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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网络小说}拿什么拥抱你,我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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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4 15: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筝妃
—1—
  
  参加完骆桐的葬礼,于蓝就带着彬彬离开了,她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包括我。
  
  公司里一下子少了两个人,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在我面前绝口不提起这两个人。我没有去打听于蓝的去向,我想,她或许只是需要一段时间遗忘,而我,也需要遗忘。
  
  秋天到了,街道边法国梧桐的叶子,被风一刮,掉落了一地的枯黄憔悴。环卫工人穿着污渍斑斑的工作服,一边用力地扫着,一边怨着季节的风,吹落了没完没了的叶子。
  
  秋天一向是一个让我既喜欢又讨厌的季节。南方的秋天总是忽冷又热的湿润惆怅,不像在北方的日子,干燥空冷的秋天,风呼呼地刮过,凌厉,却很真实。
  
  周末的地铁站,总是疯狂而拥挤的,来的、去的,都神色疲惫、匆匆忙忙。我在城市的缝隙里挣扎生存着,简单而庸碌地活着,偶尔,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莫名地有些慌乱的烦躁。
  
  在地铁站意外地遇到杨会,他正拿着硬币在自动售票机前买票,看上去憔悴而落寞。我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犹豫着要不要和他打个招呼,他已经抬头看见了我。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恨的表情,既而,冷漠地转过身,看也不看我一眼,消失在涌动的人群里。
  
  地铁里一个梳着辫子的小女孩扯着一个男人的衣角,撒娇说:“叔叔,明天你真的会带我去海底世界吗?不许再耍赖了哦。”男人温和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一定,明天叔叔一定会和你妈妈带你去海底世界,这次一定不耍赖了。”
  
  恍惚里,似乎又看到二十年前的骆桐,梳着辫子,背着一个小小的书包,在下班的厂区外跑过来,对我说:“叔叔,今天去我家吃水饺啊,爸爸去买醋了哦,让我来喊你。”然后扯着我的衣角,把我往她家拉。
  
  我忍着流泪的冲动,在地铁里孤单地等着到站的时刻。回到家里,独自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空荡荡的冷寂。想起了两年前买这幢房子的时候,于蓝曾经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跳起来,大呼小叫,终于在上海拥有了自己的房子了。
  
  而现在,物是人非,该活着的人,却死了,该留下的人,又离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孤单地漂泊在上海这座忙碌的城市里,曾拥有的一切,正渐渐消失,妻子,儿子,情人,都在这一个夏天,各自远离了我。

  —2—
  
  第一次见骆桐,她8岁,我18岁。那一年我中专刚毕业,分配到骆桐父亲所在厂里,骆伯是车间主任,我是技术员。上班不久的一天,骆伯喊我去他家吃饭,骆桐站在桌旁,扯着我的衣角,叫我叔叔。
  
  我拍了拍骆桐的小脑袋,笑着说:“好乖,下次叔叔来给你带糖吃。”她就笑了,一笑牙就露了出来。我看到她的一个门牙掉了,特别的可爱,我揉了揉她的头发,问:“读书了吗?告诉叔叔读几年级了?”
  
  “一年级。”她脆生生地说,因为没有了一颗牙,说话的语音从空着的门牙洞窜出来,有点沙沙的,很逗人。似乎发觉到我比较喜欢她,骆桐吃饭的时候一直缠在我的桌旁。后来每次去她家吃饭,她都站在桌旁缠着和我说话,有时候把小手伸进我的口袋里,找糖果。
  
  我那时候刚毕业参加工作,老家离得远,就住在厂区宿舍。因为我是技术员,住的条件比男工要好些,厂里安排的是两个人一间屋。同住的是一位已婚的挂职科长,一有时间就会抽空回几十公里外的家里,与妻儿团聚,所以宿舍里,基本是我一个人住。
  
  骆桐家在厂区大门外的家属区,离我宿舍很近,所以她常常会放学了不回家,跑到我宿舍来,找我陪她玩。我有时候在车间,不在宿舍,回宿舍的时候,会发现骆桐在我宿舍前面的地上,用树枝横七竖八地划着刚学会的字。
  
  后来听厂里的人谈起来,知道骆桐原来有个姐姐,养到三岁掉河里淹死了,后来有了骆桐,骆伯夫妇一直很宠爱,所以骆桐比同龄的小女孩穿戴得都要好。
  
  我那时候也发现,骆桐夏天常常穿那种很细致的小白纱裙子,那种裙子在当时还是很少见的,听说都是她小姨妈在北京给她捎来的。我很喜欢骆桐穿小白纱裙子的样子,很恬美可爱,有点像童话里的小公主。
  
  在厂里的日子,枯燥而沉闷,而与骆桐在一起陪她玩孩子的游戏,又让我恢复些许的童心和久已失却的那种纯粹的快乐。我和骆桐成了很好的朋友,她叫我叔叔,我像她家人一样叫她小桐;无论在哪里,只要看见我,她就会冲我奔跑过来,把小手伸给我,让我牵着她走路。
  
  骆桐上三年级的第二个星期,她过十岁生日,骆伯请厂子里的同事们去他家吃饭,我也去了。我给骆桐买了个布娃娃,当时市面上最新款,花费了我一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一。我主要是想偿还一下骆伯家对我的恩惠,因为他经常喊我去吃饭。

  —3—
  
  那天骆桐收到了很多的礼物,玩得很高兴;大人们忙着吃饭喝酒,也忘了提醒她上学校,结果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迟到了。骆桐怕被老师责罚,不敢去学校,她拉着我的衣角,眼泪汪汪地求我:“叔叔,送我去学校好不好?告诉我们老师,就说今天是我生日,我不小心忘了时间了。”
  
  我笑着抚了抚她的小辫子,说:“没事的,老师不会那么凶的,走,叔叔送你去就是了。”我跟骆伯骆婶打了个招呼,就提前退席了,拉着骆桐的小手,送她去学校。
  
  骆桐就读的小学在厂区西隔两条街的街道上,是城区与郊区的交接处的一所小学。平时上学放学基本都是骆桐自己走路,偶尔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骆伯或骆婶会接送她。所以小丫头常常一个人在放学路上玩到肚子饿了才知道回家。
  
  到学校,正赶上第一节课结束了,小学生们像池塘里的蝌蚪,哗地冲出了各个教室,一下子散得满校园都是,吵嚷着,嬉闹着。我低下头问骆桐:“现在我们去哪?找哪个老师?”骆桐不说话,只拉着我的手,把我往教务区带。
  
  到了一间办公室外,骆桐不走了,站在我的身后,小手在我的掌心里抠弄着。我回头对她笑笑说:“别这么紧张呀!老师又不会吃了你。来,跟叔叔去老师那里说一声就没事了。”
  
  骆桐最后把我带到一张办公桌前。我看到一个长得很白净的年轻的女教师,正伏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一抬眼看到我们走近,她迅速地把写的东西塞地抽屉。
  
  骆桐怯怯地走上前,小声喊道:“于老师……”我很有礼貌地冲这个女教师笑笑,说:“你好,小桐今天十岁生日,家里在请客办饭,大人们一忙,就忘了提醒孩子上学的时间了,结果小丫头迟到了不敢来上课了,你看通融一下,别责罚她,可以吗?”
  
  她看了看骆桐,很温和地对我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骆桐自己来学校跟老师说一下就可以的呀。我们主要是怕孩子在路上出什么事,是出于担心心理,不让孩子们在路上玩耍得迟到。有事耽搁了,跟老师说一声就行了呀。”
  
  我说:“那就有劳老师多烦心了。”我把骆桐交给了女教师,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我听见女教师问骆桐:“这是你哥哥?”“不是,是我叔叔。”骆桐说。
  
  这个女教师,就是于蓝。骆桐不久后的一天,跑到我宿舍去找我,拉着我手,把我往宿舍外拽,边拽边喘着声说着:“叔叔,叔叔,你跟我们于老师结婚吧!于老师的男朋友不跟她结婚了,我看见她在办公室里哭呢!叔叔,你快去劝劝于老师吧。”


  —4—
  
  我虽然觉得骆桐的提议有点滑稽,但我还是跟着骆桐去了学校,去安慰她的失恋的于老师。我们到的时候,学校因为已经放学了,校区里空荡荡的沉寂,于蓝办公室灯还亮着,她还没有走。
  
  我走进去很客气地对她说:“你好,还没有下班呀?我刚好今天路过这,就顺便接小桐放学,听小桐说老师还在学校,就想来跟你打个招呼,顺便问问小桐在学校的情况,这孩子没给老师又添什么麻烦吧?”
  
  于蓝的眼睛有点明显的红肿,她站起身收拾着办公桌上的东西,一边以一种很平淡的公事公办的口吻说:“没什么,骆桐算是比较乖的,还好,成绩也还可以,挺聪明的,就是有点贪玩,家长要多督促她的学习才好。”
  
  我点点头,说着谢谢的客气话。骆桐在我的身后,使劲地用小手捅着我的手心,我知道她想让我说点什么来安慰这个眼睛哭红的老师。但是,我能说什么呀,跟人家又不熟,才第二次见面,就谈论人家的感情,肯定是很不合适的。
  
  于是我就讷讷地站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再说一些什么好。于蓝收拾好了办公桌,走过门边关了办公室的灯,对我说:“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那我们改天家长会再交流好吗?”
  
  我点点头,拉起骆桐,走出办公室。于蓝关了门,对我们说了声再见,开始走向校外。骆桐使劲地拽了一下我的手指,嘟着腮帮子瞪了我一眼,不满地说:“叔叔!”
  
