光棍一条嘛。”
她羞涩地一笑,说道:“你那时太傻了。我不是主动跟你谈起过去上中学的事吗?”
“是啊。”我心里一动。第一次老乡聚会,她就主动坐我身边讲起那些往事。
她捶了一下我肩膀:“我其实知道你喜欢我。可你没反应,我和李文强到你们学校去,是想让你受点刺激</P><P>,可你反而不理我了。”
妈的,我这才恍然大悟。
然而,我现在是不可能回头的,我不能伤害虹虹。
晚餐是在开满樱花的学校吃的,周眉也来了,说说笑笑地吃了近一个多小时。
我走时天已经黑了。朱莲心一直送我到车站,告别时她扑进我怀里,哭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在她头发上轻轻吻了一下。
她感觉到了,全身颤了一下,抬起头在我脸上吻了一下。
上了公共汽车,我朝她挥手,她却捂上了脸。
一阵风将她的裙子和头发吹得飘飞了起来。
我的打工事业却很是顺利。
由于我年轻力壮,又肯下力气,在装卸这个行当里成为老板倚重的对象。
林老板祖籍重庆,早年到武汉搞运输,虽然现在是个个体商人,但为人很讲义气,除了喜欢三天两头身边</P><P>换女人,好象还没什么大毛病。出于对“大学生”这个招牌的看重,他特意还让吴哥关照我,不要克扣我</P><P>的工资。
那吴哥斜着看我两眼,颇有些嫉意。
那位快五十岁的老民工是重庆来汉找活路的,姓刘。刘老汉在林老板手下干了七八年了,是林老板一个远</P><P>房亲戚,儿子也在武汉做装修。他身体还好可以做做杂活儿,那些重装卸任务都是我们一帮年轻人干的。
我看林老板其实是把老汉养着,每月都支上个四百来块钱。不过我没啥意见,反而感到林老板的人还蛮好</P><P>。
由于装卸活儿重,工钱给得还算好,我干了一个月就挣了一千五百多块钱。我专门在学校内的储蓄所开了</P><P>户头,除给家里寄了八百块钱,其余的都存在了银行里。
这段时间,我几乎什么都扛过,除建筑材料外,水鲜果品、副食烟酒、家俱家电,只要林老板的货车运什</P><P>么我们就扛什么。而且货主给的运费和装卸费不一,有时辛辛苦苦干上一晚上也挣不到三十块钱。有时一</P><P>两个小时就能挣个七八十。
那吴哥手下有三十多号人,自打林老板打招呼让他不要克扣我的钱,很多挣钱多的活儿他基本懒得再喊我</P><P>了。我有点烦,刘老汉便告诉我,县官不如现管,要跟他搞好关系才揽得到活路。
可我实在拉不下这张脸。这吴哥说白了就是街上的小混混,小学都未必毕业,管起我来象管孙子。他是不</P><P>是有种变态的成就感哪?
除了受这家伙的气,我的时间精力都陪进去了。和虹虹在一起的时间少了,上课也老打瞌睡。
胡文林是唯一知道我在做什么工的人,他劝我别干这种损阳寿的活儿了,虹虹更是成天打我的手机,让我</P><P>陪她。
可我实在舍不得这项干得还有点成就感的活儿,虽然累点儿,苦点儿,还有点没面子。
但随后发生的一件事,使我从此放弃了这项工作。
那是在武昌司门口,我们接了一趟运煤的活儿。
我们一趟趟从三辆货车上卸下装煤的大竹筐,然后扛着运到仓库去。
这种活儿是最恼火的,那竹筐装煤又沉又不好下力,特别是干一趟下来,人都变得黑不溜秋,洗澡能洗出</P><P>一盆黑水来。
我和刘老汉一起正抬着一个大筐往仓库方向走去,对面正好走过来一对母女。
我没在意,那刘老汉身体正不太好,喘得直咳嗽,我便让他放手,准备一个人扛起来走。
正当刘老汉协助我把竹筐放到我肩上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咦,刚刚!”
我一回头,一个衣着时髦的女孩儿惊讶地看着我,她身边的一个中年妇女也瞪着我。
那女孩儿正是虹虹!
她脸色一下变得很是难堪。
那中年妇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回头问虹虹:“他就是你给我吹得天花乱坠的那个陈刚?”
这女人带点江浙或上海一带的口音。
我竭力镇定下来,很从容地喊了声:“虹虹,阿姨好。”
虹虹皱眉看着我。
我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污垢。而那些和我一起干活儿的民工更是傻头傻脑的,用那种有点自卑、猥琐的目</P><P>光看着这对衣饰华丽的城里母女俩。
虹虹的脸变得通红。
我拍打了下衣服,不卑不亢地朝她笑笑。 </P><P>这时吴哥走了过来嘴里不干不净:“哟,小陈,蛮有本事嘛,泡这么靓的马子。”
那中年妇女听了,拉了虹虹就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我早就说过不要自己在外头随便找男朋友,看你</P><P>拣的是什么垃圾?!”
虹虹走了两步,又跑回来,一副又气又急的样子:“刚刚,你,你么跟这些人混到一起了!”
我沉默不语。
吴哥却涎着脸对虹虹笑了笑:“我是他的领导,下次你来找我。”
虹虹气得甩头就走。
我看着她的背影,暗暗捏紧拳头,回身猛地一拳打在吴哥的脸上,他一声哀嚎,满脸是血。
然后我拎起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子干不下去了。
我一气跑到了长江大桥上,粗砺、寒冷的江风猛烈地摇动着我二十岁的身体和一头蓬乱的长发。
我一动不动地望着如血夕阳下的宽阔江面,看着那些混浊发亮的土黄色漩流和滚滚波涛,那些穿梭不停的</P><P>船舶,还有那一只只快速掠过江心的江鸥,一种沉重的悲伤从心底升起:命运呵,你为什么总是在我已经</P><P>受伤的心灵再踏上一只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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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5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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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P><
>吃过大伯父的送行宴,别过县高的老师们,我该上路了。
这一年,我十八岁,独自一人揣着好不容易凑拢的几千块钱和录取通知书踏上大学之路。坐着村里刘贵生的农用车来到县城,又坐县城的班车到七八十公里外的市里乘火车。
凌晨时分,火车穿过了长长的江汉平原进入华中的大都市武汉的武昌南站。 </P><
>
一下火车,滚滚人流从南站喷涌而出。我背着重重的行李箱也走出了南站。站在站口,我感到了几许茫然。
与家乡宁静的山村田园相比,这里完全是很陌生的一个大世界。各种形状图案的广告牌、形形色色的商场店铺、还有那些穿着时髦服装的男男女女。公共汽车在刺耳地鸣响着汽笛,出租车在殷勤地招揽客人。
一辆富康出租车在我身边忽然停下,拦住我的去路。 我朝司机摆摆手,示意让他开走。 我不会把钱浪费在这种交通工具上,母亲临走交给我的两千块钱还带着她的体温。
那个司机,那个武汉人的那种势利马上显现出来:“个板板日的,乡里来的都应该有钱沙!”
我真想骂他两句,可我忍住了。 </P><
>
我一不留神看到一边商店橱窗里的反光了:一个足有一米八的傻大个儿,拎着个沉沉的行李箱,穿着件破旧的白色老头儿汗衫,头剃得短短的。与这里的大街上随便哪个人比,都显得土了巴叽。真象来打工的民工。
再怎么土,也是堂堂的大学生了,怎么着?还是全县少有的文科状元!我挺了挺腰杆,看着眼前这繁华喧闹的都市,心里狠狠告诉自己:武汉,老子来了,来上大学的,来换个活法的! </P><
>
好不容易找到了新生接待处,只见几个打扮得洋气十足,还染了黄头发的女孩子在那儿挥着小旗子:“B校的新生到这边来报到!”
我忙走过去,也不知道她们是老师还是学生,问道:“你们是B校的?”
几个女孩儿看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象个打工崽吧,没怎么理睬。那种不屑一顾的神态深深刺痛了我。
我心里有些愠怒,皱了皱眉头。
“喂,是XX级的新生吧?”一声脆脆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回头一看,一个样子很活泼的女孩子热情地递给我一杯水。
我心里一热:“是的,是的。”
女孩理了理头发,仰头一笑:“你好高的个子。”
我低头有些不太好意思。
她个子不高,穿着一条苹果绿连衣裙,一口武汉话讲得很是清脆、地道。
她问道:“你是哪里的新生?”
我出口就是本地的土话:“XX县的。”
一边几个女生面面相觑:“冒听说过呀。” 我猜这“冒听说过”,大概是没有听说的意思。 </P><
>
本来,我对这喧闹的大武汉充满了神往,可这些城里女生的淡漠和鄙视的目光,让我一下又陷入那种乡下人的最难堪和最无奈的自卑感之中了。
是的,我来自贫困县。我沉默着,那些优越感十足的女孩子让我羞恼和反感。
那个小个子女生却笑了:“欢迎你,我们也都是新生,家在武汉市,所以报道早。校学生会组织我们来接你们。”
我这才笑了笑:“谢谢你。”
这时我发觉那边很拽的女生朝那个小个子漂亮女生笑,相互耳语着。
女生却浑没在意地对我说:“等会儿学校的车就来接的。到那边去坐坐吧。”
那边是两排塑料长椅,一些学生都已经在那里集合了。 我听见有个男生在喊这个小女生:“斯晓虹,车怎么还没来,你跟王老师联系下子。”
斯晓虹脆脆地应了一声:“么这样急?我来打个手机。”
她掏出一个精巧的小手机摁开后就放在耳边听,忽然笑了一下:“哦,马上要来?这边的新到的差不多了。好好,我叫他们都等着。”
那股子麻利劲儿很利落干脆。 </P><
>
我注意地看了下刚才那个叫女孩儿名字的男生,瘦瘦的。穿了件鲜亮的明黄色T恤,和那帮先到的男生们聊着什么,那股侃侃而谈的样子,很有些才子劲儿。一看就是城里见多识广、年少轻狂的那种男孩子。
这时斯晓虹问我:“你叫么名字,哪个系的?”
我简单地答道:“陈刚,中文系的。”
她笑笑:“我是外语系的,斯晓虹。” </P><
>
一会儿,车来了,是那种到处可见的伊维柯客车。 坐在客车上,感觉很舒适。斯晓虹仍然忙前忙后,和每个人搞得都很熟。是个搞公关的好料子。
在车上我才知道那位男生叫胡文林,人们好象都知道他。隐约听说是个特招生,在全国作文比赛得过一等奖。 而那个对我一脸不屑,还对我家乡“冒听说过”的女孩儿,有人叫她丁雅莉。头发染成浅黄色,嘴唇涂得红红的,一副很拽的样子。
这个丁雅莉一路上老主动跟那胡文林搭腔,问这问那,一副追星族的傻样子。 </P><
>
刚上大学的那阵儿,新鲜感是很足的。
我所在的那所大学环境很漂亮很适合谈恋爱,在武汉多所高校中也因为这一点而很有名气。但是我根本还没想过谈恋爱,城里女孩高攀不起,我也自知没那个消费能力,也不象城里男生那么开化吧。
一同出来的同县女老乡偶而有些来往,也不算多。我们约好了一同到武汉的黄鹤楼、中山公园玩过。那些女老乡们大多穿着比较朴素,也有两个家庭条件好的打扮讲究一些。
老乡们聚会时多数都有些腼腆,过去都是一个县高中的,只是不同班。朱莲心常来,她的到来总是让我好几天心绪不宁。她现在在武汉最有名气的一所大学,读的是财经专业。老乡聚会时,她穿着比过去很要好看了一些,过去老一套的清汤挂面马尾辫现在也烫起了细细的波浪,用一根浅红丝带扎着。很漂亮又不很张扬的样子。
她比过去活泼多了,在聚会时主动坐到我身边,问起我的情况。
“过去我们上学经常同路。”她笑了:“你走路好快,象阵小风儿似的。常把我吓一跳。”
我的脸涨得红红的,她轻轻剥了个桔子递给我。那桔子吃到嘴里确实甜滋滋的。 </P><
>
只是后来,老乡再聚会时却有一个武汉市的男孩子跟着她,那男孩长得很帅气,对她也很体贴温柔。这让我们这帮老乡中的大多数男生情绪低落,我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朱莲心象是成心做给我看似的,很大方给我们作介绍:“这是我的同学李文强,这是我的老乡陈刚。”
她还很亲昵地对那个小李子说:“他过去和我上学同路,高中三年没讲过一句话。”
那个李文强惊异地看看我,又微笑着向我点点头。
我心里很不舒服,把桌上的一杯啤酒一口干了。
然而,刚进校时朱莲心给予我的打击根本不算什么。
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她和我的差距太大了。她站在云端,而我却深埋在地平线以下。在后来的那些岁月里,对于我这样一个来自大山深处,仿佛与世隔绝的山里娃来说,才真正经历了一番精神磨炼。 </P><P>
至今我都记得初进校门时的那一种心底的震动和自豪。
那时,我眼前一亮:哇,比我老家墙上的风景年画还要漂亮呀!校园亭阁错落,柳绿花红,各种形态各异的建筑物起伏有致,球场宽阔空旷,……
那时,下了车我就一屁股坐在校园门口的一棵樟树下,再也不愿意站起来。
那段日子里,每当我走过校园大门口看着那块笔力遵劲的学校门牌,心底都会感到一种陌生的幸福感和成就感,而校门口那喧嚣的街市,也让我感到仿佛从地球的某一隅偏远之地被空投到了繁华的都市。 </P><P>
我是全县的文科第一名。我们牛牯村十多年没出过一个大学生了,更何况是名牌大学的学生。邻居婶婶大娘都为我高兴。二伯父摆下的庆功宴上,多年没走动的乡里乡亲们都来了,特意送来红包、送来红枣表示祝贺。村头五保户奶奶都给了我10元钱,夸我有出息。
我象一个中了举的秀才,极尽乡村的荣光。但在这上万人的大学校园里,我那点可怜的荣耀完全被淹没了。在这里,我其实属于那种不被人看重的角色。
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即便再使劲儿表现也无济于事。学生会要招新人,我满怀信心地报了两次名,要知道,在我们县的初高中,我一直都是班干部。可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被拒收。原因是我几乎没有什么特长,也不象城里学生能说会道。我只是个处于贫困边缘的农村孩子。我头一次产生了深深的自卑感,对自己产生了全面怀疑。我忽然发现,除了考试,我居然什么都不行。 </P><P>
记得学校组织搞社会调查时,我和同学胡文林一起到一个民营企业里做采访调查。到了门口,胡文林让我等他一下,他去上洗手间去一下。我便准备到那家有名的公司装修豪华的门厅里坐一下。哪知我刚刚坐下,一边的保安就过来了,让我到门外去。我感到受了污辱,不愿走,那保安火了,居然要赶我走。我的牛脾气也上来了,就是不走。等胡文林进来,他见我和保安拉拉扯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保安问我和他是不是一起的,胡文林说是。保安这才换了副面孔,很和气地笑笑:“哦,是搞调查的大学生呵。我还以为是到这里来找地方睡觉的民工哪。对不起。”
这句话对我来说却像被重棒猛击了一下!在同学胡文林面前,我恨不得一头扎进地缝里:是的,从穿着、口音、气质来看,我和城里的学生都相差太大了。我真的象个土里土气的民工。 </P><P>
在那天的日记本里,我狠狠宣泄着耻辱感,恨自己的不争气。我愤怒地写道:谢谢,那位势利的保安先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一点!我发誓,我要找回尊严,我要出人头地,我要让一切不尊重我的人在我的成功面前感到羞愧!
呵,武汉,你让我今夜无法入眠!
……直到现在,那一页的日记上还有清晰可见的泪痕。 </P><P>
日常生活中与别人不和谐的小事就太多了。
因为我口音浓重,说出的话经常闹些笑话。连买饭时,食堂的师傅都会责怪我说不清要买什么,让他拿着空勺子干着急。宿舍的同学卫诚、肖胖子也经常拿我开玩笑,尽管没有恶意,但次数多了,我心里很别扭。还是胡文林经常给我解围。 </P><P>
所有的遭遇仿佛在时刻提醒我,到了大学,到了城市,我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我是个来自农村的孩子,身上打着农村的烙印!这个烙印带给我太多的不平、委屈,甚至是怨恨。我只能默默忍受,一点一点努力改变。
第一个目标,我要学会一口地道的武汉话!
我记住和我说武汉话的每一个人的口型和发音,没人时就自己对着自己嘀咕,把每一个发音都咬得很地道,还把一些武汉的地道土话都记下来,连骂人的常用话都记住。每天讲话之前都要先想想再说,力求自然、熟练,不让人认为我在憋“城市腔”。
这样一直坚持了半年多。直到有一天,肖胖子说:“真奇怪啊,你的武汉话比我都说得地道。”
听到这话,我心里百感交集,有点想掉泪。 </P><P>
同时我还努力培养城市生活习惯,避免丢人。一天中午,只有胡文林和我在宿舍里。我正在大口大口地吃饭。胡文林轻声告诉我:“陈刚,以后你吃饭不要弄出这么大声音。有女伢在场会很不雅观。”
活了十几年,好象头次知道吃饭不能发出咀嚼的声响。我默默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他是好心。
要成长就会遭遇阵痛。 </P><P>
在大学里,同学们价值标准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上中学时,只要你学习好,老师同学就喜欢你。可现在同学们比较的是谁会玩、谁能出风头、谁见多识广、谁有组织能力,甚至是谁的家庭背景好、谁的衣服贵、谁有钱,而这些,我都没有。
我们寝室的几个哥们儿都来自大城市,个个都一股子狂劲儿。他们个个都有所长,下围棋、拉提琴、演讲等,让我心生羡慕也倍感压力。
大学生们都有种不服输的清高劲儿,暗地里都在证明自己的才能和不俗,都想展示一下自我。这种高度自我和个性化的氛围,让我这刚从民风淳朴的乡村中学杀出来的人颇不适应。 </P><P>
应当说,我人缘儿还不错,寝室有几个谈得来的好朋友,胡文林可以说是最要好的朋友。还有肖胖子。就是卫诚关系淡一点,但相处也算不错。不过,我很少求助于别人,宁愿自己摸索、摔打。为了跟同学们玩在一起,我花费了很多心思。我还学过很潇洒地打响指、做那种OK手势,报名学电脑,练英语口语。为了跟上大家时髦的话题,我特意记住了很多名车的标志和牌子,像奔驰、宝马、本田、丰田等。我还努力记住英超每支球队和教练、种子队员的名字,学会分析足球的打法。特别是,我还很留意现在流行的歌曲,象什么心太软、九十九朵玫瑰、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我学得哼唱。还常跟着同学去洪山体育馆看明星演唱会,对罗大佑、崔健等崇拜得不得了。 </P><P>
但是,这些好像都没有让我感到过自信,因为我总在学别人早已熟知的知识。而且“生活方式”包含的内容太多了,它是长期积累、不断学习并溶入血液的过程,我学得很累,也很生硬。就算我掌握了很多,可我的独特性在哪里?有时,我一度怀疑自己根本不该来上什么大学。 </P><P>
转机是在一堂写作课上。教我们写作课的老师布置写一篇自由命题文章。我精心酝酿了一下,写得很认真。我喜欢写东西,从小学起作文成绩一直是数一数二的。高考时作文是满分。
我写的是我的父母亲。写我贫穷的家乡,写我童年的印象,写我母亲在数寒冬下河洗衣服冻坏了双手,写父亲为节约每一块钱供我读书,挑着担子走几十里山路卖菜;写父辈们生存的艰辛,象野芭芒草一样在故乡山野间坚韧顽强地生长,写我这一辈改变命运改变生活的强烈渴望和志向。 </P><P>
讲评课上,那个老师流着泪读完了其中最感人的章节,大大表扬了我一番。他说我有“慧根”、有深切的生活感悟,有来自切身体验的思想,并建议大家传阅我的文章。
同学们纷纷来借我的文章。我这个默默无闻的人,第一次被人重视起来。从此,班里、系里的同学都知道我的文章写得好。
那时,中文系搞创作的风很盛,我开始迷上了文学写作,天天猫在寝室里写稿。写了就偷偷往杂志报社投,居然还有几篇上了报纸。这个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路遥那样的作家,写出一部引起轰动的小说。 </P><P>但让我最终找到扬眉吐气的感觉是我从小喜欢的运动:篮球。
一开始,我的球技并不出色。我那点技术只不过是乡村中学的水平。只是我在上高中的时候就爱打篮球,动作还算灵活,一些基本要领也都掌握了。我决心从这里发展自己,总要有个出人头地的地方。
结果,我几乎一下课就抱着球上了球场,在那里打得一身热汗,再回去冲个澡。那些城里的女生们围在一边,看我在球场上健步如飞,看我大玩乔丹的空中飞人动作,并出一声声娇呼。那些热辣辣的目光,那些狂热的助威呐喊,让我血脉贲张,精气十足! </P><P>
大学篮球场比我们县高中那破场子条件好多了,我个头高,球感好,动作灵活,很快被学校体育部注意到了。在校内参加了几次篮球赛,进球数居然是最高的。我被吸收进了校篮球队。进了篮球队后,天天有了固定时间训练,还有校方专门请来的省体育局退休教练作指导,我更是如鱼得水,篮球技术有了很大提高,不仅个人素质大增,更有了协作意识、全局意识和战术意识。 </P><P>
由于我的出色表现,被选为校篮球队队长,同时还是系学生会的体育部长。这些都大大增强了我的自信心。进了篮球队,特别是当了篮球队长和体育部长以后,我居然成了学校的一个人物。在日益丰富的活动中,我锻炼了能力,性格也更开朗了。最重要的,是我逐渐找到了“自我”。 </P><P>
那些过去把我当准民工看的学生对我尊重多了,也热情多了。经常有一些女生主动为正打比赛的我买饭菜,连我还她们的饭菜场票都不要,说是就当为系里争光做的贡献。 还有的女生还嚷嚷要学打篮球,让我做教练。
那可都是一些香喷喷、鲜嫩嫩的城里丫头呵! </P><P>
当年老子刚进城时,你们的眼睛长哪里去了?这一个个精灵般的都市妖女,象给我注入了无边的法力,让我深深提起了一股子豪气,造就着校园篮坛英雄的梦想。
那些刚进校时的耻辱感、挫折感,正在一点点地从我身上消失,男人的自信正在渐渐复苏。一年后,我从外形到气质已经成了一个城里人,一口武汉话也学得很地道,完全没有了家乡的口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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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5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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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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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在入学时接过新生的斯晓虹,却时常出现在我眼前。
我从内心深处感谢她。她没有其他城里女孩的矫情和高傲。她那亲切爽利的声音和热情周到令远离家乡的我感到一丝温暖。
说实话,我很怀念她。不为别的,只为她的一声问候和一杯热茶,让我感到武汉这座城市接纳了我。 </P><
>
现在,因为系学生会的工作,我认识了更多的人。跟其他同学、老师逐渐熟悉起来。而斯晓虹是外语系学生会干部,在全校性活动中,我和她有所接触,但没有多说话。她是那种活泼外向、比较典型的武汉女孩子,有些引人注目。
我们男生在寝室里私下品评女生时,就经常谈到她。
但是,鉴于朱莲心给我的伤害,我在这方面没有一点信心。更何况,我那点生活费连养自己都困难。
想起曾经梦里出现过的那位林茹老师,还有朱莲心,我不知道自己将来会遇到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但有一点,我一定会找一个城里的女人,那样我才很有成就感,我才会感到生活对我的所有努力有所报偿,相信那时连做爱都会精神百倍,有种征服快感。 </P><
>
一次,学校举办联谊舞会,男生女生们笑语喧哗,很是热闹。乐池里的电声音乐不停演奏着各种正在流行的歌曲,渲染着浓浓的新潮时尚感觉和欢乐氛围,象我们这些农村男生更是有种新鲜感,也有某种莫名的距离感。在邀请女生们跳舞时,总有些不自信。
我坐在那里抽着烟和寝室里的哥们儿聊着天,眼神儿却不时瞧着那一对对走下舞池的人们。
那些女生大多在外校带了男友来跳舞,高我们几届的老生们更是陪着女朋友缠绵。
我忽然感到一种人群中的孤独;喧嚣中的寂寞;孤傲中的自卑。
幸好有几个相熟的同届女生主动邀请我们,这才打断了我们的清谈。
那都是看过我打球的女生,其中也有那个妆化得象花狐狸一样的女生丁雅莉。她请我跳了舞,也请那个胡文林跳了舞。这都是新生入学那天认识的。 </P><
>
我和同寝室的胡文林坐在一起,忽然我脑子里想起一个人来,那个在大武汉第一位和我平等说话交往的女生。
但是,那时确实一下好象想不起来她的名字了。
我朝和丁雅莉刚跳完舞的胡文林喊道:“喂,老大。”
他在我身边坐下:“么事?”
