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灵最深处的真情告白

张小凡

                                        男人心灵最深处的真情告白
                             ――《男人这东西》读后感

    第一次读渡力淳一的作品是《失乐园》，原因是小说名气大，读完后为作者敏感细腻和纯洁文字打动，很难想像，一部性爱小说的描写能到如此脱俗的境地。再读是《复乐园》和《女人这东西》，成就较前书颇有不及。《男人这东西》是第四本，有人评说此书与〈失乐园〉代表渡边创作的最高成就。

    全书对社会上阴盛阳衰现象，从社会、伦理、性心理等方面作了深入剖析，同时表达了对男人作为雄性动物的魅力消退的无奈和深深忧虑。

    关于少年时期的性心理的论述，笔者是深有同感的，记得那时，性生理茁壮成长，性心理却还懵懵懂懂，早晨一觉醒来，不时发现有遗精在内裤上，笔者总是悄悄把内裤换下来扔在床角，第二天会发现内裤已被母亲洗干净了，关于内裤的脏，笔者从不解释什么，母亲也从不提及，省去许多尴尬。关于情色书刊，则侧重于收集纯文字的章节收藏，谢绝图片或图文并茂，然后把它们隐藏在抽屉的最底层，母亲从来不翻的，因为母亲不识字。至于父亲，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翻过，但至少他从来不提及这方面的事。

    笔者是个孤独内向的人，却有着与人交往的渴望，渴望得到他人的理解。事实上，恰如村上春树所言：“人，人生，在本质上是孤独的，无奈的。所以需要与人交往，以求相互理解。然而相互理解果真是可能的吗？不，不可能，宿命式的不可能，寻求理解的努力是徒劳的。”所以，在这个意义上，近年来，拙于与他人沟通交流的男人似乎越来越多也是正常的，既然寻求女人的理解是不可能的，那么何苦要努力争取枉费心机呢，不如宅在家中，自得其乐。

    关于阴茎的勃起，作者认为与自信心、优越感有着密切的关联。一旦男人相对于女人的自信心、优越感丧伤，就会勃起困难，严重的甚至会导致男人陷入阳痿，令许多男人即使喜欢对方也不得不忍痛离去。笔者认为这只是造成勃起障碍主观因素。客观上，随着整个社会环境污染的日益严重，色素和防腐剂的泛滥成灾，男人生活上的无律无度，致使男人的身体素质日益下降，许多男人未老先衰，青春过早耗尽，年纪轻轻就在这方面力不从心了。

    恐怕绝大部分男人都有处女情结吧，谁不期望娶个处女做老婆呢，作者的基本观点有两方面：一是希冀自己的女人不曾被人染指，潜藏着将喜爱的女人只打上自己一个人的烙印的独占欲望；二是无法忍受女人在性方面将其与以前的男人作比较，因为这有可能导致男人对性爱失去自信。在读这本书之前，笔者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回想起来，好象第一条理由是占主要。

    当男女之间发生性关系后，都会留下肉体记忆，作者认为，一方面，如果女人与丈夫之间的性生活单调乏味，渐渐便会变得无欲无求，以为性爱不过如此。一旦因某种机缘同其他男人发生了肉体关系，第一次体验到强烈的性快感，便很容易陷入痴迷的境地，即使明知对方毫无生活能力、毫无进取心，仍旧难斩情丝，甚至不惜为了对方搭上自己的钱财。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其他男人已经无法取代对方带给自己的性快感，肉体上的羁绊使得女人拖泥带水，进退失据，无法痛下决心与之分手。另一方面，即使女人曾有过性经历，只要现在过得和谐愉快，大多数女人更看前“当前”的状态，而将过去当作久远的往事彻底遗忘，从这个意义上，女人都是活在当下的。

    恋母情结是一种临床心理疾病，大多数男人可能没到到这种程度，但对母亲的依赖情绪恐怕都有一点，毕竟都是吃母亲做的饭菜、穿母亲洗的衣服、听母亲的唠叨长大的，一切似乎都循理成章。即使娶了老婆生了儿女，也只有跟母亲在一起的时候，男人才会放下面具彻底放松。母亲的容宽给予，对于男人来说早以习惯成自然了，向母亲的索取也是天经地义，但我们回馈父母的究竟有多少呢？昨天去了天台山国清寺，在寺庙的后方立着一块“知恩报恩”碑，字体上知恩的“恩”比报恩的“恩”大一些，导游说，大“恩”代表父母无私给予，小“恩”则指我们的吝啬回报，人啊，总是将爱向下传递。

    关于婆媳关系，作者认为，婆媳关系实际上是两个女人围绕着一个男人所产生的三角关系。说得极端些，其中一个人通过血缘与这个男人保持着关系，另一个则是凭借其女人的特质、通过性爱将自己与男人联系在一起。作为妻子，她最强大的武器就是包括性爱在内的女性魅力，倘若丈夫对此视若无睹的话，妻子就不可能在婆媳战争中胜出。上述观点，笔者不敢苟同，事实刚好相反，夫妻关系，犹如拳击台上相互交量的拳手，婚约就是拳赛的开始，家庭就是拳击台，当男人在台上表现的软弱无能时，胜利的天平就会倒向妻子，当妻子获胜并赢得家庭的领导权时，母亲作为失败一方的战友会彻底沦为阶下囚。换句话说，丈夫在性爱方面淡漠，妻子会因性需求得不到满足而表现得凶悍泼辣，在性爱上没有优越感的男人，在妻子面前缺乏自信，往往会屈从于妻子凶悍，最终在婆媳关系上无力地倒向妻子一方，无可奈何。相反，男人通过展示其雄性魅力，在交合中表现彪悍，此时两人一旦共臻性高潮，关系便会发生戏剧性的变化，女人的神情和举止即刻变得温柔起来，在人际关系上也会更加和顺。简而言之，笔者认为，婆媳关系的和睦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男人雄性指数的高低和对家庭领导权的掌控。

