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福里最炫的那个叫雅马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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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天台的马路街面不像现在这么宽阔。每天从7点钟开始，大街小巷自行车渐渐变多，从各个小岔路涌出来汇集到一起，形成一波波如潮的自行车流，叮叮当当的自行车铃声老是把我从睡梦中唤醒。

就在这样的车流里，好半天才会看见一辆黑色的摩托从百米远驶来。奇怪的是，虽隔着一段距离，却能听见摩托车马达“呜哧呜哧”的声音，细细尖尖的，很刺耳，即使是捂着耳朵也能听到。从身边驶过，能看到它拖着“黑尾巴”，我们这帮小孩子就给摩托车起了个绰号叫“黑烟囱”。

由于摩托车刚兴起，一辆自行车只卖一百多块钱，而买一辆摩托车至少得花费上千至几万元。所以，那时候有摩托车的人很少。

对它最感兴趣的就是我们这帮孩子。在路上，一有摩托车从身边经过，我们就对摩托和骑摩托的人指指点点。如果骑车的人搭理我们，还会跟着车小跑一段路。

我第一次能够清楚细致地看一辆摩托车，不是在路上，而是在我自己家。

那天放学回家，看见院子里停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我还没放下书包，就迫不及待地蹲在车前，开始打量起车。太阳还没下山，漆黑的车身发出亮光，闪得我有点晕。

说起买车的原因，父亲有些无奈，家里的自行车接连被偷，使用寿命最短的一辆用了还不到一个月，就剩一把钥匙了。这辆雅马哈的摩托车花了家里3万多元钱，是笔数目不小的钱。

之后的半年，我都没看到父亲骑摩托车，问起才知道，车被送到别人家了。父亲怕车太新，有些零件会不听使唤，希望有经验的老手帮忙先用上一段时间。

当我快忘了家里是有摩托车的时候，父亲把摩托车推了回来。除轮胎边多了些水泥印子，看上去和之前的样子差不多。第二天，父亲要出门，我看见他推车往外走，就让他载我兜一圈，想体验一下坐摩托车的滋味。

车子一启动，我坐在后面，突然感觉有种飞翔的错觉。耳边风声嗖嗖响，和与摩托车马达的“呜哧呜哧”声相呼应，吵得我大脑里一片空白。父亲开车的速度有点快，我两手紧搂着他的腰。路上的人和树在眼前一晃而过，还来不及看清样子，就被甩到身后好远一段路。

刚开始，我只觉得好玩。时间一久，手有些麻了，屁股坐得疼，但不敢放松，生怕一松手，自己就会从摩托车上摔下来。

印象中，一直以为坐摩托车很气派很风光。可是，等我从车上下来，额头挂着汗珠，头发被风吹得乱了型，一点气派也没有，更没觉得有什么风光。父亲看见我被吓着的样子，不断地安慰我，第一次坐不习惯，多坐几次就不怕了。

那年过年，亲戚到家里拜年，带来几个年纪相仿的姐妹。在一片羡慕的眼光里，我神气地向她们讲述坐车的经历，手舞足蹈地描述犹如飞翔的感觉。

以至于那年春节留下的十几张合照，基本造型就是围着摩托车，在变的只是人数。最多的一张，车上坐了7个人。

再后来，那辆雅马哈摩托车便搁置在屋角落，无人问津，积满了灰尘。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把它处理掉了。

不过，每当翻看当年那些照片，眼前还是能浮现父亲骑摩托车风尘仆仆的背影，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马达“呜哧呜哧”的声音。

新天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