  我拉起骆桐紧跟了几步,跟到于蓝身后,装做无意地小声说了句:“其实老师你挺优秀的,又漂亮又温和,你会找到更合适的男朋友的。”于蓝听了,猛地把头回过来,盯着我瞅了一眼,然后看了一眼骆桐,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为什么现在的孩子这么早熟?”然后快步走出了校门。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骆桐:“你为什么小脑袋里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你是学生,你的任务就是学习,不是去关注老师的私事,再说你一个小孩子,你所听到的未必就是事情的真相,你不觉得你为老师的婚姻大事操心是对老师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骆桐很无辜地跟在我身旁走着,说:“不是的,本来今天于老师的数学课改为李老师的语文课上的,李老师告诉我们说,于老师今天要结婚,但是于老师今天来上数学课了,我下课的时候去办公室交作业本,听到老师们在议论,说于老师真可怜,她男朋友不回来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把骆桐送回了家。那天晚上我没怎么睡好,老是恍惚看到于蓝哭肿的眼睛,和她那无助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在结婚的时候被男朋友甩了,于蓝真的很可怜,我在心底里开始无尽地同情起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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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4 15:56 | 显示全部楼层
<>  —9—<BR>  <BR>  傍晚下班以后,我没有去食堂打饭,我一个人坐在厂区后的小沟边,想心事。我不知道这算是喜事,还是让人头疼的事,总之我那些天,一直很恍惚,一直心不在焉,一直云里雾里。<BR>  <BR>  骆桐不知怎么找到我的,她跑到小沟旁,喘着气,喊着:“叔叔,你怎么来了这里,我问了好多人,才听人说看到你来了这里。”<BR>  <BR>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我拉她坐了下来,解开她背着的书包,问:“今天新学了什么内容?你有没有用心听讲?”骆桐笑着说:“叔叔你怎么每次一看到我就问这样的话啊?你好烦哪。”<BR>  <BR>  我就笑了,然后不再吱声,看着小河里浅浅的水,发呆。骆桐扯着我的袖子,把一张小脸蛋凑到我的面前,对我眨动着乌溜溜的眼睛,挤眉弄眼地问:“叔叔你在干嘛?你想家了?”<BR>  <BR>  我笑着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没有说话,于是她嘟起小嘴巴,说:“哦,不理我。”顿了顿,又说道:“不理我,那我走了啊,我回家了。”然后又把一张小脸,再次凑到我的面前,贼兮兮地看着我。<BR>  <BR>  我笑了,我抚了一下她的小辫子,犹豫了一下,问:“小桐,你真的希望,叔叔和你们于老师结婚?”“是啊,当然希望啊。”她很快地回答我,回答得干脆而利落。<BR>  <BR>  “为什么呢?”我问。我知道,我此时问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有关于我的终身大事,显然是有点滑稽可笑的,但是,我忍不住把她当成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亲人,来问,来寻求帮助。<BR>  <BR>  “因为于老师长得漂亮,叔叔长得英俊,都是好看的人啊。”骆桐很天真地说。我为她的话,彻底颓然,这就是她眼中的认为我们适合走进婚姻的原因吗?<BR>  <BR>  于蓝再次给我下通谍,是在国庆节的时候,她放一天假,我也放一天假,本来我们放假不关彼此的事,但是她到我的宿舍来找我,她的放假就关我的事了,她说:“我陪你回老家,我去给你父母看一下,他们如果对我没意见,我们就结婚吧。”<BR>  <BR>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真的带了于蓝回了老家。我父母见到了于蓝,把她夸成了一朵花,我母亲始终笑嘻嘻地看着于蓝,那情形,看她比看我这个亲生儿子还顺眼。<BR>  <BR>  于是,回过老家之后,不只是于蓝那边要求嫁给我,就是我老家的父母,也开始催我赶快和于蓝订定,说这么好的姑娘,千万不要错失了。<BR>  <BR>  我二十一岁的时候,于蓝二十三岁的时候,我们订亲了。我二十二岁的时候,于蓝二十四岁的时候,我们进行了结婚登记,我们结了婚。<BR></P>
<>  —10—<BR>  <BR>  那时候我手头上没有足够的钱买房,厂里为了照顾我,特地分配给我一个十六平米的单身宿舍。我用攒下来的工资,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我父母亲为我买了一张婚床,买了很多的红色的窗花,贴在窗玻璃上,这就成了我们的洞房。于蓝对于结婚,没有提任何的物质方面的条件,所以,婚礼很快举行。<BR>  <BR>  我结婚那天,骆桐很兴奋,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儿,飞跃在宾朋间,叽叽喳喳,跳来蹦去,反而是于蓝,像是被抢来的新娘,麻木,无动于衷,表情呆滞,以致于我的心情也被影响得沮丧的一塌糊涂。<BR>  <BR>  我们的新婚之夜,非常失败,我二十二年来第一次接近女人,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成为一个男人,我奋斗在崭新的婚床上,整整一夜,汗流浃背,却没有战果。<BR>  <BR>  于蓝对于我的亲近,很明显地表示出冷然与反感,但她并没有抗拒,也不说什么,所以,我愿意把她的冷淡理解成是她的害羞,所以,我依然在她的身体上折腾,有好几次似乎弄疼了她,我看到她的眉头皱了起来,牙齿紧咬着嘴唇,但是,她一直没有说话。<BR>  <BR>  第二天,我在床上睡了半天,没有起来,一来是在婚假中,不必急于上班;二来,是因为沮丧,真的,结婚的那些日子,我真是觉得前所未有的沮丧。<BR>  <BR>  于蓝的表现,不知道算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她一早就起床,然后到临时支在宿舍外用做厨房的小棚子里,做早饭,做好了,端到床边,放在床前,让我吃。<BR>  <BR>  第一次被亲人以外的女人侍候,我很不习惯,我极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半躺在床上,吃了于蓝煮的粥,然后把碗放在床头,继续倒头睡,等到睡醒了的时候,于蓝又把午饭做好了,她依然把饭菜端到床前,让我吃。<BR>  <BR>  吃过了午饭,我再也睡不着了,就起床,然而又并没有什么事可干,于是两个人就坐在十六平米的小屋里,懒得看电视,就各自发呆,我看着于蓝,于蓝看着地面,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BR>  <BR>  我于是又把于蓝往床上拖,她本能地推拒了我一把,我的心头开始有点微愠的怒火往头上冲,我责问她:“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死命缠着我要和我结婚?结婚了,就是夫妻了,你为什么老是一副挨打的小媳妇模样?”<BR>  <BR>  于蓝不说话,我觉得我话说得有点重,我怕她会哭,就忍不住将声音低柔了些,说:“不管你怎么想的,但是我们现在是真的结婚了,我们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几十年,你总得,要试着喜欢我,至少不能讨厌我。”<BR>  <BR>  我看了一眼于蓝,她的脸上,毫无表情。<BR></P>
<> —11—<BR>  <BR>  一星期过去了,我和于蓝仍然没有成为夫妻,我的沮丧感越来越强烈,而于蓝,则始终的平静漠然,每天晚上仍然和我钻进一个被窝里,任凭我折腾,不吭一声,也不动弹,像一条搁在沙滩上的死鱼,没有半点鲜活的灵魂。<BR>  <BR>  我不好意思向我的父母请教求助,他们大约也没有料想到他们的儿子,会是如此的笨拙,连人类最起码的繁衍生存的本领都不会。<BR>  <BR>  我和于蓝都已经各自上班,在路上遇到熟识的人,会对我们投以一个暧昧的笑容,说:“新婚快乐啊!”或“蜜月如意呀!”我尴尬地笑着应对,于蓝总是很得体地在嘴角微微上扬一个浅浅的笑容,一个标准的新娘所应具备的笑容。<BR>  <BR>  我终于狠下心,去了新华书店买了一本有关生理卫生方面的医学解剖书,书上有男女性器官的解剖图形,图例上很清楚地标示着,什么是什么。<BR>  <BR>  有了书本知识的启蒙,我开始在新婚的第九个夜晚,又向领地发起进攻,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路线,却因为于蓝疼得从床上翻滚到地上,而一切终止。于蓝真正的成为我的新娘,是在我们新婚的第十个夜晚。<BR>  <BR>  后来听一帮朋友们议论,仿佛大家的第一个夜晚都不那么容易,一个平素比较大嘴巴的朋友说:“我估计我除了从小吃奶用过这么大的劲,再有就是和老婆圆房了。”<BR>  <BR>  因为以前没有接触过女人,所以不知道鱼水之欢的愉悦,而一旦尝到了其中的滋味,便有些把持不住,所以新婚的那段日子,我激情四射,勇猛非常,而于蓝,除了第一次的疼,后来就不再吭声,也不动弹,依旧像一条搁在沙滩的死鱼。<BR>  <BR>  那段时间,我沉浸在自己新婚的欢愉里,骆桐好些天没有去找我玩,我也没有在意,直到有一天放学,骆桐跟于蓝去我新婚的小屋,眼睛红肿肿的,我才想起来,这个小丫头,小媒人,被我都快忘到脑后去了。<BR>  <BR>  骆桐的作业有几题没有做正确,于蓝把她带回家来辅导,我就没有参与,去了厨房煮晚饭。等到我端着一锅粥走进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于蓝在揪骆桐的眼皮,嘴里在说:“眼睛瞎了吗?我说了多少次了,这题不是这样做,你到底识不识数呀?!”<BR>  <BR>  我忍不住为骆桐辩解:“小孩子罢了,她才多大的人,偶有算错也是正常的,做老师的,应该有耐心才是。”于蓝回转身,冷冷地盯着我,说:“是我的学生,我知道怎么教他们才会记得住。”<BR>  <BR>  “那也别揪孩子的眼皮呀,看,眼皮都揪红了。”我说,我看到骆桐的眼睛泪汪汪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管怎么说,温婉宁静的于蓝,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尤其是对一个这么年少的孩子。<BR></P>
<>  —12—<BR>  <BR>  于蓝竟然因为这句话火了,她冷冷地看着我,说:“我跟你结了婚,不代表你就可以干预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工作,我就从来不去过问你的工作,你凭什么就来指责我的教学方法?”<BR>  <BR>  我有些不能理解她莫明其妙地就发脾气,我说:“我说的也没有不对的,才十多岁的小孩子,你不跟跟她好好讲,你揪她眼皮,她除了疼,她还能记得什么?”<BR>  <BR>  于蓝猛地站起了身,把骆桐的作业本一合,往骆桐的书包里一塞,说:“好了,回家好好做去,如果明天上课你交上来的作业仍然不对,我要罚你做十遍这样的题目。”<BR>  <BR>  然后她将骆桐向门口攘,推她出去之后,她猛地关上了门,我听到骆桐在门外呜呜地哭了起来,然后哭声渐远。<BR>  <BR>  我看向于蓝,隐忍着想要发作的怒火,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地说:“不要这个样子,做老师的,最重要的是要有耐心,十几岁的孩子,只有慢慢教,你不要动不动就这样子好不好?”<BR>  <BR>  于蓝盯着我看,眼神里有一抹冰凉的火焰在慢慢升腾,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喜欢做教师,我也讨厌做教师,我跟校长说过了,这一届学生,我已经从一年级教到了五年级,升六年级时我要求换别的老师教,我也打算辞职不干了。”<BR>  <BR>  我第一次听于蓝说,她不想做教师了,而且她都和校长说好了,我有点意外,更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在那个时候,教师可是一个铁饭碗,女教师是很吃香的,我们老家人听说我娶了个女教师,都夸我好福气。<BR>  <BR>  但是于蓝,她竟然决定不做教师了,而且,她根本没有和我商量过一丁点。我忍不住提高了嗓门,责问她:“这么大的事,这么重要的决定,为什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好歹我也是你丈夫吧?你把我摆放在哪里?”<BR>  <BR>  “我自己的工作,我妈都不干涉我,你凭什么来指手划脚?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作决定,你的事,你自己作决定,我们互不相犯。你以后记住了,你的事我不问,我的事也请你不要管。”<BR>  <BR>  我彻底懵住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啊?这是一对夫妻所应该有的状态吗?互不干涉,互不触犯各自的工作与生活?我猛地火了,我把拿来准备盛粥的碗,拿起一个来往地上一摔,狠狠地说:“你这叫什么?不想做一个好老婆你为什么要嫁给我?结了婚,请你把自己的位置摆摆好,你现在是人家的老婆,不是在你妈身边的任性姑娘!”<BR>  <BR>  于蓝也拿起一个碗猛地往地上一摔,同样咬着牙恨恨地说道:“结婚做你的妻子,不是要失去我所有的自由,包括我本来自我决定的一切,想要让我成为你温顺的小绵羊,你想也别想!”<BR>  <BR>  我们终于没能挨过新婚蜜月就开始了第一次吵架,只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摔坏了两只碗,我的心,彻底颓然了。<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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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4 15:53 | 显示全部楼层
  —5—<BR>  <BR>  过了些日子,骆桐不再提起这事,我也就淡淡地忘了,刚好老家来信,说给我提了门亲事,女方是乡供销社的出纳。我母亲说,这是一个很体面的工作,催我早点回家相亲,合适就订了亲,等第二年春上暖和了就张罗结婚。<BR>  <BR>  星期天的时候我就穿了新买的夹克衫,坐汽车回老家去相亲。那时候倒没有想到太多,只是觉得我母亲的话有道理,我这年龄也该有个对象了,所以就很依我母亲的话,回家跟着她去了河对岸的媒婆三姑姨家,请她带路去见那个供销社的出纳。<BR>  <BR>  我那时候还没有谈过对象,以前读书的时候不怎么懂这些,工作后,因为车间几乎全是男工,也没有什么与女性接触的机会,所以业余时间全用在看书和陪骆桐学习玩耍上了。所以和这个女孩的相亲,是第一次,第一次,当然没经验。<BR>  <BR>  我记得我和我母亲以及三姑姨去了这个女孩的家,我母亲和三姑姨以及这个女孩的母亲拉家长,互相扯着一些不着皮痒的话题,我就和这个女孩子悄悄地眉一来眼一去的,心下多少带点好奇,还带点怪怪的滑稽可笑。<BR>  <BR>  那个女孩模样倒是长得很俊,就是有点苍白得不太对劲,连头发都有点苍黄的没精神,不像一般的年轻姑娘,脸蛋儿红扑扑的,头发乌溜溜的浓黑。<BR>  <BR>  后来女孩的母亲去厨房煮了两碗红枣茶,端出来,放桌上,让我和这女孩吃。我低下头,端起碗来就咕噜咕噜地喝了茶水,又吃了几颗枣。然后等我放下碗筷的时候,就瞧见我母亲脸上有尴尬的神色,那个女孩的母亲则喜滋滋的笑着。<BR>  <BR>  回去的路上,等送回了三姑姨,我母亲开始抱怨我:“你这孩子,吃茶的时候怎又不看我一眼?我往你使眼色全白使了,你看上这姑娘了?”“我不过才瞅了她几眼,哪这么快就看上的?谁说我看上的?”我惊奇地问我母亲。<BR>  <BR>  “没看上你干什么吃人家四颗枣?你吃双数就表示你有意了。你这笨孩子,我还要再了解了解的,这姑娘看上去有点病怏怏的,我得再问清楚些,只是先叫你去看看,没叫你现在就让人家觉得你看上她了。”母亲依旧抱怨着我。<BR>  <BR>  “我哪知道啊,你去之前又没跟我说,再说我不是渴了吗?我喝茶水吃枣还数着数呀?”我觉得我也有理,于是就不服母亲的话。母亲说:“算了算了,你明天还回厂里去上班吧,这事回头再说。”<BR>  <BR>  我回厂子后没多久,就收到了那个女孩的来信。她的字很秀气,一如她的面容,只是笔锋很弱,很没有气势,像是一个特别不自信或特别没力气的人写的。女孩的信里只是一些简单的问候和祝福语,信的最后写着:“谢谢你。”<BR>  <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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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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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NTER></FONT> </CENTER></TD>
<TD vAlign=bottom align=right width=100> </TD></TR></TABLE>
<>  —6—<BR>  <BR>  我看了女孩的信,没有立即回信给她,我考虑着怎么样回复,可以既不至于伤害到她的自尊,又不会让自己惹麻烦。但是我还没有想好回信怎么写的时候,于蓝出事了。<BR>  <BR>  又是骆桐,她跑到我宿舍里,对着我大叫:“叔叔,不好了!于老师要死了!”我正坐在书桌旁看书,听到骆桐的话,一惊,手中的书掉落到了地上。我拉起骆桐的手,关上宿舍门,就直往她学校的方向跑去。<BR>  <BR>  骆桐边跟着我跑,边喊着:“不是啊,叔叔,于老师不在学校,她在医院。”我停下步子,问骆桐:“在哪个医院?”“我不知道啊,我上厕所看到于老师的妈妈来学校找校长,哭着说于老师快死了,校长就骑车去了,我就回来找你了。”<BR>  <BR>  我猛地想起了什么,我低下头问骆桐:“你是一个学生,你只管学习就行了,你这么关注于老师干什么?小孩子不要老是搅和老师的私事,于老师也许只是生了点小病,你这么一惊一咋地跑着乱喊,于老师要是知道了,又该生气的。”<BR>  <BR>  骆桐的小脸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在鼻翼,她喘着气,无辜地说道:“于老师是我们的老师呀,她生病了,我们当然害怕呀,她有时候很好,有时候又坏,坏的时候会骂我们,有时候还会打我们。”<BR>  <BR>  我第一次听说,于蓝,这个看上去白净温婉的女孩,竟会打骂这些年少天真的孩子,我有些震惊,但我仍然说:“小桐,老师骂你们打你们,那肯定是因为你们不听话,不认真学习。以后好好学习,老师就不会再打骂你们了。”<BR>  <BR>  “可是语文老师从来不打我们的啊,”骆桐说,“语文老师说,等于老师结了婚,生了自己的孩子,她就不舍得再打我们了。”<BR>  <BR>  我听了,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么年幼纯真的孩子,只是为了怕老师的打骂,就希望老师早点结婚,他们根本不知道,结婚对于成年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不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那是两个人一辈子的唇齿相依。<BR>  <BR>  我虽然一直没有恋爱谈对象,但是因为受母亲的传统思想教育比较多,所以对于婚姻的问题,一直比较慎重,只是我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遇到一个合适的女孩恋爱,所以我一直只有理论的积累,而没有实践的操作。<BR>  <BR>  我最终缠不过骆桐,找到了于蓝住院的医院,并且去病房看望了她。我提着一袋水果进病房的时候,于蓝正躺在床上输液,脸色很苍白。她已经不记得我们曾经见过,她转过头问我找谁。<BR></P>
<>  —7—<BR>  <BR>  我有点尴尬地立在门口,想了想,说:“于老师你好,我是你班上的学生骆桐的叔叔,我听说你病了,小桐比较惦着你,我就过来看看。”于蓝的脸上是很淡漠的平静,她冷冷地注视着我,然后说:“谢谢。”<BR>  <BR>  她没有再说话,我也不好意思呆在病房,我就把水果放在她的床头柜上,然后讪讪地说:“于老师你好好养病,希望你早日康复,我先走了。”我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一个红肿着眼睛的中年女人走过来。<BR>  <BR>  她看到我走出病房,很客气地说:“来看蓝蓝的?谢谢你啊,怎么不再坐会?”我想她一定是于蓝的母亲了,我很礼貌地说:“不了,不打扰于老师的休息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伯母您也多保重啊。”<BR>  <BR>  我去过医院看过于蓝以后,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因为于蓝看我的眼神,那么的冷漠陌生,仿佛我是从地下钻出来的,而不是一个和她已经见过两面的男性。我虽然长得算不上英俊帅气,可好歹也不至于让一个女孩看过两次以后,很快就忘得这么干净啊!于蓝的态度,让我有沮丧的感觉。<BR>  <BR>  然而让我沮丧的时间不是太久,于蓝居然跟着骆桐来我宿舍找我了。当我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那个高傲冷漠的于蓝时,我的心里,多少有点热血澎湃的激动。于蓝让骆桐先回家,骆桐看了我一眼,就背着书包慢腾腾地走了。<BR>  <BR>  支走了骆桐,于蓝走进我的宿舍,站定了,然后转过身看着我,然后低下头,不语,然后,又抬起头看着我。我被她看得有点浑身不自在,我微微地干咳了一下,问:“请问于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BR>  <BR>  于蓝的脸,就蓦地红了,然后,她转过脸,不看我,而看向我贴在墙上的日历,问:“骆桐说你既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我忽然有些呆,骆桐跟于蓝说这些干什么?我没有说话,她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她说:“不是她说的,是我向她了解的。”<BR>  <BR>  “哦。”我讷讷地说,我有点搞不清楚于蓝是什么意思,所以就不好吱声。于蓝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结婚吧。”我一听,整个人就傻掉了,我张着嘴巴,眼睛瞪得老大地看着她,像是看一个从外星来的人。<BR>  <BR>  “我没有拿你开玩笑的意思,我是认真的,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今年二十二,中专毕业,我有一个母亲,没有父亲;至于长相,你也看到了,其他的,也没什么了。我等你考虑后给我回话。”说完,于蓝低下头,从我身旁走了出去,而我楞在当地,楞了很久。<BR>  <BR>  <BR>
<TABLE cellSpacing=0 width="100%" bgColor=#f5f9fa border=0>

