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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 姐
莲姐是我姨婆的养子的独女。
18岁的莲姐出落得亭亭玉立、柳眉、杏眼、樱桃嘴,还有一张山里姑娘少有的白净细腻的脸蛋。
山里的妹子再娇再贵,也得上山砍柴,下田干活,也得烧饭、洗衣做家务。18岁的莲姐也不例外。莲姐很聪明,很能干,什么活儿一学就会,且干得很出色。百十斤的柴也能颤悠悠地担下山,插秧插得赛一直线,就是那打毛衣,缝补衣服等女红也让姐妹们羡慕不已,少女时代的莲姐可是山里的一朵花,人见人爱。
山里人过年走亲戚。从大年初三开始,你走我家,我串你门,人来礼往,很有人情味,孩提时代的我最喜欢过年了,不仅可以吃很多平时难得一吃的好东西,可以穿过年特意做的新衣服,更高兴的是我又可以见到我那聪明、美丽、能干的莲姐了。
过年的莲姐总爱穿一身红衣服,映衬得肤色更是白里透红,娇艳欲滴。莲姐梳两根长辫子,辫梢系着两颗小圆球,晃来荡去,煞是好看。山路难走,如果过年赶巧碰上雨天,泥巴子污满鞋,那时莲姐总是爱穿一双半高筒的红雨靴,撑一顶红红的雨伞,远远从山道走来,恰似天边飘过的一朵灿烂红云。
我总是用充满孩子式的羡慕的眼神仰视莲姐,看她的新衣服,看她的长辫子,听她用柔美的语音给我讲故事。临走时,莲姐总爱帮我梳理被我弄得一团糟的小辫子。每次,莲姐的离去总惹得我一场大哭。
到了上学年龄,我回到了城里,也就很少碰见莲姐。仅有的几次也是匆匆而别,虽不至像儿时那样嚎啕大哭,可对莲姐的喜爱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大而减轻。
一直到妈妈寄信来,说莲姐结婚了,日子订在正月初八,请我去喝喜酒,我才又一次见到莲姐,那是我和少女时代的莲姐的最后一次相处。那年的初八是莲姐最美丽最动人最幸福的一天。身穿传统的红色夹袄,长辫子绞成了柔顺的短发,低眉顺眼整个一副娇羞的小妇人模样。姐夫肩膀宽宽的,神态憨憨的,和娇巧的莲姐很是般配。一想到我的莲姐将远嫁到遥远的山那边,从此人各一方,难以再聚,我不由得一阵惆怅。
莲姐嫁人后,我一次也没见过她,偶尔从奶奶处得知她的一些零星消息:莲姐的能干,莲姐的乖巧深得公婆欢喜,莲姐的美丽和聪慧赢得村人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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