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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19 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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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爱建立在所有的痛上,所有的痛是因为所有的爱。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我和明雪身上的秘密。
青中陪我一起去了殡仪馆,趁无人时我们偷偷溜进冷冻室,冷冻柜里是我的尸体,拉开那长方形的冷冻格,“我”就躺在那里,脸上早已经没有了血色,连嘴唇都是白白的。
“快,小紫,去!”青中推了我一把。
我很高兴,急忙附到尸体上去,可是由于冷冻的关系,附身上去后我却不能有任何动作,包括睁开眼睛。
青中见半天的时间没有动静着急得不得了,“小紫,说话啊!”
努力试了试,还是连眼睛也睁不开,不得已,我只能再从身体里出来。
“怎么了?你怎么出来了?”青中焦急地看看我又看看身体。
“她被冷冻了,我附到上面不要说动作了,连眼都睁不开。”我泄气地说。
“怎么会呢?你不是说只要附到这身体上就可以重生了吗?”青中不解。
“是啊,那该死的老头真的这样说!”我恨恨地踢了冷冻格一脚,冷冻格立刻砰地一声巨响缩了回去。
巨响过后,有脚步声渐渐响起。
“你怎么回事!会被人发现的!”青中听到脚步声后着急地要躲起来,却又没有地方。
我索性将装着我尸身的那个冷冻格一拉,“进去!”
眼看着脚步声来到门前,青中只能硬着头皮躺了进去,我刚轻轻将它推回原样时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进来的两个人都穿着白色的大褂,黑色的皮鞋。
“咦,怪了,刚才明明听到声音的。”其中一个人四处转着。
另一个人也四下打量,突然他打了一个冷颤,“老李,不会是闹鬼了吧?”
“闹什么鬼?闹你!既然没事我们就走吧。”老李嘴上逞着强,不停颤抖地双腿却把他给出卖了。
两人急忙退出去,门被猛力关上后砰地一声巨响。
“老张,看来刚才是有人进去了,出来时关门不注意才弄出了这声音。”
“嗯,今天中午11点那个女的就要火化了,可能是老王他们进来给她收拾收拾吧。”
两人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渐远,我将青中从冷冻格里拉出来,“好冷!”他的牙齿打着颤。
“现在怎么办?”我看着硬绑绑的身体。
“把她拿出来,或许呆会就化了,你就可以回去啦!”青中动手把我的身体往外搬。
“没有的青中,虽然他们没有说出我的名字,可是我知道今天中午要火化的那个尸体就是我的,现在已经十点钟了,还有一个小时,来不及了。”我无力地说。
“来得及的!相信我!”青中用力地握了一下我的手。
我们合力将身体搬出来搬放到地上,丝丝烟雾一样的冷气从身体周围散开,青中不停地往上面呵气,一小部分地方开始湿润,可是冻了许久的身体往往在他刚刚停止呵气时就蒙上了一层霜。
“算了青中,我们放弃吧,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我拉他。
青中不说话,开始脱衣服,我拉着他的手惊问,“你要干嘛?”
只穿了内衣的青中将我的身体抱在怀里,虽然他冷得打颤,但是却仍然笑着说,“我说过会来得及的。”
我望着他的脸哭了,我觉得像我这样的一个女人实在是不值得他为我这样。
“不要哭,留着眼泪吧,万一你回不了这身体时再哭!”他的嘴唇变成了白白的颜色,上身的皮肤也被我身体上的冰沾住了,如果这时把他和我的身体强行分开,他会被剥一层皮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无论我怎样劝,青中都不肯放开我的身体,差五分11点时身体已经有了一些软化,但是却仍然不能让我附身上去自由行动。
我哭着拉开青中,这时的青中已经处于一种昏迷状态,但是他仍然不肯放手。手忙脚乱地帮他穿好衣服,又把冷冻库的电源切下,刚刚把他和我的身体藏进冷冻格里,就有人来了,一共是五个人,其中两个还是上午来过的那两个。
拉开冷冻格,他们的手在触到我的身体时变成了一片惊呼,“为什么她的尸体表面的冰化了?”
“老李啊,别喊了,我们赶快把她抬出去火化吧!”小张打着哆嗦说。
“是……是啊,快抬走吧!”老李强自镇定下来指挥着几个人。
他们走后我将青中从冷冻格里搬出来,又将他拖到门后面,找了一些床上铺的床单给他盖到身上后我急急地跟着那群人的脚步去了,希望有机会能恢复我的身体。
可是没有,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怪异的现象,恨不得不用抬我的尸体出来就能火化,一到了焚化炉,他们立刻将我的尸体推了进去,火苗呼呼地往外窜,很快我的身体就被大火吞没了。
“老李,按理说这人火化前都应该抬出来,如果家属需要的话我们要给她化化妆的,你说会不会是她的家属来了,让我们的人把她抬出来啊?”小张站在火化房外隔了门往里看,虽然他什么也看不见。
“不会,这女人没有家属,从她尸体运来到现在好有一个多月了吧?没人来认尸。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来,她算是死得漂亮的一个了。”老李抄着手说。
“是啊,不过听医院说她全身的骨头其实已经摔断了,脑内也积了大量的淤血,只是面上看不出来。可惜了,那么年轻的一个女人,什么事想不开要跳楼呢?”
他们进不去焚化间,但是我可以,毫无阻碍地穿过一道道的门就看到了那个黑黑的大炉子,红红的火苗正在里面窜,而我的尸体早已找不到了。焚化间里负责焚化的是个中年妇女,显然她是见惯了这样的事,一边用一枝长长的钩子翻着烧了一半的尸体一边啃着一只青青的苹果。
从焚化炉中间的孔里往里望进去,我看到了自己全身早已破碎的骨骼,原本它们裹在一层肉里象模象样,现在那层肉没了,它们就再也成不了那种原来在身体里的样子。
望着大火烧着我的皮肉,心里的痛像是无边际地漫延,再见了,我的明雪。
颓然转身离开时,我眼尖地发现焚化炉里有白白的东西,急忙趴过去看,一堆碎骨里有一支雪白的翅膀在闪着光,看不出是什么料质,像瓷,但是上面还着羽毛。
不等炉子的火灭,我就急着伸手去取它,火烧着我透明的身体,翅膀上的温度也高得吓人,但是我仍然忍着痛取了它出来并将它丢到看管焚化炉的女人用来洗脸的盆里。
咝的一声响,女人惊咦了一声转过头来看,看清了盆里的东西后她的眼睛越睁越大,终于尖叫出声。
伸手试试,翅膀上的温度已冷,急忙把它拿出来藏到怀里,于是女人眼里的那支翅膀瞬间又不见了。
回到冷冻室时,青中已经渐渐清醒了,看到我就艰难地开口问,“小紫,怎么样了?为什么你的身体仍然是透明的?”
我从背后取出了那支雪白的翅膀笑了,“或许今天我要来拿的就是这个东西!”
青中的眼里有不解,我把翅膀插到背上,它慢慢地长大并溶进我的身体,当它的长度比我身高还高时我抖一抖肩,它就扑啦一下展开并颤抖,像一只大鸟的羽翼。
飞翔的力量很大,足以带起青中,但是我却飞不稳,因为我只有一支翅膀,飞离殡仪馆,飞过月亮时,我听到一个骑着扫帚的巫婆尖笑,“哈哈,一个独翅的天使!”
我哭了,想起了有天晚上看过的明雪的样子,长长镣牙和那对黑色的翅膀,明雪和我是不同的,难道我们的界限竟是如此分明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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