<TR>
<TD vAlign=bottom align=right width=100></TD>
<TD><FONT color=green size=-1><BR>
<CENTER></FONT> </CENTER></TD>
<TD vAlign=bottom align=right width=100> </TD></TR></TABLE>  —8—<BR>  <BR>  我开始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我开始同时面对两个女孩的攻势,相亲的女孩,不断地有信涌来,而于蓝,则隔三差五的,跟骆桐来我的宿舍,却又不说什么,看一看就走,我知道,她是想让我意识到她的存在,并认真考虑给她一个答复。<BR>  <BR>  于蓝,应该说是一个比较可人的女孩,长得清秀端庄,工作又不错,是个比较好的对象人选,坦白说,我对她有那么点感觉,可是结婚,似乎太突然了,我没有这个心理准备。<BR>  <BR>  至于老家的那个供销社的女孩,我是真的一点点的感觉都没有,而且后来得到我母亲的确切消息,就是女孩有癫痫病,于是我们全家一致决定,这个对象不能谈。<BR>  <BR>  我开始努力想要让自己静下心来,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我首先给老家的女孩回信,很委婉很清楚地表明,我们是没有可能的,希望她早日择得良人,不要再为我耽误时间。<BR>  <BR>  然后我约见于蓝,在于蓝向我求婚的两星期后,我说,我们互相还不了解,婚姻大事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免得将来后悔生恨,我没什么可遗憾的,你一个清白女儿家,一步走错就遗憾终生了。<BR>  <BR>  她冷冷地盯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后她说:“我是成年人,我为我自己负责,包括婚姻,以及将来的一切……我只再问你一次,你是愿意娶,还是不愿意娶?”<BR>  <BR>  面对她冷静凌厉的诘问,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怔着老半天,我没有说愿意娶,也没有说不愿意娶,我狼狈地离开,颓丧极了。<BR>  <BR>  几天后,于蓝的母亲找到厂子里来,找到了我,她把我拉到厂区边上的车棚旁,拉住我的衣袖,问我:“你看不上小蓝?”我连忙摇头,说不是,她又问:“那为什么,你不愿意?小蓝这阵子情绪很不好,我怕她再有什么闪失,难得她对你还算入眼,你反正也没婚娶,你为什么不肯答应她?”<BR>  <BR>  我懵住了,女儿是这样,怎么做母亲的竟也会这样?结婚,这么大的事,是说一句愿意就行了的么?我不是不愿意,我是不敢,我怕将来可能会出现的一切的不好的结局,比如,于蓝会后悔,比如,我们不恩爱。<BR>  <BR>  于蓝的母亲叹了一口气,说:“小蓝上次不是生病,她是自杀,她吃了我用来对付失眠的半瓶安眠药。”我一听,呆住了。<BR>  <BR>  “所以,如果你不嫌弃,你就娶了她吧,我真怕她再出意外。这孩子从小就倔,只听她父亲的话,自从她父亲在对越反击自卫战中牺牲后,她说什么做什么从来都是自己决定,我无法改变她。”我看到于蓝母亲的眼眶潮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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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4 16:10 | 显示全部楼层
  —17—<BR>  <BR>  我问她:“为什么当时那么着急地要和我结婚?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我们之间其实很陌生,但是,你为什么选择嫁给我,而且,没有任何附加条件?”<BR>  <BR>  “因为我想让他后悔。”于蓝说。“他怎么会后悔?他自己抛弃了你,又不是你抛弃了他,他怎么可能会感到后悔?”我很不解地问。按道理说,一个男人抛弃了女人,他最希望的,就是这个女人立即被别的男人娶走。<BR>  <BR>  “他说,他希望我过得幸福,否则,他会愧疚终生。”于蓝平躺在床上,黑暗中眼睛似乎在闪动,“报复他唯一的方式,就是我嫁给一个既不爱我,我也不爱的男人,只有我痛苦,他才会感到内心难安,才会愧悔。”<BR>  <BR>  我感到一丝凉意,从我脊背上嗖地窜了上来,我没有办法不让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下去。“为什么要这样?你知道你这样的心态几近病态吗?你过得不好,又能怎样?他不会因此少一根汗毛,你这样,把几个人都扯进痛苦里,值得吗?你对自己对别人负责吗?”我怒声责问。<BR>  <BR>  “别这样说我,你没有深爱过,所以,你不知道由爱生恨的苦楚。我为了他,拒绝了很多条件优秀的男人的追求,四年中我们只有书信联系,可是我对他的心意没有一丁点的更改。就算是他要变心,他也应该早告诉我,而不该在新婚之日不现身,发一个电报来,让所有的亲友看着我被他抛弃。”<BR>  <BR>  “你,打算怎么做?”我问,我觉得自己的心,颓然无奈,却不知道该怨谁,这,是谁的错呢,能怨谁呢?人世间的婚姻千千万,有几个人的婚姻,像我这样子呢:稀里糊涂地结婚,稀里糊涂地吵架,直至稀里糊涂地,知道真相。<BR>  <BR>  “其实你人不坏,所以我不讨厌你,何况现在我们是夫妻,你放心,我会做一个安份守己的老婆,我永远不会背叛你,即使我去深圳了,我也永远不会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来,请你相信我这一点。”于蓝说。<BR>  <BR>  “我不是指的这个,”我哑声地说,“我是说,我们的婚姻怎么办,我们要做什么样的夫妻?”“像别人的婚姻一样,像其他的夫妻一样,挣钱,买房,睡觉,生孩子。”于蓝说。<BR>  <BR>  于蓝,一个新婚不久的小媳妇,把人生的话,说得这么冷静透彻,好像两口子过日子就像拿糨糊贴窗纸,很轻松正常,很理所当然,很,简单得不能简单。<BR>  <BR>  这就是我的妻子么?这就是我夜夜同榻而卧,在她的身体里一次又一次地冲刺而后疲惫满足地抱着她温软的身体睡去的女人么?女人,我的女人,你到底有多难理解?我有一点点哀伤的绝望感,漫涌上来。<BR>  <BR>  —18—<BR>  <BR>  “你现在,痛苦么?”我问,我问得很是底气不足,就像问一个几天没吃饭的人:你饿么?<BR>  <BR>  于蓝悠悠地说道:“其实,痛苦是自己制造出来的,别人是无法把痛苦的感觉传递给你的,你要是自己觉得痛苦,就是痛苦;要是自己不往痛苦的方向想,就没有痛苦了。”<BR>  <BR>  “那你,到底有没有痛苦?”我仍然死死地追问,就好像它能够证明我的性能力一样的,可以给我以信心,也可以浇灭我的自信。<BR>  <BR>  “才结婚的时候,很不适应,也确实觉得痛苦过,后来想想,其实都一样,嫁给哪个男人,不是这样的生活呢?婚姻里,也就是过日子罢了,所以现在,没那么痛苦了。”于蓝说。<BR>  <BR>  “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去深圳?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不行吗?”我问。“我想要离开,我不适合这个地方,我觉得我应该在更广阔的地方生存,而不是在这座闭塞的小城里。”于蓝说。<BR>  <BR>  夜已经很深了,于蓝温柔地钻在我的怀抱里,酣然睡去,平静地呼吸着,而将一种苍凉的寂寞,留给了我,留给了她新婚不久的丈夫。<BR>  <BR>  第一次和她真正的鱼水交欢,第一次听她敞开自己的心扉与我交谈,第一次对我这么温顺柔和,第一次让我有做丈夫的真实感,第一次让我觉得喜欢上怀里的这个小女人,而她,却是为了离开。<BR>  <BR>  她选择好了离开的时间,也选择好了在离开前,让她自己走进我的情感世界,让我真实地感受到,一个妻子的温存,而我,却必须选择与她此后的天遥地远的空间相隔,我们,天亮后就要别离,此后是多久的不相见,没有人知道。<BR>  <BR>  天亮的时候,我送于蓝去火车站,看着她钻进火车厢,然后一声汽笛轰鸣,长长的绿皮壳子把一个这么新活的女人带走了,我像一条丢了魂的丧家犬,徘徊在火车站周围,大脑一片空白的零片。<BR>  <BR>  又恢复到结婚以前的状态了,每天上班,下班时在食堂打饭吃,吃完了回家一个人睡觉,天亮了睡醒了又该上班了。我就这么重复着,一天又一天。<BR>  <BR>  厂子里的效益开始滑坡了,似乎前景不容乐观,有小道消息说,厂子可能要改制,而我们这些职工,改制后的去留,都会成问题。人都有惰性,习惯了的一些人,一些环境,一些生活,要改变,肯定会不习惯的。<BR>  <BR>  我于是买了很多的书,开始自学一些课程,准备多学点知识,以备将来之需。骆伯喊过我几次去他家吃饭,我都婉言谢绝了,我好长时间没有见到骆桐,她也没有再来找我玩。<BR>  <BR>
<TABLE cellSpacing=0 width="100%" bgColor=#f5f9fa border=0>