我想了想:“那天新生入学时接我们的好象还有个很活跃的女生,忘了叫什么?”
胡文林脸色一下变了:“么样哦?”
我笑了笑:“好象进校后就再没见过她了。”
胡文林丢给我一支烟:“想追她?”
我脸一热:“哪里,我只是随便问问。好象当时你还叫过她的名字我这会儿忘了。”
他借我手里的烟头点了下火,说道:“哦,她叫斯晓虹,外语系的。有空。我跟她说说我们寝室有男生在打听她。”
我笑了:“别是你的女朋友吧,你们第一天就象蛮熟悉的。”
那一向风流潇洒的胡文林居然脸红了,支吾了两句。 </P><
>
这时,我的目光向舞池扫去,突然发现了她!
她正在乐池边的音响旁和一位长头发的男生快活地聊着什么,还不时格格直笑。一会儿,她拿着话筒走上了乐池:“各位同学你们好,现在我为大家唱一首〈我是女生〉。”
这是首欢快活泼的歌曲,她边唱边跳,赢得台下男生女生们大声喝彩。 </P><
>
你不要这样的看著我
我的脸会变成红苹果
你不要像无尾熊缠著我
我还不想和你做朋友
你不要学劳勃狄尼洛
装酷站在巷子口那里等我
你不要写奇怪的诗给我
因为我们没有萍水相逢过
我是女生 漂亮的女生
我是女生 爱哭的女生
我是女生 奇怪的女生
我是女生 你不懂女生
我是女生
我是女生
我是女生
我是女生 你不懂女生
你不要这样的看著我
我的脸会变成红苹果
你不要这样的看著我
我的脸又会变成红苹果
Yes! Come on, baby! </P><
>
那一刻,我被她深深迷住了,痴痴看着她,烟头烧到手指了都不知道。
一曲完了,我看见胡文林潇洒地走了过去,想邀她跳下一曲。
一种嫉妒感居然从我心底升起,同时还有种失落感。我抽着烟,看着他们在谈着什么。那胡文林潇洒地耸耸肩往回走。这时我忽然又有种轻松感:那女孩儿拒绝他了。不料他却朝我招招手,我愣了一下,走过去。他笑笑:“她还记得你,同意和你跳一曲。”我颇觉意外,这胡文林还真够哥们儿。 </P><
>
这时,斯晓虹正同她寝室里的几个女生坐那儿,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斯晓虹还不时朝我们这边看一眼。
我就壮着胆子上去了。结果所有的男生和女生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我看见她的目光在那一瞬间亮了。
我上去竭力克制紧张感,故作轻松地说道:“斯晓虹,请你跳个舞好吗?”
那时的情形简直令我永生难忘:那个漂亮女生轻轻地站起身,朝我一笑:“那当然可以。”
然后,把她的纤纤玉手和轻软腰肢交到我的手里。她的手温热而柔软,腰轻盈而灵动。我连呼吸都放慢放轻了,小心翼翼地捧着她起舞。
第一次跟女生跳舞,我有点紧张,不时踩上她的脚或撞上她的腿。
她轻笑:“我带着你跳吧。” 我便改变了步子跟着她跳。
然后她歪头问我:“你把我忘了吧?”
我摇头:“不是,尽顾着适应大学生活了。”
她又是一笑:“我看你一个人坐那儿半天了,怎么才来请我呀!”
我半天才答道:“怕你拒绝我。”
她格格一声笑了,很开心的样子:“你倒蛮诚实的”。
我这才认真看了看她,除了鼻尖上有粒小黑痣,她真的算是个漂亮女生。
若是在其他女生稀缺的理工综合高校,她不定是位众望所归的校花级女生。 </P><
>
一周后,我们寝室哥儿几个正甩牌时,她突然闯了进来。
我那时脸上贴着几个纸条子,看见她,愣了半天。
她一时也没认出来我来,正诧异:“我找错了?”
一哥们儿,肖胖子,听我吹过那段艳遇,把我往上一拽:“是他吧,快验明正身!”
我撕了条子,付了帐。朝她一笑:你来了,坐。
她一笑:瞧这乱的,我坐哪儿呀!
我想了想: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她点头:好。
那一走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回来。我们去了东湖、归元寺、龟山公园,划船、坐蹦蹦车,吃了东来顺的面条,四季美的汤包。 </P><P>
在交谈中,我发现,她是那种很唯美的女生,就是那种很小资的。她对人情世故看得挺透的,讲起港台流行音乐,讲起好莱坞、张艺谋,讲起余秋雨、池莉、方方,她都能侃得头头是道。
好象她特别烦章子怡,说她太精了,长得一般但会自我炒作;还有李湘,总是故意作嗲,一口不土不洋的港台调子,动不动就“哇”,把一帮小男生迷得不行。
我也说不喜欢这样的,还有那个赵薇简直浅薄得可笑。
她问我喜欢哪样的,我说喜欢林心如那样的。
她低头笑了笑。
我问她喜欢哪样的男星,她想了半天,说她喜欢梁朝伟。
我有点吃醋,笑笑:“可惜刘嘉玲把他抓得牢牢的,你没机会了。”
她却看着我直笑。
我以为脸上哪里不干净,用手在脸上摸了摸。
她抿嘴一笑:“你莫说,你的眼神有点象。”
我心里释然了,第一次听女生这样评价我,心里还有点得意。
她却又泼了点冷水:“外形略似,气质不象。”
我心里掠过一丝不快,过了一会儿,我点头道:“我晓得,我来自农村,而且是国家级贫困县。”
她挽起我的手臂:“莫太敏感了,搞得我都不敢跟随你说话了。”
我很喜欢被她轻轻挽着手臂在江汉路上散步的感觉,一丝柔情悄然在心底升起。 </P><P>
在交谈中,我了解到她的家庭环境也蛮可以,老爹是开公司的,独生女。
最后,我们在学校一片树林间的草坪上分手。她低下头说:“下次,你要先来约我。哪有女生老主动去找男生的?人家看了会说我的。”
我感动地点点头。
“我的电话号码记住了?”她又问。
我说:“这都忘记还得了?”
她笑了,在我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跑开了。
于是我们开始了长达三年的校园爱情长跑。 </P><P>
斯晓虹寝室里的女生们都叫她“虹虹”。武汉人叫女孩子好象都爱这么叫。我便也跟着叫她“虹虹”。她很高兴我这么叫,也把我叫“刚刚”。
刚开始,我感到挺小儿科的,有点别扭,后来听习惯了倒觉得亲切顺口。
虹虹很注意外表,在街上也很喜欢盯着别人好看的服装看,然后到一些商场里挑。她对服装与一个人气质和形象和谐程度的眼力真让我佩服。而她穿衣服也很讲究,所以她在人们眼里总是那样美,那样自然,那样养眼。
所以,她也老说我成天穿那几件衣服,有时不管好看不好看、协调不协调都往身上穿,也不讲究讲究。
我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其实,和她在一起,我已经够注意了。要在过去,上身穿西服、下身穿球鞋、旅游鞋的事都干过。唉,我倒是想讲究讲究的,可他*的,钱呢?
每当听到这些话,我都保持沉默,甚至倔犟地冲一句:“我喜欢这样子,简单随意。”
她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和我讲话就格外小心。说老实话,虽然和她谈了女朋友,我内心深处总有点淡淡的阴影。
她是没嫌弃我的一些坏毛病,可老这么单方面迎合,我也受不了。 </P><P>
其中,最让我自尊心受不了的是,别人谈朋友都是大把大把的花钱,潇洒得很。只有我谈朋友是在占女人的便宜,我自己一个上街从来只坐公汽。而她上街则是的士来的士往,开始我充大方要给钱。可后来次数多了确实有点招架不住。虹虹笑了,她善解人意。每次出去居然都成了她主动花钱。
我每月收到汇款只不过五六百元左右,刚够吃饭;她却是银行卡,卡上每次都有三、五千元。
我经常只有一条牛仔裤,一件夹克衫;而她经常是月月换新衣,天天新形象。到我们寝室来,胡文林他们总是一笑:“哟,又是新感觉嘛。”
我知道,斯晓虹其实是不少男生的暗恋对象,这让我的虚荣心得到很大满足,但又令我常常对未来没有信心,危机感很重。更重要的是我在她面前有点直不起腰来。唉,她一个月的开支够我开支半年的。 想起她那个中产阶层的富裕家庭,我常常怀疑我们感情有没有发展前途。 </P><P>
我于是常常暗地给自己打气:我陈某人也不差,打篮球迷倒那么多女孩儿。找我借书的,让我教打球的女生不少。包括那几个新生报到时笑老子是乡巴佬的女生,现在只差让老子给她们签名纪念了。
老子就是B校的姚明! 虹虹该有危机感才是。 再说好歹咱过去也是全县的文科状元,不是牛尾,也算鸡头嘛。 这么一想心里多少才平衡点,对自己又充满了信心。和虹虹在一起我才感到底气十足。
那个时候,我们常常走过一条又一条大街。 </P><P>
在刚到大城市的我眼里,那武汉三镇到处是那种非常相似的被各种广告招牌、商场和冷饮店弄得琳琅满目、招摇醒目的街道。一群群学生装束的漂亮女孩儿穿行其间。
有时我常常在想,在那个时候的某个春日或夏季,我和虹虹就会和那些市民们一道成为某个瞬间的街市一景,如果那时有谁在街头拍摄风景或是广告也许无意中会把我们摄入镜头。
周围的人流象风吹动的稻菽或湖底的水草一样,齐齐地前倾或是后退,我和她是两条做梦的鱼在江湖里愉快地漫无目的地游动,也许明天或是未来某个时刻又要相忘于江湖,成为各不相干的两条鱼。 </P><P>
想到将来,我就感到特别迷茫,就象那种曾经站在长江大桥上向江面看去的那种瞬间的空间眩晕感:数不清的船舶在向开阔无边的大江东边驶去,一齐拉响了汽笛,那种汽笛的长鸣声好象吹响了某种诗意的岁月号角,离情满怀又有扬帆起航的悲壮。
千帆竞发的生活,就会象波涛一样改变着我们。
那时,我就是一直处在这样迷惘的心态中。 </P><P>
她和我走进了武汉商场。
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她的白色高跟鞋。她走在前面,甩甩染成金黄色的头发,回头对我笑笑。她明艳的唇膏和雪白的牙齿,让我看到了一束玫瑰斜放在黑白分明的钢琴键盘上。
在商场,她硬是按照她自己的眼光给我买了好几件衣服,都是名牌。非让我试穿,还站一边歪着脑袋看。她的眼光确实很独到,新买的时髦服装穿上身,几乎让我变得再也认不得自己了。那是一个很派很魁伟的都市男人形象,她以自己的眼光打造出了一个一米八的梁朝伟式的男人。
我看见,那些服装穿上身时,她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发亮了。
连对我说话的口气都与前不同了,变得温柔而娇媚。
我确信,作为一个男人,自己可能确实有着某种魅力。不然这城里的女孩子会看上我?
但说到底,这种魅力是虹虹发掘出来的。
我知道,我还是我,那个穷得丁当响的乡村少年也许会成为我的前世,但不是现在。 </P><P>
“莫把我当梁朝伟吕良伟了。”我自嘲地说道:把我捧太高了受不了。我不想名不副实,徒惹人笑话。
斯晓虹挽起我的手:“你的先天条件蛮好的,莫太压抑自己,男人就是要放开点,相信自己!”
这是大学时代对我影响最为深远的一句话。
这句话出自己让我刻骨铭心爱过的女人之口,成为她送我最好的礼物,我一生受用的财富。 </P><P>
虹虹不仅从外形上而且从生活习惯上把我改变了很多。
从和她谈恋爱开始,我的衬衣领都是雪白的。我爱说脏话的毛病也改了不少,也不是什么脏话,就是一些口头禅。但是夸夸其谈的毛病却更严重了。
中文系的男生大概都是这毛病。她是西语系的。寝室里成天都放着一些英文磁带。听歌也都是外文的,我的一些雅皮习惯也是那个时候形成的。象个假洋鬼子动不动咕几句洋话,把寝室的哥们儿恶心坏了。
当然,女孩子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也挺可怕的。
我也感到,她总是象怕我不高兴似的,我一不做声了,或是走神了她就总要打断我:“想什么呢?” </P><P>
武汉长江大桥,江风清冷,灯火辉煌,远远的黄鹤楼看去象是一座蓬莱仙阁。
她很依恋地拉着我的手靠在桥栏杆上,身后车流不断。
她问我:“你毕业了想么样办?”一口很嗲的汉腔。
我一笑:“还早呢。想那么远干嘛?”
谁知这话惹了麻烦。她眉头一皱:“我就晓得沙,你就是漫不经心的。冒(没)当回事!”
我忙争辩:“你么样晓得我不是真心的咧?”
她一下哭了拉住我的手,身体就偎在我怀里:“我都不晓得么样来爱你了!”
闻到她的气息,那种女生的微微的汗息,我有点冲动,紧紧抱住她:“看你象个伢一样,我冒(没)说别的呀。”
她不好意思了,亲昵地一笑,悄悄地说:“那,你再亲我一下。”
我看看四周没人,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深深地吻了她一下。
真象个伢(小孩)!
也许,从此她认定我就真的会是她未来的丈夫了。她对我的关心和那种体贴,你简直觉得今生要非她不娶了。
我的内衣内裤她也会毫不脸红地拿去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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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05-8-25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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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太长,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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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5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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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那些和我同寝室的城里学生,一开始和我关系处得不错,亲兄弟似的。有时我手里缺钱他们一旦知道了,</P><
>就毫不犹豫地借给我。而他们有什么难事,我也毫不犹豫地两肋插刀。
后来,我在学校脱颖而出后就不一样了。有的城里人嫉妒,就背地里笑我是土包子,把我一些生活习惯当</P><
>笑话讲。
我知道,卫诚就经常背后这样干。哼,老子才不在乎呢!
和我处得很铁的哥们儿还是胡文林,就是新生报道那天叫斯晓虹名字的、那个样子有点吊吊的才子。现在</P><
>已经是学校文学社的副社长、校刊文学编辑。
他的笔头子很是厉害,一晚上写个六七千字,第二天就出现在校刊上。是我最佩服的中文系才子。和他谈</P><
>文学,一出口就是马尔克斯、博尔赫兹。说说余华、刘震云,他还认同点,至于本城的池莉、方方、刘醒</P><
>龙就根本不在话下。他也有点资本,毕竟过去是全国中学生作文竞赛的获奖者,围棋也经常在比赛中获奖</P><
>。
他见我平时节衣缩食,每次只买一两块钱的小菜就吃几碗干白饭,就常常故意多买一份上十块钱高档菜,</P><
>往我面前一搁,说是一块吃。其实他是想让我也尝尝。开始,我心里很是感动,怎么也不肯下筷子。他就</P><
>吃上几口就转身到别处去了,让我一个人吃。
说实话,这让我又感动又有些难堪。
但胡文林有一个毛病,就是太过风流了,常有外校的女生甚至社会上的女人来找他。
由于我们关系很好,他也告诉过我,他在外面租了套房子,和一个艺术学院的女生同居了。
那段时间他很少回寝室睡觉。尽管学校管得很严,但我们都为他打掩护,居然平安无事。
有一天,寝室只有我一个人。他忽然从外面进来,找到我:“刚刚,有件事帮我一下子。”
我看他神色不对,很痛快地说:“什么事,兄弟不含糊。”
他却坐在床边上抽了半天烟,才对我说:“兄弟遇到点麻烦事,你能不能帮帮忙?”
过了好久,他告诉我,他同居的女朋友珍珍原来在社会还有一个男朋友。珍珍最近一直和胡文林在一起,</P><
>怀孕做了人流。结果让那男的知道了,扬言要动刀子。胡文林吓得成天到处躲。
难怪不得,寝室里快半个月没见着他的人影了。
我想了想:“我怎么帮你?”
他摁灭了烟头,又用脚踩了踩:“我约了几个同学老乡,让那男的死了这条心!”
他看看我:“你身体好,快头大,到时候不要你动手,只在一边站着就够吓他一顿的。”
这时他那清瘦的脸变得有几分刚硬、阴狠。同室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性格中的这一面。
我没做过这种事,但也毫不犹豫:“这容易,到时候打个招呼就成。”
但是我答应得太轻率了。
那实际上成了一次斗殴,对方喊来了七八个社会闲散人员,上来就动刀子捅。胡文林见势不对,打手势让</P><P>我快走。我见他还要拚命,便没走,而是顺势操起路边一根木棒冲了上去。
结果很快有旁边的路人报了警,110的警车很快开来,将我们全部抓到了派出所。
经过审查,我们几个大学生被带到了学校保卫处,胡文林受了治安处罚,我却被记了大过,学生会干部的</P><P>职务也给撤了,只是还兼着篮球队长,我的位子无人能替代。
据说学校在怎么处理胡文林问题上还动了番脑筋。这胡文林是特招生,当初他准备报的是上海复旦,在学</P><P>校做工作后才填的这个学校。所以,他没被退学和开除。
这次记过和撤职,对于梦想出人头地的我来说算是不大不小受了点打击,胡文林却蛮不在乎地拍拍我的肩</P><P>,亲密地说道:“想开点,学生会那点子屁官还有么当头?”
我摇头:“妈的,老子才不稀罕那个破官!”
他看看我,笑了:“怕那外语系的女孩儿把你踹了?”
我没做声,但又不想承认。
他叹了口气:“那打起来的时候,我让你走为么不走呢?我就怕你为我的私事受影响嘛。”
我没好气地说:“你都没走,我一个人跑呵?!”
他抓住我的手摇了一下:“行,患难见真情,老子交了一个活耿的朋友。”
在武汉话里,活耿,大概是完全的真正的意思。
我也拉了拉他的手:“兄弟莫说二话了。”
但是这次记过撤职却让斯晓虹有点烦。
她跑到我的寝室里时,直盯着我看,也不做声。
一屋子男生都怔住了,胡文林忙上去倒了杯水给她,朝我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招手和大家都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我和斯晓虹。
“我还以为你有几多狠嘞,么样不说话了啊?”她冷冷地说道。
斯晓虹的一口凶巴巴的汉腔开始让我有点烦了。
我坐在一边说:“男人之间的事,你不要掺和。”
斯晓虹激动起来,说道:“我不掺和?我不到保卫处、不到系主任那里去你早开除了!”
我心里一热,看了看她。她在学校是知名人物,想必是真的,老师们也会买她的帐。
我也晓得她是真心对我的,不象其他女孩子谈朋友是为了好玩或是排解寂寞。
我拉住她的手:“虹虹,谢谢你。我向你保证,再不干这种事了。”
她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
“你几傻哟!你说你读大学容不容易?”她没往深处说,是为了我的自尊心。
我的头深深低了下去,她这话击中了我的软肋。
她给我倒了杯水递给我:“莫再搞这些苕事了。”
我接过水时碰到了她的手,小巧而温软。
我抓住了她的手,搂她入怀:“虹虹,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的。”
她在我怀里笑了,推开我:“莫又搞得这么感动的样子。”
“那你要我么样办?”我问。
她笑道:“我要你真心待我好!”
