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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雨打秋风,一身短打的我在和我一样来不及反应的中央空调下瑟瑟发抖,从窗外探头看去,聪明的人们已套上长袖长裤.秋意绵绵,从酷热中解脱出来,倒仿佛多了些郁闷.夏天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然后就又热了起来.温度步步飙升,电视里甜美的女声说,本市再次处于副热带高温控制之下,本周将会持续高温.听起来,这姓副的家伙象日寇,我们都是难民.
我却并不觉得有这么惨的.这非常得益于我不怕热的优良品质.我的房间就没有空调,和法国人民一样是赤膊和高温进行战斗啊.可是结果很显然,法国热死了一万多,我还是活蹦乱跳.
我已经多次说过了,我的特征之一,就是懒惰.尤其厌恶洗碗和洗衣服,有时要放只收音机在旁边陪我才干得下去.我自己也很纳闷,自己既不是资本家小姐,也非有钻石老五傍身,整个一平民小丫头,应该温良恭俭才是正道,何以至此?但我一直无法爱上洗衣服.所以,我喜欢夏天单薄的衣衫.这个理由很无赖.
在自爆了以上缺点后,再说我喜欢夏天的另一原因其实是喜欢裙裾飘飘的感觉,简直有些厚脸皮了.那仿佛应该是老狼口中吟唱的那种云淡风清的纯真故事的主角,无论如何,不该是个懒丫头的注脚.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喜欢嘛,而且,一条短裙也的确比一条牛仔洗起来方便多了呀.在我的裙子里,甚至还有一件及膝的素花旗袍,白的底,不多的几片浅紫的叶子,紫色的盘扣,我从一堆样式相同的旗袍里挑出了它,然后仍然是不闲丢人地穿着它高领掐腰在盛夏里扮淑女.昨天我又穿了它.可是我没有挡住烤鸡翅膀的诱惑.于是我跑进了肯德鸡,要了一份奥尔良烤翅的套餐.斜对面两个男生拿眼瞟我,我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解决另一只翅膀.我只是穿着旗袍吃鸡翅膀而已,那是我的权利J
这个夏天我是失业的.事实上我失业很久了,虽然我名义上还是某个旅行社的职员.我一直把自己当作失业人员,每月领工资时我都觉得是天上掉下来的.这种状态于我是第一次.追溯到前两个夏天,正是我忙得昏天暗地的季节.再往前的几个夏天,那几个夏天,我还幸福地躲在象牙塔中以为自己可以不食人间烟火呢.而这个夏天的前半段,我只是呆在家里,那时天气还很凉爽, SARS压过了暑热.我实现了一些未曾想过的愿望,比如和某个人厮守,比如忘了时间,不要闹钟,想睡就睡,爱起才起.比如买来一堆影碟夜以继日地看,象只鼹鼠一样地生活.
迟来的盛夏到底来了,挟裹着高温的威力.高温总是让人发昏,大街上人群都是烦躁的表情.我很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想彻底告别这样一种生活.大概我是太闷了,好像一个被关在铁屋子里的人,现在我要撞门了.于是我勉强收拾一下我残存的一点勤奋,弄了一份两页纸的简历,我很满意.我大学毕业时的简历足有20页.看来我是智慧了,因为浓缩了代表精华了么.
最初我的简历都是肉包子喂了狗,我只好叹叹气,想象着他们一定眼睛都长到了额头,才会看不见我这位站在面前的英才.突入一夜春风来,我在某一天收到了五六个电话,甚至还有一家不明来历的保险公司,在我用意明显地放他们鸽子之后还要锲而不舍打我地电话,让我很是怀疑,莫非自己真的是上佳的保险业精英? 最终我又飞快地敲定了一份让我即将远离上海的工作.做一个决定有时候好像很难,有时候又好像很简单.在这个夏天里,我无法想象下一个夏天是什么样子.
我以前曾经有一个可笑的梦想,如果可以在淮海路的某一栋高楼里充当白领,便可以饱览这条街面上的艳色和繁华了.甚至这个愿望在这个夏天也得到了满足,闲着也是闲着的我,在一个外语培训中心领了一份兼差,地点就在淮海路闹市区某栋大楼里.可是上班堵车的焦急和下班的疲惫不堪让我在摇晃拥挤的公交车里昏昏欲睡,身边摇曳而过的繁华,只象是依稀梦里,倒没有我平日里大老远过来逛时那种喜悦,那时好像看周围的人都是喜悦的,而此时似乎满眼所见皆是疲惫的.有时候许多东西,还是远一点好啊.
包括这个夏天吧.或者明年此时,我在某个旮旯回望这个夏天时,会觉得这个夏天真是有趣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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