<TR>
<TD vAlign=bottom align=right width=100></TD>
<TD><FONT color=green size=-1><BR>
<CENTER></FONT> </CENTER></TD>
<TD vAlign=bottom align=right width=100> </TD></TR></TABLE>  —19—<BR>  <BR>  骆桐读初中了,寄宿在学校了。这是我有一天去骆伯家借自行车,看不见骆桐,就顺口问了一句,骆伯告诉我的。我恍然惊觉,时间消逝得真快,骆桐,都读初中了。<BR>  <BR>  冬天到来的时候,于蓝去了深圳已有一年了,她在一家企业里做着一名出纳,似乎工作得还不错,寄回来的信里,言词里透射着热火朝天的干劲,就像毛主席那时代的革命儿女的干劲。<BR>  <BR>  骆婶在一个下小雪的晚上,到我的宿舍来找我,请我去骆桐学校,给骆桐送被子。厂子里新近出了一个事故,骆伯他们最近一直在处理这事,晚上的时候,也要到很晚才回家,这我是知道的。我于是答应了,拿了骆婶送来的被子,骑了自行车就往骆桐的学校赶。<BR>  <BR>  骆桐就读的中学,在十多公里外的城中心。我骑着自行车,下了雪的路面,车轮轧在上面,咯吱咯吱地响,因为雪色的白,夜色倒是不黑得很,视线倒还算不很差。<BR>  <BR>  我到了骆桐学校,问了值班老师,知道她们正在上最后一节晚自习。我就站在落着雪的校园围墙边,伸手捂着两只耳朵,跺着脚抖动着身上落下的雪花,等骆桐下自习。<BR>  <BR>  终于听到一声嘹亮的铃音响起,学生们从各个教室里散了出来,就像育鱼苗的池子里,忽然打开了池子口,一群一群的小鱼,争先恐后地游出来。<BR>  <BR>  我挟了被子,往早已瞄准好的初一(2)教室快步走去。还没走到门口,一个脆脆的声音怯怯地喊道:“叔叔?!”我停住了步子,看到了骆桐,她站在教室后门边上,盯着我看。我向她走过去。<BR>  <BR>  骆桐一步冲了上来,双脚离地蹦了起来,像一只小兔子,口中抑制不住地欢呼道:“叔叔,真的是你?!”我点着头,应道:“嗯,嗯,你妈让我来给你送床被子,下雪了,她怕你冷。”<BR>  <BR>  “谢谢叔叔!”骆桐说着,伸手来接我腋下的被子。我说:“还挺沉的,你宿舍住哪?我给你送过去。”骆桐就领了我,往一处矮楼走去,走到楼下,她说:“叔叔,我宿舍就在这楼里。”<BR>  <BR>  我把被子放她手上,她抱了被子,往楼梯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我,说道:“叔叔,下雪,你路上要当心哪!”我说:“嗯,嗯,叔叔知道。”她走上楼梯,我就折身往围墙边走去,准备骑自行车回去。<BR>  <BR>  我走到围墙边,推开自行车,往那幢矮楼上望了一眼,我看到了一个模糊隐约的人影,抱着被子,立在二楼的走廊上,一动不动地,往我的方向看。我骑上自行车,离开了学校。<BR>    —20—<BR>  <BR>  于蓝春节前回来了,她得了肝炎,需要入院治疗,深圳没有人可以照顾她,她只好休长假回来,住院,治病,我和她的母亲轮流去医院照顾她。<BR>  <BR>  出院后不久,于蓝就接到了深圳企业打来的电话,婉转含蓄地告诉她,她已经被辞了,医药费企业补贴了一小部分,主要还是我们自己支付的。<BR>  <BR>  于蓝本来所有的斗志昂扬的工作热情和激情,一下子浇冷了,熄灭了。在家静养后,于蓝很沉默,像刚结婚时的那种沉默,并且比那种沉默,还多了一份沧桑,叫人看了难受。<BR>  <BR>  但是于蓝对于性,却仿佛是忽然间领会到了其中的甜蜜,她开始疯狂地索取和给付,几乎是拼了命的做,把床折腾得咯吱咯吱地响,每一次她都全力以赴地投入,事后像一只流浪累了的小猫一样,疲惫地躺在我的怀抱里,沉沉地睡去。<BR>  <BR>  我不知道这样的于蓝,这样的妻子,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我开始越来越发觉,我其实,从来就不了解于蓝,一点都不了解,也或者,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了解她,结婚这么长时间,她的存在,以及离开,以及她的回来,我都是很适应的。<BR>  <BR>  在一个晚上,当我们躺上了床,于蓝又开始把她的手伸进我的内衣里,像蛇一样的游走在我的身体上的时候,我一把捉住了她的手,我说:“于蓝,我们谈谈吧。”“谈什么?”她一边问,一边轻咬了一下我的耳垂。<BR>  <BR>  我控制着自己被她点燃的欲望,说:“我们好好谈谈,结婚快两年了,我们也该好好计划一下我们的未来,我们要做一对恩爱的好夫妻,真正恩爱的那一种,不是貌合神离的。”“我们,难道不恩爱么?”于蓝说着,用她的舌头舔了一下我的喉结。<BR>  <BR>  她的舌头,是尖而长的那一种,有点像蛇的信子,我不太喜欢蛇这种动物,因此我不太喜欢于蓝的舌头,我常常会有种被蛇缠着了感觉,所以,我很少吻她,当然,她也极少吻我。<BR>  <BR>  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下一步你打算去哪里?要不然你不出去了吧,就在这找份工作做着就行了,我们,也该有个孩子了,我们不要大富大贵的日子,我们就把日子过得平淡点,挣的钱够生活就行了,好不好?”<BR>  <BR>  我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是很用真心的,我确实想要一个安安稳稳的家庭,和一个贤惠温和的妻子了,我想要过安安静静的日子,我不想再一个人住,不想再隔三差五地去邮局给于蓝寄东西,或是去拿于蓝寄回来的东西了。<BR>  <BR>  于蓝没有说话,黑暗中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只是很温顺地钻在我的怀里,两只胳膊像藤一样的缠着我。那天夜里她很安静,她什么动作都没有再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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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4 16:12 | 显示全部楼层
  —21—<BR>  <BR>  于蓝后来没有再提出去找工作的事,她在一所小学做了代课教师,她开始很安静地守在我的身边,像大多数男人的妻子那样,为我洗衣,做饭,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很贤淑温良的主妇模样,以致于我常常怀疑,以前的那个倔强刚烈的于蓝,是否真的存在过。<BR>  <BR>  于蓝怀孕了,她很欣喜地告诉我这个消息,并且开始很注意自己的饮食和休息,行动上也很开始很小心谨慎,看得出来,她想要这个孩子。我也很欣喜,我们结婚都快四年了,我终于可以做父亲了。<BR>  <BR>  然而就在于蓝怀孕八个月,挺着一个大大的肚子,行动开始很不方便的时候,我奉命前往青岛办事处公干,要呆在那里直到一批项目设施全部落实。我请于蓝的母亲搬过来和于蓝同住,我就去了青岛。<BR>  <BR>  于蓝生孩子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这件事,她直到多年以后,还在抱怨,说人家女人生孩子,丈夫把她当个宝似的宠惯着,又是端汤又是喂药的,而我不在她的身边,照顾她的,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BR>  <BR>  于蓝月子里,是骆桐照顾她的,骆桐那一年初中毕业,于蓝生孩子的时候,她刚好在暑假里,她就自告奋勇地,每天去照顾月子里的于蓝,和我们的儿子,彬彬。<BR>  <BR>  于蓝母亲在于蓝生下彬彬后,就去了她娘家,照顾她病重的母亲,因为她娘家的哥嫂请人捎话给她,她母亲病重瘫痪在床,要她去与她嫂嫂换班轮流照顾她。听说她走的时候,哭得很伤心,两边都是骨肉亲人,一边是娘亲,一边是闺女,撇下谁她都舍不得。<BR>  <BR>  骆桐照顾于蓝很用心,于蓝给我的信里,很有些感动,她说:“没想到一个初中刚毕业的孩子,这么通晓人情,很用心很细心地照顾着我,她倒是还念着我当年教她的情份;而你这个男人,我同床共枕的丈夫,却看也没回来看我一眼。”<BR>  <BR>  彬彬六个月的时候,我才从青岛回家,好在他们母子看上去都挺健康,我的心里,多少有些欣慰。我给于蓝和彬彬买了很多东西,以减轻我的愧疚感,我也给骆桐买了一个淡蓝毛绒的布娃娃,以表示我的谢意。<BR>  <BR>  骆桐已经去了一所中学读高中,据说离家挺远的,她不再每星期都回来。我于是在一个星期日的下午,坐了班车去骆桐那里,给她送那个布娃娃。<BR>  <BR>  骆桐见到我,既意外又欣喜,她说:“叔叔,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来学校看我。”我呵呵地笑着,把那个装着布娃娃的盒子递给她,说:“送给你的,谢谢你。”骆桐高兴地接过盒子,往里看了一眼,脸庞上顿时闪动着青春粉红的光彩,说:“谢谢叔叔,我喜欢这个!”<BR>  <BR>  —22—<BR>  <BR>  有了儿子,一种作为男人的责任感忽然浓重了起来,我开始很用心地工作,我要多挣钱,我要买一套房子,我要让我的妻儿生活得富裕安康。以前自学的一些课程,我仍然在继续。我不抽烟,也不喝酒,我的小钱,几乎都是在花在买书上。<BR>  <BR>  一个星期天,我又去了城中的新华书店,买我需要的书。我在那里,意外地遇到了我第一次相亲的那个女孩,我根本早已不记得她,是她认出了我,并且喊住了我。<BR>  <BR>  她在新华书店的门口,身上裹着那种厚重的军棉大衣,一路追着我,喊我的名字。我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她,她羞涩地一笑,说:“你还记得我吗?你吃了我们家四颗枣,可是你没娶我。”我就蓦然想起了,那个相亲的,苍白病态的女孩。<BR>  <BR>  我很尴尬地笑着,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说道歉吧,没理由,再解释吧,也没必要,我就只好很客套地问候了一声,说:“你现在过得还好吧?”<BR>  <BR>  她温和地笑着,脸上依旧是那一抹羞涩的表情,说:“挺好的,我现在在这个巷子里摆地摊,我丈夫在附近那条街上做人力车。”我就嗯嗯地应着,说:“过得好就好啊。”<BR>  <BR>  她又问我:“你呢?现在过得好么?好像没有那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白胖了。”我就呲着牙一笑,说:“当然了,那个时候不用操心嘛,什么都是父母撑着,现在自己有家有口的,当然就活得没以前轻松了。”<BR>  <BR>  她就那么盯着我看,带着一种迷恋崇拜的表情,看得我心里很是不自在,就在我准备说一句告辞的话折身就走的时候,她说:“我一直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的,但是其实你跟他们一样是么?”<BR>  <BR>  我正要问她什么意思,她已经折身走进了巷子。我跟了几步,看到她半蹲在墙边,面子的一块毯子上,摆着一摊小玩意,她眼巴巴地望着每一个经过她的人,想从他们的眼里,看到购买的欲望。<BR>  <BR>  我回到家以后,一直在想着她那句话的意思,但是一直没有想明白。彬彬已经断奶了,吃饭的时候,由于蓝抱着,和我们一起在饭桌上,吃少量的我们吃的食物。我有时候会看着他发楞,甚至有时候会想:这是我生的儿子么?不管跟那个女人结婚,我都会生一个孩子的么?<BR>  <BR>  一眨眼,骆桐都高中毕业了,她考上了上海一所大学。入学的时候,骆婶请我送骆桐去上海,说这是骆桐考大学前,与家里谈好的条件,如果她考上大学了,她要我送她入学。<BR>  <BR>  我觉得有些好笑,骆桐还真是个孩子,有这么谈高考条件的么?但是我没有拒绝,我拿了骆婶的两张车票,帮骆桐扛着行李箱,和她一起去车站,坐班车去上海。<BR>  <BR>  —23—<BR>  <BR>  骆桐因为晕车,她坐在靠近车窗的位置,我靠近车辆中间的通道,我们并排坐着。一路上她并没有跟我讲什么话,但是我感觉到她会偷偷地往我的脸看,我转头看向她时,她会马上把脸别开去,并且脸颊上会生出一抹红云。<BR>  <BR>  上海于我,不算是太陌生,我曾经去过上海两次,而且我的方向感很强,所以,带着骆桐,我并没有很紧张地左顾右盼,我只是看了地图,找到骆桐就读的大学所在的那条路,然后研究转几辆公交车,可以达到我们的目的地。<BR>  <BR>  我扛着骆桐的蓝色的大行李箱,带着她,乘坐了四辆公交车,最后,把她带到了那所大学校园前。立在学校前,看着那些年轻的脸庞上折射出来的青春的光彩,我蓦然惊觉,骆桐其实,已经是大人了,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了。<BR>  <BR>  我离开的时候,骆桐送我上车,她问我:“叔叔,我可以给你写信么?”“当然可以。”我说。“那,你可不可以收到信看过后,放在办公室抽屉,不要拿回家?”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有些羞涩的表情,我点了点头,说:“可以。”<BR>  <BR>  坐在回家的长途车上,我开始琢磨骆桐的表情,和她的话,我在想,小丫头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的?一晃眼,都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家了?