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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9 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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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走,买衣服去
一只蚕宝宝不停地吐丝不停地吐丝,终于,它把自己牢牢地裹在了丝里面,然后渐渐地结成一个茧,蚕宝宝挣扎着觉得自己无法呼吸,在梦中我就是那只蚕宝宝,我想冲出去冲出去,绝望和无尽的黑暗包裹着我,我想快停止吧,可是嘴巴还在不停地吐出丝来,不停地吐着,无止境的虚无。
我清晰地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梦的.在初中的时候,有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要从这个噩梦中惊醒过来,也许刚刚开始它根本就不是一个梦,我不停地想象在茧里面绝望的蚕宝宝,潜意识强迫自己不停地去想象,重复一遍又一遍,然后睡去,后来它就变成了一个梦,在我最忧郁的青春期不定期的发作。
在我遇见梁艺的那天晚上我又做了这个梦,醒来的时候浑身战栗,身上冰凉凉的,一个小姑娘孤零零地站在冷漠的人群中,矮、肥胖、目光呆滞,我看见了初中时的自己。上铺蹬了几下脚表示我的抗议。这是怎么拉?赵蕊,你已经长大了。我捏着自己的大腿对自己说.
第二天我打了个电话给林尚,我说昨天你死到哪去了现在马上出来陪我买衣服逛街去我在你们寝室楼下等你。林尚P颠P颠地从男生宿舍走了出来,满脸春风,他一见我就活像看见了一件宝贝,他朝着我喊:“有个画廊让我兼职画画,哦也,我算是脱离苦海了。。。”在他正打算长篇大论的时候,我拍拍他的脑袋说:“就为这昨天你把我一人撂在黑哥家,今天你可要赎罪,还有,也为你庆祝一下,去哪?你定个地方。”林尚的脸立马就苦了下来,弱弱地问:“小姑奶奶,等我发工资,行不?”我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我今天乱着呢。”
我拉着林尚就往淮海路的百胜杀过去,林尚看着我拿着信用卡刷出一道道血痕,他说我是你老爸我就灭了你,然后他定定地看着我:“说吧!今天你准有心事。”
林尚安静地望着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眼睛是完全可以把人看穿的,他的眼睛大大的,居然还闪着琥珀色的光芒,特别像橱窗里的洋娃娃,可惜啊怎么就长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我想。我看了看他两只满满提着袋子的手说:“走吧,能有什么?不就想臭美一下。”
我和林尚坐在避风堂里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这个时候的林尚仿佛早已经把刚才的怀疑忘掉了,我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他正在全神贯注地观察街上来来往往的MM,我估计他又在想象他的人体艺术。
我故意装做不经意的样子问:“梁艺是你们的班吗?”
林尚转过神来,样子看起来居然还蛮认真:“梁艺?不是的,真的不是。”
我“哦”了一下,我知道自己藏不住眼睛里面深深的失望,林尚看着我,把嘴巴咧大:“他真不是我们班的,他是服装设计专业的。”
我白了林尚一眼,心又跳了起来。
“不寻常,不寻常,好象有点不对劲。”林尚好象是在自言自语,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在嘲笑我.
我懒得理他,靠在避风堂舒适的沙发上,觉得好象有一双手正温暖地环绕着我,窗外熙熙攘攘到处是漫溢的色彩,我打了个哈欠,想起梁艺挑动的眉毛,这个时候,耳朵边飘来一阵音乐: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我觉得自己心里一块最柔软的地方被打动了,学艺术的不止男的神经敏感,看来女的也一样,好象还更加神经兮兮点.我对着林尚吼到:“马上陪我去买这歌的CD,快!”
刘波看着我满满的两个皮箱还有我正在努力往里面塞的衣服说:“真是造孽啊!你怎么就这么多衣服?”
我想我怎么就这么多衣服?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买衣服的?我忘记了.我只是特别享受每次得到新衣服时的快乐。有一次,我忘记那个时候我多大了?13岁?16岁?18岁?我认真地对妈妈说从今天起我要打扮地漂漂亮亮地才出门,妈妈看着我温柔地笑了笑说:“我们的小蕊长大了,”然后她把一张信用卡递到我手中,“以后自己去买衣服。”
我买了很多很多衣服,有些只穿一两次就不穿了,我就把它们送给刘波。每次去什么稍微重要点的场合,我都会去买新衣服,没有新衣服就觉得自己浑身灰扑扑的迈不出门,我想,女生都爱美,这没什么大不了。
我拿出几件衣服,几乎是全新的,我对刘波说:“便宜你了,我觉得这颜色我穿着不好看。”刘波欢天喜地的,我想这些衣服曾经让我快乐,现在又让刘波快乐,也算功劳不小.
我不记得什么开始送衣服给刘波就像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不停地给自己买衣服,但是我知道在我没有送任何东西给刘波之前,我们已经成了好朋友。
初中的时候,刘波坐在我的后排,我的旁边坐着李薇娜——班里的班花。本来我们三个人是好朋友来着,后来就只剩下了我和刘波,刘波这个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让人觉得格外透明,和她在一起,我觉得特别安全,我在心里面悄悄地依靠着她,从初中开始。那个时候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我发誓要忘记的事情,我又想起了梁艺,他眉毛浓浓的就像个大侠,一个可以保护我的大侠.,也许他是让我忘记所有东西的最好药方.我应该试试吧.
刘波白了我一眼,说“你在不停贼笑什么?”
我说:“现在开始我要去追一个男生,是朋友的就帮我一把。”
刘波好奇地凑过来,眼珠转得飞快:“你想去祸害谁啊?把名字报上来。”
“他叫梁艺,梁山的梁,艺术的艺。”
刘波指着我鼻子,问道:“你,你不会来真的吧。”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刘波看着我好象世界末日来了的样子.
我知道她以为我这辈子再也不会恋爱了.
但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小时侯的赵蕊已经离我很远很远,我对她说:"放心吧,这次我不会放同样的错误。"
那天刘波最后的反映是笑到最后差点哭出来,她在为我高兴.其实,虽然她括噪了点,可有个她这样的朋友也真是一种运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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