    在男人寻花问柳这件事上，作者是持宽容态度的。那些对母亲言必依、计必从，学习成绩优秀，却缺乏强悍劲头，像个小绵羊似的男人。有朝一日，终于学业有成，并获得一份好职业，从此薪俸丰厚，生活似乎无忧，此时作为母亲是欣慰无比的。女人择偶一般也倾向于品行端正、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一旦结婚之后，男人的这种长期压抑性欲带来的后果就会显露无遗：首先是性无能，其次是自信心丧失，从此工作生活难有起色。但是，在适婚年龄之前，不会有良家女性供男人纵情开发，积累性经验的。该当如何呢？花街柳巷似乎成了男人恢复为雄性动物的唯一出路。站在男人的立场上说，买春的好处，是使用金钱做交易，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毫不阻滞地满足男人追求新鲜未知的女人的雄性欲望。

    在产妇分娩时，丈夫是否应遵循“拉马兹分娩法”，始终守护在产妇身边呢？据说，通过丈夫在一旁给妻子以精神上的鼓励，使得妻子增加安心感，可以达到减轻产妇分娩痛苦的目的。在这个问题上笔者与作者的观点是一致的，坚决不赞成分娩时丈夫在场。虽然在当时，可能略微地减轻女人的痛苦，换来的可能是男人永久的性冷淡，这种做法有可能彻底摧毁迄今为止丈夫对妻子抱有的性幻想。在男人看来，自己年轻时觉得那么富有吸引力和神秘感的女性器官，突然间在自己眼前怪诞地扩张，伴随着一阵阵呻吟声从中挤压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一旦目睹了这样的场面，男人对妻子那份罗曼蒂克的情感立即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抵触感――再也不愿插入这样丑陋可怕的部位了。

    关于绝对的爱，作者是这样定义的：“既然相爱，任何人都希望彼此心无旁鹜地全情投入，不论精神还是肉体都能和谐而充分地结合为一体。相爱双方彼此眼睛里只有对方，目不旁视，对身边的花花草草不屑一顾。为对方付出全心全意的爱，绝不容许花心、出轨――这种爱，我们姑且称之为‘绝对的爱’”。绝对爱存在吗？作者认为那只是人们对爱情的深深憧憬，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结婚是作为对绝对之爱的一种妥协，是绝对爱消亡后，保障两人建立亲情关系的外在约束。笔者以为，在特定时段里，绝对爱还是短暂存在的，譬如，旧时因父母反对而双双殉情的恋人、《失乐园》里的久木和雪子、罗密欧与朱丽叶，如果没有全情投入的绝对爱，何以能爱得如此轰轰烈烈。

    在全书的最后一章，也是全书的总结和精华，作者感叹，女性时代到来了。受欧洲理性主义影响而觉醒的日本人，在上世纪产生了全新的男女观，认为男人对原始的性欲不加克制，纵情野性地追求女人、沉溺于性爱，是野蛮、恶欲、非理性的行为。这种观念成为日本社会的主流观念。作者认为，观察一下自然界的各种生物就能清楚地发现，雄性的特征本来就是能动的、富于攻击性的，而现代社会却竭力抑制这种雄性本能，一味地推崇高雅和理性。女人也随之这样要求男人。其结果便是，男人的性机能日渐低下，原来应有的威猛强悍的气势荡然无存，性机能大为减退。一方面，从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男女同校学习，由于女性早熟，在学习方面一直优于男性，令男生无意识地对女生产生了一种畏惧和自卑心理，也导致男性的能动性大大减弱。另一方面，一夫一妻制也是造成男人雄性指数低下的重要原因，男人本质上是一名猎手，具有追逐逃跑的猎物的本能，在担心失去猎物的心态下，会表现出强烈的能动性，充分展示其雄性魅力，既为阻止其他雄性对领地的入侵，也为吸引雌性靠拢自己。一夫一妻制却使得男人无须作种种努力，同时所有努力也是徒劳。对于大多数男人，妻子必然有且只能有一个，虽说轻松了，但丈夫也因而失去了对妻子的激情。

    最后，作者表达了深深的忧虑：现代社会使得男人丧失了作为雄性的光彩，雄性指数日益低下，长此以往，势必使得雌性了丧失作为雌性的风采，其结果便是性别差异越来越模糊，男人女性化，女人男性化，最终将导致雄性和雌性同样丧失活力，子女出生率大大降低，社会日益老龄化。

    纵览全书，作者站在稍稍大男子主义的立场，有些观点可能略有偏颇。但能脱去披在男人身上的华美外衣，开诚布公敞开心灵，对稍纵即逝的心理微机作深刻剖析，直面男人人性的自私、懦弱、自卑、优柔寡断、拙于交往和深入骨髓的无力感，把男人隐藏至深而又羞于启口的内心感受一一表露无疑，把男人阴暗面拿到阳光下曝晒，实是非大智大勇不能为。

    男权社会一方面成就了男人的尊荣，另一个方面又让男人沉陷其中，深受其害却又无力自拔。男性出于自私的本性，用一夫一妻制来限制妻子同其他男人交合，未曾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伦理上限制女性的性自由的同时，也抑制了男人多偶滥交的天性。

    社会道德伦理的形成，尤如大江东去，任何身在其中的人，纵然明知其中违背人性的东西甚多，却无可奈何，甚至还乐在其中。合上全书，笔者想到当今蔚然成风的伪娘现象和泰国人妖，也许他们就是未来男人的主流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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