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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忽而想起易安的词来。一些凌乱的思绪如坛花一般,绽开在初春的午夜。 记得年少时候极喜欢诗词曲赋的,喜欢那种空灵幽远的意境。那时候我还是个烂漫无忧的孩子,在当时的情境中来看,世间一切无聊与琐碎原是与我无干的。我所向往的生活,只是在斜晖下、晚风中踩着落叶,独自品味来自远古诗人们的每一种心境;或者雨天里,和着潇潇细雨吟赏词曲,我以为人生佳境莫过如此罢了。 现在想来真是纯真得近乎痴傻。 那时候是属于闲情梦幻的岁月。落榜时学柳三变唱一段“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孤独时学凄婉幽怨的李清照,顾影自怜人比黄花瘦。欣赏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豪迈;羡慕东篱把酒,暗香盈袖的柔婉。希望着能有一天于绿柳如烟中墨笔添香,在唐宋华美锦缎上作韵短而味长的一笔。也曾希望能随手从词里斟杯清酒,便能盛满离人的眼泪;书页间点曲轻歌,便能唱尽万古的痴情。 随着年岁的增长,这个欲望充斥灵魂的年代,疯涨的物质让我疲累,流行的泛滥,语言的苍白晦暗,将美丽而动人的诗句词章变为已逝的背景。不经意间我也沾染上了世俗之气,开始为金钱奔劳。黯然回首间,钢筋水泥的丛林,市井巷陌的纷繁嘈杂,使暗香疏影早已成为沧海桑田,没有谁肯闲情逸致地江南江北最爱临风笛。心灵沉寂的时候我便喜欢上了回忆。 本以为喜欢回忆,是年老力衰的表现,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开始变得有点眷恋着某些美好的时光了。所谓美好时光,或者不如说是单纯的时光,没有争执与勾心斗角的时光,一切纯美如含苞欲放的花蕊。 我喜欢的回忆,并不是单指回忆我自己的过去,而是回忆想象中的唐宋年代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境界。于是我在挣扎着,不愿整个灵魂被吞噬。我开始随意地填赋些诗词表达我的思想,尽管可能不被理解。 夜渐渐静谧了,寒气肆无忌惮地侵袭我。我该躲进温暖的被窝,或许在梦中,我可以回到曾经藏匿的诗情画意的年代里去,寻找一只兰舟,然后撑入藕花深处,欣赏一曲消魂梅笛。 (2004.2.7)[em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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