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少女的羞涩与妩媚,而且好像开始有心事了?<BR>  <BR>  不到两星期,我就收到了骆桐从大学寄来的信,她是直接寄到厂子里的。我有点奇怪的是,骆桐用学校的信封给骆伯寄的信,而给我寄的信,是那种淡蓝的,印着船帆的信封。<BR>  <BR>  她在信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我,才开始那几天有点想家,现在好多了,有点适应校园并且也适应上海的气候了,“叔叔,我很喜欢这里,我会努力学习的。”骆桐在信末说。<BR>  <BR>  看完了信,我微微笑了笑,随便把信塞在办公室抽屉里,就去幼儿园接儿子。小家伙刚送去幼儿园,才几天的功夫,已经打了两个小朋友了。我真是觉得不可思议,母亲说我小的时候,特别害羞胆小,像个女孩子一样,怎么我生的孩子,会这么具有攻击性?<BR>  <BR>  半个月后,又收到了骆桐的第二封来信,她在信里,很含蓄很委屈地问我:“叔叔,你很忙么?怎么没有回信给我呢?”我才想起来,我忘了给她回信了。于是我给骆桐回信,叮嘱她要好好学习,叮嘱她要注意身体,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BR>  <BR>  于蓝已经成为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每天除了去学校上课,就是侍候我们父子,几乎把我们培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老爷和少爷,尤其是对我的照顾,已经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我感觉到自己的生活自理能力,在于蓝的全方位照顾下,逐渐丧失。<BR>  <BR>  —24—<BR>  <BR>  厂子已经半年没有发放工资,我终于不得不辞职,另谋出路。我有老婆孩子,我要存钱买房子,我的指望全在工资上,我没有耐心慢慢熬下去,熬到“厂子效益好的那一天,不但工资全额发放,还会加工资”,这是新厂长上任那天的表态发言,但是我不相信他。<BR>  <BR>  我能够相信的,只有眼前,和拿得到手的实实在在的利益,未来太漫长,时势的变化又太快,而物价越来越贵,儿子他越长个头越大,这些,都需要钱,需要我这个男人去努力地挣。<BR>  <BR>  我和于蓝商量了之后,决定去广州,我有个同学去了那里,据说在那里发了迹,有了点小钱,他曾经邀请过我去,说创业难,守业更难,身边没有可以相信的人,我是他比较信赖的人之一,因为我是个本份人,他说。<BR>  <BR>  我给他挂了个长途,他说,你来吧,我第二天就买了张硬卧火车票,去了广州。<BR>  <BR>  广州的气候很温暖,我去了以后就发现,这是一个很适合女人的城市,在我的感觉里,女人都是花一样的植物,需要的是温暖的气候,和潮湿暧昧的环境,而广州,恰恰很具备这一切。<BR>  <BR>  我老同学,他的业其实创的也不大,不过是办了一家小小的鞋厂,去了广州也不过几年的功夫,总是喜欢把自己扮成一个广州人的样子,出口老是半生不熟的广东话,听得我鸡皮疙瘩直冒。<BR>  <BR>  至于我的工作,我其实也不需要干什么,他只是让我做了一种类似于“监工”的角色,就是监督那些制鞋工人的工作时间和工作效率,最重要的是,严格禁止他们把制鞋的成品和角料偷带出去。<BR>  <BR>  我住的宿舍,就在鞋厂的一间值班室,既住人,顺带给他值班守着厂子。初去广州的日子,下班以后,就窝在值班室里,看电视,很少出去。我听不懂广东话,上街就跟去了外星球似的,滋味特别难受。<BR>  <BR>  于是特别怀念儿子,妻子,甚至连久已不想念的老家的父母,也都从脑后搬到脑海来,想念一番,于是很深情给他们写信,很孝顺地叮嘱他们注意身体,好好保重。<BR>  <BR>  我却忘了联系一个人,一个最最在乎我的消息,眼巴巴地在等我的去信的人——骆桐,我忘了告诉她我辞职离开的事,我更忘了写信告诉她我来了广州。<BR>  <BR>  是于蓝把骆桐的信转寄给我,我才想起来,我忘了告诉这个小丫头,我工作的变动。于蓝把骆桐寄到厂子里的四封信,原封不动地,用一个大的牛皮纸信袋,寄给了我。我拆开一看,骆桐在信里一个劲地问我:“叔叔,你怎么不给我回信了?”<BR>  <BR>  我于是给骆桐写信,告诉她,我辞职到广州工作了,我顺便在信中问到了她学习和生活的情况,问她大二的课程紧张不紧张,末了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多给家里写写信,报报平安,别让骆伯和骆婶为她担心。<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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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4 16:15 | 显示全部楼层
<>  —25—<BR>  <BR>  我在广州的老同学那里,并没有呆太久,不到半年,我就辞职不干了,我去了上海,在一家小公司谋到了份差事。这一次,我记得很清楚,我第一个写信告诉骆桐,我到上海工作了。<BR>  <BR>  骆桐收到我的信高兴极了,很快把电话打到公司来,声音极甜而温柔地说:“叔叔,谢谢你这么挂记我,以后上海有你,我会觉得更亲切。”我听了,有点发懵,我不是为她来上海的,我只是为了谋生。<BR>  <BR>  我工作得很勤奋很认真,不久以后,掌控这个公司的那个矮个子的上海男人,就把我提拔成部门经理,他说:“我不喜欢你们那地方的人,特别刁,不过你跟他们不一样,你很务实,我喜欢。好好干,你会有成绩的。”<BR>  <BR>  我一直不知道于蓝在家自学了会计的课程,并且考取了会计证书,直到她把彬彬托付她母亲,来上海应聘会计岗位,并且应聘的就是我所在的公司,我才知道,原来她为了生活,一直不曾停止过努力。<BR>  <BR>  于蓝面试表现极佳,很有被留下来的可能,那个矮个子的上海男人对我说,将来发展下去,我总有一天会进入高层管理,但是我妻子在公司做了财会,我就不能在公司高层管理任职,要不然,只有我妻子不在这家公司做会计。<BR>  <BR>  我看到于蓝兴致勃勃的样子,和自信满满的神情,我没有打击她,我让她进公司做了会计,而我自己,开始关注报纸上的招聘广告,准备另谋出路。都说树挪死,人挪活,既然在这家公司干下去,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不如去别家,兴许有一日,还有功成名就的可能。<BR>  <BR>  骆桐大四的那一年,我辞职去了另一家公司,应聘做了部门经理。我准备好好努力干一番,挣到钱在上海买一幢房子,和于蓝结束租房的日子,再把彬彬接到上海来受教育,我们从此成为上海这个城市的居民。<BR>  <BR>  我没有想到的是,骆桐大四毕业后,没有答应骆伯和骆婶的要求回家乡,她留在了上海,应聘到我所在的公司,做了策划部的文员,和我成了公司同事。<BR>  <BR>  而且,她再也不叫我“叔叔”,无论是在公司碰面,还是下班以后偶尔一同用餐,她要么称我为“丁经理”,要么不下称呼,只是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说话。<BR>  <BR>  我有一次开玩笑问她:“小桐,怎么大了反而没礼貌了?不知道叫叔叔了?”她的脸就蓦地红了,她小声嘟囔道:“贪人家便宜贪了这么多年,我以后才不叫叔叔了,你看上去,至多能当我哥。”<BR>  <BR>  我笑了,说:“真的么?难道叔叔越过越年轻了?”她的脸就更红了,说:“你一直就年轻,从来就没有老过,以前是你欺负我,贪便宜卖老,让我叫叔叔,以后,我可再也不叫了。”<BR>  <BR>  —26—<BR>  <BR>  我和于蓝租住的房子,靠近于蓝就职的公司,而远于我所在的公司,所以我每天要在城市的公交上浪费几个小时。骆桐刚参加工作时,和一个女孩合租了一个房子,但是她后来搬了出去,自己租了一小间,地点刚好在我的住处与公司之间,所以后来几乎每天上下班,我们都坐同一辆公交,说说话,聊聊天。<BR>  <BR>  骆桐有了很多的追求者,她办公室的桌上总是摆着那些追求者送来的鲜花,约会她的电话很多,偶尔和我一起吃饭时,她的手机会响个不停,她会红着脸关机,然后安静地坐在我的对面,小口地吃着盘中的食物。<BR>  <BR>  我就说:“小桐,你也到该谈对象的年龄了,有没有合意的男孩子?告诉叔叔,叔叔帮你参谋参谋。”骆桐红着脸说:“不要瞎讲嘛,我不嫁人。”“不嫁人,做老姑娘啊?”我笑着说。<BR>  <BR>  “反正就是不想嫁人嘛。”骆桐红着脸低头说。她的白晰明净的额头,几乎俯到了面前的餐具上,我就笑了,说:“哟,长大了,知道害羞了呀,等叔叔看看公司里有没有合适的男孩子,给你说媒去。”<BR>  <BR>  “不许!”骆桐抬起头,鼓着红晕的腮,气呼呼地说。“好好好,不许就不许,我们小桐长大了,有主见了,男朋友要自己挑了,那叔叔就等着吃喜糖,不去瞎操心就是了。”我笑着说。<BR>  <BR>  我和于蓝,依然每天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永远属于别人的城市里努力拼搏着,我们的关系平淡而温吞,架也早已吵不起来,我们彼此都已懒得用大声音讲话,都觉得生存特别累,没有时间与精力,再去浪费。<BR>  <BR>  我们的性,也已平淡成,左手握右手的熟悉自然,与索然无味,甚至,很久都没有激情去投入地做一回,我怀疑我已经在城市的夹缝里挣扎得逐渐丧失性趣,而于蓝,也似乎患上了性冷淡。<BR>  <BR>  在一个周末的晚上,为了庆祝我又加薪了,于蓝做了几样在老家时常做的小菜,我们吃了一顿很温馨的晚餐,然后,我们彼此都有了那么点感觉,但是当两个人躺上床,当我摸上她松驰的胸与因为长期坐姿而形成的肥厚下垂的臀时,我的那么点感觉还是消退了。<BR>  <BR>  那天夜里,我们最终什么也没有做成。于蓝说:“你要不要去治治?”我说:“也许最近工作太忙,累的吧,过些日子再试试看。”“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担心你外面有人。”于蓝小声嘀咕了一句。<BR>  <BR>  “于蓝,要是有一天,我在外面有人,你会怎么样?”我其实也只是随口问一句,我心里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拈花惹草,光是工作,就够我累的了。“丁海风,要是你敢在外面找人,我会杀了你然后自杀。”于蓝说着,牙齿咬得紧实实的,让我的脊背上,嗖地窜上一股凉气。<BR>  <BR>  —27—<BR>  <BR>  二十五岁的骆桐,还是没有谈男朋友。骆伯给了我写了封信,请我帮他多留意骆桐身边的男孩子,说现在的人心眼坏的不在少数,骆桐这孩子一直看人少根筋,可别上了什么坏男孩的当,晚点谈对象不要紧,关键是,不能谈一个人品不好的。<BR>  <BR>  我理解骆伯的心思,儿女都是父母心头永远割舍不下的亲骨肉,一辈子最深最深的那一根牵挂,他们三十出头才生了骆桐,当然在心里对这个女儿宝贝得很,小的时候盼她长大,长大了又怕她的心眼没长大不够成熟,被人欺负受人骗。<BR>  <BR>  于是我开始比较关注骆桐的身边,我想帮她物色一个好男孩,好好照顾她,毕竟一个单身女孩在一个异乡的城市里拼搏,常常会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女孩,就该有一个男孩来疼她,宠她,让她依靠,给她安全。<BR>  <BR>  杨会就是这个时候进入我的视线的,他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他和我们在同一幢办公楼上班,但他工作的楼层比我们要高。我知道他约过骆桐几次,我估计他是很真心的,这个男孩的眼睛看人时特别诚实。<BR>  <BR>  我对他印象之所以好,是因为有一次乘电梯,我刚一脚踏进去,骆桐就追了来踏进来,这时候超重系统鸣叫了,骆桐红着脸看着我,她似乎不想乘下一班。是杨会,他从电梯的人群里,走了出去,那个时候,我们还不认识。<BR>  <BR>  杨会约过骆桐吃饭,骆桐接电话的时候,我正和她在吃午餐,她边摇头,边说:“不行啊,我中午加班弄材料,我没空下楼吃饭,我叫外卖好了。谢谢你啊,改天再说了。”我看了她一眼,说:“又在拒绝男孩子的邀约?不想吃,不用找这么烂的借口吧?”<BR>  <BR>  骆桐脸就红了,小声说:“是杨会,我们楼上的,你还记得上次有人替我下电梯?就是他。前些天碰巧又和他同乘电梯,他要我的手机号码,我不好意思不给。他约过我几次了,但是我不想跟任何男孩子单独吃饭。”<BR>  <BR>  我于是开始以一种长辈的口吻,很郑重其事地对骆桐说:“小桐,你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不是叔叔说你,你也不能太固执保守了,你看看,你的交际圈那么窄,现在的年轻人,应该会玩,才会生活,交男朋友,只要看准了,交好了,也是人生很美好的一件事,不要老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我看杨会这个男孩就不错,你可以试着交往看看。”<BR>  <BR>  骆桐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小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想让我谈男朋友?为什么这么关注我的个人问题?你是不是嫌我老是跟你一起上下班一起用午餐,你嫌我烦了啊?”我猛地噎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P>

