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还是一如往日的在自己的早点店里忙碌。浑然不知秋天的脚步已姗姗来临。我和鹏一起经营着这家小店。日子很苦,却也很欣慰,刚开业两个月,营业额就已经超过了门口那家开了好几年的老店。这会,又是不见他的人影了,大概又是去打扑克牌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店里忙碌,幸亏这个时候顾客已经不多了。
心里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失望与迷茫。开这个小店的时候,我们身上没有钱,都是东挪西凑借来的。现在,经过我们的苦心经营已有些样子了。脑海里依稀闪过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很淡很淡,就象即将飘散而尽的烟雾。一甩头,我甩掉了那张脸。
时间一晃就是中午了。天鹏回来了,刚好赶上了午饭的时间。“今天我想到妈那里去一下,很久没去过了。”我一边洗碗一边对坐在凳子上抽烟的鹏说。“去吧,我晚上也去我师弟那里玩一下。早点回来。”“恩,晚饭你自己看着办吧。身上有带钱吗?”说完我就笑了,这不是废话嘛!钱基本上都在他身上,我向来懒得去管帐目的问题。自己身上平时都是就带几十块而已,而且放好几天都没少下去。
每次到了妈妈这里,我就不想走了,这里才有家的感觉,可这里却不是我永远的家。
“这阵子怎么回事,又瘦了,你的肉都割下来做包子了吗?我叫你不要跟着他,你偏不听,现在尝到苦了吧?在家里什么时候给你吃过这种苦来着,他能对你好也就罢了,看来他是对你不怎么好的,这么懒的一个人,想叫他干多少活是不可能的。”
“妈,难得我在家里吃顿饭,你就让我好好吃嘛,很吃力的活他都做了就好了,店里也没多少活可干。”虽然知道妈妈是为我好,可是对于她的叨念我还是感到头痛,人都已经跟了他了,还能怎么样?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死脑筋的女儿,闭着眼睛都能找个比他更好的,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会有人跟我说的,那周围的人的都知道他这人懒。你还帮他说话,你就只会骗我这双眼睛。你在这里,他去哪里了?”
“去他师弟那里玩了。”我还是只顾自己扒着饭。知道妈妈接下来要说什么。
“上次你大嫂亲眼看见他和一个女孩子在街上你追我赶的,还一起买草莓吃。你大舅舅也看见过他和一个女孩子在街上走,他见了你舅舅还用书遮着脸。你都不管管他在外面到底都做了什么事。”
他带着别的女孩子我没看见过,但是,比起以前,他对我确实已经不再体贴入微。我无言。因为我无法使妈妈明白我的想法。既然要过一辈子,就得互相信任,即使他做错过什么,我都不会跟他计较,只要他知道错了,就这一回,我允许他错也允许他改。和他没有感情的基础,但是我已经苦心经营三年,我不想它就这么灰飞烟灭。
吃过晚饭,就离开了妈妈那里,路上遇到了我初中的同学。“最近没见过你了,走,上我家里打麻将去。”很久没打过麻将了,不禁有点手痒。“好啊,不过要早点结束,明天还要起个大早哩。”
一上了麻将桌,时间就跑得比火箭还快。等我去看手表的时候已经是11点了。飞快的瞄了一眼,也没看仔细就惊叫起来:“呀,都十点了,我得走了。”输赢多少,到现在也已经忘记了,反正打得不大的。
他回家了吗?那么暴躁的脾气大概是等急了吧?不由加快了脚步。夜风很凉,裸露的双臂直起鸡皮疙瘩。进了房间,灯亮着,蚊香是刚点的,我想他大概是去买什么东西了吧。很困便和衣躺下了。迷糊之中觉得有只脚在踢我的腰部,不重,但是我的自尊却受伤了。睁开眼睛就看见他板着脸问我:“今天晚上你去哪儿了?”有嘴巴当我是红杏出了墙似的审问,却没有嘴巴把我叫醒。我的倔脾气上来了,紧闭着嘴巴就是不说话。
火势在蔓延,他已经开始在翻我的旧帐。我背靠着墙,依旧紧抿着唇不说话。从三年前和凯吵架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对凯我早就已经死心了。我现在才知道,男人嘴上说不在乎,其实都是攻陷女人的心的策略。我人都已经在他的身边了,他还想怎么样?难道他对我只有征服欲吗?他疑心下的暴怒似乎证明了我的猜测。而今天晚上的事,正好暴露了他我从未知道过的一面。
“说啊,你晚上去哪儿了?做了什么事?”我的心在滴血,三年的朝夕相处,他竟不了解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个小时你在哪儿?和谁在一起?”
我沉默着冷笑。挺直了脊背依然靠着墙不说话。我的沉默终于激怒了他。一拳就对着我的太阳穴挥过来。脑袋瓜子里就一阵嗡嗡直响,我手使劲地攀着背后光滑的墙壁,想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但是这是徒劳。泪沿着我瘦削的面颊纷纷滚落。愤怒与伤心使我抓起旁边桌子上的烟灰缸就朝他扔过去,被他闪开了,咂在墙上发出一声脆响。之后,我仿佛已经用光了我的力气身体就沿着墙壁往地上滑了下去,黑暗终于将我吞没。我最后的意识就象自己正在一个无底的深渊里,不断地、不断的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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