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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追寻真实的历史,而真实又离人类有多远?
历史就像一堆形状奇特的石像,站在远处无法辨识它的真实,离近了又发觉它远远超越头顶,唯一能看懂的只有眼前几块微不足道的小石块。面对这样的石块,人类既没有工具,也没有力量了解、改变它,只能试图从它的斑驳中读出历史的沧桑,从飞落的尘土中感触人类的生死交替。
而人,就是石像上的一粒粒沙,石像表面的沙石固然绘出了历史的色彩,然而真正的创造者却是深埋在内部的沙土,见不到阳光,只能无声无息的增加历史的重量。没有光泽的地方蕴含着历史最深沉的语言,正如古老的文字,神圣的图腾,早以从人类的记忆中抹去,考古学家们艰难地在厚土中挖掘,却只能找到几片残砖碎瓦。历史从来就不会把真实交给人类,各种遗迹已是它最大的施舍。上帝没有把看清黑暗的眼睛交给人类,于是人类远离了真实。
然而可悲的是,哪怕是在石像中发光的金沙,也未必能把光芒投进人类的眼中,真实似乎总要经过时间的打磨。屈死的科学家,被埋没的艺术家,似乎总是带着光芒走进人间,裹着一身尘土化为历史的一部分,直到经过风蚀,才露出闪光的一角。时代,这个历史的工匠,只是匆匆地把材料堆积成石像,而不区分宝藏与普通的沙土,真正伟大的人,也就随着身边庸俗的过客被卷入历史的潮流,从此沉默于永恒的黑暗之中。而真实,同时也伴随宝藏被埋没。
在历史面前,人类是渺小的一粒沙,尽管渴望真实,却只能摸到身边的几块石头,我们感叹着历史的辉煌,可我们眼中的历史,只是茫茫大海中平凡的一块岩石。历史也是神从天上偶然扔下的果核。人类精心观察各种果实的成长,衰老,然后推测神的果实的样子,然而,它真实的形象,连神也不记得了。历史同时也是位智者,智者不需要语言,因为真理与智慧携带着沉重,而语言一旦背负这种沉重,便无法在空气中弥漫,惟有沉淀在纸上的文字,深印在石上的符号,才能装下智者的灵魂,于是历史便不屑于说出真实。
也许历史留给我们的神秘就是真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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