<>  —28—<BR>  <BR>  那次交谈以后,骆桐就不再和我一起坐同一辆公交上下班,中午也不再同我一起进餐,我有一天中午在楼下餐厅,看到她与那个叫做杨会的男孩,在一起吃饭,我就没有过去打扰他们,但是骆桐喊我过去,她对杨会说:“这是我们公司的丁经理,和我是老乡,介绍你认识一下。”<BR>  <BR>  我对着杨会很友好地笑了笑,把手向他伸了出去,杨会很真诚地站起身,温和地握了一下我的手,说:“哦,幸会丁经理,我叫杨会,西安人,在你们楼上的广告公司做设计。”我笑笑说:“哦,好啊,年轻人有机会多聚聚、玩玩,小桐这孩子内向了些,在上海的朋友圈不广,你要多带带她啊。”<BR>  <BR>  杨会很腼腆地笑着,点了点头,我看见骆桐把头低了下去,她的脸居然微微地红了。我婉拒了杨会邀请我与他们一同进餐的建议,推说中午还有事,在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上楼回到了办公室。<BR>  <BR>  上下班的公交上,没有骆桐的活蹦乱跳的身影,和她的叽叽喳喳的话语,我开始有点落寞与孤单,我甚至有一次因为发楞出神,坐过了站点,不得不重坐另一班公交回返。<BR>  <BR>  除了少了骆桐不再与我一起上下班,不再与我一起进午餐,我的生活依然波澜不惊,平平静静,该我操心的事,也有于蓝去操心,我只顾活着,做我的那一份工作,安安稳稳地每月拿一份不高也不算太低的薪水。<BR>  <BR>  于蓝依然每天很忙,除了上班工作,就是在我们租住的房子里,烧烧煮煮,洗洗涮涮,扫扫抹抹。说心里话,我觉得她很辛苦,她确实是一个很女人的女人,她一直把我照顾得很好,以至于我有时候想,如果有一天我离开她,我可能会无法适应没有她的日子。<BR>  <BR>  我们开始商量买一幢自己的房子,两个人工作这么多年来积蓄下来的钱,也够在上海偏离市区的地段,买一幢不算大的房子了。于蓝对于房子,似乎有着超常的热情,一说到房子,她的脸上都忍不住眉飞色舞的。<BR>  <BR>  也难怪,女人都是恋家的动物,我们老家乡下有句俗语,叫“买猪给圈”,就是说买了一只猪,要给它一个圈住着;娶一个媳妇,要给她一个家,可是于蓝,她嫁了我这么久,我从没有给她住过真正的家。<BR>  <BR>  我依然每天只顾上下班,我其实依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但是于蓝,她把我很好地服侍着,仿佛我的地位有多么的重要,她说:“买房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用心地干工作就行,我抽空去看房,等我看合适了,我们再一起去看,然后定下来,你看呢?”<BR>  <BR>  我能说什么呢,这么贤惠的老婆,这么知冷懂热的女人,娶了她,是我的福份啊。<BR><BR>  <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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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4 16:17 | 显示全部楼层
<>  —29—<BR>  <BR>  到上海以后,我只回过两次家乡,看望我的父母和于蓝的母亲,以及我们的儿子彬彬,他一直在于蓝母亲的身边;于蓝除了与我一同回去的两次,她后来又单独回去过一次,其余我们和家乡亲人的联系,几乎就是少量的信件和电话。<BR>  <BR>  第二次回去的时候,母亲闲聊时告诉我,当年相亲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死于城管执法队的追赶。<BR>  <BR>  听说她在新华书店的巷子里摆地摊,城管执法队的人发现了她,她拖了东西就跑,后来癫痫病发作起来,在桥边掉进了护城河,死掉了。城管差点因此吃上了官司,但因为她们家没什么势力,她男人是个蹬三轮的车夫,城管赔了他点钱,那事就过去了。<BR>  <BR>  我听了,心里隐约的有点难过,我仍然记得那次遇见她对我说的那句话:“我一直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的,但是其实你跟他们一样是么?”我不知道她那句话,是不是责怪我也跟其他相亲的男人一样,听说她有病,就不肯要她了?<BR>  <BR>  这事在我的心里,一直搁着那么点小小的阴影,我想到她最初的信件里,说的“谢谢”,而她后来终于发现,我并不值得她感谢,我其实与其他的男人一样,听说她有病,就不想要她了,虽然我吃了她们家四颗枣。<BR>  <BR>  我们原来准备到彬彬过十岁生日的时候,我和于蓝再一同回家乡看望双方的老人,以及儿子,但是因为我们在彬彬生日前买好了房子,刚好彬彬的生日在暑假里,于是我们决定,让于蓝的母亲把彬彬带来上海,我们在上海给彬彬过生日。<BR>  <BR>  我也给我的父母打了电话,邀请他们来上海玩几天,但是他们因为农活较忙乱,没有时间,说等闲下来时,再来上海看望我们,以及我们的新家。<BR>  <BR>  搬了新家,我与于蓝商量,让骆桐住我们家,反正也多一个房间空着,彬彬过完了生日,还会随于蓝母亲回去读书,暂时不带来上海,因为我们没有时间照顾他,那么暂时空着的那个房间,刚好先给骆桐住着,省得她一个女孩子独自租住着。<BR>  <BR>  于蓝大约念想起当年生彬彬时骆桐的照顾,所以当即点头答应了,但是当我把这个自认为是好消息的消息向骆桐传达时,她竟斩钉截铁地摇头拒绝,说:“不方便,也不习惯与你们住在一起,我不去。”<BR>  <BR>  我说:“有什么不方便的呢?一个是你叔叔,一个是你小学老师,都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就像自家的亲人一样,有什么不方便的?”“正因为你们都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的,所以我才不去。”骆桐说,“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不再是你们眼里的那个小孩子了。”<BR>  <BR>  —30—<BR>  <BR>  彬彬第一次来上海,欢呼雀跃得如一只小鹿般的无法安静,而于蓝的母亲又是一年多的时间未曾见到她唯一的爱女于蓝,一到上海,什么都不比她女儿更加吸引她的目光,她的眼神里透着焦虑,问于蓝:“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还不到四十的人,怎么脸上长了这么多斑?”<BR>  <BR>  于蓝不吱声,我就恭声说道:“于蓝是累的,我工作忙,所以除了工作,什么都不大有时间料理,一切家里家外的,全是于蓝,就是买房子装修房子,也全是于蓝操的心。”<BR>  <BR>  于蓝的母亲看了我一眼,不再吭声。晚上的时候,于蓝母亲对彬彬说:“彬彬乖,今天跟爸爸睡,外婆和你妈妈住,好些时间没见你妈了,外婆要跟你妈妈唠唠家常。”我于是进房间抱了我那床被子,和彬彬进了另一间房。<BR>  <BR>  彬彬躺下来不久,就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扑腾,后来他终于忍不住地对我说:“爸爸,我不习惯跟你睡,我要去跟外婆睡。”我说好的,我就起床,把彬彬送到房间门口,敲门,然后转开门把,我就退回了自己的房间。<BR>  <BR>  半夜起身去洗手间,看到房间的门虚掩着,透着昏黄的灯光。我想一定是彬彬进房间忘了关门,于是轻轻走过去,打算把门关上,这时候我听到于蓝和她母亲在低声交谈着,于蓝带着哭的鼻腔说:“妈,为什么要这样教我?<BR>  <BR>  我刚想关上门走开,又听于蓝说道:“妈,我小的时候,你一直教导我,要传统守礼,要规矩有分寸,现在,你怎么又这样教我?夏军探亲假的时候,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拎我耳朵,我早就依了夏军,他也许就不会不要我了。”<BR>  <BR>  我听了,心里隐隐地有一丝怪怪的感觉泛上来,脚步却不想挪开,于是又听了下去。<BR>  <BR>  我听见于蓝的母亲说:“蓝蓝,你不懂,你要是当年真依了夏军,也许他更会抛弃你,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越是容易到手的,越是不会珍惜,你好端端的黄花身子,总得给你丈夫留着。”“那为什么,你现在又教我给男人?”于蓝问。<BR>  <BR>  “你是妈的女儿,妈疼你护你,希望你过得幸福,过得好,妈是过来人,妈知道这其中的苦楚,既然海风不行了,你又正是这需要的年岁,只要你看得上眼,人又正派的,你就不要太克制保守,只是做好措施,别出意外就行。”于蓝母亲说。<BR>  <BR>  我听了,心中蓦地凉了下去,连上洗手间小解的强烈欲望,也憋得忘了。<BR>  <BR>  —31—<BR>  <BR>  于蓝母亲继续说道:“一定要当心,不能惹的虚伪小人,千万不要惹。你爸爸牺牲的时候,你还小,妈妈还很年轻,有贼人对妈妈动过心思,妈回了他一句‘回去跟你妹妹睡去’,挨了那个人一巴掌。像这种人,妈妈宁愿一辈子守寡,也不想沾惹一点点。”<BR>  <BR>  “妈!”于蓝小声压抑的哭腔在被窝隐隐传来,“为什么会这样,做女人为什么会这么辛苦?爱也难,不爱也难;给也错,不给也错,到底谁会最爱我们,给我们最好的一切?”<BR>  <BR>  “蓝蓝,别太死心眼,对谁也别用十全十意的心,海风这孩子不错,本份,实在,你好好守着他过日子就行,但是生活上也别太宠他,太照顾他了,他习惯了就会麻木了,就觉不出你的好了。”于蓝母亲说。<BR>  <BR>  “自己要对自己好,要舍得吃,舍得穿。你看看你,内衣都破成这样了,还穿,你让海风到床上一看你穿的这破烂的样子,还怎么有那种心思?别太省,女人就只有几十年的功夫,越往后,越显老,越遮不住盖不住的色衰皮皱。”<BR>  <BR>  “妈,我现在的生活里,丁海风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所有的依靠,我不想做对不起他的事,就连上次夏军出车祸死,我跑回去凭吊他的骨灰,我都觉得对不起丁海风,更别说你现在让我跟别的男人干那种事了,我做不出来,我就是一辈子干死渴死,我也不想跟别人做这种事。”于蓝说。<BR>  <BR>  我听到于蓝母亲一声长长的叹息,在上海宁夏的夜里,在我新买的房子里,像一锤榔头,敲在我的心上,锥心的疼。<BR>  <BR>  我消无声息地退回房间,坐在床上楞了很久,直到隐约想起,我是打算去洗手间的,于是感到尿感又压迫上来,就又起身,去往洗手间,却发现,于蓝房间的灯已熄了。<BR>  <BR>  那时候,我已经36岁,我有了妻儿,有了房子,有了一个成熟男人所应该有的那么些东西中的一些。我不知道我算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我只是很久不曾感受到的颓然与挫败感,又再次袭来。<BR>  <BR>  新婚时的颓然与挫败,是因为于蓝的不配合与冷淡漠然;而现在,是因为于蓝需要的,我已经给付不起,我没有了一个男人的雄性激情,一个男人的最为标志性的功能,我已逐渐丧失。<BR>  <BR>  天亮以后,我镇静自若,平静自然,若无其事地带着一家老小在大上海逛。两个女人显然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们的谈话会被我半夜里听到,因而她们的神色里,也很自然,很镇静。<BR>  <BR>  而最为真实自然的,是我的儿子,彬彬,这个十岁的男孩,对上海的好奇,远过于对他父母的思念,他常常一个人跑去了很远,让我们三个成人在后面紧张地追着找。<BR>  <BR>  在上海玩了几天,彬彬就跟随她外婆回去了家乡,我和于蓝,复又回到平淡安静的生活中,一切仍然风平浪静,波澜不惊,除了于蓝总是笑眯眯地对着房子自言自语:“终于在上海有了房子,终于有了家。”<BR></P>