说完她在我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红着脸跑开了。
我心里倏地跳了一下,这一刻我真想发誓:虹虹,老子将来要娶你做老婆,跟你过一辈子!
爱情的力量就是伟大,简直就是一种巫术一种灵力!
那段时间,我的个人潜力发挥到了极致。
我作为校篮球队长,带领篮球队参加了全省高校运动会。那些天,虹虹作为运动会服务人员,在球场上跑</P><P>来跑去,嗓子都喊哑了。一下场,她就跑上来递给我饮料,还给我擦汗。
搞得队友们羡慕得直嚷嚷:“我们也要喝——”这是一句广告词。她格格笑了,笑得灿烂无比。
我们队经过激烈争夺,最后杀入了决赛。
决赛的气氛是非常紧张的。学校的头头脑脑们都来了,很关心这场比赛。
哨子一响,我仗着个子高一跃而起抢到了球,飞快地传给我的队友。
那队友和我配合非常默契,一个眼神一丢,我飞身又抢跑到篮板下,那球也就飞到了篮下。我接球后玩了</P><P>个漂亮的三步上篮,得了决赛的第一分。
那一刻我感到虹虹在一边摁动了相机,一束银色的镁光闪了一下。
此后我们和对方比分紧咬不放。
学生啦啦队们的声音释放了最大的能量,整个洪山体育馆呐喊声此起彼伏:“B校加油、B校必胜!”
到最后三分钟时,对方比我们领先两分。
队友们开始显得急躁不安了。
我轻声地提醒他们:“沉住气沉住气。”
那位和我打配合的队友朝我点点头,做了个手势:竖起了三根手指头。我点头快速向对方阵营移动。他猛</P><P>然抢到球后,玩了一连假动作,那球最后飞到我的手里我接球后。轻拍了两下,纵身一提,两手一送:那</P><P>篮球在场上划过一个漂亮的长弧,稳稳地钻入了球筐里。就在此时,结束的哨声响了。
最后一个三分球,把我们队送上了冠军的宝座。
在激动人心的时刻,队友们都疯狂地脱下球衣挥舞示意。 </P><P>虹虹快乐地跑过来,我一把将她抱起来,在她的漂亮脸蛋上一阵狂吻。
她的脸鲜红鲜红,唇也鲜红鲜红。她的身子真轻真软呵,在我的拥抱中飘然欲飞!那一刻我甚至有想和她</P><P>做爱的冲动。
而我们周围观众的喊声也更加响亮了。 我们在一片激情欢乐的海洋中,在梦幻般的欢笑声中,完成了一</P><P>个深长的吻!
这一难忘的时刻永远地留在了洪山体育馆,以致后来我出差经过那里,心里都会升起一种深深的怀念。
那里有我最初的爱恋与激情,光荣与梦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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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5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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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刚刚,给,还你的书。”
我刚从球场上打完球回来,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儿,就是那个新生入学时说“冒听说过”的、很拽的丁雅</P><
>莉就迎了上来。
哦,是她找我借的一本《唐宋词赏析》。
这丫头现在是我们男生宿舍的常客,经常东串西串,有时会弄得正在洗澡换衣服的男生们防不胜防。
我一边拎来热水,一边努努嘴:“放我床头吧。”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脸红如潮:“刚刚,我好崇拜你哟。”
我愣了一下,笑笑:“我有么值得崇拜的?”
她笑道:“人家说你是我们学校的姚明呢!”
我一边埋头洗脸擦身没做声,一边下意识地理理身上的篮球背心和短裤。这一身结实的肌肉大概还是有点</P><
>暴露。
寝室里就我和她。可我不是那种风流男生,对这个到处招惹男生的女孩子也不太感冒。
以前,胡文林被她约出去玩了两天就腻了,还老讲这女孩子心眼儿多。不过上没上床他没说。据其他的同</P><
>室弟兄们分析,十有八九是上了床的。也奇怪,哪个男生正出风头,被女生寝室议论最多,她就会主动去</P><
>找那个男生。
此时,她煞有介事地整理着我的床铺,还说:“看你们这些男孩子,床上乱糟糟的。”
我忙说道:“莫麻烦了。我等会来收的。”
她已经整好了,笑笑:“你看,这不好看多了?”
我用毛巾把身上的水擦干,笑着说道:“那你天天来给我整嘛!”
她笑嗔:“就你怪话多。”还起身拍打了一下我的胳膊。
我挡了一下,却一下碰在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心里一跳。
那丁雅莉脸色未变,却悄悄在我身上拧了一下:“好哇,占我便宜。”
这时门口却响了一下,我一回头,一个熟悉的女孩身影一晃而过。
是斯晓虹!
我心里慌了,忙喊道:“虹虹,虹虹。”
身后的丁雅莉却是一阵清脆的笑声。
我有点愤怒地回头看看她,追了出去。 </P><
>果然是虹虹。
她仍然快步走着,任我在身后一个劲儿地老喊,她就是不理睬,齐耳短发在脑后一摆一摆。花裙子有节奏</P><
>地一飘一飘,红色高跟皮凉鞋仍“噔噔噔”地快步朝前走着。
我冲上去一把拉住她,她仍倔犟地把头转向一边。
“你听我解释嘛!”我喊道。
她转头说道:“解释什么?解释你陈刚怎么讨女生喜欢?解释经不起诱惑?”
我说道:“你先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
她倔起来也要命,捂上耳朵喊着:“我不听,我不听。”
这时一边经过的学生们笑着看着我们。
我的手很有力地拉着她,有点愤然地吼道:“我就是要讲给你听!老子爱的是你,斯晓虹!老子还要娶你</P><
>做老婆,给老子生儿育女!”
虹虹这才回过头,“哇”地一下哭出了声。
我搂她入怀:“谁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哪?我还会瞧得上她?”
她推开我:“我不要你这时候装热乎。”
我笑着说:“我们找地方吃饭吧,你看,这里人来人往的,影响多不好?”
她这才有了丝笑意:“你还晓得影响不好哇?”
我搂着她的肩,朝食堂走去。
到了食堂,我们直接进的雅座间。
她点了几个菜,然后看我一眼:“这顿饭你请客!”
我蛮不在乎,还好,系里刚发了一千块钱的奖学金,足够了。
她坐那儿按了按手腕,看着我:“死刚刚,你刚才差点把我的手腕子拉脱了!”
我上前看了看,果然手腕上五个红印。
“对不起,用力过猛。我来吹吹。”
我拉起她的手腕作势吹了吹。
她用指点了点我的头:“好大的蛮力气!以后可不准欺负我,我哪经得起你这么大的力气!”
我笑了,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哪里舍得!”
过了一会儿,饭菜都上来了,我们吃得挺开心。
一会儿,她象想起了什么,说道:“其实我晓得她是去还书去的。”
我还没告诉她,她怎么知道的?
她见我一脸的困惑,笑了:“告诉你,好多女生都讨厌她。早有人告诉我,丁雅莉想去纠缠你。我没当回</P><
>事,结果是真的。”
一会儿,她的脸色忽然变得冷蔑起来:“这种垃圾货也配跟我争!”
我吓了一跳,看看她没吱声。
她看看我,笑了:“我这人就这样,我对人是一片真心。谁要是伤害了我,我会恨死。”
哇,武汉的女孩子,我倒!
可她边喝汤边说:“你可要防她,她追男生是有办法的。”
我笑笑:“你说得也太吓人了吧。”
她把筷子一放,生气了:“这么说你还护着她?!当心上当。你去问问你们寝室那个胡文林就晓她是个什</P><
>么人了。”
我不做声了,到收银台付了帐。
出了食堂,我们到校园林子里的一处僻静的草坪上坐下。
她还对那丁雅莉忿忿然:“真是做得太过分了,平时我对她那么好!居然抢我的男朋友。”
我劝她:“她也没做什么,我也不会对她感兴趣!”
她口气很坚决:“别那么自信,你们男人有几个经得起诱惑的?”
我奇怪地问:“什么诱惑?”
她脸红了,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她和男生约会,身上都带着避孕套!”
我怔了一下,没想到:“不会吧?”
她冷冷地说道:“她就是靠上床来勾引男生的。在我们系女生中是公开的秘密。”
我的心直跳,没做声。我可是从来没开过这种洋荤。
她看看我,偎依上来,悄声说:“老实说,你跟女孩子上过床没有?”
我低下头,不知怎么答才好。
她笑了笑:“一看就有过。”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很希望我有过?”
她的脸蓦然在那一刻红似霞烧。 </P><P>我凑近她,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不好意思,我还是个童男子。”
她的眼睛飞速掠过一阵奇异的慌乱,却马上又甜蜜地一笑:“真是,鬼才相信。”
我郑重地说:“真的。”
她看了看我,目光有些复杂,却靠在我怀里:“刚刚,你要记得你说的话。”
我想了想:“什么话?”
她轻轻把我的手放在她的身上,她的胸前:“你说过你要娶我,要我为你生儿育女。”
我的手也许很多次无意间碰触过那里,但她的这次主动让我的心一阵狂跳!
我轻轻解开了她的衣扣,探手进去,那里是一个奇妙而温暖的所在。
虹虹的乳房不大,却是很美妙的盈盈一握,柔腻而温软,乳-头象鸟儿的嘴,不时啄着我的手心。很可</P><P>爱、很奇异的一种感觉。
这对我来说,是平生的第一次。
心在扑扑地跳。
那一刻,我甚至想起了中学时河滩上曾经看到过的那一幕。
我的手在轻轻地揉捏,在乳-头周边轻轻地徘徊。那里便渐渐地变硬。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刚刚,你想要,将来我会给你。但你一定要对我好。”
我的肾上腺激素骤然加大马力,第一次和她的身体有了如此亲密的接触。但最后她制止了我笨拙的进一步</P><P>努力:“这里不行。有人会来的。”
但她对我的手抚摸她的身体却没有异议,直至最后她呻吟出声,倒在我怀里。
那时,我嗅到了女孩身体里发出的一种奇异芳香。
那一年,武汉的雨季潮湿而漫长,雨雾如望不到边的大幕,弥漫在整个校园里,一切都恍恍惚惚。渐渐地</P><P>,地上的雨水积成了水潭,漫过了地势低洼的宿舍楼底层。
我所在的男生宿舍正在一楼,整个屋里有种淡淡的潮气。墙壁上的石灰有些陈旧,浸了一些浅浅的水渍。</P><P>由于放假,同室的男生们大多回家了。
虹虹到了门口,收起了花伞,卷起的裤角沾了些水滴。她把我要的一本原版的金斯伯格英文诗集放在我桌</P><P>上。然后,卷起窗帘:“屋里这么潮,窗户开着不好吗?”
窗外,各种风格的教学建筑都沉浸在昏昏然的雨幕之中。
白日里的暑气在渐渐散去。哨兵似的白桦树林里,传来高一声低一声的蝉鸣声。黄昏的来临是不期然的,</P><P>象一层层青色薄纱从天上垂降下来。大地也要安歇了。校园里格外安静,暑假期间,整个学校留校的学生</P><P>不多。
她去食堂打来了饭菜,就和我在寝室里吃饭。学校的那种大众饭菜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她却吃了一半就</P><P>没胃口了全倒在我碗里。
“你喂猪呢,我吃得下这多?”我瞪她一眼。
她笑了:“你这大的个子,这点饭菜算么事?”
吃过饭我去洗碗。回到寝室,她斜斜地躺在床上,看着的枕边的书。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屋里太暗了,”我看看斜倚在床帐边的虹,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便起身去开灯,她却轻轻拉住我的袖子。然后很暖昧、很女人气地一笑。我也笑了笑,点了一支烟。
两人似乎都有些疲倦了,无话找话也索然无味。
该说的话似乎都说尽了,比如刚才恰好两人都同样认识的某个人,都曾去过的某个地方,比如都曾读过的</P><P>某一本书之类。
她的眼睛又看看窗外,窗外的雨停了。
不远处有一个老人正在清扫雨中的落叶,沙沙声益发显得校园里格外幽谧。她低低地说道:“把窗户关上</P><P>好吗?”
我去关上了窗,屋里更加晦暗不清。“把窗帘也拉上。”她又低低地说道。
我显然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心跳渐渐加快,喉头有些干涩,手有些颤抖地拉上了窗帘。当淡蓝色的窗帘</P><P>合上最后一丝缝隙时,屋子里已经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要开灯吗?”暗夜里我睁大了眼睛,仿佛对着一片虚空说话,只听见外面几只不知名的小虫在欢快地吟</P><P>唱。
我正要伸出手去拧亮灯光,一只手轻轻按住了我。原来她已经悄悄来到身后,两团温柔的东西轻轻抵在手</P><P>臂上。那一刻我再次闻到女孩身体里奇异的气息,象清凉的薄荷味道,又象是奶酪的淡淡甜香。
“你真傻,”女孩轻轻地说道。
我将女孩紧紧抱住。
“慢点,你弄疼我了。”女孩说。
我放开她。女孩忽然一笑:“你真是个乖乖男孩儿。”
我有些赧然:女孩是赞美还是讽刺?说实话,刚满十九岁的我,实在佩服那些指点爱情的大师们,女孩儿</P><P>的话到底怎么听,我一点经验都没有。
她不让你做的,也许内心正在期待。但我不懂,后来每当悄悄谈起这一点时,她就会红着脸笑我不懂风情</P><P>。 </P><P>但当时她正扮演着循循善诱的角色。那时,女孩叹了口气:“你不会接吻,还要我教你吗?”
这是怂恿和诱惑:我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将女孩抱在怀里。女孩十分配合地仰起了头,我将自己嘴唇紧紧</P><P>贴在女孩唇上,以为这就是接吻了。
女孩轻轻笑了笑,将舌尖轻轻吐出来,象蛇一样轻巧快捷地钻进我的嘴里。
我感到了体内某种沉睡的力量开始骚动起来,轻轻地吮吸着那块小小的舌头,感觉到了这块舌头的灵动、</P><P>清凉、滑爽和美妙。
渐渐地,我开始熟练起来,开始吻那女孩的脸颊,耳廓,脖颈和翘起的鼻子,女孩在怀里开始急促地呼吸</P><P>起来。
那种女孩身体里的奇异香气开始变得浓稠馥郁,不知道那香气从哪里来:女孩的身体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到那里去吧!”女孩在我怀里说道。那里是一张床。
我承认,有时我喜欢在室友们面前神吹自己的艳遇和追女孩子的手段,但其实真的是过过嘴瘾而已,真刀</P><P>真枪的还有些顾忌。
这次是她主动的。而我,确实还不得要领。
至今我都很难忘记,是她使我成为一个男人,而一个男人居然也可以对自己的第一次刻骨铭心。
那天清晨,一丝晨曦透过窗棂,漫过床上的纱帐,让我从梦中醒来。望着枕边那个陌生的女孩,看看这间</P><P>似乎陌生起来的宿舍,我有些怀疑是不是掉进了《聊斋》的某个情节里了。
睡我身边的,那是个美艳绝伦的狐仙吗?
我翻身过去,看着女孩正睡得香甜,忍不住凑上去又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她的睡态很美,头发象一条黑色</P><P>河流在床上蜿蜒流淌。看着女孩凸凹起伏的胸部,我想起了昨夜的雨急风骤。可是,床单上除了几条浅浅</P><P>的渍痕和几缕长丝一样的头发,居然是光光的。
我回忆了一下,感觉昨天两人几次下来,都很疲倦,只是简简单单地洗了一下,床单并没有换。
但床单上一无所有。
她不是处女!我的战果并不象想象中的那么辉煌,在她的经历中我只不过是个迟到者。
我,一个到了大学才有了第一次的男人,在那一刻内心充满深深的沮丧和痛苦。
我并没有问她,她也没有作声,只是搂住我,头深深埋在我怀里。
而我却轻轻叹了口气,她却抬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
也许,她知道我为什么叹息,某种阴影或许就是从那时开始降临的。
舞厅、咖啡屋、酒吧,真是奇妙的地方。这里弥漫着一种虚幻的诗意,一种由豪华的装修、人头马XO、新</P><P>潮女郎以及各种现代乐器制造出来的矫情氛围。
那个时候,我和虹虹就频频出入于这些场所,看似寻欢作乐,其实不过是为我们的交往一次次填充新的内</P><P>容罢了。
玩高雅玩温柔玩激情玩品位,城里人的爱情离不开这些作料。
灯光幽暗,人影幢幢。身穿白色吊带式长裙的虹虹在唱着一支时下颇为流行的王菲的歌。
这里的人们似乎都沉睡在虚拟的温柔里被催眠了。
我独自坐在一个临近乐池的沙发上。一边正好有一个蓝色的方镜。镜里复制了这个矫情的世界。
我看见那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一头长发几乎埋住了半个脸。他穿一件港式T 恤衫,蓝白相间的条纹</P><P>呈现出一种悦目的起伏,而雪白的长裤一尘不染。他身材修长,有几分端正男人的俊朗。从外表上看,他</P><P>完成了一个男人的充分城市化,大概是时下对少女们具有杀伤力的“酷哥”形象。但他的思想,他的气质</P><P>却与这里格格不入,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胸腔里呼出的气体是有泥腥味和青草气息的,那是从娘胎里带来</P><P>的。这身打扮不过是一次包装罢了。
他独自一人啜饮着可乐,目光凝滞,神情忧郁,落落寡欢,象一个都市里无所适从的浪子。他外表强悍,</P><P>其实很虚弱。 他貌似豁达,其实在很多事情上都敏感过度。这个男人就是刚刚二十岁的我。
一曲终了,虹虹深深鞠躬,台下掌声不绝。她春风满面地走下歌台,裙子旋转成一朵倒悬的喇叭花儿。那</P><P>一刻,我发觉她真是不错,气质高雅,落落大方。城市女孩与都市里的浮华生活是水乳-交融、浑然一体</P><P>的。
而我是此间的局外人,一个都市里的放牛郎。
我之所以能和这样一个女人在一起,我想,不过是她对自己未来的婚姻没有信心罢了。
因为她没有处女之身,这也许是她曾经放纵自己的结果。
对于我,也许她认为一个农村来的放牛娃,有个城里女人喜欢就该烧高香了。何况她又是这样一个漂亮、</P><P>伶俐、招人喜欢的女孩子。
真是这样吗?玩够了,快活够了,再找个过得去的男人托付终身。
我给她的可是童男之身哪!
我的心境突然变坏了。
“好听吗?我喜欢王菲的歌。”虹虹轻盈地在我身边坐下。
“马虎相吧。”我淡淡地笑笑。
她有些不满:“从你嘴里就听不到好话。”
我掏出一支烟:“记得我曾经问过你的那些事吗?”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了我一眼,敏感地盯着我。
我还是一笑,有点执着:“可以吗?”
她无语地低下头,眼睛亮晶晶的。
我心里一动,微微笑了:“这样,就讲讲你的初恋吧。”
她低下了头:“这与你有关吗?”
我笑着反问一句:“你认为呢?”
笑得很勉强,而且让我自己都不舒服。
她沉默半晌,终于点点头:“我们去包房里谈谈吧。”
她小心地看看我:“你先去吧,我去趟洗手间。”
我眯起眼睛,思忖片刻点点头。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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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房里很幽静,只听得见电视屏幕上自动滚放着一首又一首老歌。我歪躺在沙发上,玩弄着一支话筒。不<
>一会就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虹虹走了进来,说道:“为什么不唱歌呢?”
我摇摇头:“不想唱。”
她走到点歌器边说:“我给你唱一首,好吗?”
我摇了一下手:“我没那个兴致。”
她娇声一笑:“我就想唱嘛,偏要你听!”
我无奈地答应了:“那就唱一首吧。”
她立即很有兴致地坐到我身边,挽住我的手臂, 一边握着话筒唱了起来。
那是一首时下很流行的伤感歌曲《慢慢地陪着你走》:
面对你有点害羞
爱的话不要急着说
让我想清楚
再多些把握
等等我,轻轻地牵我的手
眼里有满满的温柔
暖暖的感觉 默默地交流 不要太快许下承诺;
慢慢地陪着你走,慢慢地知道结果
也许爱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用心爱我
慢慢地陪着你走,慢慢地知道结果
每一天爱我更多 直到天长地久
LOVE IS FOREVER
这是男女二重唱。她却一个人把男女声都唱了,唱得很投入,很动情,眼角闪着一星泪光。
我默默地抽着烟,一手托着下颏似乎听得很认真。
一曲终了,我们沉默良久。相互看了一眼。
然后她身子靠到沙发扶手上,一只手托着腮,头发蓬松地遮住了大半个脸。
我问道:“我刚才提出的要求不过分吧?”
她摇摇头,刚染的长发抖动成一条红色波浪。然后她转头很勉强地笑了:“我的故事真让你这么感兴趣?</P><
>”
我点点头。
“能给我一支烟吗?”她看看我。
我掏出烟来,递给她,又“啪”地为她点上。
她吸了一口,呛了两下,伏在沙发上歇了会儿,脸深埋在瀑布一样的红褐色长发里。
我耐心等着。我知道揭过去的疮疤是件很残忍的事。但我的心也在滴血。一种无法遏制的冲动迫使我必须</P><
>这样做。我必须知道真相!
她丢掉烟头,看看我,长叹一声:“好,我告诉你。谁他妈让我看上你了呢?”
