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很久不见雅蓝,每次她有新的爱情帮事,就会把我抛开。难得28岁了,她还不想嫁,依旧认定青春一大把。换了是我,不会有她那般从容,从容地忘记友情。
于是那天晚上的电话中听到她的声音,我先骂一顿过瘾。
以前她会耐心地等我骂完,然后温柔反击,这次却没有了耐性,上来就打断我:天天,有事情发生,你竟然还这样闲散地坐在家里骂我。
有什么事发生,我不可以这样闲散坐在家里?再说,不骂你,我骂谁?我笑。
是程子言。雅蓝说刚刚在车中,看到程子言。
看到程子言算什么事情,我还是笑:你很意外?很不想看到他?
他旁边有个女孩。面对我的温吞,雅蓝简直气急败坏:他把手放在那女孩肩上,看他的眼神,恨不能柔软似春水……
等等。我打断她:一个女孩?
大眼睛,不太高,额前有整齐的刘海,穿背带裤……
我的心倏地跌下来,没有任何道理的,为什么,只是听到一个女孩,我就想起童心?
雅蓝惊叫:到底出什么事了,不过两个月而已,我不见你,这个世界黑白都已颠倒……
不。不。不。我扔开电话:如果不是雅蓝骗我,就是我的听觉和感觉出了差错。
一加一在算错的时候等于三,等到四,等于两千,等于一百万。
明明有无数的可能,为什么偏偏等于了零。
童心,我于净骄傲的小姑娘,她没有那样诱惑男人的眼睛和心。程子言,一生无名无分我也要追逐的男人,他不会对那个迎春花一样简单、随外可见的女孩动心。
或者,他只是想帮她,他知道怎么做,不会碰伤她的自尊。
可是,怎么做?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用温柔似水的眼睛看着她?
而雅蓝看到他的时间,他应该,在上海。他是这样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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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10分钟后,我穿好衣服,把头发梳理整齐。不过晚上九点半,并不是太晚,我要去找童心。这一夜,若不问个明白,死都不会甘心。悲壮的决绝中,无端想起苏娅,不知道那时,她是不是也主宋,不问个明白,死不甘心。然而,我没有她那般的骄傲。无论如何掩饰,内心已是慌乱不堪。
推开门,走到院中,觉得看到了鬼了——童心站在一株栀子花前。她还是那个看起来心无城府的小姑娘。刘海齐眉,眼睛大大,穿背带裤,藏不住天生的羞涩。
但是程子言,在什么地方?
童心看着我:你知道了?
这么说,雅蓝看到的,都是真的。我没有点头,身体忽然僵硬。
她摘了一片干枯的碎叶:起初,我并没有打算就这样结束。可是忽然地,我不想把游戏进行下去了。我已恨不起来你。
恨我?我张大眼睛看着她,我不解,为什么会有了不明不白的恨?
我是孤儿,你知道对吗?
我忽然会点头了。点了一下,又点了一下。
但程子言并不知道,我记事起,是苏娅阿姨一直负担我的生活,直到现在。他们是不太关心对方身心的夫妻。事实上,你们也不是。但我知道,那时候他们是相爱的,他们是从一文不名中一同走过来的。这样的经历,你并没有。
童心转向我。
我可以当一个故事听,还是童话。
她说:苏娅阿姨是个善良的人,只是有点虚荣心,她从来不告诉他她多么爱他,于是眼睁睁地失去了他。当然程子言并不是坏人,或者于感情而言,没有什么好人和坏人之分。如果你不出现,他们会一直生活下去。就像我不出现,你们的爱情也会始终完整。至少你会这么认为。
我的眼中充满悲凉,现在我的爱情,已经不再完整了吗?
童心最后的声音,成为寓言:我不想再做什么了,也没有真正做过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人的情感是脆弱的有缺口的,经不起太久太多的诱惑。我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孩,都可以打动他的心,你又怎么就认定弱水三千,你是他眼中惟一那一瓢呢……
童心走出去,我的寓言我的童话,它们走出去。
不远的地方我看到程子言,他也看着我,那么久以来,我一直都在想画下他看我的眼神,一直无从落笔,于是一张好好的画,至今没有灵魂。
他是我生命中惟一的故事啊,可是现在,即使童心走了,我又到底,能坚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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