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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对天台苍山中学学生跳楼致死的深刻反思
《天天天台》7月13日登载了《花季少女竟这样走了》一文，虽然类似事件在全国各地时有上演，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当它真真切切在天台发生时，笔者的心头还是感到了莫大的震惊，于是，特地走访了受害女生笑笑（化名）的父母和祖父母，以悲痛的心情，聆听了他们的哭诉，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笑笑的家。
诚然，笑笑生命的随风而逝令人痛心，但文中所引用的教育主管部门领导和一些所谓的心理健康人士的话，更让人痛心，他们异口同声地把过错推到学生自身的心理问题，让人倍感寒心！他们将笑笑的死归源于：“心理障碍”“也许是因为她过于在乎一两次的考试成绩”“耐挫折度低，以自我为中心来考虑问题，很少考虑对父母、老师、学校、乃至于对社会所应当承担的责任”。在此，笔者倒想大声问问：为什么孩子会过于在乎一两次的考试成绩？为什么一张薄薄的考卷就可以轻易地埋葬掉一个鲜活灵动的生命？笑笑为什么内向？为什么不懂得与别人沟通？一句“心理障碍”就能将笑笑的死一笔勾掉吗？当一个孩子，从小到大，被包围在文山题海中，连最起码的接触社会的机会都没有，你叫她怎么去耐挫折？当父母、老师、学校把她的自由生活权利都剥夺得一干二净，你叫她怎么去承担对父母，对老师，对学校，对社会的责任？这是一堂心理课就能解决问题吗？这能靠一位心理学家的几句话就能拔开乌云见天日吗？如果不能从深层次上对现行的教育体制进行反思和改革，不能对一考定终身的“应试教育”进行变革，仅仅强调心理健康教育，笔者认为，无异于是在隔靴搔痒罢了！
在笑笑家，从她父母的哭诉中，笔者了解到关于笑笑上学中的许多鲜为人知的情况，其中有一件事引起了笔者的高度关注：笑笑在初中阶段就曾受过教师的体罚和变相体罚，曾经因为一次数学考试成绩不理想，就受到一位张姓老师的狠狠一巴掌，在她脸上留下了五道深深的手印！在此，笔者无意去抨击这位老师，相反倒是同情他，相信有良知的这位老师，在得知笑笑的死讯后，同样会感到痛心和追悔莫及，如果知道笑笑有一天会因为考试压力而远离这个世界，即使当初给她一万个扇巴掌的理由先，他也不会这么狠心下手的。其实老师同样是现行教育体制下的受害者。“分分分，学生的命根，考考考，老师的法宝”，扭曲的应试教育无可避免地扭曲老师，继而扭曲了学生。如果没有工作上的极大压力，他能这么忍心挥起大手，往一张纯真无邪的脸上挥舞吗？笑笑的心理障碍是体罚和变相体罚直接引起的，是违反教育规律的排名直接导致的，而这一切归根到底还是来自现行教育制度。“应该教育”是学生产生各种心理障碍的根本性原因，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充当了直接的执行者。不能从制度上进行纵深根治，光光强调心理健康只能是走走过场空话一句罢了！
早在1985年，《中国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指出：“在整个教育体制改革的过程中，必须牢牢记住改革的根本目的是提高民族素质，多出人才，出好人才。”1993年，中共中央，国务院下发的《中国教育改革发展纲要》中指出：“中小学生要从‘应试教育’转向全面提高国民素质的轨道。”1996年八届人大四次会议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九五”计划和2010年远景目标纲要》又明确提出：“改革人才培养模式，由‘应试教育’向全面素质教育转变。”
我们的各级教育行政部门口头上，时时在喊“素质教育”的口号，可实际做起来却又是完全违反上述中央有关规定，甚至天台的有些教育部门领导在公开场合还说什么“谁来实行素质教育，谁就要倒霉。”他们打着“素质教育”的旗帜，却行着“应试教育”之实。大搞一套与素质教育大相径庭的措施，用单纯升学率来衡量一所学校的好差，用所谓的“均量值”来卡教师，用分数排名来“激励”学生的学习，其导致的直接后果，为了竞争，学校与学校之间相互拆台，同类学校教育质量第一的广告满天飞，学校领导整天“背马刀”，“谁教的分值低谁下岗。”
教师为了“均量值”挖空心思地琢磨应试策略，一方面把学生当成读好自己所任教课程的机器，早饭后的自修，中饭后的自修，初中学生三节晚自修前还要排个“晚读”，更残酷的是在晚读前又排上一个“晚读提前”，晚上这么短短的时间内，排上了五个单位时间后，有的还要补差到十点后，学生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情形下连上厕所还要小跑。另一方面，少数教师为了“分值”而采取各种不择手段，如砍别人教的学生分数，提示学生作弊、涂改分数等等，千方百计提高自己的“均量值”，这当然与某些领导口口声声“我听看这个（指均量值表）”分不开的。当教育部门领导们每年夏天拿着考试成绩梦想自己官进一阶时，你能指望他们去呵护孩子受伤的心灵吗？当天台的教育局领导拿着又一次高考万人比台州市第一名时，你能指望他们去减轻学生的负担吗？有些业内人士针对当前的教育局面风趣地提议，可否在语汇词典上加上两条歇后语：“教育无方——压（打），教学无方——磨。”压和磨已成为当前“应该教育”的真谛，“应试教育”也鼓励学生之间“你上我下”“我优你劣”的一分之差定优劣的“竞争”，不利于每个人的全面发展，也不利于激励他们从切身的感受中形成关心社会，关心他人，努力在实现社会共同目标中发展自我的精神品质。
国家教委《关于全面贯彻教育方针，减轻中小学生过重课业负担的意见》中指出：“任何部门和个人都不得单纯以学科考试成绩或升学率高低评价学校和教师，不得以此排列学校、教师、班级的名次，也不得以此作为评价他们工作的好坏，进行奖惩的主要依据。”反观天台教育，却是反其道而行，而且变本加利！如果不加改变，第二个笑笑事件将会再次上演的。
笑笑正是在这种违背教育规律的排名中，由进校时三四十名进步到本学期的十二三名，而这次语文考试低估到二三十分，觉得对不起家长和老师，心理上无法忍受的情况下而败下阵来的。这一事件充分说明“应试教育”的危害之大，笑笑成为了又一例“应试教育”的牺牲品。也许她的选择是对的，当一份份冷漠的作业如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时，当一张张无情的考卷如利刃向她一刀刀地砍向时，她已别无选择，也无法逃离，于是，她选择了勇敢，也许这不是跳楼，她是带着笑容在天空飞翔，飞向了天堂，天堂里是不会有考试的！也许她的远离，在短期内无法改变现行的考试制度，但相信她的纵身一跃足以唤起有良知的人的反思。她承担起了警示社会的责任，至少给天台的父母、老师们上了一堂深刻的课！实属堪弥珍视！
为此，笔者大声疾呼：教育行政部门和学校，应积极创造实施素质教育的良好氛围，对学生多一些爱，对教师多一份情，不要做出动辄就排名次，以单纯分数高低来衡量学校、教师、学生的一切与时代潮流相背道而驰的事来，真正把素质教育落到实处。
在此，同样提醒一下，中国各级政府和各部门都在引入官员问责制，那么试问：学生不堪考试压力而自杀的责任该由谁来买单？我们的教育主管部门能够把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吗？难道这种事件就不能作为主管部门领导引咎辞职的依据吗？
本文由圆缘信息公司 总 经 理
圆 缘 小 学 董事校长 庞志明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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