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西行路上(上)
佛曰:不可多心。不可,不可。
然而,灾难总是伴随着快乐如期而至。
唐僧汗渗渗地跟着众弟子翻过了一座高山,他欣喜地发现眼前横着一条碧波粼粼的绿水,但是,他不敢笑出声来。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不可执着。”他迫不及待的解下了自己的袈裟,褪下了鞋袜和内衣,义无返顾地跳下水去,清澈的眼睛里透着欣喜的光芒。
这个时候的我跟在四个疯子的背后,看着前面一只猴子带着一只猪和一个披头散发的野和尚到一个林子里乘凉,另外一个秃顶的和尚则跳下水去。你一定会问我是谁?我就是那匹被观音那个婆娘由龙变成的白马。路途的苦难开始让斯文的我满口脏话。
“脏的不是世界,脏的是人的灵魂。”师父往满是尘土的肉体上泼着水自言自语,他忘记了自己不应该开始得意忘形。
冰凉而又清澈的河水像一个发出利刺的水母,师父在水中牙齿“咯咯”地打颤,我望着在向岸边不断靠拢的一双手举起来又沉了下去,沉了下去,又举了起来,盈盈的水雾渐渐充斥了整个天地。猴子,猪还有沙和尚像聋掉一样,依旧在林子里嘻嘻哈哈的将包裹当成毽子踢来踢去,奇怪的是我在听到师父的叫喊声中却听不到他们玩耍时发出的笑声,唐僧越飘越远了,被缚在一棵树上的我引颈长鸣,不停地踢着树桩,猴子走了过来解开了缰绳,“你这不安分的老马,干嘛又踢又咬的,你也去玩玩吧,一个时辰以后就要回来。”他拍着我的屁股,一脚把我踢下了冰凉的河水。
顺着河流,我幻化为我的本相来到了东海,也就是在这里我认识了梅龙,我的结发妻子,故地重游,我不敢去想我的过去,于是,我把整个宽广的东海献给了在阳光下游弋着我快乐的白龙的躯体。沿着弯曲而又温柔的波浪,我贴在上面飞翔。
一个时辰过去了,我回到了原地,猴子踢醒了趴在地下熟睡的猪,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去找师父吧。”
兄弟三个牵着我,把行李架在了我的背上,一步三摇地沿着河岸慢悠悠地前进,八戒张大了嘴吸了一口气,又吐了一口气,“我们是不是可以再睡半个时辰?”
“赶路要紧,你居然还要睡,大师兄……”
“哇——”沙和尚还没有说完,随着猪的一声惨叫,大家都沉默下来。
一幢没有屋顶的庙宇横在了我们面前,等我们走近的时候,屋顶刚好变幻完毕。
“八戒,你进去,我们在外面等你。”
“凭什么让我,我进去,我就不进去。”
“上次是沙师弟,这次该轮到你了。”
“呵呵,沙师弟,我们换一下轮次吧,”猪八戒望了望幽深的殿堂,“你步子快,我去准备架锅烧饭,猴哥,我去替你提水洗脸。”他抬起腿,往后就走。
“哇——”又是一声猪的惨叫,猴子提住了猪的耳朵,“提水是沙师弟分内的事。”
八戒翻白了猪眼,无奈地望着沙和尚,老沙出来打圆场了。
“要不我们一起进去,可能这妖精已经开始烧火煮饭了,我们可以借借锅。”
猴子望望变黑的天,略一思索,“好,一起进去。”
被缚在一根柱子上的师父发现了我们刚想大叫起来,立马发现了自己的失态,“黄毛,你跳出来受死吧。”
一只老态龙钟的黄毛怪在我们的视线下等了很久才出现了他的身影,“哈哈,死猴子你一定找得很辛苦吧,我可是变了很久的哦,我变的房子还蛮有个性吧,”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了师父面前拔出了刀子,威胁说:“快叫救命!我就要吃你了。”
沉默在黑暗中的悟空冷笑道,“得了吧你,就这水平,快说你的主人是谁,我还可以少打你一棍,”他扔下手中的棍子,举起双手开始大发感慨,“天庭难道真的无人可用了吗,太不给俺老孙面子了吧,这种破狗也好意思拿出手,下次再这种表现,我叫玉帝扣你们一个月奖金。”
“哎呦,”正往墙上靠的老猪突然摔了一个跟斗,墙上破了一个大洞。
“什么鸟几巴墙,”气急败坏的猪八戒大叫着突然从洞里钻了进来,朝黄毛身上吐了一口唾沫,拍了拍自己肥硕的屁股,黄毛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你这老不死的,柴也不捡,锅也不造,叫我们怎么开饭!”沙僧从后堂转了出来,手上端着一盆湿漉漉的面粉。黄毛停止了哭声,不好意思地脸红了,“我从来没有造过锅。”
“快蹲下,”悟空从耳朵里掏出了棍子。
“悟空,手下留情!”太上老君从屋顶上飘落了下来。
“呵呵,又是你这个老头子,怎么宝贝也没给他几个防身,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嘛。”
“你不知道啊,这条老狗也给我看了几十年的兜率宫了,就是太笨,我也怕东西给他用坏了。”
“还不快现出原形!”太上转过身来横眉怒目。
“汪汪”一条癞皮老狗跳到了太上身旁。
“笨死了你,尽给我丢脸。”太上在云上还在喋喋不休,“扣你三顿没肉吃。”
“唉,老狗当道,和尚遭殃。”唐僧望着远去云朵,“我也不希望因为我,你少吃了三顿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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