她喝了口椰奶,低低地开始了自己的讲述:“这么说吧,我并不是个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和世俗偏见的人,</P><
>不另类、不新潮,相反我这个人比较传统。但我也不是个乖乖女生。”
十五岁那年,虹虹是个漂亮的中学女生。她那时报了社会上的美术培训班,在一个青年美术家的指导下学</P><
>习油画,颇有所成。
如果不是父亲非要学外语,她可能会选择美术创作或美术设计作为自己的职业。
那位热心的美术老师是一个大学艺术学院的青年教师,总夸她将是未来的艺术家,有很高的艺术天份。
他个子高高,长得很帅,是一起学画的培训班女生们公认的美男子。他的夸奖使虹虹骄傲得象个公主。于</P><
>是在一个雨后的爽秋天气里,她想都没想就接受了他的单独辅导。(以下就是在我眼前徐徐呈现的画面,</P><
>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我的想象,哪些是她的讲述。也许根本就是我自己的重新杜撰。我要用那些残忍的画面</P><
>来逼迫自己痛下决心,做出选择。当然,在另一种记忆里,好象她仅仅只说到了上面那些。人的记忆是有</P><
>选择性的,大家姑妄看之吧!)
在他那间充满男人气息和油画颜料味道房间里,他让虹虹欣赏自己珍藏的世界名画。那都是她从来没有见</P><
>过的作品。
那时,虹虹非常崇拜大师们的作品,而他都有。后来他给虹虹讲大师们的故事,讲他们的爱情经历,讲他</P><P>们的灵感是怎样产生的,讲生命的真谛就是男人与女人心灵与肉体撞击的充满激情的火花,艺术就是这样</P><P>产生的。
讲着讲着,他的目光变得柔软、粘稠而暧昧。
他轻轻用手抚摸她的脸颊,她的手,她的背,她的那时刚刚发育的象芽苞似的嫩嫩的乳房,男人的手拂过</P><P>她的身体时有一种令人怀念的舒爽,象爽秋的清凉的风;他的手指尖在虹虹的皮肤上发出一种细细的沙沙</P><P>声,象微风吹过竹林,爽净而恬美;他富有磁性的嗓音有一种催眠般的效果,让她情不自禁地听从他的召</P><P>唤。她被一件一件脱光了所有的衣裳,全身赤裸,象一只被褪光了毛的小雏鸡,有一种暴露在男人目光里</P><P>的恐惧和隐隐不安的期待。
那时,虹虹完全象一片羽毛、一片叶子或是一片雪花儿,轻轻落在他的手心里,随时都会被融化。在不知</P><P>不觉中,完全不能自已的她被象搂孩子似地搂在了怀里。他的声音呢喃着:“我的乖孩子,我的乖孩子…</P><P>… ”
奇怪的是,虹虹竟一点没想到害怕,她浑身颤栗却感到一种探险的快感。他也褪掉了全部衣裤,露出一个</P><P>年轻男人光洁而发达的胸肌、宽阔而平直的肩膀、颀长的窄窄的细腰,细腻而有光泽的紧绷的皮肤,她的</P><P>目光一定新奇而激动地粘那对她而言几乎是全新的人体造型上。但她也许很怕看到他的下体,那是一个让</P><P>她感到不安和恐惧的部位。他抱紧了她,那双握画笔的手几乎令虹虹窒息。
后来,她云里雾里上了他的床。他的床单有种淡淡的皂香和年轻男人身上的气息,有种很温热、很暖和的</P><P>感觉,充满棉织物的细腻和舒爽质感,这种感觉也许突然会让她对这里的一切产生一种复杂的依恋。
她躺在他的床上象是浮在一个神秘的湖面上,水波荡漾,无系无绊,有些眩晕。
那时,浑身光洁赤裸的他象一艘大船朝她驶来,随即又象一面巨大的吃满了风的帆覆盖了羞怯不安、纤细</P><P>的虹虹。那时,虹虹一定被他当成一张最新最美的白纸,随心所欲地涂抹着他即兴的灵感,发泄着生命里</P><P>的一切苦闷,他那时才象个真正意义上的艺术家,纵情恣肆,兴致勃勃,挥洒着各种奇思妙想的新奇动作</P><P>,在巅峰之上,激流之中创造着一个觉醒的虹虹。
当虹虹的身体里渗出了新鲜的殷红的血渍时,尖锐的巨痛象火焰包围了她,炙烤着她。整个过程中,虹虹</P><P>没有作声,连一声痛都没叫过,默默地让他摆弄,直到他精疲力竭。
他流着泪吻她,说她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他会让她成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然后他再次振作起来,他在</P><P>她耳边悄声说:疼过去就好了,凤凰就浴火涅磐了,你成了真正的女人。现在你会感到幸福降临了。
我的虹虹在那个秋天的瞬间几乎晕厥过去,透不过气来。
离开他那间寝室时,虹虹也许含泪回头看了看,床上那一小滩殷红的血迹象一片迷离的红枫叶,一个伤感</P><P>的象征,一个终结了她少女之梦的象征,一直会保留在她长长的青春记忆里。
后来,那位美术老师终于东窗事发,他先后玩弄了上十个同虹虹一样美丽的女生。但虹虹没有告发他,也</P><P>没有出来作证。她只是默默看着他被警察带走。
也许,她那时可能爱上了他。
她讲完了,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该讲的,我都讲了。”
我一直默默地闭着眼睛听,这件事重新复述出来对谁都是个难堪的折磨。
我抑制住心头时时泛起的酸楚和疼痛,眼前潮湿一片,却淡淡地说:“该听的,我也都听了。”
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很冷静地说道:“我一直不愿告诉任何人,连我的父母都一无所知。”
我很复杂地看了看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她又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其实,我只想好好地喜欢一个人,陪着他过日子,一起慢慢变老。”
唉,让我说她什么好呢?
她是我真心爱的人,所以我才这样失态地非要刨根问底,但一切都了解了反而更加痛苦不堪。
那天夜里我没有睡着,一个人爬起来,跑到校园草坪里坐着吸烟。桦树林高高地耸立着,那模糊的傲岸剪</P><P>影象是一个倒放的巨大的男人阳物。四四方方的各种校园建筑在沉默中回味白昼的那些青春喧嚣。风从四</P><P>面来,吹得我心底发寒,眼中不知不觉会有酸酸的感觉。
我按着自己的想象,竭力使她的初次体验变得唯美、兴奋而沉醉。这会加重我的痛楚和折磨,同时更加坚</P><P>定我作出别种选择的心理力量。我需要这种痛苦来战胜失去她的心灵痛苦。
因为我是如此地爱她,内心怀有怕失去她的深深恐惧和不安,然而她给予我的却不是第一次!
想起曾经有个男人占有过、蹂躏过这个肉体,一种巨大的失落和忧伤会瞬间击倒我!
失贞的女人也许应该得到真诚的爱情,但我目前还没有这个心理准备和文化背景。
在我的家乡,失贞的女人是人们所瞧不起的,是很难得到正派男人们真心喜欢的。
这一刻我深深怀念家乡那平静而美好的田园世界,也想起了县里的中学时代,少女朱莲心那翘翘的马尾辫</P><P>,单薄而美好的背影,那惊诧中略带羞涩的笑容。
我未来的爱人也许根本不该到城里来找,这里的一切只会让我心烦意躁、失落不堪!
不是我骨子里把贞操看得特别重,不是。而是我的初次情感和性爱遭遇的是如此地不完美、不对等。真他</P><P>*的不公平!
城里的女人哪,你为什么如此地不自重?
等到黎明的曙光初现时,我才起身走了,身后留下一堆烟头和碎纸。
也许是我在篮球场上风头出得太大了,寝室里的兄弟中有些风言风语。一些城里来的学生总是暗地讥笑我</P><P>:“土包子还玩起姚明的味起来了。”
胡文林暗地提醒我,平时说话莫太张扬了。
我知道是谁在背后说我,有机会要点点他的筋!
那个不服气的家伙是个个子和我差不多高的男生,叫卫诚,来自武钢,老头是中层骨干,屋里蛮有钱。据</P><P>说武钢上市后他一家发了大财。卫诚天天泡在学校健身中心练块儿,肌肉横生,看上去力气蛮大。
胡文林笑他是走“肉感路线”,靠肌肉去泡女生。他就是暗恋斯晓虹的家伙之一。
在我刚和虹虹开始交往时,他给虹虹写过条子,还讲过不少我的坏话。可惜人家虹虹全告诉我了。
我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这个肌肉发达的老兄的。
晚上,我们寝室里两个家伙看书看累了,便扳起了手腕子。我们就在一边看。卫诚正在跟来玩的老乡下围</P><P>棋。那两家伙一胖一瘦,胖子姓肖我们就叫他肖胖子。扳了两下,悬殊太大,瘦子很快就先倒了。那瘦子</P><P>就让卫诚上,那肖胖子一见卫诚连连道:“你吓老子,我敢跟你这食肉恐龙比呀。要比也要跟刚刚那样的</P><P>大块头才是一个级别沙!”他一下就把我推了上来。卫诚挑衅似地看了我一眼。那肖胖子朝我说道:“养</P><P>兵千日,用兵一时。刚刚你也是长肌肉的,跟卫诚比比看。”我想都不想,坐了上去:“玩玩就玩玩呗。</P><P>”
卫诚伸出手,我一把握住,他先就用了力,让我手腕的角度处于不利位置。但我猛地发力,他怎么也扳不</P><P>动。僵持了好一会儿,他的脸一下憋红了。我后发先至,力量一点点送了上来,手腕子的骨节格格发响。</P><P>我定定地看着他,想一下子扳倒他也不容易。他的块儿没有白练。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提了一股劲儿,硬生生地将他的手腕一点点地按了下去,眼看就要彻底取胜。忽然</P><P>一双小手伸过来按住了。
我回头一看,是斯晓虹。
卫诚的脸红了,手中却突然发力,居然一下翻转过来,我被压了下去。
我烦躁地起身吼道:“你来凑什么热闹?”
寝室里一下格外安静,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反常举动。
斯晓虹脸色一沉,看了看我也不说话,转身就走了。
我却冲着卫诚大声说:“有种就再来!老子从小到大肩挑手提,比起你那健身机、哑铃什么的管用多了!</P><P>”
卫诚阴笑了一下:“快去追你的老婆吧,力气大有什么用?会打球有什么用?有本事,你来点高雅的、智</P><P>力含量高的,比如围棋。”
我看了看他和老乡刚下过的围棋残局,笑了笑:“好,老子是不信邪的!”
第二天我就跑图书馆借了本《围棋入门》。
自从那天在寝室里我吼了虹虹一句,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再见到她了。尽管我时时有种想去找她的冲动,</P><P>但随即又被那种男人不堪忍受的耻辱感所阻止。
我成天除了打球,就是让胡文林指导下围棋。也怪,我这人学起什么东西特别轻松,一个星期就把一些围</P><P>棋基本知识和技法都弄明白了。受我影响同时学棋的肖胖子,就是那个怂恿我和卫诚扳手腕子的家伙连基</P><P>码的征子、死活都还没弄清,经常被我杀得大败。
后来,学校的业余高手胡文林让九子和刚学棋一周的我下,我居然能吃他一条大龙!
胡文林分析了一下我的学棋经过,说是我起步快在于思维的逻辑性不错,把围棋当成高数题在做,有点天</P><P>份。
这句话大大鼓励了我。
就在我被围棋的深奥棋理和无穷变化深深吸引时,虹虹终于来找我了。
在学校的桦树林里,她的眼睛红红的,她说:“刚刚,你今天的态度我早就预料到了。这不怪你。我们都</P><P>冷静一下,我等你一个月时间,如果你再来找我,我会和从前一样爱你。”
我不置可否。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第一次所以特别理解你,但是我相信也许没人再象我这样爱你了。你将来也许</P><P>会后悔。”
我低下头轻轻用脚踩着一粒石子:“虹虹,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其实心里也很矛盾,好吧,就依你,我们</P><P>都回头认真地想想。”
放弃,还是继续?我成天被这个烦人的问题缠绕着。
胡文林发现我和虹虹很久没有来往了,便有意无意地问我:“么样好久冒(没)看到虹虹了哇?”
我没做声。
他看看我:“刚刚,你和我不同,和很多人也不同,你是认真地在找老婆,所以我劝你慎重考虑。不要轻</P><P>易放弃。”
他递了我一支烟,坐在我的床边仰起头看我:“虹虹和丁雅莉是中学同班同学,这丁雅莉不是和我处过一</P><P>段吗?她讲过一些虹虹的事。但我感觉虹虹真的很适合你。还记得不,那天接新生时我也在场,当时就发</P><P>现她喜欢你。”
我点上烟看了他一眼:“你的心好细!”
他笑了笑:“这点眼光都没有,么样写小说哟!”
他掸掸烟灰:“从找老婆角度看,她条件蛮不错,家里老爹是老板,少说也有几百万吧。人又长得清爽,</P><P>家风蛮正,不象丁雅莉那么张扬风骚。好多人在打主意。比如对你不服气的那个卫诚。”
他这样一说我心里又有点动了。
胡文林说道:“你呢,其实谁都清楚,你这个人重感情、讲义气,人又长得帅,还有点踏实。正经点的女</P><P>孩都喜欢你这样的,就象射雕里头的那个郭靖郭大侠。呵呵。”
我也哈哈笑了。
胡文林站起身:“当然你的事自己拿主意,弟兄伙的只不过出出主意帮帮忙,反正不会害你。”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谢了。”
一次,我出门去看了一个在汉口的老乡,坐公汽时却遇上了丁雅莉。
她喊了我一声:“刚刚,搞么事去了?”
我回头看看是她便笑了笑:“看了个老乡。”
她却挤到我身边悄声问:“听说你和虹虹在闹意见呀?”
我没做声。
她笑了:“我就晓得沙,你们长不了的。”
我有点烦:“你听哪个说的?”
她鼻子轻轻哼了一下:“我猜的,而且肯定是你想甩了她!”
我看了她一眼。
她借一次急刹车朝我身上靠了一下,胸前两团浑圆的东西抵住了我的胳膊,感觉中比虹虹的要大而坚实。
真怪,这个时候怎么居然和虹虹的比较起来了。
我的脸上一下感到热辣辣的,但下面居然一下起了反应。
她把我胳膊拉了一下:“个死刚刚,人家要倒了,也不拉我一把,好没风度!”
一会儿,她笑了:“我晓得你为么事甩她!”
我的呼吸一下急促起来。
她那张红红嘴唇里不知还要蹦出什么让人心惊肉跳的话来。
她轻声说:“我和她是中学同学,她的底细我清楚,上初中就被一个美术老师迷上了。后来她有半年时间</P><P>没上学。你猜还能有么事呀?”
我冷冷地说道:“你说的我还不清楚,也不相信。再见。”
车已经到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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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P><
>林茹老师显然成为我在青春期里一位偶像级的成熟女性。几次偶而的接触,使我渐渐感到了城里女人的魅力。这种魅力象磁石一样吸引着青春期的我们。
我们那里的女人都生得并不差,水色都很好。但与林老师相比,那种穷山沟里的土气和俗气,象是与生俱来的血缘基因,洗都洗不掉。
她在我们乡村小子们眼里显然代表一种新的生活观念和生活方式。
林茹老师活泼。她遇上了高兴的事总是会毫不掩饰地笑个不停。笑声单纯而明朗。她爱唱歌,成天能从她那里听到最流行的歌曲。她很喜欢打篮球,而我也喜欢。
我们学校的篮球场很破,但一下课,我就和学校里的几个高个子男生走向篮球场。而林老师有时就跑上抢几转球,很哥们儿地和我说上几句话。
我的个子很高,长得也很壮。林老师的目光有意无意和我碰撞。
抢球时,她会主动地喊:“陈刚,把球传给我!”我的心会猛然跳得厉害。吴若峰有时会诡异地朝我笑笑。
我把球丢给了林老师,转眼间,我看到观战人群中那个梳着清汤挂面发型的朱莲心了。她满脸通红地看着我,眼睛眨都不眨。
她是我们学校最漂亮的女生,也是最让我们男生感到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生。平时文文静静,梳着两个马尾辫子,穿着很简朴也不多话。学习成绩比我好,她可是县里朱副县长的女儿,金枝玉叶呵。
只要她愿意这么静静地看着我打球,我心里就满足了。
在那个时候,农村孩子一心想跳农门,走出那个穷山窝窝,加上民风较淳朴,很少有动这方面心思的。但是我们每个人心里都还是默默地喜欢过、注意过某个异性。
比如林老师,比如朱莲心。
如果说林老师浑身散着成熟气息、趣味高雅的城里女人,那么朱莲心却代表了我们县里对女孩子最传统的审美要求:漂亮而不张扬,学业优良,出身名门。朱副县长管文教卫,本人也是省城师范大学的高材生。好象见她父亲到县高中来过一次,一个文绉绉的知识分子形象。
朱莲心和我上学时有一段路是相同的,我经常看见她背着书包在我前面走,我心里就一热便故意大步走过去,超过她,也不回头。一股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傻劲儿。
说老实话我有点喜欢她。但我越是喜欢的女孩儿,我越是没勇气跟她们说话。农村出来的男孩子,很多都这样。
那一年夏天高考后的发榜,我成了全校的轰动性新闻人物,文科分数第一名。我独自一人来到学校取录取通知书时,学校门口正好碰上了朱莲心。她看见我后,头就低了下来。
我心里袭过一阵热浪:高中马上就毕业了,此时想对自己暗恋的女生说些什么,却终于什么也没说。
看样子,她领到了录取通知书,正准备往外走。
但当我走到黑板前查看有没有自己名字时,我看见她悄悄地站在校门口,看着我。我心里咚咚跳着,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继续找,终于看到了我的名字。
我从传达室老大爷手里拿到录取通知书,是省里一所一类名牌大学。
啊,十年寒窗,我终于熬出头了!我边拆着信封边往外走,心里兴奋而轻松。 </P><
>这时,朱莲心红着脸走过来:“你是哪个大学呀?”
我笑了一下,有些腼腆地说道:“XXXX大学”。
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轻声一笑:“我在XX大学。”
那是本省最有名气、资格最老的大学。
她笑着给我看她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祝贺你呀。”朱莲心笑着说。
“也祝贺你。”我说道。
我的脸突然红了:一边走过的学生指指点点,窃窃议论着什么。
我忽然挺了挺胸,不再局促了:全校也就上十个学生考上了一类大学的。
朱莲心说:“那我们武汉见吧。”
我点点头说:“好。”
她嫣然一笑,然后走开了。浅红色的连衣裙在风里舞成了一朵红杜鹃。
我回到家里时,却不禁心底犯愁:就凭家里现在这个样子,是没有办法凑齐在我们这儿算是天价的学费的。
我还是告诉正在猪栏屋里剁猪草的妈:“考上一类了。在武汉呢。”
妈笑了笑:“考上了就去读吧。”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家里能不能撑得起。”
妈抬头看了看院子,喃喃说道:“娃呀,考上大学不容易,再难家里也要让你去读。你爸跟我说啦,这方圆几十里,就出了你这么个能读名牌大学的,借一屁股债,也要读。”
我低着头,看着地上,眼睛有点酸,却什么话也不说,起身走到自己的小屋子里。
坐在那张掉了漆的旧书桌前,我静静翻着过去写的一些日记。
那都是记的一些名人名言,摘抄的一些好文好句。还有我写的一些小诗。
其中有一首,是偷偷写朱莲心的,从来不敢给人看,但却是我在某个时刻心灵的悸动:“我喜欢你那一低头的娇羞,那不胜清风的温柔。莲心深处,生长着我永远散不尽的忧愁。”
是的,我知道那是无望的一种情怀。
我是什么人?一个种地人家的后代,她可是县太爷的千金。在众多男孩子中间,我太没有竞争力了。
很多次,我都想把这页东西撕掉,可最终没有。
抬头看到被烟熏黑的墙壁上,一行粗精的毛笔字:“悬梁刺股人上人”。
这是我深夜苦读时为了激励自己用毛笔写的。我多少次心里默念:一定要争气!
现在,我终于感到了一丝欣慰。
爸从地里回来,听说录取通知书到了,笑了笑:“娃,晓得你有志气。明天跟我上县里去,把猪卖了。再找你大伯父借点钱。”
我知道大伯父很喜欢我,他早说了,我考上大学,学费他会想办法的。他是村里的治保主任兼会计,路子比我们家广。
妈进来说:“你呀,大伯父还说要给你摆酒席呢。”
我听了忙说:“那个就免了吧。我只要他把我的学费帮忙凑齐就行了。”
爸抽着烟袋子笑了:“大伯父非办不可,这是给我们陈家人长脸呢。”
我知道,我已经成了村里、乃至乡里的新闻人物。但凡家里有个读书的,都会说:“好好学,象陈刚那样考个名牌大学。”
怀着对大学生活、对都市生活、对未来的一腔向往,这一夜我睡得很踏实。我梦见了朱莲心。她那一头清汤挂面的长长黑发被山里的风吹起来了,象一面旗,将我的心灵整个地覆盖。
第二天,我就到住得相邻的同学刘贵生家里,借了他的一辆农用三轮摩托车,把家里两头猪都拖上了车。我突突突地驾着车,爹在车上用绳子紧紧捆住猪蹄。
一路上碰上不少熟人,爹都满面笑容地和人打招呼:“把猪卖了,送刚伢子上大学。”爹那样子,一脸的自豪。我心里暖乎乎的。当儿子的能给爹妈争口气,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直到今天,我最高兴的事就是让受了一辈子苦的父母能挺起胸来。
到了镇上,两头猪卖了三千多块钱。
没想到,从镇政府过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朱莲心和一个家在镇政府住的女同学胡静出来。她看见了我,脸有些红。一边的胡静叫了我一声。
我停车下去,和她们聊了一会儿。
胡静问我:“你还在给家里忙活路哇?快报到了。”
我看了看朱莲心,不好说是为了凑学费,便笑笑:“没什么,要走了,给家里多做点事吧。”
胡静见我和朱莲心神情有点不自然,象猜到了什么,笑了:“你们两个到武汉读书,可别把我忘了。”
朱莲心看看我,笑了:“陈刚,我会到你们学校去玩的。”
我大咧咧地说道:“来吧,我办招待。”
两个女生笑了。
上车时,我看爹笑眯眯地抽着烟袋子。走出好远了,爹才问:“娃,那是你同学?”