<>  —32—<BR>  <BR>  所有的一切,在那一年冬天,彻底颠覆、改变。冬天的时候,我受命与骆桐一起出差北京,这是我和骆桐在同一个公司工作几年以来,第一次与她一起出差。<BR>  <BR>  26岁的骆桐,青春美丽,光彩照人,追求者成群,却从未见她挽过谁的胳膊,除了以前和我一起乘坐公交的时候,偶尔会扯拉我的衣袖。<BR>  <BR>  我们的旅途很平静,骆桐比较沉默安静。在我的眼里,她一直是一个可爱活泼的孩子,所以,她不再叽叽喳喳,不再对我贼兮兮地巧笑,我就觉得不习惯,我不适应她的安静,仿佛只有我这样的成人才应该有的安静,她应该是个可爱的孩子,不应该是一个满腹心事的成年人。<BR>  <BR>  为了打破路途上的沉默,我问她:“小桐,你还租住在原来的地方?怎么样,现在上下班,还是坐那班公交?”我自从搬了新房子,上下班的路线就改了,再也没有与骆桐乘坐过同一班公交。<BR>  <BR>  “是啊,还是住在那,习惯了,就不想搬。”骆桐说。“杨会那个男孩呢?最近有没有约你?你们也交往了一段时间了吧,怎么样,觉得这个男孩投缘吗?你也早点定下来一个男朋友,身边也好有个人照顾你。”我说。<BR>  <BR>  “恩,我自己知道,谢谢你的关心。”骆桐说。“怎么这么客气,叔叔看着你长大的,对你关心点,还用得着谢?”我笑笑说。<BR>  <BR>  “不要再老是提你看着我从小长大的好不好?我已经长大了,你看看,我现在是个标准的女性了,不是小女孩了,你不要老是把我当孩子看待,行吗?”骆桐转头盯着我,说,“你关心我?你有多关心我?我上个月请三天病假,我病得在床上起不来连门都打不开,你知道吗?”<BR>  <BR>  我一惊,刚想问她生的什么病,骆桐又说道:“我有一天在路上差点被小偷抢劫,你知道吗?有一回加班到夜里,我在电梯里差点被流氓非礼,你知道吗?你关心我,你有多关心我?我不再与你乘坐同一班公交,我故意错开与你的上下班时间,你有想过问我为什么吗?你有想过找我吗?”<BR>  <BR>  我看向骆桐,她的年轻精致的脸孔上,因为激愤,闪动着红晕热烈的光,美丽的五官上,写满着委屈与悲愤。我在心中暗暗想着:骆桐什么时候,情绪这么容易激动了?她遇到的事,我全然不知,我承认我在自己的生活中,忽略了对她的关心,但是,那些又不是我能预料到的,更不是我安排指使的,她怎么把所有的气愤,全怪到了我的头上?<BR>  <BR>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很温和地对骆桐说:“小桐,叔叔承认对你的关心不够,我以为你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了,身边也经常有男孩子追逐,我不方便再去经常关心你……以后,叔叔一定多关心你一些。”<BR>  <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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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4 16:18 | 显示全部楼层
  —33—<BR>  <BR>  “不要再自称叔叔,我说了,我不要你做我的叔叔!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叔叔!”骆桐气鼓鼓地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对着我怒目而视,嘟着嘴鼓着气呼呼的腮帮子,又有点像小时候的样子了。我就忍不住笑了,说:“好好好,不是叔叔就不是叔叔,骆桐长大了,已经不会再听叔叔的话了。”<BR>  <BR>  到了北京,入住宾馆的时候,因为那座酒店刚好有个会议在开,房间订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单间,骆桐说:“你住吧,我不住酒店,我住我小姨家,刚好去看看她。”于是我就登记了房间,骆桐把行李搁在我房间,然后我们就赶往业务单位,去谈项目的事。<BR>  <BR>  晚上的时候,对方在酒店设宴招待我们。那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中年经理,缠着骆桐左一杯右一杯地喝红酒。我看见骆桐粉嫩细致的脸颊上,红云一朵一朵地浮现出来,心里暗暗地叫着不好,却又不好说什么。<BR>  <BR>  晚餐结束后,那个中年经理拉着骆桐说:“骆小姐,声音这么好听,歌喉一定动人,可不可以给个面子去唱几首歌给我们听听?”我一把拉过骆桐说:“不好意思,她多年未见的姨妈在酒店房间等她,要接她过去。”<BR>  <BR>  然后不管那个经理脸上的失望表情,拉上骆桐钻进的士就直往酒店。骆桐还是没有忍得到房间,她在电梯里就捂住嘴巴要吐,我脱下外套,把她的五颜六色的回锅酒菜全兜住,然后把她扶进了我的房间。<BR>  <BR>  我问骆桐她姨家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说我给她姨打电话,接她去,她说不要了,她休息一下,等头不晕了,她自己走,然后她倒在了我房间的床上,面朝下,趴在我的床上。<BR>  <BR>  我怕她那样呼吸不畅,就走过去,轻轻地把她的身体扳正。这时候骆桐的手,忽然攀上了我的脖子,紧接着,她沾染着红酒气息的滚烫的唇,就贴上了我的嘴。<BR>  <BR>  我的脑袋在一瞬间,陷于一片空白的迷茫,我觉得这样很不好,我想要把骆桐拨离我的身边,但是她热乎乎的身体,紧紧地靠着我。我看见她紧闭着双眼,她的脸上,满是泪水。<BR>  <BR>  “小桐,小桐!”我摇头挣扎着,抵挡着她的吻,叫唤着她的名字,但是骆桐暖暖的身子,像吸石一样的,吸附在我的身前,紧紧地依附着我,双臂紧紧地缠绕着我的脖子,很用力地想要让我靠近她。<BR>  <BR>  我不知道一切是怎么了,忽然好像一切就是不一样的了。我突然有了感觉,消失了很久的作为男人的感觉,猛然复苏过来,我的胸膛前,是美丽妩媚的骆桐奔放热烈的身体,一种久违的,陌生的,特别冲动的感觉,袭击上我。<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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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4 16:18 | 显示全部楼层
  —34—<BR>  <BR>  我开始回应着骆桐滚烫热烈的吻,并且用力地拥紧了她,她的年轻的身躯,紧贴着我激情澎湃的胸膛,于是欲望的火焰,一路升腾窜燃起来,像是要把我们,在刹那间,烧成一片焦土,一堆灰烬。<BR>  <BR>  我抖索着解开了骆桐的衣扣,将手抚上她起伏高耸的胸,却在刹那间,恍然见到她小时候的模样,缺了一颗门牙的,北着小书包的,梳着辫子的,叫我叔叔的小女孩模样,我的理智,就蓦地回来了,激情的火,刹然熄灭。<BR>  <BR>  我将骆桐轻轻放倒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说:“小桐,对不起,叔叔刚才有些糊涂了。你喝多了,好好休息一下。”说完我准备去盥洗间去冲凉,让自己冷静一下,但是骆桐的手,猛地缠绕上我的脖子,怎么也不松手,她的脸上,依然是一片湿湿的泪。<BR>  <BR>  “怎么了?小桐,是不是有什么委屈?告诉叔叔。”我说。“不要再自称叔叔!”骆桐猛地大吼一声,紧接着,她眼角的泪,像断线的珠子,大滴大滴地奔涌而出,她的眉头微微地皱着,牙齿紧咬着嘴唇,无声地哭泣着。<BR>  <BR>  “到底怎么了?那你说啊,不要哭好不好?”我用手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但是我越擦,骆桐的泪就越多,就像一眼小小的温泉,汩汩地往外涌着,咸湿的,温暖的,泪。<BR>  <BR>  “我要不是喝酒了,我才不敢说什么,也不会做什么,可是我没有醉,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知道我要说什么。”骆桐依旧闭着眼睛,眼角的泪哗哗地流淌着,鼻翼轻轻地翕动着,说。<BR>  <BR>  我猛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好像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我了解到骆桐要说什么了。我猛地扳开了骆桐缠绕在我脖子上的手,我说:“小桐,你喝多了,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叔叔现在要出去一下,叔叔有点事要去办。”我站起身就往门口走去。<BR>  <BR>  “丁海风,我爱你!”骆桐猛地在我的身后,喊叫出这一句,我的心,突地漏跳了一拍。她还是,说出了这句话,我一直朦胧担心的,我刚刚忽然预感到的,一句话,还是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我颓然站立着,脑海一片空白。<BR>  <BR>  我一直有一种隐约的感觉,我觉得骆桐看我的眼神,老是有一些不一般的东西在里面,她的那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总是有着许多的欲诉未语的内容,所以我才一直在她的面前,把“叔叔”这个词,强调又强调,我想要传递的一个信息是,我和她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人。<BR>  <BR>  但是,她还是亲口对着我,说出了那样的一句话。这是第一次,有一个女性,直对着我,告诉我,她爱我。我的心里,燃烧起一股温暖热烈的火焰,我想要扑灭,却又感到自己很希望在这团火焰里,浇上点油,然后彻底地燃烧一回。<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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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4 16:19 | 显示全部楼层
  —35—<BR>  <BR>  我站着,背对着骆桐,站了很久,等到心中的起伏的波涛慢慢地平静下来的时候,我轻轻地转过身,却看到骆桐竟已睡着了,她的一只胳膊垂在床侧,脸上是未干的泪痕。她其实,还是醉了。<BR>  <BR>  我走过去,轻轻地将她的胳膊塞进被子,然后用手抹了抹她脸上湿湿的泪。看着她熟睡的脸孔,我情不自禁地坐在了床边,端详着她红晕粉嫩的脸。她黑密浓长的睫毛,覆在脸上,像布娃娃一样的,漂亮,可爱。<BR>  <BR>  我忍不住将脸俯下去,在骆桐的睫毛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然后她的细微匀称的呼吸拂过我的脖颈,那种女性的,清甜的,温润的,呼吸,让我的血液猛然热烈地奔腾起来,我将唇覆上骆桐小巧温润的唇,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中泛滥开来。<BR>  <BR>  我将酒后睡梦中的骆桐,紧紧地拥在怀中,抚摸着她饱满紧实的胸脯,和纤细柔软的腰肢,那种失却了很久的,作为男人的欲望,开始在我的身体内复苏,燃烧。我轻轻地褪着骆桐的衣衫,我的呼吸喘急而热烈。<BR>  <BR>  骆桐的身体,绵软而温热,一种青春的,充满活力的,奔放热烈的,年轻女子的身体,在我的怀抱里,让我的心里激起一石千浪的涟漪,我想要做一些什么,却又无力去真正进取一些什么。<BR>  <BR>  我总是忍不住地想起于蓝,和她的话,想起她说过的,她永远不会背叛我,就是一辈子干死渴死,她也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想起她咬着牙狠狠说过的,如果我在外面有人,她会杀了我然后自杀。我的身体就那么反反复复地昂扬或疲软。<BR>  <BR>  骆桐在子夜过后醒来,她看见自己赤裸着光洁的身躯躺在我的怀抱里,她的脸孔泛起羞涩的酡红,她将头埋在我的胸膛前,不敢看向我的脸。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说:“小桐,别担心,我什么也没有做。”我确实,什么也没有做成。<BR>  <BR>  骆桐埋着头,低声说:“我知道。那你现在……如果你想,我愿意给。”她把头更深地埋进我的胸膛,不敢抬头看向我的脸。<BR>  <BR>  我心中忽然涌上一丝感动,这个小小的女子,她亲口说她爱我,她愿意把她的一切如此简单地给我,我在她的心中,该是一个怎样深重的男人。我将骆桐更紧的拥了拥,但是我决定不说真正的原因,我没有勇气对一个女人说,我的身体有问题。<BR>  <BR>  我说:“对不起,小桐,在我的心里,你一直是我的晚辈,一直是叫我叔叔的,小小女孩儿,我对你,只有长辈对晚辈的爱护与关心,没有男人对女人的渴望和欲求。”骆桐猛地抬起头看向我,眼神里,有一股委屈,慢慢地泛滥开。<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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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4 16:19 | 显示全部楼层
 -36-<BR>  <BR>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看看。"我把骆桐的小手,轻轻地捉向我的下体。她的纤小的手掌,轻轻地抖索着抚过我绵软无力的身下,既而,她的眼里,写满了绝望的悲哀,让我的心,忍不住疼了一下。<BR>  <BR>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骆桐哭着问,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她自己。过了一会,她穿衣起床,进盥洗间洗澡。我听见水哗啦哗啦的响的声音,似乎里面还夹杂着骆桐小声压抑的呜咽。<BR>  <BR>  骆桐从第二晚开始,住到了她小姨家。我们三天后结束出差任务,启程回沪。骆桐没有与我坐同一班次的火车回去,她坐了另一班次。自从那一夜的事情过去后,她的脸上,总是有着一股哀愁的神色,与她的年龄与面孔极不相称的一种忧伤的表情,爬满她的眼角眉梢。<BR>  <BR>  回到公司以后,很少碰见骆桐。我与骆桐不在一个部门,所以如果各自忙自己的事,只需要再略为在上下班的时间上有所调剂,她就能够在我的视野里,淡到看不见一个影子。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明白她以前总是在我眼前闪来现去,一直是她故意制造的机会。<BR>  <BR>  不久以后的一天中午,在餐厅遇到策划部的一个同事,她说:"丁经理好。你的小老乡快要结婚了,你打算送她什么礼物?"我一听,差点噎住了,骆桐说她爱我,哭着紧紧抱着我吻我,似乎还是不久前的事,她要结婚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爱上另一个人?<BR>  <BR>  "哦,是吗?好事啊,只是我还没有听说。幸运男孩是谁?"我努力很平静地问。"杨会,我们楼上公司的。丁经理没有见过他吗?他们已经同居了,上个周末杨会来接骆桐下班,说要帮她搬家,现在骆桐已经搬到杨会公寓去住了。"<BR>  <BR>  我一惊,差点将口中的汤喷出来,但是我努力维持着镇静的神色,说:"呃,嗯,好事啊,又是一对年轻的眷侣,而且上班又靠得这么近,彼此照应起来很方便啊。""是啊,而且男才女貌,很般配的一对。"策划部的同事说。<BR>  <BR>  我不知道那一夜我的话,会对骆桐产生那么大的刺激,更不知道她会选择把自己如此草率地给杨会。我一度庆幸自己的身体有问题,最终没有在关键时刻,毁掉骆桐的幸福,而事实上,我仍然摧毁了她最初的纯洁和向往,我清楚她不可能这么快就爱上杨会,但是她把自己全盘交给了他。<BR>  <BR>  我开始考虑找个合适的机会,找骆桐谈谈,我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她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在重蹈于蓝当年的覆辙。女人,爱的时候顽固得坚不可摧,失望的时候,也会骤然结冰,落花玉碎。她们,这样爱着,然后失望,然后选择惩罚自己,连带惩罚别人。<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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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4 16:20 | 显示全部楼层
  —37—<BR>  <BR>  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与骆桐谈话,杨会却找到了我,他说,他想见我的夫人,问我能不能安排个时间,让他拜见一下。我觉得有些蹊跷,因为杨会并不认识于蓝,却在突然间,提出来要见于蓝,我感觉这中间,有些不寻常的东西在里面。<BR>  <BR>  周末的时候,我告诉于蓝,骆桐要结婚了,男朋友就是我们公司楼上的。我说请他们来家里吃个便饭吧,骆桐父母离得远,我们看着她从小长大的,也算得上是她的娘家人了,请他们吃个饭,大家也认识熟稔一下。<BR>  <BR>  于蓝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我于是打电话约杨会和骆桐周日晚上来我家吃晚饭,我说了地址,我让他们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到小区外去接他们。<BR>  <BR>  这是骆桐第一次去我家,她来上海工作后,一直没有去过我家,也没有见过于蓝。于蓝知道骆桐在我的公司工作,也说过让我邀请她来我们的房子里玩,但是骆桐总是说没时间或不方便,她从没有去过我的住处,不管我是租房还是买房。<BR>  <BR>  见到骆桐的第一眼,于蓝脱口赞道:“哟,都长成了漂亮姑娘了,真是认不出来了,跟小时候简直不能比了。”骆桐红着脸微微地笑着,喊着“于老师”,就钻进厨房做于蓝的下手,帮着她做菜。<BR>  <BR>  我和杨会坐在客厅沙发上,随便说着一些时事方面的话题。杨会打量着我的居室,他后来漫不经心地问道:“丁经理,你爱你夫人吗?”我端着茶的手,微微地颤了一下,然后镇定地说道:“年轻时也许也爱过吧,夫妻俩过日子其实就是相互体谅与爱护,至于深刻的爱情成分,可能已在天长日久的彼此厮守里,磨砺成亲情了。”<BR>  <BR>  “哦。”杨会若有所思地低头看了一眼杯里的茶,既而又抬头问道:“那,你夫人爱你吗?”我有些不自然的用手扯了扯衣襟,然后呷了一口茶,说:“都一样吧,年轻时也爱过,现在应该是一心只想着做个好妻子,侍候好我这个丈夫,想着早点把儿子接来上海,呵呵。”<BR>  <BR>  杨会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然后把头低了下去,既而,他又抬眼看了一眼厨房,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看着我,说:“那,你对骆桐是什么感觉?”我一口茶呷在嘴里,猛然呛住了,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BR>  <BR>  骆桐从厨房里像一只蝴蝶一样的飘出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杨会一眼,然后轻声地问我:“你没事吧?”于蓝也跟着走出厨房,问:“丁海风,怎么了?”于蓝就是这样的,结婚这十几年来,她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称呼我。<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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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4 16:20 | 显示全部楼层
  —38—<BR>  <BR>  “没什么,咳、咳,茶水呛的,没事。”我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于茶几上。两个女人看到我没什么要紧,复又钻进厨房做菜。我看了一眼杨会,他的脸上,有些窘然,他说:“对不起,也许我不应该问这么多。”<BR>  <BR>  “没什么。杨会,你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吧。”我温和地说,然后站起身,对他招了一下手,说:“来,我们到书房谈。”<BR>  <BR>  我知道,有一些话,总得要听,有一些事,我们回避不过,既如此,也只好硬着头皮去抵着了。我也想和杨会交谈一下,也许,他其实才是真正适合骆桐的人,他会给骆桐一辈子的幸福,我相信他做得到。<BR>  <BR>  书房是极小的一间,本来是一间小小的侧厅,因为考虑到将来要把儿子接来,就把这个侧厅装修成了一个书房,以后彬彬来了,可以给他用作做作业的地方,比较安静。我自己偶尔喜欢在这间房里上上网,看看书。<BR>  <BR>  我招呼杨会坐下,发现茶杯没有端进来,复又走出去,端了杯子,顺便给杨会添加了茶水。他很礼貌地说“谢谢”,我轻轻地摆摆手,然后坐在电脑前的那张旋转椅上,把自己的身子,安逸地藏在坐椅皮革的柔软里,久久不想动弹。<BR>  <BR>  “丁经理,工作是否一向很累?”杨会轻声地问,他一定很明显地看出了我的倦态。我简单地“唔”了一声,算是回答,然后很随意地问道:“你们呢?你的工作,算不算累?”<BR>  “还好吧,也许我还年轻,所以不觉得累。”<BR>  <BR>  杨会说完,似乎发觉自己说得不妥,复又加了一句:“呃,我的意思是,我是一个单身人,生活上不需要花太多精力去照应,所以主要精力都投放在工作上,因而还能应付得来。”我微微地笑了笑,没有吱声。<BR>  <BR>  是否,我竟真的,老了?我才不过三十六岁而已,可是,我竟如此力不从心了,生活,它当真让人,慢慢地老得失去锐气,失去神气,失去力气么?我在心中苍凉地想着,忽而竟有一刹那的迷茫,觉得自己竟已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了。<BR>  <BR>  “丁经理?”杨会的询问声,让我游离的神志,复又回到眼前的现实中来,这个年轻的男孩,坐在我的面前,他想要与我交谈的,是那个我看着长大的漂亮女孩儿,那个说爱我,又因为对我的失望,而贸然决定把自己嫁给他的人。<BR>  <BR>  “说重点吧,”我悠悠地说,“你想谈关于小桐的什么事?你想见我的夫人,也跟这些有关吗?”我顿了顿,又说道:“其实小桐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我和我夫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我是她叔叔,我夫人是她的小学老师。”<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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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4 16:21 | 显示全部楼层
