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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云派出所到广州火车站,两手空空只握了一个小皮夹子,里面被我塞满了身份证、女友读者俱乐部会员卡、贝塔斯曼书友会会员卡以及好几张银行的储蓄卡,只有一张里面有钱,三千多元。这些就是我在这里半年以来唯一剩下的,也是这次被骗后唯一可以庆幸没有被骗走的东西。
我就这样准备回家。走过人群的时候,想给一个人打电话。刚刚给家里的电话和给黑子的电话里已经哭诉过了,现在,只是想给他打一个电话,听一听他的声音,哪怕对于我的遭遇只是奉上一句“自己小心”也好。
终于打通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因为自己知道这次走,也就是已经决定将他忘记。火车站里人很多,对于这个地方,我现在已经是怕了,身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若再把手机给人抢了,那我真的是不用回家,直接卧轨算了。在电话响了六声之后还是没人接,我挂了。
跑着上了火车,然后埋头在自己的双臂里,想哭。手机响了,是他打来了,不敢接,怕自己会忍不住的对着电话哭出声来。
黑子在中午的电话里说是他不好是他不好,若是他直接把我送到广州,我就不会被人骗了;还说是我对他说过的“破财消灾”,现在我破的什么都没有了,以后一定咸鱼翻身,必有好运。知道他是为了逗我开心,也很想努力的对他笑笑,但是就是笑不出来。
因为这一次的回家,本身自己已是极不开心的。
家里爸妈的担心让我再不能只顾自己的放逐自己去流浪,答应回家,但是心里却是不甘心的。
再加上他,他的那个烫着头发,描着细眉,涂着淡淡的口红和指甲的“车友”亲亲热热的挽着他的手臂跟他一起去广州,靠在他的肩上轻声细语的说话,然后他陪着去精品店,去吃百家饭。而跟在一路上的我,却只能把自己的头一点一点往刚买来的《女友》里钻,眼前是一个一个的字,看到的却是自己一片一片破碎的心在地上轻轻的哭。
看看自己,一头任其自由生长的头发,眉不修唇不涂,穿一件T恤,一条牛仔裤,一双平底鞋,背着一个斜背包,倒着戴上一个红色的鸭舌帽,向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在那里吵得欢天喜地。扯了谁都说要去吃“肯德基”里的炸鸡腿、汉堡“麦当劳”里的甜筒。
可是谁都不知道,我在吵得最响亮笑得最开心的时候,心里都是极苦的,苦到自己以为过了这一刻,便活不过去了。
所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要走的,虽然很难过。
来来去去,还在那里游荡着,其实只是为了多看他一眼,因为心里知道,这一别,也许,永远不会再相见。终于在他的抽屉里的塞了一张照片之后,提着大包小包,走了。
黑子送我,心安理得的走在他的身边。对于这份友情,很自豪,比兄妹都还要好的,却无关爱。但是终不敢让他送我到广州,因为知道自己一坐上车,肯定就会哭。
然后坐在车上,车马上就开动了,再回头去没找到黑子的身影,泪马上就涌了出来,顺着戴了太阳镜的脸上流下来,在这里仿佛是一生,这一刻有若站在望乡台上,看着自己脑海中掠过的每一张熟悉而亲爱的笑脸,哭着,因为知道这一生,到这里结束了。
在火车上,打了他三次电话,一次是关机,一次是无法接通,第三次是转向了秘书台。其实只是想告诉他一声,我曾经那样的喜欢他。但是当手机里传来“您所打的电话转向了秘书台”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心里只有一句话“懦夫!”
他明明知道的,却为何不肯面对?我都已经走那另一生里去了,那碗孟婆汤,是不会少了我的!
回到家里,是到了另一生,活在千般疼爱万般呵护中,也许很快,一切就都会过去了。
因为那天,终于打通了他的一个电话,电话里,我告诉他,我丢失了所有那里的东西,照片、日记、照相机、生活用品,也许是命中注定,我得将在那里所得到的所有一切统统忘掉,也包括在那里爱过他的事。他只说让我不要让了他便不再言语。
而我,却已经真的是说过就忘了,也许他,只不过是我不停前进的路边的一朵花,看它开过欣赏过,过后便什么也不曾留下了。
而这个电话,是为了感谢黑子的。因为他曾经很肯定的形容过我:“她暗恋你?切!你暗恋她还差不多,她暗恋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这样的性格,爱了就肯定会对那个人说!”
也许,在别人的眼里,像我这样的性子,是不可能去暗恋别人的;又或者以我的条件,只有别人来暗恋我的可能。但是爱情,就是会让人变得如此卑微,没有自信。也许,爱得不够深,恋得不够久,也许,我本来就水性杨花,爱情居无定所。今天,当我能够走过那一段回忆,从容面对的时候,才明白,一切,都是自找的。
是黑子给了我表白的勇气,对他说出来,只是证明黑子看对了我,我把它当一个任务完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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