我有点不耐烦:“是的。”
爹就不多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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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5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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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P><
>
我出生在一个山大人稀的偏远山区,川鄂交界处起伏的绵延群山环抱着我的家园。一条清澈的绿色溪河从山谷中穿流而过。野杜鹃如火焰一样燃遍了满坡满谷。那里,幽静得象个世外桃园。景致确实很美,画面很浪漫,但是,很穷,穷得留不住人。
这个山区县是远近有名的国家级贫困县,国家年年要拨扶贫款,但年年还是老样子。我们县里中学的学生一大半是冲着跳出这个穷山沟沟而读书的。
就在这个国家级贫困县里唯一的高级中学,我念完了高中。 </P><
>
那所中学坐北朝南,围墙上攀满了绿色苔藓和荆棘藤蔓,有些地方砖块已经剥脱。西南面是一片柑桔园。在秋天,金黄色的柑橘常常挂满枝头。但学校里却流传着柑桔园经常闹鬼的恐怖故事。传说中的女鬼经常披头散发,躲在岩石后面或藏在桔林中窥视。 </P><
>
那一年我十七岁,上高二,正是高考前一年的冲刺。
我的家离县城很远,所以在学校住读。吃过晚饭,在晚霞还在燃烧的时候,我拿了本英语课本,走到那片桔树林里。
桔树林边是一片坟地,另一头是一条河水,我就坐在河边,一边看书一边念念有词地背诵单词。河水潺潺,风声忽忽,身边高高的芭芒草随风摇摆着,白絮飘飞。这情景令我感到心神一爽。
这时,我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猛然回头一看,是一个女人。她穿一件白色连衣裙,身材轻盈丰满,袅娜如柳。
我想起女鬼的传说了,心里咯登一声,脊梁发冷。
她却一笑:“你是县高的学生吧?”
我没有做声,只是警惕地盯着她。那样子同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大概没什么分别。
她笑了笑,掠了一下头发。
由于离得近,她的白色连衣裙显得朦胧透明,似乎隐隐看得见里面红色的内衣和短裤。很少这么近接触一个成熟女人的我,头嗡地响了一下,起身溜走了。
我不能肯定我遇到的是人还是鬼。 </P><
>
我的家里经济状况很不好。每个月我都会为起码的生活费操心。母亲用卖鸡蛋和小菜的钱给我交学费。她身体有病。学校发给我的五十元助学金都给母亲看病用了。
学校里学生家庭背景各有不同。种种攀比也比较严重,我把精力全用在学习上,从来懒得跟那些家庭条件好的人比吃穿,当然也没法比。
好在我学习成绩尚好,尽管高中课程难度已经让不少人掉队了,我却始终稳居上游,被老师们视为有潜力冲击一类大学的尖子生。
我生就一把穷人的瘦骨,经常苦熬。每夜都在题海中苦苦泅渡,有时一道难题要熬到天际发白。
而我们寝室里那帮男生总爱在我学习时谈些男男女女之事。
他们爱偷偷评点学校的女生,说管文教卫的朱县长女儿朱莲心最漂亮,可称得是县高的校花级女生。其次是一位工商局长的女儿胡晓莉,爱打扮自己,对男生们有点诱惑力。 </P><
>
寝室里一个叫吴若峰的男生,在其他男生的怂恿下决定对两位女生进行试探。这吴若峰长得白净修长,成绩也还算可以。很多女生暗地很喜欢他。
据说吴若锋在朱莲心那里碰了不大不小的钉子,人家朱莲心家教极严,本人也比较本分,基本没给吴若峰什么机会。但和胡小莉却一拍即合,两人经常私下约会。约完会后,那吴若峰便兴奋地回来大吹特吹,后来就越来越邪乎。接吻、拥抱,还有抚摸。
那时我们都是十六七岁的年龄,哪里经得起吴若峰经常这般撩拨。
有时我看书到深夜,忽然听到吴若峰对那帮哥们儿吹起男女的事儿,会经常感到一种原始的冲动在体内躁动;有时口干舌燥,浑身发热;有时心里痒酥酥的,象是蚂蚁在爬。 </P><
>
不过,有一天夜里吴若峰和胡小莉约会回来,神色不对劲。他一直呆呆地不做声。一些想听他吹的男生便问他感觉如何。
他却定定看了那男生半天才说:“今儿差点回不来了。”
男生不解:“怎么回事?”
吴若峰打了个冷噤,说道:“河滩边只怕真的有鬼,我和胡小莉都看到了。穿的白色连衣裙,还脱光了下河游水。”
我心里一惊。 </P><
>
我再次遇到那个女人是在一次夜间上厕所时。
我刚从男厕所出来时,在转弯处正好与一个上厕所的女人差点撞上。我一细看却正是那个在林子里遇到的女人。她居然朝我一笑。
她为什么会到学校里来上厕所?
我吓得闪到一边去了。
那时,她穿着乳白色的睡衣睡裤,头发披肩,月光下显得性感绰约,曲线毕露。特别是她的胸脯饱满而丰隆。宽大的睡衣也没有掩盖住那种满月般丰润的轮廓。我心跳加速,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
后来居然在学校里遇上了她。
原来她是刚刚从邻县城关中学调来的语文老师,姓林,名茹。据说她在邻近县里名声不好,和一个作风不正的校长有不正当关系,在那边呆不下去才调到我们县高来的。
我却开始对她充满一种朦胧的好感。 </P><
>
九月的河滩,秋风苍凉。我独自一人来到了河滩边,无边的芦苇上浮动着浓重的白雾。微风吹来芦苇沙沙作响。芦苇深处很是幽深,据说里面藏有一些野兽动物。长长的芭芒茅草有一人多高,象一支支修长尖锐的箭簇刺向天空。
我坐在河边,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传来。狼?还是女鬼?我心里一寒,打了个激灵。连忙起身,闪进一边的芦苇丛里。
不料等我从草丛里探头看时,却发现是我寝室里那个吴若峰和胡小莉!他们坐到我刚才坐的那个地方,互相搂抱着,先是吴若峰一个劲儿地抱着那个长着狐狸脸的女生亲嘴。一会儿,吴若峰的手就不老实地伸进了她的衣服里,不知干些什么,是抚摸女生胸前的那里吗?我心里一跳,额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想是不是该马上走开,毕竟让人家发现了不是件光彩的事。但我一起身他们就会察觉,甚至出气声大一点就会听见。我离他们不到十米远。 </P><
>
接下来那吴若峰就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铺在河滩上。那胡小莉就顺从地躺在那件衣服上。
我惊讶了,原来女生这么容易就躺下来呀。
吴若峰解开了她的衣扣,那女生的乳房跳了出来,我看见吴若峰低下头含住了那里,很美地吮动着。
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对于连女生身体都没靠近过的我,这太刺激了!我不得不闭上眼睛,据老人们传说,看了别人做那事是要倒霉的。
但接下来的声息更让人心旌摇荡。
吴若峰大概已经进入实质性状态,两人的喘息渐渐响起而且越来越急促,此起彼伏,那个骚女生还不时发出几声长长的呻吟。
我感到下体胀得厉害却拚命忍着。 </P><P>
等到我做梦般地再睁开眼睛时,河滩上却早已空无一人,只有一团揉乱的白色卫生纸。妈的,真是让老子白白受场刺激。我盯着他们刚才做爱的地方,有点怅然地收回了目光准备回校。
这时一团白影在前面的芦苇丛里一闪而过。我心中一动,是女鬼还是那个漂亮的林茹老师?我却没了恐惧想看个究竟,我猫着腰悄悄朝白影晃过的地方走去。就算是个女鬼,我也不怕,此时的我感到自己象一头凶猛的动物,急于要寻找猎物。 </P><P>等我看时却发现芦苇丛中有两条长长的白东西。定睛细看却是两条荷藕般嫩白丰润的长腿!一种女人的神秘感油然而生,想起刚才吴若峰的样子,我感到一团火在胸中奔突。
我顺着那两条长腿往看,女人大腿上部那神秘的突起部分,被粉红色的游泳裤卡住了,看不出一点儿痕迹,只是鼓起一团。再看那女人的上面,乳峰突起,颈脖雪白,再看时却吃了一惊:是她!与我曾经见过面的林茹老师。这位性感、美丽、风流的,来自城里的女老师让我们寝室那帮男生天天在嘴里意淫、蹂躏。
现在她却悠然斜躺在河边。我知道,不少自我感觉良好的县高女生都很嫉妒她,悄悄把她的所有风流事都散布了出去。但对男生们来讲却平添了不少诱惑力。
她显然是要下河去游泳。
然而我的脚下泥土松软,不慎发出了声响。
她慌忙起身叫了一声:“谁?”
我有些慌了,好在仗着是学生,便喊道:“是是我,”
她起身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认出我来了:”你就是那常到河边来读书的学生吧?”
我点点头:“没,没想到您在这里。”
她笑了。 </P><P>
我这时打量了一下这位美貌老师。她肩上披着一件黑色外套,头发被皮筋梳拢在脑后,额头高挺明净,胸前那高挺的女性突起物,对于饿狼一样的我来说显然十分危险。
她妩媚地一笑,脸颊还现出浅浅的笑涡。
这种有过风流史的女人对我这样的男生会有什么想法吗?
我不敢多想,慌乱中如溃逃一般离开了河滩。 </P><P>
于是,现在我清楚了,当年梦里的那个女人一定就是林茹老师。
原来一切梦靥都是有出处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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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5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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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非常感人的帖子,我转载的,希望大家顶力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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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6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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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有续集??耐着性子看完,发现眼角有点湿润了,好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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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6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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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看还不得累倒啊,不看了,不如去整两本小人书看下还好玩</P>[em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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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6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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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家顶啊,续集尽快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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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6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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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当我到总经理办公室报到时,办公室主任孔洁,一个戴着近视眼镜、看上去精明干练的女人笑道:“这下好哇,</P><
>来了个壮劳力。你是学中文的,以后文字材料的任务就由你主要负责了。”
我笑笑:“孔主任,以后请多关照。”
但是,孔主任给我安排的工作没有得到方总的认可。
我到方总办公室时,她看了看我,脸上却不象过去那么亲切和蔼了,而是一脸严肃,直接给我布置任务:“小陈</P><
>,你的任务主要是负责办理我交办的一些具体事情,在我的专职司机不在时还要做司机。所以你的第一个任务是</P><
>学习驾驶。好,你到隔壁小李那里去,办理一下驾驶培训的手续,每个周末准备到驾驶员培训学校去参加培训。</P><
>”
我回到总经理办公室里,小李,就是上班第一天来叫我到方总办公室的那个女孩子,见我过来笑笑:“陈哥,一</P><
>下子升起来了哇,好幸运!”
我笑笑:“你以后可要多关照。”
小李却一笑:“你以后要多关照我哟。”
然后她给我办了一张学员证:“你明天凭这个去驾校学习。”
我想了想:“要不要交费?”
小李笑了:“你问这多搞么事,你的学车费公司全部报销了。方总特批的。别在公司到处讲啊。人家都是自费,</P><
>只不过比外面便宜点。”
我感到方总这人真是很好,别看她那样严肃,想得却这样周到。有这样的上司,我心里热乎乎的,感到前程象有</P><
>了希望。
我拿着学员证走出了公司大门,外面阳光灿烂,和我的心情一样好。
刚回到学校,林老板就约我出来吃顿饭,让我把虹虹也带上。
我就给虹虹打了个手机。我们一起去了宝丰路,林老板在那里有间房子。
他在一个酒店订了座,然后带着他的夫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家庭妇女,和我们一起到了酒店里。
林老板很会说话,先是说我好福气。
他说,虹虹到公司里去看我,还闹了一场,其实都是为我好。让我好好珍惜,千金易得,真正的好女人难求。
这番话打动了我和虹虹。虹虹红着脸笑了,说:“林老板,刚刚才涉足社会,林总要多帮帮他一下子。”
林老板朝我直点头:“陈刚,你看,这个媳妇好体贴你哟,处处都为你着想。”
一句话又说得我们都开心地笑了。
等酒菜上了后,林总就慢慢地告诉我和虹虹:他当初为了让我进这个公司打工费了很大力气,主要是看我在他那</P><
>里干活儿很卖力,后来遇到点不快,那个吴哥很混蛋,让林老板心里很过意不去。 为了让我去总经理办室也下</P><
>了很大的力气。据说那个丁总对我很是反感,不是方总、林总力争,我可能在公司呆不下去了。
林老板一讲起丁总,我心里就发慌,丁总确实对我相当反感。
但林老板很有眼色,他没有具体讲丁总为什么反对。这事要讲了,虹虹不揪我耳朵才怪。
几杯酒过后,他对虹虹说:“小斯,我跟小陈单独谈点事。你不介意吧。”
这么客气倒让虹虹不好意思:“你们谈嘛。”
然后林老板把我叫到隔壁一间房里,递了支烟给我:“来,抽支好烟。”
我看了看是熊猫的,这种烟当时可贵得很。
他点上烟,起身又把门关上了,然后和我聊了起来。
原来,他是想让我通过和公司方方面面的接触,把公司的一些经营情况和方总王总的活动情况定期告诉他。并通</P><P>过我间接影响公司的经营管理。
我惊讶地看着林老板,久久不语,连烟头烧了手都不知道。林老板还告诉我,除了公司的月薪三千块,还可以从</P><P>他自己经营的运输公司领一千块钱。
“小陈,我不勉强你,回去可以想一想,但不要和其他人讲。”最后,林老板说道,“你还没有踏入社会。我很</P><P>信任你才跟你讲这些。你不是要出人头地吗?富贵险中求,不想窝囊过一辈子就要敢冒险,只有这样才能脱颖而</P><P>出。”
说实话,我,一个大学生居然卷到这里面去了,想想就有点后怕。
我回校后想了很多很多,虹虹见我象是有心事的样子,老追问林老板跟我讲了什么。我摇摇头,我要跟她讲了这</P><P>些,她肯定不会同意我在新时空了。
我只好说:“林老板说让我平时多注意搞好关系,争取留个好印象。”
虹虹看了看我,不太相信:“就只讲了这些?我凭直觉就感到林老板很有城府的。刚刚,我晓得这些公司里的人</P><P>事关系很复杂的。你不要卷得太深,只要做好上级交办的事,拿好自己的一份工资就行了。”
从某种程度上讲,虹虹对人的直觉很好,对这个社会的感知和认识比我要深入一些。但是象我这种一贫如洗、没</P><P>有任何背景和后台的农村子弟,不抓住每一个到手的机会,我就永远不能出头。
我对虹虹点点头:“我晓得,社会比校园复杂多了。但我迟早要踏入社会的。我不相信我不能干出名堂来。”
我要去的驾驶员培训学校比较偏远,要转几趟公汽才到。
在那里,我开始学习驾驶各种车辆。为了让师傅教得诚心诚意,虹虹建议我给师傅送条烟。她去买了一条玉溪烟</P><P>,用报纸包好放进我的包里。还特意说最好是私下无人时给,免得师傅不好意思拿。
其实,我看见很多师傅都当着众人面收烟收酒。现在还有什么不好拿的?
只是我的那位师傅倒推辞了一下子,最后还是在我的坚持下笑纳了。
头次上车实习,我拧动了钥匙点火后,加了离合器和油门。那辆草绿色大货教练车一下跳了出去,把我吓了一跳</P><P>。跑了几分钟后,心情才慢慢平和下来。师傅就在一边示范了几个动作,然后盯着我操作。那辆车被我稳稳当当</P><P>地开着在草坪上兜了几个圈子,最后停了下来。
虹虹一路小跑过来,把饮料递我手里:“刚才我真的吓坏了,你那车开始怎么突然一跳串了出去?“我笑了笑:</P><P>“起步不太稳,后来好了点。”
此后,经过几次磨合,我对车的性能和驾驶技巧渐渐熟了。
一个月后,我通过了理论考试,接着就是穿杆和上路考试。穿杆倒是轻松过关,路考却把我弄得很是紧张,虹虹</P><P>专门请了假来陪我。我驾着教练车出了学校大门,车后坐的都是学员,师傅坐在我的旁边。
一路上,只要前面一出现车辆,我就赶紧减速,一有走路不老实的行人,我就直冒冷汗。加上红灯绿灯各种交通</P><P>标志的暗示和指挥,最后总算是把车准时开到了终点。
虹虹看到我的车到了,跑了过来笑嘻嘻地喊道:“陈司机,恭喜你通过了。”
我拉开车门跳下去,一把拉住虹虹原地连转了几个圈子。
不久,我就拿到了正式驾驶执照。
为了庆贺,我又给朱莲心和周眉打了电话,邀请她们周末到我们学校来玩。
同时给寝室弟兄们打了招呼,要好好地聚聚。我还特别告诉他们,届时将会有两位美女光临我们寝室,注意点清</P><P>洁卫生,别让人进来大倒胃口。同时,我也告诉几位没有女朋友的弟兄们,这次算是创造一次机会,人家是首屈</P><P>一指名牌大学的,人又生得好看,能不能成功就看各位各显神通的本事了。
我这么一说,他们的胃口都吊得高高的。
后来,我给总经理办公室的小李打了个电话,想借公司的好车用上一用。小李倒很爽快,很快答复说方总随周总</P><P>出国考察去了,她的那辆公爵王就在车库里,只要保证安全就没问题。
我忙和虹虹打的到了娱乐城。
我让虹虹就在路边等一会儿,然后一个人上楼找到小李取了钥匙,从车库里把那辆黑色公爵王开了出来。
虹虹见了,开门时叹道:“哇,你好神气!”
我笑笑:“么样,比你爸的车不会差吧?”
她笑了:“我爸爸坐的是奥迪,还是国产的。”
我得意地笑笑。不知为什么,我在潜意识里总在和她的爸爸比。看她和她爸爸撒娇我心里都不舒服,呵呵。
车开到朱莲心他们学校门口,给她们打了个手机。一会儿,两位打扮得漂亮入时的女孩子就袅袅婷婷地出来了。
虹虹一眼就认出了朱莲心,她看过她的照片。虹虹先下了车跟她们打招呼。
我下了车,就给她们做着介绍。
虹虹最擅长这种交往场合了。她看看莲心:“你是刚刚的高中同学吧?刚刚经常提起你。”
莲心腼腆地笑笑,对我说道:“陈刚哥,这位女孩儿好开朗。”
我这才指指虹虹,对莲心她们说:“这位就是我的女朋友,虹虹。”
一边的周眉笑了:“应该叫未婚妻吧。”
我笑笑:“一样一样。”
莲心认真打量了一下虹虹,虹虹却扬起头捋了捋头发。那种城里女孩儿的傲气一下子让我感到不舒服。
其实,莲心是个很内向、很容易受伤的女孩儿。我知道虹虹也是无意的,但她晓得我和莲心的过去,多少有点暗</P><P>中较劲。
但这时我却怕莲心受伤:这方面她不是城里女孩的对手。
我忙让她们上车:“走吧,我们寝室那帮帅哥只怕是等急了。”
虹虹开了车的后门,让两位小姐进去,然后她开了前面坐在驾驶座旁边。
我上了车刚坐定,虹虹却拿出手绢给我擦了擦汗:“看你,天不热还流这多汗。”
我扫了一眼后视镜,朱莲心低下了头,脸埋在黑黑的长发间。
我知道,虹虹是做给莲心看的。不知为什么,我有点不快。
虹虹又问那莲心:“听说你和刚刚在一个高中读书?”
莲心看看我,点了点头。
虹虹笑道:“那刚刚在学校么样啊?”
莲心笑了笑:“那当然好啦,长得帅,成绩又好。”
虹虹看看我,问她:“那有没有女孩儿喜欢她?”
我忙接过话:“那个时候都傻乎乎地一心读书,哪个有这种心思。”
不料,莲心却意味深长地一笑:“有没有女孩儿喜欢他我不知道,不过,陈刚哥后来跟我说过,他那时喜欢过一</P><P>个女孩儿。”
哇,我心里一跳:莲心一张嘴也好厉害。
虹虹的智商蛮高,什么话一听就懂。她看了看我,脸上有些不高兴。
莲心却得意地和周眉小声在后面说话。
周眉也看出了点什么,只是格格发笑,还讲几句话。凭感觉,显然她偏向莲心一些。
到了校门口,虹虹下车跟门房老师傅打了个招呼,大门居然就开了。平时,外来车辆一般是不许进去的。
过大门时,我给老师傅丢了支烟。
然后,黑色公爵王就轻快地穿了进去。我开着车先把学校前前后后都转了一遍。虹虹热情地给她们做着介绍。要</P><P>说,我们这学校的环境还是相当不错的,两位小姐也许以前来过,但从未见全貌。这回她们不时发出感慨:“哇</P><P>,真美,跟公园一样。”
两位美女下了车,一进我们的寝室,那里的几位兄弟早把寝室收拾得整整齐齐,窗明几净,象是迎接卫生检查团</P><P>似的。
肖胖子穿上了压在箱底许久的西服,卫诚也专门把头发吹得有型有款,样子颇为潇洒。胡文林还是老样子,他的</P><P>女朋友也来了。很有艺术气质的一个女孩儿,珍珍。
那肖胖子一见两位女士进去,就很搞笑地鼓起掌来:“欢迎欢迎,热烈欢迎A校女生光临寒舍。”
卫诚则打开了饮料,给两位女士一人送上一杯说:“陈刚的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不要客气。”
卫诚在我这里见过朱莲心的照片,有点想追的意思。
我笑了:“这可以,只要我的老婆不是大家的老婆就行了。”
一屋子人大笑,莲心不快地看了看虹虹。虹虹却把我的胳臂狠拧了一下。
人们又是一阵爆笑。
一会儿,胡文林把我叫到一边说:“刚刚,我和珍珍出去转会子,等会我们直接去红月亮吃饭。”
我发觉他这两天都心事重重,便问道:“老大,你没出什么事吧?有么不痛快就跟我们说。”
他拍拍我的肩膀:“你们玩,有些事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然后,他和珍珍就出去了。
肖胖子却打开了他床头的袖珍音箱,放起了音乐,舞曲《魂断蓝桥》。
这小子鬼点子真多,他主动邀请那北京女孩儿周眉跳舞,凭着他那一张唬死鬼的嘴逗得周眉格格直笑。
卫诚邀请朱莲心跳舞。莲心笑了,很和谐地踏着步子跳了起来。
我看了心里有点茫然若失,但很快就释然了。我倒真希望他们能成为一对。
虹虹捅了我一下:“你看人家追女孩儿多有创意?”