  —39—<BR>  “骆桐,可能并没有把你当叔叔,这,你知道吗?”杨会很小心地问着我。我想,他或许还并不确定一些事情,于是,心中有了些坦然,说:“杨会,心里有什么,就直说吧,又不是外人,我们都希望小桐过得幸福,你们能够恩爱美满,是我们做长辈的期望。”<BR>  <BR>  “骆桐对你的感情不一般,你可知道?”杨会仍在原地上绕圈子。我沉默了半晌,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八岁,一直很粘我,她没有兄弟姐妹作伴,所以一直喜欢跟我玩,直到读书离家。可能对我感情就深厚些,有些把我当兄长。”<BR>  <BR>  “可能,你一直误会了骆桐对你的感情,她没有拿你当叔叔,也不是把你当兄长。”杨会说。我的脸,就有些酱色的难堪,我不知道往下再说什么好,就闭上了嘴巴,静静地听他说话。<BR>  <BR>  “你夫人很能干,年轻时也一定很漂亮,估计你们的感情也一定很深厚,你是不会离开她的。”杨会自顾自说着,我没有发表任何言论,现在,我只需要竖着两只耳朵,认真地听他说。<BR>  <BR>  “骆桐不是一般女孩儿,骆桐比较倔强,不容易改变,特别是情感,我想,要让她放弃她心中十数年的情感,去爱另外一个人,似乎很难。”杨会又说。我听着杨会的话,忽然有些迷茫困惑,我有点估摸不透杨会的意图。<BR>  <BR>  “解铃还需系铃人,现在能挽救骆桐的,只有你。”杨会说。我猛地把头抬起看向他,心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救她?怎么救?我已经把话说到那份上了,让她对我死了心了,我还要怎么做?<BR>  <BR>  杨会看出我的愕然,他平静地说道:“我没有同意她春节结婚的要求,我说我们彼此再相处一段时间,看对方是否是自己唯一选择,免得将来后悔却没有药吃。”<BR>  <BR>  我不由暗暗欣赏起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他和我当年的顾虑一样,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挺有责任感的男孩。只是,我忽然又感到不对劲,他们都同居了,那么倘若觉得彼此不合适,骆桐岂不吃亏了么?<BR>  <BR>  杨会竟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他腼腆地笑笑,说:“丁经理,你要相信我,我没有碰骆桐。”我很意外地瞪看着他,像是看到一个外星人。这怎么可能呢?现在,还有这么讲程序有责任的青年么?<BR>  <BR>  “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骆桐突然要求与我结婚,我知道她是受了刺激,不是她真心愿意嫁,之前我约过她十几次,她就出来过三次,她不可能是喜欢我,才想与我结婚。”杨会说,顿了顿,他又说道:“我问过他,他说你向她推荐过我,认为我不错,所以她选择嫁给我。”我听了,脊背一阵发凉。<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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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4 16:21 | 显示全部楼层
  —40—<BR>  <BR>  多么可怕的轮回啊,当年,因为骆桐喜欢于蓝,认为我应该娶于蓝,我或多或少地,听取了她的意见;而现在,十数年的时光流转,又反过来,因为是我推荐的男朋友人选,骆桐就愿意嫁。<BR>  <BR>  “骆桐愿意嫁给我,我真的很高兴,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她。但是,我希望是她心甘情愿地因为爱才决定把自己的一辈子托付给我,与我从此白头到老,而不是因为有一段心结,就把自己的终生,草率地付出。我对她是真心的,所以,我不希望她不快乐。”杨会说。<BR>  <BR>  我忽然有些感动,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在大上海涌动的物质繁华里,还有一个男人,愿意这样去为一个女孩作想,他真的,是非常的爱她。“那么,我应该做些什么呢?”我很真诚地问。<BR>  <BR>  “骆桐的心结,在你的身上。其实,我本来要求见你夫人的意思,是想看看你夫人是否是一个很野蛮无理的女人,如果是那样,我想要促成你与骆桐;但是,看到你和你夫人的平静温馨的生活,我决定我不能那样做,所以,我请求你,挽救骆桐。”杨会认真地说着。<BR>  <BR>  “我也希望小桐好,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挽救她,又不伤害到她呢?”我问杨会。我此刻,就像当年把我的婚姻大事,问骆桐拿主意一样,显得无助,还有些无辜的可怜巴巴。<BR>  <BR>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骆桐的心里,有个结,那个结,是你。她现在心里爱着念着的男人是你,不是我,可是她愿意嫁给我。这是很不正常的一种心态,我们要说服她,改变她,无论她最后嫁不嫁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够真正快乐起来。”杨会说的,字字句句,都很在理。我有些惭愧,相比之下,我什么都没有为骆桐去想,去做。<BR>  <BR>  “我会找小桐好好谈谈。”我最后说,说得有些有气无力。事实上我也知道,骆桐与于蓝当年一样的倔与固执,我与她谈话,又能起到多少的效果,又能改变她多少,我自己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BR>  <BR>  “她暂时住在我那里。这样也好,至少免去了她一个人在住处胡思乱想,有我在,也有个照应。她这阵子的情绪很不好,我常常听到她在房间里小声地哭。”杨会说,“其实她上次找我,说要嫁给我,言语里就很不对劲,她问我,她是不是个女人,我对她,有没有冲动,当时把我听得楞住了。”<BR>  <BR>  “你,怎么知道小桐的心里,是我?”我忍不住问了出来。“其实以前和她在一起吃饭时,看她看你的眼神,还有听她说到你的口气,心里就有点疑惑了。我后来也知道了,她是和你一起出差去了北京,从北京回来,就开始找了我。再后来,她有天发高烧,说胡话的时候,一直在喊‘风’。”<BR>  <BR>  我一听,整个人僵住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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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4 16:22 | 显示全部楼层
  —41—<BR>  <BR>  晚饭后,骆桐和杨会双双离去。于蓝洗完了碗筷,走进书房,对我说:“丁海风,别玩游戏了,早点进房间来吧。”我听了,心想,难道于蓝竟看出什么来了么?于是忐忑不安地关了电脑,走进房间。<BR>  <BR>  于蓝的脸上很平静,她说:“我想和你说说话,你今晚别玩游戏了,陪我说说话吧。每晚都是你玩电脑我一个人上床睡觉,睡着了你才来。”我连忙“嗯、嗯”地应着,解衣上床,默默地躺下去。<BR>  <BR>  我其实也不是特别赖玩游戏的人,只是如果每晚早早上床,正值壮年的两夫妻,却什么也做不了,她会有失落感,我更会有失落感。所以我宁愿一个人在书房对着电脑打游戏,等于蓝睡熟了,我再上床。<BR>  <BR>  于蓝侧身躺进我的怀里,抱着我的胸膛,说:“怪不得我们都渐渐地老了,看,骆桐那个小女孩儿,都长成大姑娘要嫁人了。想一想,我们做夫妻走过这么些年,也挺不容易的。”我听了,心中隐隐地一动。<BR>  <BR>  “其实做夫妻,真的要靠缘份,我没有以为我会嫁给你,做你的妻子,更没有想到我们会到上海,会在上海拥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于蓝说着,声音里,有着特别的温柔,“想想,觉得人世间还是夫妻间最可靠,我们一路走来,想的做的,是同一个方向。”<BR>  <BR>  我听了,心中有些惭愧的感觉涌上来。评心而论,这些年我只知道做自己的工作,已经活得很麻木很疲惫,我已经不能够给于蓝带来什么,除了一个形式上的丈夫,一个空空的一家之主的形象。<BR>  <BR>  “你说骆桐和小杨同居了?”于蓝问。“呃,我也是听同事们说的。”我说。“应该不是,我看他们之间,很客气很生分,不像已经在一起的两个人。现在的年轻人,还能够这么规矩有礼,真是难得,看来这俩孩子的家教都不错。”<BR>  <BR>  我听了,唯有无言,这中间所有的事,也大约只有我最清楚了。爱情,它到底为什么,要给人那么多的假象,而真相,永远只能是一地颓然的叶子,在风雨人生里,无力扭转它的命运,它归不去它想要重返的枝头。<BR>  <BR>  我,赔不起骆桐的爱情,也给不起她要的幸福,我看着她从小长大,目睹她由一个小小女孩儿,长成一个漂亮热情的姑娘,而现在,这个美丽可爱的小女子,她的一生的幸福,却因为我,风雨飘摇。<BR>  <BR>  嫁给杨会这个男孩,我是很放心的,我信得过杨会,他会对骆桐好的。但是,骆桐不爱他,她心里揣的是另外一个男人,她会快乐么?在漫长的婚姻生活里,她会得到真正的幸福么?<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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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4 16:22 | 显示全部楼层
  —42—<BR>  <BR>  想到这里,我问怀抱里的于蓝:“你现在后悔当初嫁给我么?这么多年,你有觉得幸福么?”于蓝想了想,说道:“其实,嫁给你才是我正确的选择。我一直以为我爱的是夏军,直到夏军那年出车祸死,骨灰寄回老家,我妈打电话告诉我,我很平静。”<BR>  <BR>  “也许我对夏军的感情,不完全是因为爱。其实他没有回去和我完婚,我当时很失落,后来想想,更多的只是一种好强,我从小就是个特别自尊的女孩,我容忍不了他抛弃我的事实,所以我才会情绪特别偏激。”于蓝幽幽地诉说。<BR>  <BR>  “我相信有一种情感,是先结婚后恋爱,比如我们。我也是在走过了这么多年以后,才慢慢体会到的。我每天下班回到家,做饭,然后和你一起坐在桌上吃饭;我们给儿子打电话,在电话里听儿子的成绩汇报,我觉得这就是我的幸福。”<BR>  <BR>  听了于蓝的话,也触动了我心中的某个柔软的部位,我把于蓝拥了拥紧,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于蓝很惊讶地抬头看向我,我已经很久不曾这样对待过她了,她的脸上,竟闪过一丝羞涩,那表情,竟有几分和骆桐神似。<BR>  <BR>  我心中不由一紧,我问:“我已经做不起来那个事,你还年轻,却形同守活寡,你,怨我么?”于蓝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怨什么呢?要怨也只能怨天了。我记得刚结婚的时候,我特别反感你做那事,每次你做的时候,我都在心中祷告,让你得阳萎。”<BR>  <BR>  我听了,心中凉凉的,像是滋地喝了口冰水,很不舒服,连心也冷得颤颤的。“没有想到,我们后来感情好了,成了真正的夫妻,有了幸福的感觉,而性福,却再也没有了。”于蓝的脸上,有着不易察觉的失落,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BR>  <BR>  “我妈上次来上海,睡觉的时候她问我,是不是在夫妻生活出了问题,她说她看我脸上的斑,就知道我的生活不如意,问不如意是不是出在那事儿上。我就跟我妈说了,你不行了。”<BR>  <BR>  “你妈是不是还劝你找个行的男人干那事儿?”我不知道哪来的火,猛然就想发作了。是男人,谁愿意让人把这事儿说出去,就是丈母娘也不行,我是个男人,我以后还要面对她,我好意思她一眼就看到我的底吗!<BR>  <BR>  于蓝的脸色,猛地就变了,她呼地从床上坐起来,问:“丁海风,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我全都听到了!”我把头一扭,翻身向外,把屁股对着她。“那你也应该听到了,我说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于蓝高声说。<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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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4 16:22 | 显示全部楼层
  —43—<BR>  <BR>  “说是这样说,谁知道你会不会做,这事又不会用喇叭对外喊。”我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但是我就是没有管住我的嘴。我心里也知道,于蓝的个性,她说不做,她就肯定不会做的。但是我老觉得骆桐这件事上,我有点不坦然,我就想把于蓝也描黑了,才觉得彼此平等,我没有对不起她。<BR>  <BR>  于蓝呼地跳下床,把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然后她冲到我面前,一把掀开我的被子,说道:“丁海风,你够狠!我就知道你那东西不行了,底下脑子就要出问题。你自己凭良心想想,我是那种女人吗?!”<BR>  <BR>  “这么多年,我习惯了侍候你,习惯了把你当自己唯一的男人来疼来护来奉着,我心里除了儿子就是你;你自己不行了都快一年多了,你不说治,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我由着你,我照顾到你的自尊。”<BR>  <BR>  于蓝越说越气,鼻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气咻咻地继续数落着:“你现在反倒疑心病发作了,拿这事来冤枉我,你凭良心想想,我会吗?我可能吗?!”<BR>  <BR>  我听到她的声音里开始颤抖变调。女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到委屈的时候,第一是哭,第二是吵,别的,大概也没有什么太出格的事了,至于死那回事,我相信于蓝不会做,至少目前不会做。<BR>  <BR>  我也有点觉得理亏,因为我心里知道我那样说,实是冤枉了她。于是我起身下床,走过去拉她,我说:“好了好了,我开个玩笑不行吗?别生气了,今晚好不容易早些上床休息,还闹个架吵,落得两个人心里不快活,何必呢!上床睡觉吧。”<BR>  <BR>  于蓝猛地一把挣脱了我拉她的手,说:“这种事也是玩笑能开的吗?丁海风,你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不会上床的,你也休想睡得着觉。”<BR>  <BR>  我叹了口气,拿手揉了揉眉心。于蓝她什么都好,就是偶尔吵起来的时候,会发泼,气焰老高,非要你跟她道歉,非要到最后让她觉得自己胜利,她也说过:“女人吵架就要吵到底,不翻身,还吵什么吵,白费力气。”<BR>  <BR>  我不想跟她磨下去,而且今天是我无理,所以我立即缴械,说:“都是我的错,我认错,我不该这么说你,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说类似的话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老婆,被窝冷了,上床睡觉吧。”<BR>  <BR>  于蓝冷着脸,不再言声,任由我把她拉进了被窝,背对着我开始睡觉。过了一会,我感觉到她的背在我的背后轻微地颤动,我转过身用手往她脸上一摸,一脸的湿,于蓝哭了。<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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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4 16:23 | 显示全部楼层
  —44—<BR>  <BR>  圣诞节很快到来了,平安夜的晚上,公司几个部门搞联欢,去了一处娱乐城,我和骆桐都参加了。去的时候我没有以为骆桐会在,因为平安夜是恋人们的共度节日,我以为她会跟杨会在一起。<BR>  <BR>  男男女女的坐下来,喝酒,打闹,气氛很热烈。后来不知道是谁的提议,说各位男同事抱一下身边的美女同事,不是拥抱,是把女同事横空抱起。端坐有序的队伍忽然就哗地一下乱了,有女同事的故作矜持的尖叫,有男同事的仗着酒兴的追逮。<BR>  <BR>  我端着酒杯小口地饮着酒,平静地看着他们的打闹嬉笑,突然我身边的同事用手肘捅了捅我的手臂,说:“丁经理,怎么不抱一下你身边的骆小姐,策划部的美女,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抱得到的。”说完,对我坏坏地笑了一下。<BR>  <BR>  我一转首,发现骆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推到我的身边了,她也正转头看我,脸上有一些醉人的红晕,不知道是喝酒的原因,还是因为被取闹而羞涩的原因。<BR>  <BR>  我看不出骆桐有拒绝的意思,她的无声的沉默,似乎在鼓励着我去抱她,鼓励着我以光明磊落的游戏者的身份,当着这么多的同事们的面,把她柔软的身躯抱进我的怀里。<BR>  <BR>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我喝了杯里的酒,猛地把骆桐纤巧的身体横抱起来。当我把她抱放在我膝上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的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我知道她不是怕我会摔下她,她是想,更多地接近我。在那一刻,我心里忽然有股热热的暖流窜过。<BR>  <BR>  那天晚上玩到很晚才回家,洗漱后钻进被窝,从背后抱着于蓝,忽然想到抱着骆桐的感觉,我竟然有了反应,身体热烈膨胀地抵着于蓝的屁股。她被我惊醒了,瞪着一双睡意朦胧的眼睛,真楞楞地看着我,像看一个怪物。<BR>  <BR>  既而她就反应过来了,她热烈地抱着我,激动地将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压过来,并且把她的唇挤向我的唇。我们其实已经很多年不接吻了,于蓝说我的口腔里有异味,而我总觉得于蓝的舌头像条赤练蛇,呼哧呼哧的,让我有些心悸。<BR>  <BR>  但是我们终于像一对久别的恋人,像一对失散多年的情人般的,疯狂而热烈地吻咬在一起,我们在平安夜的上海,在我们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床上,翻滚冲撞着。床板很久不曾忍受这样的撞击,有些隐约咯吱的声响,而我们,疯狂地喷吐着喘息与呻吟。<BR>  <BR>  我终于,又做成了男人,只是,那一夜,我的身体投奔了于蓝,而我的脑海里,一直是骆桐的影子。<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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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4 16:23 | 显示全部楼层
  —45—<BR>  <BR>  后来在公司遇到过骆桐几次,每次看见她,我都有些慌乱的紧张,仿佛我那一夜,竟已强奸了她,心中有些惭愧和难堪。好在骆桐并没有仔细地看我,她每次都装着不在意的样子,目不斜视地从我的身边翩然走过。<BR>  <BR>  骆桐依然和杨会住在一起,每天中午他们都一起共进午餐,晚上下班也一起走。在旁人的眼里,他们俨然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准备走进婚姻殿堂的男女,而只有我知道,他们熟稔中的陌生感,一直盘桓在他们的心上,抹之不去。<BR>  <BR>  我想着应该找骆桐好好谈一谈,我希望她能够走进一段幸福的生活,但是我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于是就一拖再拖,一直拖到春节来临的时候。<BR>  <BR>  快到春节时,于蓝发现了她的身体不正常,我们掐指一算,果然是她中了我的大彩,再次怀了我的孩子。<BR>  <BR>  生过儿子后,于蓝一直没有采取节育措施,因为她的体质过敏,不适合带环,也不愿意服药,所以一直是我采取措施。而那一夜的疯狂,我们都忘了一个事实,就是她是一个育龄女人,随时有怀孕的危险。<BR>  <BR>  于蓝并没有十分慌乱,她说,我的工作比较忙碌,没有太多的时间照顾她,所以她决定请假回去做流产,然后让她母亲照顾她一段时间,等身体恢复些了,她再回上海。然后她为我做了很多的菜,为我买了很多的速食食品,把冰箱垒得满满的,然后她一个人吐着酸水回了老家。<BR>  <BR>  我现在每每想起来,就觉得我自己不是个东西。男人真不是个东西,说白了就是一只种马而已,于蓝一个人回老家去为我忍受身体的苦难了,而我,却在上海的春节里,占有了骆桐,占有了一个花一样年轻纯洁的女子。<BR>  <BR>  骆桐知道于蓝回老家了,是在公司快放年假的时候,她在电梯外,我在电梯内,我一脚踏出电梯的时候,她说:“丁经理,于老师最近不在家?”我很讶异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恩,回老家去有点事。”“怪不得,你看你的鞋。”<BR>  <BR>  我一低头,看到我的皮鞋上,沾着雨点泥迹,这还是昨天下雨留下的痕迹。于蓝每天下班后或上班前,会为我擦鞋,会让我整洁干净,仪表堂堂地行走在上海的拥挤人群里,而于蓝不在的日子,我甚至不知道为自己擦鞋。<BR>  <BR>  骆桐只是一个未婚的女子,她并没有深想于蓝回老家去有点事,会是什么事,她只是在年三十的傍晚,打电话给我,说:“半小时后给我开门吧,我在打车去你家的路上,我给你做年夜饭。于老师不在,你肯定吃的不像样。”<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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