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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舌头
张开嘴，里面卧着块肉，软软的，粉红色，翻卷自如，谓之舌。量一量，三寸长，称一称，三两三。舌头虽小，与人而言却是不可或缺的部件，倘没有它，人生的大半趣味便要丧失。
舌头的第一功能是辨味，认知甜酸苦辣全赖于它。所以有了舌，才有烹饪，才有美味。若没了，鲍鱼和豆腐干是一个味道，人也不会下大功夫去研究饮食了。说的彻底些，世上最繁复的烹调技术简直就是为这么一块挑剔的肉服务的，否则每日只要将一定的卡路里，蛋白质，维生素直接灌到肚中即可，如同汽车加油般，舌头是一道有趣的门槛，不仅缓冲了进食过程，而且使之变的津津有味。不过，舌头要看长在什么人的嘴里，若有钱，又好美食的主，才有用武之地。若不幸落入正在减肥节食日日蔬果的小姐口中，那就委屈了，整天处于下岗待业状态。最倒霉的是落入我等嘴里，日日遭受烟熏，没被烤成熏肉就上上大吉了。
舌头却也有地方性，四川的舌头就比上海的耐辣，据说四川的孩子哭了，塞一辣椒到嘴中，立竿见影。如果是上海的孩子，呵呵，恐怕一块DOVE也未必有效。我的一位朋友原先准备到美国定居，可才住了两年就匆匆逃了回来，他说：不是我要回来，是我的舌头要回来。” 他实在不习惯美国的垃圾食品。
舌头另司言语和浪漫（kiss)两职，这又是两大话题，下回再聊。
二：前卫
我经常被朋友邀请去看她主持的画展，每一次我都十分不情愿。因为每一次画展我都看不懂。设在一些大学校园里的展厅每次都挤满了人。主人总要介绍我认识画家，有几位我至今印象深刻。一位剃着光头，穿一件黑稠的中式褂子，衣襟敞着，露出搓衣板似的上身，松松垮垮往人面前一站。我一个哆嗦，总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揍我，好像“三K党”来讨债的喽罗。主人在一旁得意地说：怎么样？ 酷吧？” 另一位有头发，可却是阴阳头，鼠相的脸，留着八字胡，下巴上竟然还是山羊胡，看着看着我不禁低下身子，在地上找我的鸡皮疙瘩。还有一位在脑后抓出一撮毛，象是一秃笔头，前面乱发凛凛，最恼人的是浑身奇香！！也不知道用的什么香水，害我一晚喷嚏不断，他居然还问我是不是感冒了。
有一次我问主人，怎么画家都这个样子。主人说：“画家就是这样的，这才叫做艺术，叫做前卫。”我懵懵懂懂。
后来，艺博会上陈逸飞的画展开幕，我也去了，远远就看到他，也许是受了别的画展的影响，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他是个画家，倒象个中规中矩的银行职员。忽然想到武侠小说中那些两眼放精光，动不动就拿块石碑来拍碎给人看的假活都是三流角色，真正的绝顶高手浑身连一点锋芒都看不出来。有的人总要显示他与众不同，走在路上如果没有回头率就几天吃不下饭去，这样的人，不管他是画画的，写字的，唱歌的，拍电影的，千万不要让他签名，告诉你，永远不会值钱。
旗袍肚兜
我一直认为，穿旗袍是怀旧，而在大街上穿肚都应该算是前卫。怀旧的东西最多算是不合时宜，而前卫的东西有时会让人瞠目结舌。
记得小时候，走在大街上，看见一家很有名气的饭店里正在操办喜筵，别着小红花的新郎新娘站在饭店门口迎接客人。那时候办酒席不流行婚纱，新娘一般是穿样式普通的连衣裙，可这个新娘特别招眼，因为她穿着件粉红色的旗袍，一双白色的长统袜，尤其是烫过的头发上插着一夺粉红色的绢花。正有亲友到场，隔着半条街，听见新娘高亢的声音：“哎呀，你们来啦，请，请，请。” 嘿嘿，怎么看都象是什么院门口拉客的红人。
而今穿旗袍已经不是什么出格的举动了，那叫怀旧。张曼玉把旗袍穿到了极至。现在稀罕的是穿肚兜了。有一次，一客户上门洽谈业务，伴着一小密。已经是深秋了，光着的膀子和脊背上分别只有两个极细的绳子，眼前什么都没有，就看到她的后背了，浑身直发冷！
走了之后，财务小赵偷偷的告诉我，她刚刚差点儿就闯祸了，我不知所以，她解释道：“看得实在太难受，心里很想乘她不备，把那两根绳子轻轻一拉，想看看到底怎么一个精彩法，亏得理性克制了冲动。”我抚掌大笑：“若你真的拉了，我加你半个月工资！”
在我看来，旗袍总归是外套，就象肚兜永远是内衣，这中国女子再开放，再前卫，也不至于全穿着外婆的外婆的内衣到处逛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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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9-10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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