我便也做了个手势:“来,那我也再追你一次。”
虹虹抿嘴一笑,象两年多以前一样,把她的纤纤玉手和轻软腰肢交给我。
水一样的温情开始在我们周围流漾。
莲心跳着舞,眼睛却不时地瞟了过来。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也很怕虹虹这时候做出太亲热的举动。
我不想伤害她。
虹虹很敏感,老让我别到处望。
其实她真的过虑了,我对莲心已经是另外一种感情。
妹妹?老乡?同学?
都是。
若硬要在她和虹虹之间选择,我肯定会选择虹虹——几年来,她简直就是我的命根子。她一不在我身边就会很不</P><P>习惯,会感到生活毫无趣味。
吃过午饭,胡文林和珍珍因有事先回学校了。 我开车送莲心他们到了黄鹤楼。
那肖胖子和周眉进展好象蛮快的,他脑子很灵,会编故事段子,会说笑话,把那北方女孩周眉逗得笑个不停,最</P><P>后还捶了他两拳。
我冲肖胖子伸了伸大拇指。他阴阴一笑,很得意。
朱莲心象心情不是太好。卫诚一副白马王子的样子,和她大谈音乐、文学。莲心却笑得有点敷衍,不时看看我和</P><P>虹虹。
看着她不快乐的目光,我的心就会疼。我真的希望她和卫诚能好起来。她要能快乐起来,我心里会很轻松。
虹虹看着黄鹤楼下的大桥和江水,问我:“刚刚,你学文学的,会背几首黄鹤楼的诗词啊?”
我想了想:“崔颢有一首吧,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那边正急于表现的卫诚马上接了过去:“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肖胖子,你接下去。”
一边的周眉却用标准的普通话背完了全诗:“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P><P>人愁。”
周眉是位素质很高的北京女孩儿,在大学生艺术节上担任过主持人。 她的朗诵声情并茂,荡气回肠。
朱莲心笑道:“眉眉,你弄得我要都想家了。”
周眉却笑道:“这是人家诗写得好。” </P><P>虹虹在我们学校也是风云人物,几次联欢晚会都是她做的主持,她的歌也是一绝。
我笑笑:“虹虹,大家心情很好,你唱首歌吧。”
这下大家都鼓掌起来。
虹虹拍打了我一下:“又没有伴奏,傻唱呀。”
我笑了:“我来伴奏,就是洛桑学艺里的那种吉它。”
说着,我捏着鼻子嗡声嗡气地弹奏了几声,楼里的人全笑起来。
虹虹笑了:“人家琼瑶有首歌‘你是风儿我是沙,’你就是‘你是疯子我是傻。’”
我笑着更正道:“不,是‘你是白云我是鹤,追随你去天涯。’”
虹虹笑了。
周眉在一边拍手:“意境真好,不愧是学中文的。”
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我真希望肖胖子成功地追到她,把这个来自首都的女孩子留在武汉。
呵,白云黄鹤般的日子,真是无忧无虑的时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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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在最艰难的时候,我忽然想起胡文林说起过,那位林老板曾打电话找过我。 我原本无心再去干那份简直要人命</P><
>的活儿,但还是想问问是什么事,毕竟想知道有没有机会。
于是我拨打了林老板的电话。
很久没有接触了,林老板一时没听出来是谁。
当他听说是我后,竟连声说:“唉,小陈哪,上个月我找你找得好苦!”
我忙问:“有什么事吗?”
林老板说道:“当然有事啦,好事哟!”
我笑了:“林老板,现在你说坏事我信,说好事我倒心虚。”
林老板很正经地说:“真的是好事。一个是你在我这里还有六百多块钱的工资,马上来拿了去。我可不想欠你们</P><
>这些穷孩子的钱。再一个,你帮我一个忙,对你也是好事。你来了我们当面谈。”
他约我到江汉路一个酒吧里见面。
我便乘了公汽到了汉口。
林老板和一个打扮入时的小姐坐在酒吧间里。然后林老板就让服务生送来了茶水饮料。
林老板看样子和那女人关系很亲密,她姓刘。我就叫了声刘姐。
过了一会儿,他让刘姐把工资给了我,不错,六百块。
这钱我原本是没作指望了,既然把那吴工头打了,就只当是给了医疗费。现在忽然拿到钱让我对林老板真的很感</P><
>激。
林老板对我笑了笑:“现在手里还蛮紧吧?”
我点头。
他很同情地说道:“你们这些穷大学生是蛮让人同情。当年我搞运输也是的,身无分文,象个苕一样。”说完他</P><
>还向身边的小姐笑了笑。“那个样子你都想象不出来。”
那小姐说:“么想象不出来,还不是跟这街上的民工一样!”
这话我有点敏感,低了低头。
林老板见状,拍拍我的肩:“小兄弟,你莫气馁。好在现在社会不一样了,机会多的是。”
然后他让那位小姐到隔壁一个包间去,那边好象也是林老板的熟人。
他很亲密地把手搭在我肩上:“小伙子,我有个朋友开了个娱乐城,想招个保安。你想不想干?”
我喝了口饮料:“一个月多少钱?”
他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我鼻子哼了一下:“还不如跟你去扛箱子。”
他笑了,抽出一支烟丢给我,自己也点了一支:“苕家伙,是三千!”
我听了一愣:“一个保安就月薪三千?”
他重重地点了下头:“对头!”
我有点怀疑:“没这么好的事吧?”
他笑了:“当然啦,是那种高级一点的保安。”
我想了想问道:“我又冒学过武术,也冒干过这行。”
他神情轻松地说道:“会培训的。驾车、跆拳道还有一些保卫方面技能。”
我心里没底,没马上答应。
他很诚恳地说道:“小陈,这段时间以来,老哥子从来没骗过你吧?”
我点头。
他指指外面:“告诉你,那个姓吴的家伙已经被老子辞了。你打他一拳打得好,这家伙确实不地道。再留他,老</P><
>子的家业要败光。”
我这才对林老板彻底信任了。
林老板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对你们大学生从心里还是很当回事的。能帮的尽量帮一帮。”
我点头:“我晓得。谢谢你,林老板。那边的上班时间是么样安排的?”
林老板想了想:“这个我也考虑过,你每天晚上七点至十点,双休日下午三点至晚上十点。只要基本保证这个时</P><
>间就行。”
我一听:“可以,只要月薪三千是真的,我甚至半天课不上也行。”
林老板一摆手:“那不用,你们学生赚钱还是要用在学习上的,不能荒了学业。”
这话把我打动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林老板看着我。
“好吧,林老板,谢谢你。”我起身要走。
林老板忙止住我:“等等,我跟那边联系一下。”
他拿了手机,起身到隔壁打电话去了。
我坐在包厢里,无聊地摆弄着花瓶里的一枝玫瑰。
一会儿,刚才那位小姐在门口看了看我,笑了下:“林老板让你过来。”
我便起身到了隔壁的包间里。
这边的包间明显比刚才的要豪华。林老板和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坐在里面还有两个衣饰华丽入时的中年妇女。
我一进去,满屋子的人都看着我。
林老板起身给我介绍:“这位是新时空娱乐城的老板周先生。”
他指了指一位富态的中年人,那周先生很是矜持地欠身握了握我的手。
他又指了指一边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这位是娱乐城的内当家,方女士。”
一边的几位打趣道:“你们这夫妻店开得好哦。”
周先生却笑笑:“主要还是方燕凌负责,我哪管得了这么多?”
那方女士长得很漂亮,她看了看我:“你是大学生?”
我很谦虚地点点头。
她笑了:“个头好高哇,爱好运动吧?” </P><
>一边的林老板来了句荤话:“方女士。人家可不会床上运动。童男子呢。”
一屋子人都笑了。
方女士啐了一口:“老林,你莫当着人家小孩子说这种话。”
我只当没听到,接着她的问话答道:“会打点篮球。”
林老板一边替我吹道:“他是学校的篮球队长哪,在省里拿过冠军。”
方女士笑了:“那好嘛,还有点底子。”她转头看看那位周先生,周先生轻轻点了下头。
方女士就朝林老板说:“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吧,到时我跟你联系,通知他过来。”
林老板起身说道:“那好,小陈,我们就先走。有些事我还给你交代下子。”
出了酒吧,他叫了辆的士,让我坐前面,他和那位姓刘的小姐坐在后面。
然后,他让司机把车开到了新时空娱乐城。
这是一座刚刚装修不久的多功能娱乐城,很是气派,地面的大理石光可鉴人。林老板让刘姐带着我上上下下参观</P><
>了一下。
有歌舞厅、按摩室、健身房、游泳池还有餐厅,装修是一流的。
我看了问刘姐:“这要多少投资呀?”
刘姐笑道:“两千多万吧,包括房间和装修在内。”
我点点头:这里的地段还可以,如此投资也算大手笔了。
下来后,林老板低声告诉我:这里是以政府部门名义投资的,同时还有不少私人入了股。刚才那位周先生是XX区</P><
>里一个部门的头头。那位方女士原来是歌舞团演员,后来下了海,算是周先生的红颜知己吧。这里具体就是由方</P><P>女士经营。
依我看,那林老板只怕也入了股。
林老板又叫了的士送我回去,车刚要走,林老板忽然拦住把头伸进来问了句:“小陈,你谈了朋友没有?”
我有点奇怪,点点头:“谈了。”
林老板想了想,说道:“正式上班后有人问你谈了没有,你就说没有。”
说完,他挥了挥手,车就开动了。
开车的司机也觉得奇怪,笑着说道:“他们招员工还在乎别人谈过朋友没有?真是好笑。”
我也觉得好笑:“大概是怕员工分心吧。”
我想跟虹虹说一下,也许上班后真的很忙,月薪三千可不好拿的。要在过去那得扛多少大包啊!
虹虹听说我找了新工作,月薪不低,还是蛮高兴的。
为了庆贺,刚领了六百块钱的我忍不住有点烧包,主动请了她的客。就在那个红月亮酒家,我请虹虹吃了顿她最</P><P>爱吃的竹排粉蒸肉。不过,她只吃上面的一点点瘦肉。
说实话,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吃着用我自己的钱买的东西,真他妈是种享受。
我就点上一支烟,静静地看着她一点一点地吃着,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兴奋和幸福。
虹虹看看我:“喂,你么不吃咧?”
我笑了笑,用筷子夹起一块肉伸过去:“来,你把瘦的先吃了。”
她一笑:“你搞么事嘛。”
她还是把嘴伸过来,将瘦肉咬了一小块。
然后我毫不客气地将整块肉塞进嘴里。
滋味真是美极了。
她看看我笑道:“刚刚,我觉得你这人还是蛮浪漫的。”
我长叹一声:“有钱就浪漫,不过,我发觉我这人还行。你嫁给我,我肯定养得活你。”
虹虹一笑,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我也心里暗笑了一下:恰恰是她现在把我养着。
我脸红了一下,很郑重地说:“虹虹,你想说什么我知道。我一定要在挣了至少五百万以后来娶你,婚礼要排场</P><P>、隆重。把你所有的同学、好友、街坊、邻居、七大姑八大姨都请来。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虹虹是慧眼识英</P><P>雄,没有看错人。”
虹虹脸刷地红了,格格笑着:“刚刚,你冒喝多少吧,说话象有点醉了。”
我只喝了不到半斤,但情绪很好,思路却非常活跃。
我怕她不信,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虹虹你不相信?”
虹虹见我这样子连忙说:“我相信我相信。”
我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可能是有点醉了。但酒后吐真言。”
虹虹用手指点点我的头:“都是那月薪三千闹的。”
出了酒家,我不想回学校。
虹虹奇怪:“这么晚了,不回学校去哪里?”
我搂住她,看着她红红的脸亲了一下:“我今天情绪状态蛮好,想让你高兴一下。”
她笑道:“看你这色迷迷的样子,校保卫处的看到了,肯定要把你抓起来。”
我轻轻地在她耳边说:“我们好久没那个了。”
是呵,好些日子我们很少在一起那个了。她听了,呼吸也有点浊重了,默默地挽起我的手臂。
我们在一家服装店买了内衣内裤,坐车到离校远一点的一个饭店开了房间。
进了房间,我先冲完澡,即往被窝一缩,看着电视。虹虹对我笑笑,拿了衣物进了浴室。
水声哗啦哗啦。一股蒸汽慢慢弥漫在空中。
我轻声踱到浴室外,虹虹仅轻掩上门,却是未上锁。从门缝看见虹虹整个雪白无瑕的身体裸呈在蒸汽中。莲蓬头</P><P>喷出的水流冲刷着她青春的玉体,使我的虹虹象出水芙蓉一般清纯美好。
我推门直入,也不顾水湿了我的衣服,紧紧抱住她。虹虹似乎吓了一跳,正欲叫出,我的双唇却封上了她的嘴。</P><P>我侧着头亲吻著她,双手抚弄着她秀挺温软的双峰。热水冲激下来,将我全身打湿,又灌进我口鼻。我却不在乎</P><P>。
水沿著她的双颊而下,使她绯红的脸庞变得水灵起来。她变得激动起来,除去我身上早已湿透的睡衣,开始亲着</P><P>我,由上而下。我整个人陶醉在她舌尖轻柔的挑逗。一阵突如其来的快感冲上脑门,只觉天晕地眩,激情迸发。
后来,跟虹虹躺在床上,聊了一下天,她已沉沉睡去。只有我翻来覆去。她的一缕发香不断传来,我慢慢将她睡</P><P>衣上卷,露出了雪白内衣的背扣。我轻轻把背扣打开,胸罩遂松弛了下来。伸手入衣向前,摸索她的双峰,温软</P><P>、柔腻,盈盈在握。
她翻过身来变为仰卧,似仍睡着,我笑了笑:这小妖精还装睡呢!我轻轻除去了她身上所有的衣物。她的呼吸慢</P><P>慢急促起来,未几,睁开了双眼,表情似笑非笑。双唇微张,似乎有点喘不过气来…
“虹…”,我轻轻呼唤着。
“嗯…”,她喘息著,又好似在极力压抑。
“再给我好不好?”,我哀求著。
“……”,她笑而不答,神情娇艳如花。不久,听到她以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坏蛋!!”
我沉着地操作著,激烈地进出着…
我的虹虹,我那最亲爱的小宝贝,此时也禁不住轻轻呻吟起来。
我大口喘著气,空气中尽是是一种美好的情欲味道。
我们交缠在一起的肉体似乎再难分彼此,人类永恒的舞蹈正上演,伴奏的只有浊重的喘息声。汗珠一颗颗凝结在</P><P>她鼻尖,沾上了她的鬓发。
虹虹双目迷蒙,双颊绯红似火。我感到全身发热,突然之间,一股强大电流冲上脑门,觉得全身好像发射出了所</P><P>有的能量,排山倒海接踵而至。
“虹!……”,我不禁叫了出来。在一刹那间,我的灵魂仿佛直上九霄,那里有仙草奇葩,亭台楼阁,五彩霞光</P><P>,在那万丈巅峰之上,我美丽的虹虹驾云驭雾而来……
那一刻,我深切感到,我们的爱,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此时都已经完全溶成了一体。
她一次次抱紧我,或是低低地呻吟,或是情不能禁的轻呼,眼神迷离而动人。她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而我</P><P>又重新把她创造成了一个理解和懂得自己欲望的女人。
然后,我们在那宽大雪白的床第之上紧紧地相拥而眠,看着她满足而幸福的样子,我那时象珍爱一个刚刚出生的</P><P>婴儿一样,环抱着她,我的好女人,我陈刚未来的妻子。
我的内心安宁、自信而又坚强,元气充沛,精气十足,充分感到了作为一个男人所拥有的不可遏制的强大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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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为了让我上班有个好形象,虹虹拉着我跑了好几家服装超市和精品屋,一路挑挑捡捡。明明我感觉还蛮不错的衣</P><
>服,她不是嫌扣子颜色与衣服不协调,就是嫌领子袖子设计太土。跑了一整天给我重新买了一身名牌服装。我被</P><
>拖得呵欠连连。
这还没算完,她还非让我到她常做头发的那家发型设计屋给我做个头型。
我坐在做头发的椅子上抱怨道:“搞这隆重搞么事?又不是相亲。”
虹虹站在我身边笑了:“你呀,还不晓得人家现在都以衣貌取人的。特别是那些大公司里头,冒得形象就冒得地</P><
>位。你以为还是象在校园里那么随便?”
我摇头:“我不想搞太复杂、太讲究了。”
虹虹噘起嘴:“不行,你是我的男朋友。不然人家会说我冒把你打扮好。晓不晓得,人家会说我的眼光太差。”
我一笑:“这是么话?”
虹虹盯着我左看右看,两只小手捧住我的脸,感觉凉丝丝的:“刚刚,我就是要把你打扮成精品男人!”
那个做头发的小姐卟哧一笑:“虹虹,你男朋友够帅啦,再帅就要掉渣了,还让人家活不活?”
我看了看虹虹,她有些得意、有些幸福地笑了。
和我同时报到的员工有六十多位,其中大多数是女孩子。
在新时空娱乐城大门口的广场上集合训话的时候,我主动站到保安部那一拨人堆里面。这一排清一色的年轻男人</P><
>,都是个头高高的,剃着短平头,两手叉着腰,象国际特警那种站立姿式。
保安部经理是个转业军人,姓梁,据说还是团级干部,官味有点足。他站在最前面,我们就跟在他后面。
一会儿,刘姐忽然到保安部这边来,把我的衣服扯了一下:“陈刚,你不是在这里。”
我一愣:“我是做保安沙?”
她笑了:“你是门厅礼仪保安,在我负责的公关部那里。”
我不知道礼仪保安是个么东西,只好跟着她来到另一拨人堆里。
这里却都是年轻女孩子,一个个穿着打扮都非常漂亮。我心咚咚直跳:把我搞这里来做么事?我很不习惯呆在脂</P><
>粉堆里,手脚不知道么样放。
那些女孩们却一个个回头看我,窃窃私语,还朝我笑。
不过,我发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留一头长长直发垂肩的女孩子格外引人注目。她个子好高,大概有一米七五左</P><
>右,身材近乎完美。
我心里叹道:这新时空娱乐城只怕把武汉的美女都招来了。
一会儿,方燕凌总经理来了,刘姐就站在她身边。她走到台阶上,亲自给我们训话。方总讲一口普通话,穿着一</P><
>套墨绿色职业女装,雪白的衬领翻在西式外套领外,紧身的墨绿色套裙勾勒出一种成熟女性的丰腴与婀娜。
她简单讲述了娱乐城的基本情况和管理要求,提出所有员工要服从管理,听从指挥,遵守和执行公司规章制度。</P><
>公司管理上会很正规、从严。通过她的介绍我才知道新时空娱乐城是对外的,是一个子公司。整个集团公司全称</P><
>是新时空文化发展股份有限公司。方总目前既是娱乐城的总经理还兼任集团公司副总裁。
训完话后,每个员工在大门口每人领到一件深蓝色员工制服。
等集会散了,分在娱乐、公关、餐饮、后勤等各个部门的人都各就各位。
我算是公关部的,就随同其他招来的女孩子来到了公关部。不过我发现那个高个子女孩却不见了。她没跟着来,</P><P>而是坐一辆黑色轿车走了。
在公关部办公室,刘姐,应当是刘经理,特意把我向其他同事们介绍了一下。原来,我来得算是晚的。据说为了</P><P>找个象样的礼仪保安到各大学都挑了挑。而其他的女孩子都来了两三天了。
刘姐让一个叫阿倩的女孩子拿来一套礼服,让我试试。
这是一套鲜红色的软呢礼服,红色贝雷帽,上衣是缀了黄穗子的无领中山式上装,扣子都是特制镶金的圆扣。下</P><P>身是镶黄条边的红色呢裤。
我到一边的更衣室里穿了穿,一看镜子:妈的,这是么鬼形象?
漂亮倒是漂亮,完全成了个花瓶式的娘娘腔男人。
刘姐进来了,笑道:“哟,蛮好咧,走出去让她们看看。”
我不愿出去。
她笑了:“这是工作服,怕么事?”
我有点不安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女孩子“哇”一声尖叫。
阿倩笑了:“成了奶油小生了!”
刘姐便笑道:“阿倩,你给他再化下子妆。”
我失声道:“还化么事妆?”
阿倩笑了:“公关部上班必须化妆。不然要扣工资奖金的。”
我皱了皱眉头,有点不太想干这个了。说得好好的干保安,么事成了个花瓶?我本来是个粗人,倒让我干这个!
阿倩却早把我拉到一边的化妆室里,给我描眉敷粉,一脸粘乎乎的粉呀油的,很不舒服。
等我再看镜子时:你吓我嘞,完全让我自己都不认得了。很陌生的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
她让我出去,我这回坚决不出去。
那些女孩子就跑进来看,我站起身,对进来的刘姐说:“刘姐,我不愿干这个。我要当保安。”
刘姐一笑:“你几傻嘞,那些保安一个月才千把多块钱,你就化化妆,在门口站站就是三千块。”
我这才没做声了,又想起一个问题:“那我工作时间么样保证?”
