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孤儿》：“杀人诛心”程婴是一个有梦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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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孤儿》：“杀人诛心”程婴是一个有梦想的人
文/鸿水

《赵氏孤儿》的复仇与其说是赵孤的复仇，不如说是程婴的复仇，程婴是赵孤复仇的幕后主使。葛优饰演的程婴是一个有梦想的人，而且为了“杀人诛心”的梦想甘愿到杀子仇人屠岸贾（王学圻）屋下当门客。虽然有梦想谁都了不起，但程婴为了自己的杀人计划，让赵孤认贼作父，还让其传授武术，且共同生活了15年，未免太过残忍。这个残忍不是赵孤或者屠岸贾造成的，反而是程婴一手谋划的。最为至关重要的是，屠岸贾本是一个生性多疑，在对赵氏的灭门案中已经足以验证他就是一心狠手辣的代表，几近丧尽天良，亦不放过一婴儿，务必要斩草除根，且对执行力不够决绝的部下韩厥更是一剑毁其容，可是，在后半场的以情动人的故事描述中，屠岸贾已经完全判若两人，甚至几乎已经猜到义子即时赵孤，但在树林里听到赵孤呼喊“干爹救我”时，虽有犹豫，但最终选择了救下赵孤。屠岸贾的转变有点突兀。而如此巨大的人性转变也严重削弱了程婴这一人物形象所应该传达出来的悲剧意义。
《赵氏孤儿》从根上来说它就是一出悲剧，流传于世的各种剧种的版本很多，以元杂剧的流传性最广，热别是法国启蒙运动的旗帜性人物伏尔泰的改编让“赵氏孤儿”成为第一出能够在欧洲公演的剧目。而伏尔泰一生写了50多个剧本，大多都是悲剧，而伏尔泰之所以改编无疑就是看中了赵氏孤儿的悲剧性。而陈凯歌执导的电影《赵氏孤儿》，从剧情方面来看来源于元杂剧的成分更多，但此故事也和元杂剧的故事结构，特别是立意也大相径庭。用现在的理解是，陈凯歌导演重新诠释了赵氏孤儿，不纯粹让赵孤为了复仇而复仇。陈凯歌试图让程婴变得更像一个人，一如生活中的你我。如此一来，程婴的忠、义被弱化了。没有忠、义的程婴救孤，让程婴情何以堪？
如果用时间来划分，前一个小时我看到的程婴是可敬的，甚至是伟大的，虽然有点迫不得已，但还是献出了自己儿子的生命，继而挽救了赵孤以及其他一百多条小生命，这更符合一个正常人的心理变化，但后面的一个小时二十四分钟里，程婴变成了一个让我敬不起来的普通市侩，他心里有仇，但满头的白发似乎已经冲淡了他的复仇计划。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儿被他搞得很复杂。他是屠岸贾的门客，还是郎中，经常给他调制各种中药，但他治好了屠岸贾的病，却从某种意义上杀死了赵孤、韩厥以及他自己。在赵孤和屠岸贾针锋相对时，他说赵孤杀不了屠岸贾，但他却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从我的个人理解来说，程婴本应该是一个伟大的“小人物”，但我看到的程婴除了有点胆怯，有点猥琐，有点执拗，还有点弱弱地笨以外，他的内心却是邪恶的。“杀人诛心”的理念让他变得比屠岸贾更加可怕。或许是因为这种因素，就连程婴最为悲壮地为赵孤挡住了屠岸贾刺来的一剑，都没有让我为之动容。
赵氏孤儿是悲剧，却不是催泪戏。有些情节让我觉得很纠结，也有动情的冲动，而动情的节点稍纵即逝。可以说，后半部的人性化解读，或者以情动人的情感戏显然拖不起前半部分的悲剧力量。包括赵孤偶然一剑刺中屠岸贾，既没有让我为程婴和赵孤15年来的胜利复仇而庆幸，也没有让我为屠岸贾的罪有应得而欢呼雀跃。而影片最后的一幕，程婴似乎看到了他的妻儿，原本生活可以美好，而不必如此狼狈，可这一切都是浮云，程婴的死让我看到救孤的无力。正所谓：忍字头上一把刀。
不过，这并不影响《赵氏孤儿》作为一部有诚意的电影的可观赏性，以及影片质地的优秀。毕竟陈凯歌就是陈凯歌，观众对于陈凯歌的要求和期待与其他导演是不一样的。今年的贺岁档，我已经看了几部具有诚意的电影，包括姜文的《让子弹飞》。单就《赵氏孤儿》而言，葛优、王学圻等老戏骨的表演是该片的最大看点，小演员们的表演稍显稚嫩。片中突破较大的还是黄晓明。刚看完赵氏孤儿当天我就写了一条微博，我说饰演韩厥的黄晓明在《赵氏孤儿》完成了一次华丽转身。帅和毁容并存，一样帅，帅得有内涵。其实，这次对于黄晓明来说，不仅仅是造型的突破，更是演技的一次突破。黄晓明在朝着一个对的方向在行走！再有一两部优秀的电影作品出来，黄晓明将成为内地一线小生中的领军人物。从目前来看，内地还没有真正具备票房号召力的男星，未来希望的只有那么一两个，可以这么说，黄晓明是其中最具潜力的那一个。
最后补充一点，我所能理解到的《赵氏孤儿》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两个字：承诺。这可能就是陈凯歌让程婴更像个人的一个方面。早在《左传》和《史记》当中都有针对赵氏孤儿的记载，《史记》更倾向于深化“承诺”二字。这俩字在当今社会尤为珍贵，很多人把“承诺”当气体排放。程婴最打动人的无非就是信守诺言，可是，这种美好的品德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又价值几何呢？我觉得这是陈凯歌企图带给这个社会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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