刘姐笑了:“你不在就是阿倩顶班,不要紧的。”
我看了看阿倩,她个子也蛮高的,一米七吧,长得也不错。
“你先干段时间,到时候会调的。”刘姐暧昧地一笑。
正说着,一个穿着公司制服的丫头跑来:“方总让刚来的小陈到她办公室去一下。”
刘姐皱了皱眉,又笑着对我说:“那你去吧。”
我要去洗一下妆,刘姐却哼了一声:“算了,你先去,让方总看看你的妆。”
然后她冷冷地一笑,转过身对其他女孩子吩咐道:“你们该干么事干么事,莫围着看,小陈是大学生,又是刚来</P><P>,大家平时有事多提醒一下。”
我隐隐感到公司内部人事关系有点复杂,默默跟着那丫头出门进了电梯。后来我才知道,刘姐是公司股东之一林</P><P>老板的情人。就是这层关系她才进得来还到了最重要的岗位,主管公关部。
我随着她来到了八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进了门,那小丫头先进去通报了一声。
然后她转身示意我进去。
那方总整理完桌上的文件,抬眼看看我,笑道:“哟,小陈,好潇洒的小伙子。你可是我们公司的门面哪,今天</P><P>上班感觉怎么样?”
我点头:“感觉很好。”
方总想了想说道:“我本来想任命你为我的助理秘书,主要是办理一些我来不及办的事,同时负责协调各个部门</P><P>的工作,掌握各部门经营管理状况。但是现在林总想让你先到公关部干段时间。”
她叹了口气:“先干着吧,以后我再调整一下。”
我一听眼睛就亮了:如能跟着方总做秘书可是一下进入了核心层哪!
我的心禁不住跳了起来:“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尽力办好每一件事。”
她笑了,很亲切地对我说道:“林老板多次在我面前提起你,你特别能吃苦,脑子灵,还是名牌大学学中文的。</P><P>如果我们的事业发展了,还希望你毕业后到公司来。”
我连连点头:“感谢方总,我一定努力。”
方总拿起内线电话,让后勤部送一套大号西服来。
一会儿,那个小丫头就送上来一套深灰色西服。
我知道那种西服是统一定做的,只有公司各部门一把手才有。刘姐、保安部的梁部长他们就穿的是那种三千多块</P><P>的高档西服。
方总起身从盒里取出来:“试试吧,看合不合身。”
我忙双手接过来,轻轻打开,然后脱掉身上的礼服,整整齐齐地穿上。
方总歪着头看了看,过来把不整齐的地方拉了拉,然后笑了:“小陈,你还是个衣服架子咧。下个月我们和服装</P><P>公司联合要在门口搞个服装模特表演,集聚下子人气,你蛮可以上场的。”
我脸红了一下:“我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方总笑笑:“男伢就是要有勇气去闯。”
我脱下西服小心地折叠好,放进袋里。然后穿上原来的夹克,提着衣袋向方总告别。
方总认真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动容地说道:“小陈,你的心好细呀。” 我腼腆地一笑,其实</P><P>这都是和虹虹谈恋爱的结果。
站在装修豪华的公司大门口,笑着面对一切人。这种滋味并不比扛大包轻松。那个虽然重点、累点,但只要没有</P><P>熟人知道,心里多少还好受点。这个礼仪保安可是要面对社会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有点象是向公众出卖笑</P><P>容,出卖形象。
只要看到有豪华轿车进来,就要主动上前开门。周先生、方总、林总还有丁总,都享受过我的这种服务。
我从没干过这个,成天做这些事,没多久就腻味透了。如果不是方总那句调我当助理秘书的承诺,我真的干不下</P><P>去了。虹虹好几次要来看我,我都不让她来。她只知道我在做保安,保的什么安却不清楚。
这个娱乐城常有大量有钱人来来往往,我倒是看了不少新鲜事,而且练就了一双辨别身份、地位和特殊关系的火</P><P>眼金睛。只要进来两个人,我马上能判断他们的身份,甚至能猜到他们的经济收入,现在的社会就是以这个来区</P><P>分尊卑高低的。
这让我常常想起过去被保安赶出大门的经历,有时真怀疑继续干下去,我也会不知不觉生出那种势利眼来。
但是,在门厅工作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能够听到齐婕妤的琴声。
齐婕妤,就是集合训话那天我见到的那个高个子女孩,她是一家艺术学院学音乐的学生,在我们一楼休闲厅里弹</P><P>钢琴。
她每次都打的进来,都会礼貌地朝我笑笑。然后走到那架钢琴前面,打开琴架,旁若无人弹奏起来。
多数时候是外国的,我很少有机会听外国古典音乐,而她几乎把她所会的音乐都弹过一遍。那轻盈优雅的钢琴声</P><P>一起来,我的心就格外安详、宁静、空灵。
有时,我听到特别打动我的音乐,会情不自禁地问她:“请问,你能告诉我刚才弹的什么曲子吗?”
她总是挺友好地笑笑,然后淡淡地回答我。
我特别喜欢柴科夫斯基的音乐,如歌的行板,浪漫的想象,简直让人灵魂浴透了那种美好的诗意阳光。我也喜欢</P><P>贝多芬的命运,它常常让我想起自己那些与命运搏斗汹涌在胸膛里的巨大激情。听到动情处,我会感到自己仿佛</P><P>不在这里打工,而是在维也纳或是巴黎的某个艺术家沙龙里,是在星光闪烁的露天音乐席上。
有一次,她弹起了《梁祝》,那种抑扬起伏的旋律,那种优美的伤感和童话般的意境,简直让我站在那里激动不</P><P>安,在门口走来走去,眼中竟有想流泪的感觉。
那琴声象是撩逗我情感跌宕起伏的一双魔手,太有征服力了。
偶而,我会看看沙发上闲坐的那些衣冠楚楚的人们,他们都没认真地听,而是大谈着股市、楼市,或是聊着一些</P><P>男男女女的话题。他们刺耳的笑声和说话声,常常打断那种美好的感受。
而齐婕妤却丝毫不受这些影响。她完全在沉浸自己的世界里。橙红的灯光下,她的一头长长黑发闪动着的一种丝</P><P>绸般的光华。
那一刻,我甚至会产生某种幻觉,她大概不属于我们这个世俗红尘,而是在梦幻天国里飞翔着的长翅膀的精灵。
听说她得过全国性的大奖,所以她在这里演奏音乐经济上的回报肯定是很丰厚的。但是我并不认为她的收入有多</P><P>重要,而是她真的给这里,给我带来了一种诗意的、优雅的生活。
这种生活纯粹是精神上的,彼岸性的,对我而言过去从来没有过的。有时我会有种忍不住的冲动,想打手机让虹</P><P>虹来这里和我一起听音乐,我们在音乐天籁中一起慢慢地变老,那真是一件最浪漫的事。
这是我唯一感到在门厅工作最有价值的地方。
但是,让我最羞恼的事,却是那种怎么也说不出口的事。
我经常受到一些让一个男人自尊无法忍受的骚扰。这骚扰来自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们。
刚上班时,我站在那个铺着红地毯的大门口,颇有些气宇轩昂的样子。
我是真想留给人们一个好形象。毕竟,方总说过,我在这里代表了公司的形象。
我看过《鲍威尔自传》,对他在发迹之前的一个细节印象很深。
鲍威尔不怕做任何一件在旁人眼里看来不值一提的事。他在办公室打扫卫生,拖地时谁都没他拖得干净;他做列</P><P>兵时,最简单的军事动作谁也没他做得到位。是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大事都是从细处做起的。所以,哪怕</P><P>做个门口的礼仪保安,我也要干出一流的水平来。
我总是非常注重自己的仪表,一双白手套一尘不染戴在手上,衣服总是整齐笔挺。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服务规范</P><P>到位。周总、方总每次都要表扬我几句。
特别是方总,每次我替她拉开车门,她总会朝我一笑:“谢谢你呵,辛苦了。”
公司领导层对我印象是非常好的。
而一些常在公司门前过往的附近中学女孩子也很有趣,总会跑过来对我笑笑:“帅哥,每天看到你我的心情都会</P><P>好很多也!”
我也一脸温暖地笑笑:“那祝你们天天好梦呵。”
她们总是嘻嘻一笑跑开了。
看着她们清纯健康的笑容,我心里总感到暖融融的,会想到一句广告词:生活原来可以更美的。
但令我烦恼的事也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有时,我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口,一脸微笑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人流多时,居然会有些女人会故意把胸脯往我</P><P>身上蹭,那种愉快的心情马上就消失了,脸上的微笑就变得僵硬而滑稽。开始这些还只是心里肉麻一下。有一次</P><P>,一群到休闲室里坐台的女人群涌而入时,我被挤到一边。我退让时居然有只手一下伸到我的那个部位狠捏了一</P><P>下,疼得我直皱眉头。等我抬头时,居然看不出到底是谁干的。
有些坐在休闲厅里的女客人让我过去给她们做这做那。我有时以不是自己工作范围内的事拒绝,她们就大吵大闹</P><P>。让刘姐过去当着她们的面批评我几句才肯罢休。
更要命的是,常有一些打扮入时、看上去很有钱的年轻女人走到我身边找我搭腔,有的甚至直接说想包我,问我</P><P>要多少钱。刚开始遇到这种事,我还有些不知所措。刘姐后来知道了,倒很关心我,告诉我不要理睬她们。刘姐</P><P>其实都认识她们,后来也给她们打了招呼。
但我已厌倦了这种差事,生气地对刘姐说,我不愿干这个了。
她只好说:“你呀,真受不得委屈。人家阿倩是女孩子,这些事她比你受得更多。可她都能应付。”
我只好说:“她是她,我是我。”
刘姐只要安慰我:“快了,下个月等接你的人来了,就调你去总经理办公室做秘书。这是方总亲口对我说的。”
我这才决定再忍耐几天。
其实,只有在我们那种娱乐行业里,商界、政界以及各种各样的“界”的人都看得到;形形色色、三教九流都有</P><P>接触;城里的最新流行时尚常常从我们这些地方开始,都市人的心灵脉动常常可以谡饫锎ッ?健5比蛔畎乖嗟亩</P><P>?饕惨?仄渲小?
在我们公关部,我算年纪小的。八个女孩子中有两个比我小,才十八九岁,其他的都比我大。刘姐算是最大的,</P><P>比我大了八岁,二十八岁了。她老称自己是三十岁的人了。让我感到好笑:女人都怕说自己老,她倒反过来了。
刘姐看上去很有些社会阅历,交往也复杂,很会当领导,搞管理、办事显得很成熟很老练。让我感到愉快的是,</P><P>尽管她对我们下属很严,但对我很宽容、也很照顾。我有时做错了事,比如搞接待时忘了这忘了那,在我这个环</P><P>节掉了链子,她在人前很不客气地批评几句,搞得我脸上热辣辣的。但她总是事后又单独找到我,很和气地对我</P><P>谈话交心,还请我和阿倩、阿蓉她们到咖啡屋里喝咖啡。总之,我很佩服她,很能干的一个女人,很能替他人着</P><P>想。
阿倩和我是一个工种,都是在门口做迎宾的。每次化妆都是她给我画的。我老是要求不要搞太浓了,简单描两笔</P><P>装装样子就行。但她每次都画得很认真,还和我开玩笑:“放心,我不会把你画成人妖的。我也不喜欢那样的男</P><P>孩子。”
化完妆后,我对着镜子一看,眉毛修饰得很漂亮,有点剑眉的感觉,呵呵。眼睛显得大而亮。嘴唇比一般人红一</P><P>些,但看不出是化了妆的。脸上薄薄地敷了一层粉底,皮肤显白了。有点那种都市男人的俊朗和英气。开始我感</P><P>到这不是真实的自己,这样舞台化的形象有点失真。但是给我添了不少男人的信心:人有时还真要包装一下。
说实话,在这里工作,把我性情都改变了很多。哪里改变了又说不上来,总之很多地方和我过去不一样了。虹虹</P><P>也说,我比过去会体贴人了,感情细腻多了。有时,她还会惊讶地发现,我对香水比她还熟悉。是呵,娱乐城不</P><P>少男同事、女同事都用香水,男人的那种古龙香水洒在衬衣上很好闻,也让人感到很有品位。阿倩给过我一瓶,</P><P>是她准备送男朋友的,后来她男朋友已经有了。我开始丢在一边没用,后来有点好奇,用了几回。虹虹说蛮好的</P><P>,也给我买过几种男用香水。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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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再说说阿倩吧。
她比我大三岁,二十三岁吧,武汉市人。她是个很内向的女孩子,话不多,但做事很稳重。
让我感动的是,她常常帮我顶班。那是我学校忽然有事找我,或是虹虹有事打手机让我去。次数一多,我就不好<
>老在刘姐那里请假。跟她一说,她就答应了。至今我都很感激她。在女孩里面,她和我关系最好的。我常常请她</P><
>到后面酒吧里喝点饮料,谈谈话。她是除刘姐之外唯一晓得我谈了女朋友的。她也讲过她的一些情感经历。
阿倩现在的男朋友在一家公司打工,长得很帅。她过去谈过不少男朋友,在恋爱方面的经历比我还要复杂。所以</P><
>她老是笑我很多地方真象个大男孩子。她猜我家里一定没有姐姐。
我奇怪地问她:“你么样晓得我冒得姐姐?”
阿倩得意地笑了:“你呀,对女孩子心理知道太少了。从小没人教你。我有个弟弟,他谈女朋友时我就老告诉他</P><
>遇到一些事该么样办,女孩子应该会么样想的。“
我笑道:“那后来呢?”
阿倩笑了:“他就跑来跟我讲,姐姐你真是神了,她真的是这样子想的呢!”
我想起自己和虹虹刚谈朋友时那个傻乎乎的劲儿,叹了口气:“真是这样子,我要有个姐姐也许会好些。”
不过我心里想的是,我家乡那些女人懂得不会比我更多。不过,这里没有人晓得我到底是哪里人,我只跟她们说</P><
>不是武汉的。
我不想在这里提起我的家乡。因为我们部里的阿蓉就是我们那个地方的人。不过她是市里的,算是城里人。我却</P><
>在更偏远的山区县里的。
阿蓉长得一般,但性格活泼。她在武汉一家大专读的旅游专业,后来自己联系到这里。比我大两岁。她很喜欢我</P><
>。这不是我夸张和自吹,没那个心情。因为我最烦的也是她。
这个丫头开始以为我是武汉市的,老问我住哪里,问我家里情况。我这点水平还是有。一听就晓得她要做么事。</P><
>就开玩笑岔开了。阿蓉主动给我打饭,帮我整理办公桌,还常给我买些领带什么的。情人节甚至给我发手机短信</P><
>。
林总在我上班前说过,让我不要在单位讲自己有了女朋友,部里也只有刘姐和阿倩晓得。阿倩每次看到阿蓉这样</P><
>子,就朝我一笑。刘姐心里有数,却看到了只当冒看到,一脸平淡。
阿蓉在部里很少讲家乡话,当我的面更是从来不讲。生怕我晓得她是来自哪里。其实,我心里最清楚,她好歹还</P><P>算是我们那个地级市里的城里人,而我是更偏远的山里娃。她要晓得了真相,大概不会对我这么热情了,最起码</P><P>还是要在我面前摆摆城里人的架式。
我平时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刻意的矫情和虚荣。
但是,一个最明显的事实就是:我要是真的让公司里女孩们都知道了我的来历,她们对我本人的感觉和评价会发</P><P>生很大的变化。
她们还哪里会用那种让我感到男人骄矜和自豪的眼光看我呵。
现在,我的身份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一个长相、身材还算不错的年轻男人,一个人生活各个方面初步显出白领</P><P>趣味、教养的小资男人。
所以,这个社会需要我隐瞒一些,需要我进行某种包妆,甚至,我感到如果我再放开点,我会得到更多以前得不</P><P>到的东西。
我感到这个大都市象一个巨大的陷阱,正在慢慢埋葬我过去感到很珍贵的东西;象一个广袤的沼泽地,我正在深</P><P>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它的纵深处,走向它的腹地,进而将整个身心沉埋在一种软绵绵、让人透不气来的诱惑之中。
来自家乡的阿蓉如此,已经走得很远了的胡小莉如此,也许我更是如此。
上班很长时间了,公司想增强一下凝聚力,让领导层向员工们表现一下亲善姿态,准备组织一次联谊舞会,让员</P><P>工们把家属女朋友都带来。
听刘姐一说,我很高兴,在办公室里给虹虹打手机。
刘姐笑了:“给女朋友打电话?”
我点点头。
她想了想,说:“还是先不要打。”
我奇怪地看着她,想起林总那句奇怪的嘱咐,见办公室没有人,便问:“刘姐,你为么事不让别人晓得我有女朋</P><P>友呵,谈恋爱又不犯法。”
刘姐笑道:“你们大学里谈的朋友哪能算数呵,大学真正谈成的有几个?象你这样的更不可能。”
我摇摇头:“那刘姐你就不晓得了,我可是认真的。”
刘姐接下来的口气便象个过来人:“陈刚,真羡慕你们现在这种纯情的年龄。其实,等你再大一点你会晓得这个</P><P>社会很现实的。”
我笑着摇摇头:刘姐太不了解了我和虹虹了。在我看来,我们是那种爱到地老天荒的感情。我就不信将来还有什</P><P>么力量能阻止我们真诚相爱,阻止我陈刚娶她当老婆。
刘姐见我不以为然,也以一种宽容和理解的神情说:“好了,算我相信你们是真的,但男人首先是要干番事业,</P><P>女朋友可以谈,但不要带到公司来。这不是我的个人要求。”
我一愣:“那谁还有这种要求。”
她看了我一眼,目光显得让我感到捉摸不透:“这是林总的要求,他会找你谈的。这些都不要对别人讲,对你只</P><P>有好处。也许,你的命运就会改了。”
我半信半疑地看看她,不做声了。
这次舞会其实成了一次青春舞会。来的全是公司里的年轻人,再就是公司老总和中层干部们。
齐婕妤也来了,她一出现就成为全场的焦点。今天她穿着一件白色纱裙,长发委肩,身材挺拔,银色头饰在灯光</P><P>下闪闪发光。要说我们公司俊男靓女多得很,但她那种脱俗的美一出现居然还是让全场安静了下来。
不过,她进来后却没有和乐队们在一起,却走到了领导层席位上,和丁总坐到了一起。丁总是一个长得很魁梧的</P><P>男人,主管按摩保健和保安。他很和气地对着齐婕妤笑着交谈些什么。齐婕妤不时地微笑一下。直到表演节目开</P><P>始后她才到钢琴边坐下伴奏。
阿倩是舞会的主持人。我们公关部报了两个节目,一个是阿倩的,还有一个是我的,都是独唱。
阿倩的男朋友冬哥也来了,和我坐在一起。冬哥是个很成熟、很有型的小伙子。据说在他打工的公司已经升到主</P><P>管了。他和我一见如故:“听阿倩经常谈起你,说你是个小帅哥。”我笑着和他握握手:“阿倩姐平时对我很关</P><P>照,也经常说我姐夫年轻有为呢。”
冬哥很开心地拍拍我的肩膀,拉着我坐下了。阿倩走过来对冬哥笑道:“哼,我真不该让你来的,一来就丢下我</P><P>,和刚刚坐到一起去了。”
冬哥一笑:“我看他人蛮不错的,交个朋友嘛。”
表演节目时,阿倩唱了一曲《最浪漫的事》。
她的歌唱得真好,我看见冬哥在下面一边抽烟,一边很兴奋地做了个“V”形手势。我笑了,也朝舞台打了个</P><P>“OK”手势。
阿倩舞台经验很丰富,人也长得漂亮。听说她也马上要升官了,公关部副经理呢。唉,她再也不用站在门口做迎</P><P>宾小姐了。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她唱得很投入。一会儿,她朝下面做了个招手的手势:“我想请我的男朋友和我一起唱这首歌,大家同意吗?”
我忙推了冬哥一下,然后笑着喊道:“同意!”然后带头鼓掌起来。人们也一起鼓掌欢迎。
冬哥也不推辞,扔了烟头,理了理头发,很是潇洒地走了上去。
他接过话筒,很客气地说道:“我是阿倩的男朋友,在一家外企工作。首先坦白一下,是我先追的阿倩!”他帅</P><P>气地朝阿倩笑了笑。这话说得真漂亮,阿倩的脸一下红了。这时台下的女孩们也一声声尖叫。冬哥仍不紧不慢地</P><P>说道:“和阿倩相处一年多了,我感到和她在一起,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将来能够和她一起慢慢地变老!”
“哇!”那些十八九岁的女孩们简直疯了!
冬哥真帅,追女孩子也还真有一套!难怪阿倩对他死心踏地呢。看阿倩那幸福的样子,我都替她高兴。
那一刻,我也想起了虹虹。她对我那么好,可我很少有机会在人前这么潇洒漂亮地表白。女孩子不仅要的是你心</P><P>里的爱,她也许更希望你能以那种最美好的方式把它说出来。冬哥做到了,真是个好男人!
轮到我的独唱了。我和虹虹经常上歌厅唱歌,她的歌唱得很棒,我也学得不错了。自我感觉,唱流行歌曲的水平</P><P>已经很可以了。
我唱的是《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一上场,坐在钢琴前的齐婕妤对我点头笑了笑,而台下那些熟悉的同事们也都很捧场,鼓掌声很热烈,女孩们站</P><P>起来朝我挥手。这让我的情绪一下调动起来了,竟有了很强的表现欲。
我朝齐婕妤点点头,那种熟悉的旋律便如风一样开始在大厅里飘荡,我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激情,对着话筒深情</P><P>地唱了起来:
月光与星子、玫瑰花瓣和雨丝
温柔的誓言美梦和缠绵的诗
那些前生来世都是动人的故事
遥远的明天未知的世界
究竟会怎么样……
音响的效果之好,简直让我的声音变得连我都吃惊,那一声声深情动人的歌声竟仿佛不是从我嘴里发出的。
台下人们的掌声潮水般响了起来。
这让我更加激动。我在舞台上信步走动着,酝酿着激情,踏着节拍吟唱:
寂寞的影子风里呼喊的名字
忧伤的旋律诉说陈年的往事
所谓山盟海誓只是年少无知
告别的昨天远去的欢颜
究竟是怎么样
我边唱还边朝人们挥手,调动得人们的情绪格外高昂。我心里不禁想到:他*的,当歌星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
兴致高处,我还随着音乐的节奏玩出一些舞台动作来:话筒从左手到右手,头随着节奏轻轻摆动。这些动作以前</P><P>只看别人做过,此时竟很随便地就出来了——声色犬马的都市生活竟能如此改变一个人!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有没有机会 重来一次
飘荡在春去秋来的日子里
是苦苦隐藏的心事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既然会结束又何必开始
那曾经疯狂痴情的我和你
坐爱情的两岸看青春的流逝
月光和星子 玫瑰花瓣和雨丝
温柔的誓言 美梦和缠绵的诗
所谓山盟海誓 只是年少无知
告别的昨天远去的欢颜
究竟是怎么样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也是虹虹最喜欢听我唱的歌,歌词和乐曲的内容很多次打动我和虹虹。记得她听我在歌</P><P>厅里唱完这首歌以后,靠在我怀里很久都没有说话,抱着我的肩膀不时地擦泪。
那时,她轻轻在耳边说:“你唱得真好,但我不希望你真象歌里说的,海誓山盟只是年少无知。”
我笑了:“我们是一场天长地久的风花雪月!”
现在,我发挥地格外好。那阿蓉还跑上来献了一束花给我。
快下场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齐婕妤居然起身将钢琴上的一束玫瑰送给了我!我稀里糊涂地收下了,还很</P><P>高兴。
但是,原本掌声雷动的全场顿时一下安静了下来。
连阿倩都一脸尴尬地看着我。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意外发现方总象是很生气地起身离开了会场。丁总也满脸不高兴地瞪着我。我忽然间感</P><P>到手里的玫瑰可能是有刺的。
刘姐后来告诉我:那齐婕妤是丁总包了一年多的小情妇。那束玫瑰是丁总送给她的。我当然不能接。
“那方总为什么也走了呢?”我不解。她走时好象还很生气。
刘姐叹了口气,没做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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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二天,我穿着制服再一次站在公司大门口时,眼前这不锈钢玻璃门、红地毯;这平滑如镜的大理石地板、吧台</P><
>、高级沙发和景泰蓝花瓶,还有那些来来往往晃动的人影,都显出了某种灰暗和俗气。
我想,那时我的眼神里大概又布满了那种失望和落寞:齐婕妤身份的揭破,让我顿时感到生活中某些美好的东西</P><
>一下破碎了,某些理想化的梦幻光芒消逝了。
生活中怎么尽是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
我并不认为我爱上了齐婕妤,而是她那种气质和天赋代表了我们对艺术、对生活中真善美的一种想象。但是这个</P><
>金钱世界毫不吝惜地打碎了这种想象,连让灵魂喘息的余地都不留给你!
二十岁的我,孤独地站在那扇死气沉沉的大门口,迷茫地望着远处的街道,那些高楼,那些来来去去的车和人,</P><
>那些广告牌和商家招牌,我感到了人生的某种无聊和暗淡。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悄然驶入。我精神不够集中,竟忘了上前去打开车门。门开了,一身蓝色裙子的齐婕妤走了</P><
>出来,后面是衣冠楚楚的丁总。
今天齐婕妤走路有点慢,不象过去那么轻盈。她手里拿着乐谱夹,在从我身边经过时,低下头,匆匆地一晃而过</P><
>。
丁总过来时,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傲慢地走开了。
我知道,他是一个成功男人,我只是个象个木偶一样站在门口的小小门卫,一个靠打工维持学业的穷学生。
他当然有理由渺视我,更有实力占有一切他想占有的东西。齐婕妤其实看去和我年纪差不多,丁总都足以当她的</P><
>父亲了。
齐婕妤走到钢琴前打开琴盖,仍是一脸沉静地弹奏起来。今天弹的是莫扎特的小夜曲。
那种婉约玲珑的旋律,象一尾摆动着尾巴的游鱼在大厅里舒缓地游动,时起时伏的曲调象一个行吟诗人在湖畔忧</P><
>伤的吟唱。
我的眼前朦胧起来,仿佛看见淡蓝色的月光悄然从天穹洒落,遥远的森林象一丛糊模的剪影。一个忧伤的姑娘穿</P><
>着长裙在月光下舞蹈,孤独而又清高。
好好的小夜曲听起来居然有些伤感。
但没多少人注意到这些,我也只是默默地看着外面。身后的那个女孩子在琴声中表达着她的幽怨和无助。
我告诉自己,真正的诗意是不存在的,我们捕捉的都只是一个个幻影。
“这个社会是很现实的。”我想起了刘姐的话。
这是个真理,颠扑不破。
到她演奏完了要离开时,我听见不过处传来“啪 ”地一声脆响。原来,她快走到大门口时,手中的乐谱夹不慎</P><P>掉了下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躬身时也象很吃力。我默默地看着她。我知道很多人也在看着她。我没有象过去</P><P>一样热情地上前相助。
但她看样子实在有些无力去拾起来。我看不下去了,轻轻走过去拾起来,递到她的手里。
她惊惶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周围,慌乱中说了声“谢谢”。
那一瞬间,我发现她脸上有几缕淡淡的青瘀,竟象是手指印!只是被粉底霜挡住了许多。以往她的脸上是十分光</P><P>洁的。
我疑惑地看着她,问:“要不要上医院?”
这时,从吧台走廊处传来一声:“陈刚,等会有家重要客户要来,区文化局也来搞检查的。你到原位站好。”
是刘姐。
我只好走开了。
齐婕妤慢慢地走出大门,叫了一辆的士离开了。
这一幕很多人看到了,但他们对齐婕妤可能受了什么伤象并不吃惊。
阿蓉给我打来了晚饭。我和她在饭厅吃饭时,她笑着问我是不是对那个弹钢琴的女孩子有意思。
我很反感这种问话:“没有。”
阿蓉笑道:“她那种女人是你玩不起的。”
我端起饭盒想离开:这女孩真他*的俗气透了!
阿蓉却拉住我:“你想不想晓得她的经历?我是很清楚的。”
我看了看她,笑了:“你么样会晓得的?”
阿蓉说道:“她和我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我听了一怔:我们居然会是老乡?
我坐下来静静地听她讲。
“莫看她弹琴时象蛮高雅的,其实这种女人最贱!”阿蓉出语惊人。
我不喜欢女孩子背后说这种恶毒的话。但她的讲述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原来,齐婕妤和阿蓉是一个市里的。等于也是我的半个老乡了。
她的父亲去世了,她母亲和阿蓉母亲在一个轻纺行业的国有企业上班。后来那家国企垮了,母亲就下了岗,家里</P><P>经济十分拮据。齐婕妤从小能歌善舞,弹钢琴、拉小提琴都很不错。后来考到武汉上大学,就让丁总看上了。
具体怎么看上的,还有些传闻。居然是齐婕妤在一家酒吧里坐台陪聊时,让丁总点到了。后来,丁总感觉不错,</P><P>出了十万块钱把她单独包了下来。
“其实,只要肯出钱,她陪谁上床都行的。”阿蓉淡淡地说道。
我皱皱眉头:“你么样晓得的?”
阿蓉笑着看看我:“连保安部那个梁黑子都上了她的。”
“梁部长?”我愣住了,那个老是一脸严肃的保安部长?我都差一点成了他的部下。“不会吧,人家可是蛮正统</P><P>的。”
阿蓉的笑声象一阵玻璃碎裂了:“格格格格,刚刚,只有你是我们这公司里最单纯的了。好可爱。”
她低声说:“梁部长亲口给我讲的,他花了五千块钱就让她陪了一夜。”
……
我完全没有胃口吃饭了,全倒进了一边的垃圾箱。 </P><P>“那个丁总也不是好东西。”阿蓉还在讲。
我却坐在那里,呆呆地出神。
阿蓉讲,那个丁总玩了不晓得好多女人了,脾气也很大。那个齐婕妤老挨打的。昨天那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P><P>齐婕妤以前有不少人追求过。她被包了以后还偷偷和一个大学男生约会,被丁总晓得了,他就教训了她一顿。在</P><P>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
“昨天晚上她肯定又挨打了。活该!拿了别人的钱,又和其他男人勾搭,真是不要脸!”阿蓉解恨地骂道。
我起身走开了。
说真的,阿蓉这番介绍让我想起了张爱玲的一句话:生活是一件华丽的袍子,但里面爬满了虱子。
不知什么原因,后来阿蓉被刘姐调出了公关部,让她到娱乐部去负责大厅休闲馆,还是个小小的主管。
我们一楼的休闲大厅是个很喧闹的地方。一些服务小姐往往会忙不过来。有时人手少而客人多的时候,忙不过来</P><P>阿蓉就会到处抓瞎——她其实只能做做具体事,搞管理是一团糟。倒不是别的,而是那些服务小姐们根本没把她</P><P>当回事。她也没有刘姐的手腕,不会笼络人心,实在没办法了,就可怜巴巴地跑来让我去帮她一下子。
我有时看门厅没多少事,也会去帮帮她。
有一次,一群女客人在休闲厅里坐着让人上咖啡。喊了几声没人应,原来今天请假的服务员有点多,人手不够。
阿蓉跑到我面前:“刚刚,快点,救救急,帮忙照顾一下8台的客人。”
正好今天没有什么急事,刘姐不在,也没人查岗,我就临时端了一盘咖啡,走到那群客人面前。
她们很恼火地抱怨:“你们这里服务质量很差劲,叫了半天冒得人理会。”
我一边给客人递咖啡,一边解释:“对不起,今天人手比较紧张,你们还有什么要求,我会一直在这里。”
几位女客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看我:“哟,今天么是个小伙子!”
我礼貌地笑笑。
她们这下兴奋起来了,这个问我一个月多少钱,那个问我今年多大。
我都一一作答。
一个女客脱下外衣:“你帮我挂到衣架子上去。”
我便接过来,帮她挂好。
又一个让我去提咖啡壶往杯里加咖啡。 </P><P>但是当我俯下身往杯里加咖啡时,一个女客伸手在我脸上摸了一下:“小伙子长得蛮不错呢。”
我皱了下眉头,却不料耳边一声很急促、很熟悉的声音:“刚刚!”
我放下咖啡壶一愣:门口站着虹虹,她满脸通红,紧紧闭着嘴唇,呼吸急促,叫出的那一声很刺耳、很尖厉,让</P><P>屋里的女客人们都一下愣住了。
我知道,那一幕又让她看到了。
我正要走出去。虹虹噔噔噔地走了进来,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你象个苕!人家这么欺负你,你都不晓得说句</P><P>话!”
她又转过身,对着刚才动手的那个女客人吵道:“你放尊重点,他是我男朋友,不是鸭子!”
那女客人大概有三十多岁,穿金戴银,很有钱的样子。
但虹虹声音很大,让她有些难堪,悻悻地一只手把头撑在桌上,戴着大钻戒的手里玩弄着咖啡杯子。
一边的几个女人帮忙打圆场:“没干么事,只是让他帮忙加点咖啡。”
我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又是在我打工的地方,只是站在一边,想劝劝虹虹,又不知么样劝法。
其实,在我所受的骚扰里面,这根本算不了么事。我那时脸色大概有点苍白,别的我倒不怕,生怕虹虹生我的气</P><P>。
真怪,她是么样来这里了?平时我是不希望她来这里的,就是怕她受不了这里的氛围。
虹虹真的很生气,一把拉着我的手到了门外:“刚刚,你这大个人,人家占便宜都不晓得说一声。这是个么鬼地</P><P>方?早晓得不让你到这里来!” </P><P>我正要说话,心里突然一跳:刘姐不知什么时候赶来了,她身后跟着阿蓉。阿蓉也吓得不轻。大概是她把刘姐叫</P><P>来的。
虹虹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真是的,又不是冒得好地方,非得在这里受气?”
刘姐诧异地看着虹虹——她是第一次见到虹虹,但很快就明白她的身份。她亲切地一笑:“是小陈的女朋友吧?</P><P>”
虹虹懒得理她。我在一边点点头。
刘姐笑笑:“小陈,你么样让女朋友这样站着?到我办公室去坐坐。”
我拉拉虹虹:“去坐坐嘛。”
虹虹气还没有消。
我悄声说:“这是我们公关部的刘经理。”
“这年头经理到处都是,一抓一大把。”她冷冷说道。
刘姐很有涵养地笑笑说:“陈刚,这要怪你,女朋友来也不给我打招呼。走,到我那里坐坐,工作上的有些事小</P><P>陈说不清楚,我来讲。”
虹虹看了看她,这才有了一起走的意思。
我真佩服刘姐,也真感激她。
刘姐走在前面,我和虹虹在后头。我拉了拉虹虹的手,虹虹甩了一下手,没理我。
刘姐在前面打起了手机:“林总呵?我是小刘,你到公关部来下子,有点事。是这样,陈刚的女朋友来了,有些</P><P>事最好你也跟她谈谈。” </P><P>进了办公室,我给虹虹倒了一杯咖啡,又加了点方糖。
虹虹看了看我沉默的样子,大概有点不忍心,接过去喝了一口。我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坐下。
说实话,虹虹今天的表现让我有点吃惊,在她那种温柔和娇媚的形象背后居然还有这样泼辣厉害的一面。
武汉的女孩子真让人捉摸不透。
“你么样来了?”我问道。
虹虹看我一眼:“我么样不能来?我来看你在做些么事!”
我叹了口气。
虹虹说:“我不喜欢你在这里打工,比扛包都不如。你看你现在哪里象个男子汉!”
这话刺了我一下。我呼吸有些浊重了,耳朵一阵阵发热发烧。
是的,过去那个在球场上大大咧咧、豪放不羁的陈刚哪里去了?天天和一堆女人打交道,天天在这种风月场所里</P><P>打圈圈,让我过去的那种男人野气一天天消磨了下去。
我的心里一阵阵悻恼:为了钱,为了生存,我是不是付出的代价太昂了?
正想着,林老板走了进来。
林老板很热情地说道:“哦,小陈的女朋友蛮漂亮嘛。”
虹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刘姐端了把椅子过来,在我们身边坐下,林老板坐在了沙发上。
然后,林老板就向虹虹讲了公司的一些情况。并且特意讲到,在公司的发展规划里,准备在近两年里培养一名优</P><P>秀的大学生进入领导层。而我是很适合的人选,除了个别领导外,方总、林总,特别是周董事长是很欣赏我的。
“目前陈刚在我们公司打工,会逐步在各个岗位都着意锻炼一下。希望你能支持一下。”林总的态度很诚恳。“</P><P>其实,他在公关部干得很不错。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们正准备下步将他调到总经理办公室,对公司整个经营情</P><P>况熟悉一下。”
我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吃惊地看看林总和刘姐。
刘姐含笑地看看我。
虹虹也不做声了,她想了想说:“其实,我很想让他到我父亲公司里去,那里也很有发展的。”
林总一听忙说:“其实大学生到哪里发展都一样。他现在对我们公司里的一些业务其实都正在慢慢进入角色。放</P><P>弃了是很可惜的。”
虹虹笑了笑:“你们公司的情况我也专门了解了一下。刚刚这个人蛮老实,也蛮单纯。不晓得他适不适合。”
看来,她对我在这里发展的前景还是很高兴。
我在一边咕了一句:“你么样晓得我不适合?”
说实话,林总既然说到了这一步,我已经动了心。
难怪刘姐过去说,我的命运也许会改变了。
等到我和虹虹走出刘姐办公室时,虹虹心情已经很好了。
她说:“我晓得,总经理办公室蛮忙的。我爸爸就成天把总经办的那帮人弄得团团转,做不完的事,写不完的材</P><P>料。你顶得住?”
我笑笑:“那也比成天受这些闲气好些。”
虹虹拉住我的手,认真地看了看我:“刚刚,你看你,好瘦了。”
我知道,虹虹又心疼了。
她低下头:“我就见不得别人欺负你。你看你这大个男人,还要我来保护你。”
她哪里能保护我呀?我有点感动也有点好笑,就逗她:“你本来就是我的监护人嘛。”
虹虹拍打了我一下:“我就是要把你管着。男人不能管太死,但更不能象放羊一样不管。”
我笑道:“你象蛮有经验的。”
她的情绪好了很多,拉着我:“来,让我看看你们娱乐城。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来呢!”
虹虹挽着我的手臂,在大厅里慢慢走着。齐婕妤正在大厅弹钢琴。她头都没抬一下。
“哟,这弹钢琴的女孩子好漂亮。”虹虹一边赞叹。“弹得蛮动听呢!”
我看了看那边,淡淡一笑:说实话,在我眼里这个女孩子早已黯然失色了:“虹虹,走,看看大厅里的风景。”
我象个导游给她做着介绍。虹虹这时很乖,眼睛好奇地到处瞄,象个孩子。
她对那些豪华装修没有兴趣,却对那一排像框很感兴趣。
那是一些各级领导、社会名流、大腕明星到我们娱乐城来考察或娱乐时,和我们公司员工的留影。
她看得很仔细,却在一张放大的彩照前站住了:“呀,这不是你最喜欢的那个港台明星吗?”
我看了看,笑了:“是的,你再看看她后面。”
虹虹仔细一看,朝我笑笑:“哟,追星族和偶像挨得蛮紧嘛!”
是的,那位我上中学时候就喜欢的明星确实是我的偶像。照片中,我正好站在她的后排。她个子和虹虹差不多高</P><P>。
这位明星总是演一些美丽、柔弱、善良的形象,很让我们那些农村男孩子喜欢。说实话,朱莲心有点她的影子。</P><P>记在县中时,我曾经在男生寝室里说:“朱莲心有点象XXX呢。”结果一下子传到她耳朵里了。好几天,她看我</P><P>时眼睛都亮晶晶的。
呵呵,那真是好遥远的少年情怀。
虹虹说:“她是么时候来的?”
我想了想:“大概是上个月吧。”
接着我和虹虹一边走出大门,往长江大桥方向走去,一边给她讲那天的情形。
要说这位明星到我们公司来也是一次商业炒作行为,无非是免费让她们娱乐,以提高公司的知名度。那女孩子在</P><P>现实生活中看去,比银幕上的形象感觉要差一些,但是气质确实好。
好在她不耍什么大牌,说话很随和,我们感觉中象个邻家的小妹妹。我们给她递饮料、送擦手毛巾,她都会很客</P><P>气地说声“谢谢。” </P><P>后来,公司照例安排员工和她留影,她却笑了,对公关部的刘姐提了要求:“我喜欢帅哥,留影能安排几个帅哥</P><P>吗?”
我们都看过她的一些娱乐报道。她确实有这点爱好。公关部很重视,紧急到保安部找了两个长得很酷、气质也好</P><P>的小伙子来了,然后又让我也参加。
我们三个马上化妆,穿上了公司特制的笔挺西服,象香港电影里的三个齐刷刷的保镖。那明星一看就乐了:“哇</P><P>塞!真的好帅。”
她跑上来,笑嘻嘻往我们中间一站,两手拉住我和另一个小伙子的手臂,摆了个造型。摄影师马上抢了一张。
这女孩子毕竟名气太大,我多少有些紧张。但一看另外两个弟兄:乖乖,他们比我还紧张,面部表情都有些僵硬</P><P>。我还算比较自如一点的。
后来,她和公司领导们也照了几张。
最后,公司里都觉得差不多了,那明星居然还要和我们三个再照。
她让我站在中间,两个保安部的弟兄就站在我的两边。她站在我的前面。照像时,她往后靠了靠,挨到了我的身</P><P>体,飘来的发梢在我脖子那里痒乎乎的。
我真的好紧张。
后来,公司里的男孩女孩们都上前让她签名。我远远站在一边,没有上前。等她签完时看到了我,笑了笑。
后来她要走了,我整整身上的红色制服,戴上白手套,动作优雅地走到她来时坐的那辆奔驰车前,主动为她打开</P><P>了车门。这位我曾经的偶像摘下了墨镜,从小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烫金名片有股淡淡的檀香。
我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她朝我一笑,手轻轻一摆:“再见,帅哥。”
看着她离去的车影,那一瞬间我有一丝恍惚的失落。
但回到门厅里,阿蓉毫不客气地把名片抢走了。她也是个追星族。
虹虹听我讲完了,有点醋意:“人家大牌明星都对你有意思,你蛮得意吧。”
我摇头:“不是,我想提醒你,以后不要再轻视我、伤害我。”
她笑了笑:“是刚才?那是我说的气话。刚刚,我从来没有轻视你。”然后,她把头靠到我肩上。“其实,现在</P><P>我已经都感到没有安全感了。刚刚,我真怕好别的女人把你抢走了。”
我得意地笑了:“我还以为就只有我没有安全感呢!你呀,就是要有点危机感才行。”
她打了一下我的手:“你真坏。”
我吻了她一下:“其实,你一直是我手心里的宝。”
她听了眼眶有些红,嘴唇紧紧贴了过来,堵住了我的嘴。
那一刻,长江大桥上,灯火通明,车流如织。我和虹虹在路灯下的身影,象两个梦幻般的藤状植物,交缠拥抱在</P><P>一起,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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